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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兵部尚书怒斥,“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大军的调度不能离开固定的营地。如今锦衣卫大军虽然在指挥使手中,但绝不能调离京城。如今锦衣卫大军集体出城,不是图谋不轨,是什么?”
楼止凤眸微挑,勾唇冷笑,“锦衣卫大军在本座手上,谁奈本座如何?”
兵部尚书愣住,“你这是要谋反!”
“若本座要谋反,岂会等到今日?”楼止眸色素冷,身旁的锦衣卫忽然齐刷刷的拔出绣春刀,寒光利利,将兵部尚书等人团团围住。
“你们要做什么?本官乃是朝廷命官!”兵部尚书掌管兵部,即便在当下没有实权,但也是兰大将军府的人,是故以为楼止不看僧面看佛面。
只是他怎生忘了,楼止是个神魔不忌之人。便是九天神魔都下凡,他不顺遂,照杀不误。
“朝廷若是连本座的夫人都找不到,那要来何用?朝廷尚且无用,还要你们这些朝廷命官作甚?”楼止眸色陡沉,红袖翻飞,若琴弦拨鸣般的声音,悦耳而幽冷入骨,“今日本座便大开杀戒,佛挡杀佛,魔挡杀魔。”
红色蟒袍在阳光下,若祸世妖孽,有着魅惑众生的颜色,也有着来自九幽地狱的死气。即便站在阳光下,也驱不散他眼底的阴霾雾霭。
薄唇妖娆轻启,独一字,“杀!”
音落瞬间,兵部尚书乃至他带来的大大小小官员和随侍,全部血溅三尺。
来不及呼救,来不及嘶喊。
尸体全部被悬挂在城楼外的木栏杆上,鲜血淋漓的场面,触目惊心。
今日,谁敢阻他,谁就得死!
若她身死,他将不惜血染河山与她陪葬!
既然怜悯于我无用,何惧多添罪孽?
田间小屋,破落的茅舍里,修缘站在门外,屋内传出千寻用力生产的嘶喊。有一个妇人在屋内不断的喊着,“用力!用力!”
不久之前,千寻的羊水破了。
修缘就站在外头,听着那种渴望而无力的喊声,觉得心里好痛快。有人比自己更惨,更痛,她觉得心里就会舒坦一些。
所有的痛,所有人都该体会,为何要她一人承受?
如此甚好!
这个地方极为偏僻,又只有这么一户人家。
那女人是个寡妇,若无意外,修缘料定是不会被锦衣卫找到的。
可惜,那女人也不会接生。
死死抓着被褥,千寻恨不能将牙齿咬落,什么疼痛什么苦难,都不及生产的煎熬。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一直憋在肚子里,随时会母子俱损。
眼泪沿着眼角不断的滑落,千寻觉得所有的气力都被抽空。
齿,将唇咬破,嘴里满是咸腥味。
她不断的深呼吸,不断的用力,那种小腹下坠的感觉十分明显,可是孩子始终不肯出来,任凭她竭力而无动于衷。
那一刻,她心头的希望和绝望不断交替出现。
眼泪不断的滚落,心里的慌乱逐渐增长。
楼止……
“大婶,我求你,无论如何保住我的孩子!”千寻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力,那种因为生产而竭尽全力,最后导致手脚疲软无力的感觉,谁都无法体会。
“用力,能看见孩子的头了!”那妇人吓得一身冷汗,早前她只给家里的牛接生过,其他的哪里懂这些。
千寻咬着牙,“我、我没气力了。帮我……”
若可能,弃大保小。
这是她想着唯一能想的结果。
她真的没有气力再坚持,有滚烫的血不断的流出体外,冰冷刺骨的感觉不断的渗入骨子里。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无力的睁开眸子,却看见了南心她们。
恍惚的视线里,南心、海棠、绿萼,都在看着她。
顷刻间,千寻泪如雨下。
南心说,阿寻,坚持住。
海棠说,大人,要坚持。
绿萼说,大人,要活着。
手,死死的揪着床单。她看见她们灼热的眸,看见曾经的血,那些历经生死与共的过往。她看见她们握紧了自己的手,含着泪噙着笑。
那一张张容脸,熟悉而陌生,却让她泪流满面。
也不知哪里来的起来,她忽然直挺起上半身,仰天一声嘶喊。
身下陡然热潮涌动,哗然血溅,紧接着便是“哇”的一声婴儿哭啼。
耳畔传来那妇人欣喜若狂的喊出声来,“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千寻无力的倒伏在床榻上,无力的眨着眼睛,看着那三个渐渐消失的影子,无力的呢喃着,“谢谢……”
那妇人快速的剪断脐带,擦拭了孩子身上的血,将孩子用旧衣服打包好放在了千寻的枕畔,“看看。”
那一刻,千寻泪如雨下。
她将手伸过去,孩子不哭不闹,却用稚嫩的手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指。那种感觉,便是当下死了,也是值得的。
“我的孩子。”她笑着哭。
若是楼止看见,该有多高兴。
门,却突然大开,修缘冷着脸站在门口。
☆、第251章 埋了
千寻陡然心惊,也顾不得自身虚弱,死死抱住自己的孩子。冷然盯着步步逼近的修缘,“你要做什么?”
