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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上官燕爽气的笑道,“应大人够意思!来来来,再给你斟上,酒这东西委实极好。有伤治伤,无伤图个痛快!”
哪知这应无求一碗酒下肚,整张脸瞬间如煮熟的虾子,红个彻底。
上官燕扯了扯唇,“应大人喝醉了?”
应无求一个酒嗝,耳朵根子都滚烫起来,疲软的甩了甩脑袋,“没有。”
话虽这样说,应无求却已经伏在了案头,眼皮沉沉的犯困。
上官燕起身,绕到应无求跟前,俯下身看着他醉醺醺的模样,以手指戳戳应无求的肩头,“喂,不会真的醉了吧?才那么点……酒量怎么如此之差?”
应无求张了张眸,“莫道人间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应大人,你不会又想起绿萼了吧?”上官燕蹙眉,“得,我还是让店家给你碗醒酒汤才好。”
“你为何要救我?”他依旧喃喃自语。
上官燕又是一碗好酒下肚,“都说了是举手之劳,还问!你这人真是有够婆婆妈妈的,救人便救人,如今你没死,我也没死,难道不好吗?”
他忽然抓住上官燕的手,“其实我、我想说……”
“好好说话,动手动脚作甚?”上官燕急忙抽回自己的手,“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跟姑爷一个德行,竟然……你当我是我们家少主的好性子吗?若你……”
“上官燕……”应无求双臂撑在桌案上,晃晃悠悠的起身,一双眸子泛着酒后的猩红。
上官燕挑起眉头,喝醉了酒,应冷面还能做什么?还想做什么?这家伙是不是……
哪知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双眸赫然瞪大。
某人竟然突然将她拽过去,唇与唇相贴,温度相接。
唇齿间的濡沫与温暖,让上官燕整个人都僵在当场。
下一刻,上官燕陡然一声低喝,一个过肩摔狠狠将应无求摔在地上,“应无求,你太过分了!竟然趁着酒劲轻薄我!”
音落,好一番的拳打脚踢。
可怜那应无求醉得不省人事,上官燕下手又是没有轻重,那一顿好揍……
不过上官燕还算留了个心眼,专挑看不见的地方打。她倒是心里想过,万一教少主瞧见应无求脸上有伤,到时候又要问个清楚。
难道她要告诉少主,应无求趁醉吻她?
她是没想到应无求会突然如此,否则她那一身的功夫,应无求岂能轻易近身。
然则便是这样,上官燕是越打越生气,越生气,下手便越重……
所幸这清风居的隔音效果不错,千寻倒没有听见半点动静,打量着应无求是个知道分寸的,就算不好意思说出口,也该有点进展才是。
千寻转念一想,上官燕在这方面反应迟钝,可别让应无求一个人唱独角戏。
刚要起身,便听见外头传来敲门声。
屋内的两名锦衣卫随即戒备,听得外头一名锦衣卫道,“夫人,有个孩子求见。”
孩子?
稍稍一怔,大抵也是自己快要当母亲的缘故,千寻此刻对于孩子的疼惜,无尽泛滥。想了想,她便道,“让他进来吧!”
是个小男孩,五六岁的模样,虎头虎脑的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你找我?”千寻笑问。
小男孩点头,将手中的一个小布团递给千寻,稚嫩的答道,“外头有个姐姐,让我把这个交给夫人。”
千寻蹙眉,“什么大姐姐?”
“姐姐很漂亮,但是少了一条手臂。她说把这个交给夫人,夫人就会明白的!”小男孩生涩的重复着记忆里的话。
独臂?
修缘?!
千寻一怔,陡然起身,“去外头看看,如果看见修缘,不必惊动,马上回来报我。”
“是!”两名锦衣卫随即跑出去。
修缘没死?那么……她回来是做什么?回来报仇的?
千寻望着小男孩手中的小布团,“那大姐姐还说了什么?”
