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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气,沈均望着空旷的天,“哭一哭也是好的。”
音落,孤弋抽身退去。
墙外,荒原快速离开,不多时便踏入了云殇的书房。
云殇正当执笔描绘,案上的白纸,还是那个没有面孔的女子。音容相貌也不知是谁,只是清晰可见曼妙的身段,一袭轻纱若九天来客。
听着响声,他也没有抬头,只是挽唇道,“如何?”
“如王爷所料,贺王欲对指挥使夫人下手。”荒原行了礼回答。
手中的笔显然迟疑了一下,云殇轻叹一声,“贺王太着急了,却不知触了楼止的霉头,会有怎样的下场。”
荒原怔了怔,“那该如何是好?”
“不必打草惊蛇,派人跟着阿寻,莫要教贺王的人伤了她。”云殇轻描淡写的开口,顿了顿,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这才抬头道,“她们会去哪?”
“探子说,看见她们出城了。”荒原蹙眉。
出城?
云殇放下手中的笔,缓步走下案来,最后停驻在窗口,举目远眺窗外的蓝天白云。出城会去哪里?
“楼止还没回来,她怎么会出城呢?”云殇呢喃自语。
手,轻轻拂过窗棂上的木条框。
蓦地,云殇的眉睫陡然扬起,“难道是为了流兰石?”
荒原愣住,“王爷是指失踪十多年的流兰石?那不是已经随国公府覆灭而消失无踪了吗?众人猜测,已经毁于国公府大火。”
云殇不说话,只是苦笑两声。
指尖,轻轻敲击这窗棂,良久才扭头望着荒原,“如果她真的是去取流兰石,那么势必会去漠北。拦住她!”
荒原颔首,“属下明白!只是她身边的上官燕,确实不好对付。”
“不惜一切。”云殇加重了口吻。
深吸一口气,荒原重重点头,“是!”音落,大步流星走出们去。
漠北……
曾经的沙漠帝国,如今的一盘散沙,是世上最纷乱的地方。五大部落各自为政,不断厮杀争夺绿洲与土地。牛羊和女人可随意贩卖,随处可见强取豪夺,金钱与势力在这里得到了最大的价值体现。
打开案上的盒子,上头摆放这那柄折扇。
云殇面无表情的打开折扇,抚着上头绢绣的字体。
如今,何来的琴瑟在御,岁月静好?
都不过一场黄粱一场梦。
他的掌心托起那精致的扇坠,流光熠熠。
眼角眉梢掠过一丝冷冽,他不会忘记,御寒决的最后一味药,便是流兰石。
所以这么说……若千寻真的去漠北,那就证明她跟楼止的毒……解得并不彻底,否则千寻不会只身奔赴,而不等楼止归来。
唇角微微扬起,云殇冷笑两声,死死盯着那柄折扇。
☆、第272章 不许人间空白头
离京城越来越远的时候,千寻回头去看那远去的巍峨繁华。多少记忆都寄存在那个四方城里,爱恨离愁。悲欢离合。
“少主?”上官燕轻唤。
千寻勒住马缰,释然一笑,“燕儿,我无悔。”
“如是。”上官燕郑重其事。
扬起唇角,千寻笑了笑,“若得漠北归,我许你一场盛世婚礼。”
上官燕撇撇嘴,“谁说我要嫁给他?”贞系贞划。
千寻一笑置之,快马奔驰。
低眉,笑了笑,上官燕随即策马追去。
殊不知。身后两条尾巴一前一后的紧随。
真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入夜的时候,千寻与上官燕寻了一个破落的土地庙,好歹头上顶着屋瓦。不至于睡在露天。靠在墙壁上,听着不远处的窗户,因为破旧,而被风吹得左右摇晃,生锈的户枢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千寻盯着那破碎的窗户纸,心里却想着楼止的脸。
他答应过她。五日必回。
如今也该在归程。
她几乎可以想象,那个策马狂奔的男子,一场丧子之痛,他将玄袍换红袍。以往,他只在染血之前才会身着玄袍。
她始终未来得及问,红袍妖娆,何以换上暗沉的玄袍。
沉默在黑暗中,真的好吗?