“你觉得我会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为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被你占去?为何你的孩子可以安然无恙的生出来,而我的孩子只能胎死腹中?”修缘抚着自己的小腹,平平坦坦,可是那种钻心之痛,还在心头萦绕不去。
“楼止根本没打算杀你们,是你们自己先自乱阵脚。”千寻无力的撑着身子,怀中抱着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孩子是她的一切,绝不能有所损伤。
修缘神情呆滞。容色茫然,“现在你说什么都没用了。赤魅死了,我的孩子也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为何你还能拥有这么多?我为你断臂,为你失去丈夫孩子,那么现在,我只是想要讨回我失去的一切。有错吗?”
那妇人急忙上前,“孩子是无辜的,你……”
还不待她说完,修缘阴阴凉凉的看了那妇人一眼。忽然抬头,一掌拍碎了那夫人的天灵盖。顷刻间,红的白的,四处飞溅。
“你疯了?”千寻眸色猩红,竟觉得两腿之间却好像有滚烫的东西不断的涌出,心下有些不知所措,“修缘,你疯了么?”
“我过得如此艰辛,你知道吗?”修缘盯着千寻。眼底噙着泪,“陌上无双让我受够了猪狗不如的日子,他说他爱我,可是他拿链子锁着我,逼我写出天罡元气的秘籍。后来,我逃了出来。是楼止救了我……”
说着,她低低的笑着,笑得无比凄凉。“知道吗,我跟楼止是同门,同岁。同一个师父,同吃同住,离开师门的时候,他才十三岁。他长得真好,让人一眼就挪不开视线。我们在一起三年,可是三年来,他从未对我说过一句话,也从不曾笑过。”
“我知道,他心里有仇有恨,从师父那里,我偷偷的听到一些。可是三年后,他走了,回到最初的地方,回到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而我选择了离开师门,浪迹江湖。若不如此,我怎么可能遇见陌上无双?”
千寻不说话,默默的穿好自己的衣裤。只静静的听着修缘喋喋不休的说着,而她那双眼睛,始终没有聚焦点。
修缘着火入魔,幸被赤魅所救。
可是心魔难除,空余爱恨魂梦中。
以至于如今疯疯癫癫的,有些难以自控。
偷偷掀开被子,千寻看见自己的身下,满是嫣红的鲜血。还有血不断的涌出两腿之间,染红了她中裤和罗裙,那种血液抽离的冰冷,让她整张脸煞白如纸,只能无力的靠在床柱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冤有头债有主,欠你的,我来还。杀了我,放过我的孩子。”千寻只想保住孩子。这是作为一个母亲,最基本的本能。
“杀了你?”修缘笑着,抓狂一般的笑着,“我要是想杀你,还用等到现在吗?”
“那你想怎样?”千寻抱紧了孩子。
“我想让你和楼止痛不欲生,你们不痛不痒,双双死在一起,那又有什么趣?最好生离死别,最好一辈子都不能释怀。”修缘低低的说着,仿佛在说着自己的心事,“有什么,能比得而复失更惨痛?”