小男孩摇头,“没有。”
“赶紧回去找你娘,以后别随处乱跑。”千寻心头一紧,隐隐觉得要出事。
闻言,小男孩乖巧的往外跑。
直起身子,千寻深吸一口气,静等着外头的锦衣卫消息。
如果真的是修缘,那么修缘绝对是来报仇的。上官燕说过,赤魅死后,修缘声言要报复,要来讨债。
除了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千寻什么都不怕。
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千寻愁眉不展。
所幸应无求和上官燕都在这里,想来修缘也不敢轻举妄动。
外头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是那两名锦衣卫。
“夫人,外头没有修缘的踪迹。”锦衣卫道,“属下等将四下都查探了一遍,并无可疑之人。”
千寻深吸一口气,“我们在明,她在暗,还是小心为上。派个人去锦衣卫,多带些人过来,以防万一。”
说着,她便坐了下来,将那小布团放在桌案上缓缓打开。
下一刻,羽睫陡然扬起,千寻猛然倒吸一口冷气。
是一根血淋淋的小指,断口处的皮肉参差不齐,可见是硬生生扯下来的。
这是……
布条上写着一行血字:千奎,城外夫子庙。呆在估扛。
“哥?”千寻怔住,千奎怎么会落在修缘的手上?
望着自己的肚子,千寻咬着唇,此时此刻更不能轻举妄动。修缘来者不善,千奎必定不会好过,说到底也是自己的哥哥,若是她见死不救,岂非……
“你们几个去城外夫子庙救一个人。”千寻冷了眸,“马上出发!”
身旁的锦衣卫被全部派出去,千寻扭头望着窗外,所有人策马而去的背影,心头微冷。想了想,还是去找上官燕和应无求。今夜不太平,还是小心为上,以免节外生枝。
千寻抬步欲走,窗外忽然窜入一个人影急速欺向她,速度之快,快如闪电。
☆、第247章 一人一滴心头血,一生一世蚀骨牵
千寻骤然瞪大眸子,反手便抽出了案上的绣春刀,那人也不反抗。只顾着坐在桌对面,任由千寻将绣春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房内,烛光摇曳,晦暗不明。
如释重负的松一口气,千寻放下手中的刀子,也跟着坐了回去,“爹,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千成大快朵颐,“这清风居的东西就是好吃,不吃都浪费了。”
千寻剑眉微蹙。“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出事?”千成挑眉看她,“有爹在,出不了事。”
“你救了哥?”千寻好似明白了什么。
千成喝一口酒,“恩,救了。记住老头子的话,以后千奎的事。你就别管了。那臭小子不过就是我雇来的,什么哥不哥的,那家伙这些年没少给我添堵。早知道,就该雇个好点的人家。真是瞎了眼。”
千寻一头雾水,“爹,你说什么呢?”
“还不明白,那小子压根不是我的种,看那德行就知道。老头子年轻的时候好歹也是天圆地方的好面相,看看那小子一脸的贼头贼脑。”千成摇着头,“真是毁了老头子的半生清誉。”呆在台亡。
“爹,你是说,大哥是假的?不是你生的?”千寻瞪大眸子。
千成啃着鸡腿。“当然是假的,都是买的。”
千寻撇撇嘴,“爹,为什么?”
“为什么?就为了让你过普通人的生活。”千成大口大口的吃着红烧肉,吃得满嘴的油。
“爹你慢点,这是饿了多久?”千寻嘴角直抽抽。
“老头子刚从南理国赶回来,紧赶慢赶的,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养你那么多年。吃点东西你还嫌东嫌西的,真是没良心!”千成直接将整只烧鸭捧在手中,拼了命的狂啃。
不自觉的缩了缩眼神,千寻轻叹,“爹,你慢点,小心噎着。要是不够,我再给你弄些。”
“这还像句人话。”千成满嘴的油花,“对了,是不是上官燕那臭丫头告诉你,我去了南理国?你这飞鸽传书倒也及时,否则我还来不及赶回来。”
千寻一怔,“燕儿什么都没说。”
千成愕然抬起头,“不是你叫我回来的?那会是谁?”
“我不知道爹在南理国。”千寻心下一沉,“如何能飞鸽传书?”
“分明就是你的鸽子,脑袋上有一把红毛的那个……要不是脚上栓着信件,保不齐老头子已经给做成了烤乳鸽。”千成嚼着肉,下意识的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千寻摇头,“爹说的是小白,可是……我并未让小白去南理国。”
放下手中的烤鸭,千成眸色微冷,“那会是谁?”