如何救赎,那颗为了彼此而难以自拔的心?
风过耳畔,那是谁的轻声低吟。
漠北……
在天朝人的眼里,漠北是穷凶极恶的地方,那里的人蛮横嗜杀,毫无半点情义。
不过那又怎样,明日过了分水岭,她们抄近路出关。最后直抵漠北,就不必一道道关卡过去。还能节省时间路程。
只是分水岭山路陡峭难行,道路狭窄,只得一人一马踽踽而行,行路必须格外小心。
恰如蜀道,难如上青天。
过了分水岭,就好办了。
黎明的光,带着微凉,带着马蹄声声奔驰而来。
千里之遥,累死好几匹千里良驹,只为赶回来,阻止那个疯狂而不知危险为何物的女子。可惜,到底还是晚了。
玄袍翻飞,楼止飞身落马。
长袖轻拂,冷然立于南北镇抚司门前。
里里外外的锦衣卫齐刷刷跪地,高声,“参见大人!”
应无求扑通跪在楼止跟前,却没有抬头,“大人终于归来,只是大人晚了一步,昨日夫人便已经……走了。”
“废物!”楼止怒然。
脚下陡然戾气沸腾,霎时若光晕涟漪,将周旁的一切人或物,悉数震飞出去。
应无求的身子亦被震出去,狠狠撞在廊柱处,重重落地。
嘴角一口鲜血溢出,好在他用真气护体,虽然伤着,却没有伤到要害。
“大人。”应无求勉力撑起身子,以最快的速度回跪在楼止跟前,“夫人留了一封信在书房,临行前特意交代,务必请大人亲启。”
话音未落,但觉冷风拂过,早已没了楼止的身影。
书房内,一封书信静静躺在桌案上。
站在门口,楼止缓步迈入,一眼便看见那书信,上头压着一颗红豆。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修长的指尖,轻轻拾起那颗红豆,所有的愤怒顷刻间消散大半。精致的五官,慢慢溢开一丝浅淡的微凉颜色。凤眸轻挑,黑鸦羽般的睫毛缓缓垂落,不叫任何人看见他眼底的情绪波动。
书信上头,绢绣的字体清晰可见。
写的是:夫君亲启。
那字体如她一般,宛若凝着难以消磨的执念。
楼止捏了红豆在掌心,深吸一口气打开了书信。
一缕墨香徐徐传出,教人没来由的一阵心酸。
他望着,信件上熟悉的字体,少许的字体有墨汁晕开的痕迹。他能想象,当时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去留这样一番说辞与他告别。
她说:
茫茫沧海得遇君,此生大幸。
芳华轻许一身伤,却得君怜,足矣。
不求富贵荣华,唯念与君举案齐眉。
君生,我亦生,长泪为君故,不惜误苍生。
莫念,莫追。
得之我命,自当归来与君携手共度。
失之我命,奈何桥边,抛却前世恩怨,静待来生红袖墨发,不许人间空白头。
北风霜冷,若为君顾,不肯轻易付性命。
命若一处,何惜死?情若至深,何惧远?生若共度,何肯误?惟愿此生与君同,不忍妆成无人赋!
爷,莫怒,莫杀,莫要迁罪任何人。
若真的想我了,只管抬头看。
今夕明月似旧年,千山万水亦共赏。
且将红豆比君心,年年岁岁长相念。
妻:千寻留字。
那一刻,楼止红了眼眶。
丧子,妻离,该经历的,他都经历了。
深吸一口气,低眉望着掌心的红豆。红豆虽小,执念已深。清晨的光稀稀落落的从涌入房内,是谁的心,痛彻心扉?
千寻固然是聪慧的,分明是前往漠北为他取药,却只字不提。可也是她这般什么都不说,只将这一腔爱恨离愁诉尽,偏叫人心痛如绞。
天下之重,性命之重,何如她一人来得重要?