羽睫陡然扬起,千寻咬牙切齿,“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不会让你碰我的孩子。”
“我能让你生下来,自然是要你亲眼看着什么是报应。望而不得的痛苦,如何能比得上得而复失呢?所以……”修缘的视线牢牢锁定在千寻的怀中,那个稚嫩的婴儿,伸着一对小手在空中挥舞。
看上去,好健康,好可爱。
红扑扑的,那是新的希望,是千寻与楼止,性命的传承,骨血的延续。
下一刻,修缘陡然欺身上前,一把抓住孩子外包。
说时迟那时快,千寻一掌推出。
这个时候,什么都不重要,孩子才是第一位。
修缘侧身躲开,没想到千寻突然发难。
看准时机,千寻赤脚下床,咬牙窜出门口。脚下一软,头晕目眩,因为失血过多,千寻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裤管,抬眸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视线都已经模糊不清。
恍惚间,她看见修缘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来。
她想喊,可是无能为力。
所有的气力都被抽离身体,她连挪动一步的能力都没有。可是,就算死也要挣扎。她匍匐在地,抱着自己的孩子往前面慢慢的爬行。
身后,留下鲜红的血痕。
触目惊心的血色爬痕。
修缘就那么看着千寻,浑身是血的在地上慢慢的爬,看着她无力的挣扎,笑得何其得意。看见千寻痛苦与挣扎,修缘只觉得心里舒畅。
“谁也不许动我的孩子。”千寻已经竭尽全力。
血液的流失,让她整个人神智恍惚,视线渐渐的黯淡下去,终于成了漆黑一片。可是残存的本能告诉她,不能放开怀里的孩子。
那是她的全部。
见着千寻没有动静,修缘上前,俯身抱走了孩子。
低眉,她看见这孩子长得极好,只是现如今还看不出来长得像谁。从屋里拿了一个背篓,修缘将孩子放在里头背着,而后拿着锄头朝着林子去走去。
阴冷幽暗的密林深处,修缘将装有孩子的背篓放置一旁,开始单手用锄头挖地。因为只有一条胳膊,她掘地十分吃力。可是唇角带着笑,笑得让人惊悚害怕。
蓦地,一声孩儿啼哭声传来,让修缘陡然心惊,急忙扭头去看自己的背篓。所幸,孩子还在,但包裹着孩子的衣包却散开了。大抵是孩子挣扎的缘故,只是方才的啼哭声……
眼前的孩子并未啼哭,何来的啼哭之音?
修缘愣了愣,环顾四周,确信无人。
俯身,她以指尖逗弄着稚嫩的孩子,“你放心,过不了多久,你就又能轮回转世。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找这样的短命胎。记住我的脸,下辈子别在遇见我。”
说着,她又开始“咯咯”的笑着,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望着自己挖出的坑洞,不大不小,刚好能放下这个背篓。修缘眼底的光,冷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抱起那个背篓。
背篓里的孩子正用舌头舔着自己的手指,一双水灵的眼睛无神的睁着。
刚刚出生的孩子,还不会看世界,眼睛里只有夜的漆黑。
可是,干净得像天池水,没有半点尘埃。呆史他血。
修缘的心,忽然柔软了一下。
但……脑子里有陌上无双冰冷的笑,冰冷的锁链,有自己断臂时的鲜血,还有死在自己怀里的赤魅尸体……
一个个的画面在眼前交叠出现,那种侵蚀理智的力量让她忽然像见鬼一样将孩子连同背篓一起,丢进了坑里。
“都去死!都去死吧!”她歇斯底里的喊着,将泥土推入了土坑之中。
纷纷而下的泥土穿过背篓的缝隙,清晰可见底下的孩子,那双稚嫩的手还在不断的挥舞,而后发出痛彻心扉的哭声。
婴儿的哭声……
修缘愣了一下,孩子的哭声让她越来越烦躁,以至于最后将所有的泥土都彻底覆盖住了土坑。
哭声,再也不会听见。
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徐站起身子,修缘握紧满是泥土的手,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悲凉。她杀过不少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可是唯独没有亲手杀过刚出生的婴儿。
那孩子小得,两只手捧在掌心就足够托起……
一个踉跄,修缘像见鬼一般撒腿就跑。
连滚带爬的跑回去。
千寻还躺在血泊里,只剩下最后的一口气。
修缘一把拎起千寻伸手制住了她的穴位,止住了她的血,像疯了一般的身子极颤,“我杀了他,我杀了你的孩子,我杀了楼止的孩子。我做到了!你觉得痛苦吗?疼吗?哈哈哈哈哈……我把他埋了,用泥土一层一层的埋下去。”
眼皮底下的眼珠子不断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