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千寻垂下眼睑,“埋了?烧了?”
从太医院走出去的时候,千寻不哭不闹,显得格外安静。她只是握紧了腰佩的绣春刀刀柄,而后去了假山群。
那里,是一切的开端。
如果不是她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也许南心不会被连累。如果她够谨慎,脑子够用,就该先查一下点心,也不至于让南心白白丢了性命。
坐在荷池岸边,月光下,波光嶙峋倒影着千寻黑漆漆的影子。她低眉,望着池中月,皎洁如轻纱飘渺。心却抽着疼,如同凌迟般,疼得无法言语。
小时候她跟南心是邻居,每次哥哥欺负她时,南心总要叫上南赫找哥哥的麻烦。
入了宫,她们照样相互扶持,一直都是南心护着她。
南心知道,千寻并不想出人头地,只想着年满回家。故而但凡出面的事情,南心都一手包办,让她躲开了锋芒毕露的危险。
千寻想着,大抵这辈子也只能欠着,再也还不了。
冷风吹,彻骨寒。
她抬了抬头,看着顶上的月,看着头上的银辉,为何死的是南心?
南心没了,又该如何向南赫交代?
蓦地,千寻愣了愣。
宫女死了,上报锦衣卫本来是无可厚非之事,但……为何十三王爷会说与锦衣卫打声招呼?十三王爷是她看着从无心院出去的……羽睫微微扬起,千寻沉了眉目,转头望着那一夜风花雪月的地方。
眼底的光清浅不一,仿佛想起了什么,千寻冷了眉目,敛尽所有眸光。
良久,她忽然低眉笑两声,想起楼止说的那句话:别妄想算计本座,本座怕你输不起。
看样子,她真的输不起。
暗处有脚步声缓缓而来,千寻凝了眉目,嘴角微微扬起。她就站在那里,看着有黑影从黑暗里徐徐走出来。
步伐稳重,极具节奏感。
悠扬的箫声绵柔二字,恰好应了一景“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千寻站在那里,不怒不笑,却柔和了眼底所有的光。
她看了看终于走进视线里的男子,月光下青衫明眸,眉目依旧。一管玉箫,曲声悠扬若天籁。
音飘渺,人飘渺,为谁风露立中宵。
☆、第41章 阿寻的眼里唯独本王一人 为 Silvia 童鞋水晶鞋加更2
“阿寻。”云殇清浅的唤着她,一如往昔的温润。那绵柔的声音,如他的箫声一般,教人心醉。
千寻笑了笑,却又垂下了眉睫。唇角的笑意瞬时消失无踪,她徐徐转过身去,“王爷怎会在此?如今过了宵禁,王爷不是该回府吗?”
“下午时分听得南心去了,本王想着今儿个夜里是你最难熬的时候,便与父皇恳请留在了宫里。本王一直等在太医院,谁知你来了又走,本王只好跟着你。”云殇走到她面前,那张云淡风轻的容脸上,溢出少许的担虑与怜惜。
羽睫扬起,千寻冷了口吻,“多谢王爷关心,千寻很好。”
语罢,她抬步欲走,却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真的好吗?”
她回眸看他,“在这宫里,好与不好何时重要过?”千寻掸落他的手,退后一步,“王爷有心,千寻感激不尽。左不过这世上生死有命,既然南心付出了性命,我必不会善罢甘休。不管王爷信不信,这笔账,千寻一定好好算清楚!”
“本王帮你。”云殇握紧了手中的玉箫。
千寻摇头,“王爷好意,千寻心领,只不过这些事情,本就不是王爷该沾染的。王爷只管做你的十三皇子,何必搅合进来。”
“你知道原因的!”他冲着她的背影喊。
千寻微微直起身子,“王爷,都过去了,何必执着。”
“你若真不在乎,何至于今日还耿耿于怀?”云殇轻叹一声,一步一顿走到荷池旁,就站在那边缘地带,“本王说过,没有就是没有,不管说多少次,不管你心中如何做想,那日你所见皆是假。”
“千寻对王爷只有崇敬,并无非分之想,是故王爷不必跟千寻解释什么。”她敛了眸色,却死死盯着他半只脚悬空的姿势。下意识的握紧拳头,千寻不说话。
他的脚又往后挪了一点点,千寻整颗心都高高揪起,“王爷……”
她顿了顿,低眉看着他越发悬空的脚下。
云殇依旧笑着,容色清浅,眉目如画。月光清辉,波光嶙峋,青衫明眸故颜如昔。
千寻盯着他,视线一刻都不敢松懈,却见他缓缓垂下双眸。心,陡然悬起,她忽然箭步上前,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将他从边缘拽了回来,“我信!”