“爹,信件上写的是什么?”千寻忙问。
千成从怀中取出一张白纸,上头只写着清晰的四个字:千寻有难!
千寻的鼻子陡然泛酸,眼眶红了一下,“这是海棠的字迹,我认得。”
“那丫头不是已经死在华阳城了吗?还能魂魄不去的守护你?如果是鬼,压根就不必用鸽子传信!”千成眯起眸子,“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千寻低头轻摇,“不知道。”
“且不说这个,你赶紧回锦衣卫去,有臭小子在你身边倒也安全一些。”千成道,“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妙,修缘要找你,连陌上无双都跟着发了疯。”
“我听燕儿说了,陌上无双修炼天阴之气,如今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千寻清浅的吐出一口气,“他吸走了不少武林人士的功力,再这样下去,恐怕会酿成大患。”
千成颔首,“那你可知,天阴之气与楼止的天罡元气乃是相生相克的?”
千寻一怔,“我不知。”
“这天阴之气乃烈火老祖的独门功夫,早年江湖恩怨,武林争霸,唯独烈火老祖与华云道人的天罡元气不分上下。只是华云道人乃方外之人,一贯的游走名山大川,不管世事,所以这烈火老祖的春风得意宫便成了武林之霸。”千成娓娓道来,“朝廷也要退避三分,不敢轻易触及武林之事。”
这武林中人,是最不能惹的。
一旦缠上,那就是没玩没了。
何况这些武林人士,一个个自命侠义,不管做什么都以命相搏,谁敢轻易去动江湖人。若然武林盟主一声诛杀令,必定血雨腥风。
因为这一层的顾忌,陌上无双才能隐匿春风得意宫多年,而不被朝廷追杀。
“但天阴之气是一种极度阴邪的功夫,修习者若是循序渐进倒也罢了,若是一蹴而就,势必酿成祸害无穷。若然吸收的功力无法为自己所用,内力相撞,身体里多股力量的较劲,早晚会让修习者自食恶果。”千成轻叹一声,“陌上无双若不是吸食了烈火老祖的功力而不能完全融会贯通,他必定早已无敌。然则他现在发了疯似的吸收武林人士的功力,体内囤积的力量会造成什么后果,就不得而知了!”
千寻听得脊背寒凉,“爹是想告诉我,如果陌上无双继续这样下去,早晚会胜过楼止。等到陌上无双魔功可成,我们都会死?”
千成颔首,“陌上无双是个疯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我回去转告楼止,让他小心。”千寻掉头就走。
“丫头!”千成一声低唤,“还有一件事,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大抵你还不知道,楼止现在的处境。”
千寻的眉头陡然扬起,“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现在的处境?”
“没错,他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手握朝政大权,御笔朱砂可断人生死。可是,你没发觉每个月的十五,他总会避开你吗?还有你们新婚那日,你中了摄魂暗香,何以能逃脱死劫?”千成的话,句句戳心,这也是千寻的疑心所在。
她以为,不问,不想,就可以当做不存在。
可是爹说了,那便是……
出了大事!
心,狠狠的疼着,千寻的面色有些微白。
“爹,你想说什么?”她垂下眉睫,袖中五指蜷握成拳。
“丫头,不是你命大,是他拿命换的你。”千成肃然开口,“否则我何以心甘情愿的将你交付在他手上,如何能安心对得起你死去的娘亲?”
鼻子陡然泛酸,千寻不敢置信的望着千成,“爹,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
“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所以从小我任着你胡闹。懂得快乐的人,长大之后心胸宽广。你从小就是个聪慧至极的人,无拘无束惯了,我也从不强求你去做任何事。”千成叹息,“可是这世上偏偏那么多的恩怨纠葛,天下之大,到底没有你的容身之所。”
“当日春风得意宫的人和锦衣卫纷纷找上门,我没办法才以千奎被逼债的理由,送你入宫为婢。谁也不会想到,你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这便是所谓的灯下黑。临走前,我让你许下誓言,五年后离宫回家,否则难见病重的母亲最后一面。”
“那,都是演戏。我相信,你如此聪明,应该会尽敛锋芒,五年后待事情平息,你就会离宫回来。到时候,我带着你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