因为她的拽拉的力道,云殇重新站在岸边,依旧用一种清浅的目光看着她的脸。低眉望着她紧扣自己手腕的玉手,云殇挽唇轻笑,“看到阿寻的眼里唯独本王一人,这种感觉真好。”
缩了手,千寻敛了脸上焦灼的神色,“我从未疑心过王爷,只是身份有别,王爷该知道千寻要的是什么。”
“过了除夕,本王会亲自送你离宫。”他握住她的手,将那支玉箫放入她的掌心,“以此为凭,你只管放心就是。”
“怕是不易。”千寻轻叹,如今她已经是锦衣卫的一份子,要走也轮不到云殇做主。怕是皇帝,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要楼止不放人,谁都没办法送她离宫。
云殇笑了笑,“本王自会处置。”
言罢,他的手照旧抚着她的额发,一如往昔的温柔。
“王爷该知道,南心死了,我必会为她报仇,否则绝不离宫。反正我这条命就在这里,谁有本事只管来取便是。而我,绝不会心慈手软。”千寻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冷冽。
云殇点了点头,“你这性子惯来如此,原有南心遮着,倒也无人看得出来。如今你只身在外,不想锋芒毕露也是艰难。”
“早知如此,千寻不会唯唯诺诺那么多年。早知会害了南心,我必一早就让那些个肮脏东西大白天下。不过现在,也不晚!”千寻冷了眉色,那神情,像极了很多年前的一个人!那个曾经不可一世,而权倾朝野之人!
他俯下头,在她的眉心轻轻一吻,“本王别无所求,好好保护自己,明白吗?”
千寻抬头看他,眼底的光带着少许无法言说的情愫。
当年也是寒冬腊月,她曾不顾生死的跳下荷池,救了那个几乎沉入水底的十三王爷。后来呢?
没有后来!千寻想着,她早晚是要离宫的,绝不会与宫里的任何人纠缠不清。
更何况,一个高贵如云,一个卑微如泥,是绝无可能的。
千寻不说话,看着云殇的身影缓缓走入黑暗里,渐渐消失无踪。
低眉望着手中的玉箫,千寻握紧了掌心,那种触手生温的玉质感让她心起涟漪。只是一想起南心……她整颗心又微微疼着。
南心的嬉笑怒骂在千寻的脑子里不断翻滚着,她仰起头看了看天边的月,羽睫垂下,在脸上落着斑驳的剪影。谁也不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她却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从来,她都是个意志坚定的,也是个……
有仇必报之人!
微微侧过脸去,千寻扳直身子,眸色微冷,嘴角徐徐勾起。
转身,千寻垂下胳膊,空气里浮游着异样的气息。她凝了眸,将玉箫别在腰间,而后握紧了绣春刀的刀柄。
狠狠瞪着不远处那个黑暗的角落,千寻眸色肃杀无温。
“我千寻言出必践,你有本事就躲一辈子,不然我就让你尝尝锦衣卫三百六十道刑罚的滋味!”她站在那里咬牙切齿,死死盯着黑暗的角落。
方才她与云殇说的那些话,就是对那个人说的。
“旁人不认得你,我却认得你。身高一百七十五公分,体重一百四十,左脚大脚趾受过伤。与你交好的女子,身高一百六十公分左右,体重八十偏瘦,这身子怕是还没调理好吧,小产过后你们还敢这样恣意妄为,到底说她傻还是说你禽兽不如?”千寻冷了眸,寒了心。
下一刻,她忽然嘶喊着,“有本事你就出来杀了我!鬼鬼祟祟的算什么?只要我抖出去,你们谁都别想活!”
话音刚落,黑暗中陡然窜出一个黑影,冷厉的剑光直扑千寻而来。
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唇角微扬,平生一种发自骨子里的阴寒之气,宛若胜利者,更似成功的猎人,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猎物。
“你死定了!”她低吐着冰冷的字眼,看着那柄剑划破夜空直抵自己眉心。
☆、第42章 你这里装得下?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哀嚎,伴随着一条握剑的胳膊滚落在地,鲜血飞溅一地。
千寻站在那里,看着手起刀落的瞬间,何其触目惊心。
应无求的身影落在千寻的身后,手中的绣春刀刀口还淌着滚烫的鲜血。
“我说过,你死定了。”千寻上前一步,看着躺在地上鲜血淋漓的黑衣人。剧烈的疼痛让他在地上不断的哀嚎,不断的翻滚。
她冷眼看着如注的鲜血从他的断肢处涌出,脸上没有半分异样的颜色。
“你不要命了?故意激他?”应无求看着毫无惧色,甚至于平静得有些可怕的千寻。如果他晚了一步,黑衣人的剑就会要了她的命。
千寻扭头看他,“指挥使大人是不会让我死的。”
“你何时发现我们跟着你?”应无求冷了眉,他坚信,锦衣卫的隐蔽功夫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怎么可能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有所察觉。
“从我入宫,我就知道你们跟着我。离开太医院之后,我便发现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气息越来越浓烈。难道指挥使大人没有告诉你们,要避开我,首先要赢了我的鼻子吗?”千寻挑眉,眼底的光冷若霜寒。
应无求稍稍一怔,“你故意入局?”
“既然大人要我做饵,那我何不将计就计?反正这个人的命,我是要定了。”千寻睨一眼脚下还剩半条命的黑衣人,“烦劳千户大人,别让他死了。”
“你……”应无求凝眸,忽然觉得这丫头的心性不定,竟有几分楼止的影子。
千寻两手一摊,“没办法,我这个人就是小气。既然他们要对付我,那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身为大人的徒弟,总不能白白让人欺负了去,千户大人,你说呢?”
应无求扯了唇,“只当你是个小丫头,谁知你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我可不是师父,动不动就吃人。”千寻看着脚下没了声音的黑衣人,扯下他的面纱,虽然陌生,但好歹要认清他的脸才好,“顺着他查下去,就能找到那个下毒的宫女。”
“你方才所言,都是真的?”应无求凝眸看她。
千寻回眸,“什么?”
“你说体重身高……”应无求怀疑的盯着她。
“不然你以为他为何按捺不住冲出来?宫闱里的宫女何其多,就算要找也是大海捞针。若我不激怒他,他怎么舍得钻出来找死?”千寻起身,“千户大人觉得很奇怪,为何我会知道这些?”
应无求不说话,略带怪异的看她脸上诡谲的颜色。
“师父何在?”千寻转了话锋。
应无求不语。
千寻晃了晃手中的令牌,“现下可以说了吗?”
“难怪大人吩咐,事成之后让你回卫所。”应无求忽然发觉,这丫头的心思,绝非常人可比。而在她身上,仿佛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本事。她能在宫中隐忍埋没这么多年而不被人发觉,委实不简单。
难怪楼止对她另眼相看,看她方才的狠辣劲儿,实在不输给任何人男子。
鲜血飞溅的时候,她可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换做寻常女子,早已吓得厉声尖叫。她倒好,反而刺激黑衣人,逼那人现身杀自己,以自己为诱饵。
千寻走了几步,复回头望着应无求,仿佛想起了什么,“南心在哪?”
应无求让人将晕死过去的黑衣人抬下去,而后别有深意的望着千寻。
“记得把她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千寻大步离开。
她竟然不信?
南心的事情,一直都掩饰得极好,她竟然看出了端倪?
应无求握紧了绣春刀,这丫头怕是早晚是要成为祸患的,成为锦衣卫,乃至楼止的祸患!
宫灯摇晃,刺骨的风迎面而来,卫所门前,千寻低眉看了看腰间的玉箫。想了想,她便将玉箫用丝绢包起来,悄悄的埋在了卫所内的竹园内。这东西绝对不能让楼止看见,但应无求等人都看见了她跟云殇……
趁着应无求还来不及汇报,她先收起玉箫,来日就算楼止追究也是无迹可寻。她只管说是丢了或者还了,便可搪塞过去。
只是那楼止格外的小气,怕是不易打发。
但那又怎样,她是绝对不会让他毁了云殇的玉箫。
深吸一口气,千寻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站在门外,她看见自己的房间里燃着灯,昏黄的烛光让她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