捏紧掌心的红豆,楼止蹙眉。
微光下,他如璞玉雕琢的人儿,却因为这两日的不眠不休赶路,眉目间扬着美人般的倦意。黑鸦羽般的睫毛垂着,清浅的眸光有着教人无法捉摸的幽邃。负手而立,凤眸微挑望着遥远的天际。
应无求跪在外头。
事实上,所有的锦衣卫都跪在外头。
每次千寻出事,都会有人死无全尸。
所有人都在等,等着楼止一声令下,一众人等被丢进刑狱。
楼止没说话,只是缓步走出了书房。
他有种前所未有的疲惫,脸上是那种带着少许厌倦的黯淡的倦意。玄袍在阳光下泛着金丝银线的流光,华贵的皂靴在这死寂般的回廊里不断的回响着,一声又一声,像极了远山国寺里的晨钟暮鼓,沉沉敲在人的心头。
“大人?”应无求低低的喊了一声。
浅浅吐出一口气,楼止眸光微冷,“备浴。”
应无求垂眸,如释重负,“是!”
大人,有些累了,却永远都是那个风华绝代的大人。
池水氤氲,独自沐浴。
温泉水滑,洗尽一身倦怠。
且将玄袍换旧袍,今颜依稀往日容。
红衣蟒袍在身,楼止终于走出了温泉池,修长的指尖轻轻掠过鬓间的散发,凤眸微挑,艳绝的唇浅浅勾起。若琴弦拨鸣的声音,幽然而起,“起吧!”
音落,早前跪地的锦衣卫众人,才算起身。
他没有下令格杀,而只是让所有人罚跪,早已是法外开恩头一遭。
睨一眼底下黑压压的一片,楼止冷笑两声,“各司其位,不得有误。”
“谢大人!”所有人再次行礼。
红衣蟒袍逶迤在地,华贵的皂靴缓步移过众人跟前。红袖卷风,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曼陀罗香气,和浅淡的薄荷清香。
“贺王来了?”楼止步入书房,却是懒洋洋的躺在了软榻上,一手支额半合上眉目养神。
“是,还有贺王的老来子。”应无求道。
眉睫陡然微颤,楼止蹙眉,斜睨应无求一眼,“老来子?”
“如今是名正言顺的贺王世子。”应无求颔首。
闻言,楼止也不作甚,只是冷笑两声。
应无求犹豫了一下,“大人,贺王来京,大抵会冲着早年的事情……”
“凭他是谁,也敢与本座对峙?”楼止嗤冷,“本座倒要看看,他想玩什么花样。”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应无求垂首,“当年贺王府小姐之事,只怕贺王也是有所察觉的。”
楼止合上眸,“明枪尚且不躲,何妨暗箭?察觉又能怎样?沈微兰已死,他还能死而复生?本座能让他当一个孤家寡人,也能让他当一个游魂野鬼。”
应无求会意,“属下明白!”
“派人去漠北接应,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出现在千寻跟前。”楼止漫不经心的开口,微光中,魅惑众生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属下业已准备妥当,只是漠北形势复杂,不知……”应无求迟疑了一下,“夫人很小心,是故属下不敢派人一路相随,只安排了暗哨。”
楼止拂袖,也不出声。
应无求自然是知道楼止的意思,不敢多说,退出了房间。
不多时,便有一道人影快速没入房内,无声无息的下跪,“参见大人!”
“宫里如何?”楼止不紧不慢的开口,依然闭着双眸。
☆、第273章 拒接圣旨
黑色的紧身衣,遮脸布将一张脸遮去了大半。
那人行了礼起身,“贺王爷入宫。这两日与皇上同吃同住,共叙旧情。”
楼止红袖轻拂,凤眸微合,飞扬的眼线越发恣意狂狷,“旧情?哼,贺王那老东西,可是越发会做人了。”
“大人有何吩咐?”黑衣人俯首。
“盯着宫里的一举一动,尤其是贺王。这段时间,本座尚有事情未完,不想节外生枝。”楼止凤眸轻挑,懒洋洋的开口。
“是!”黑衣人行了礼。纵身飞出窗外。
应无求快速进门,也不去看敞开的窗户,“大人?”
楼止清浅吐出一口气。修长的指尖轻轻抵在眉心,“贺王是自己来京还是受人指使?”
“探子说,见着有一人进出幽州,但不知是不是去通知贺王的。早年……早年的事情过后,暗哨一直监视着贺王府的一举一动。直到贺王府多年未有动静,幽州暗哨这才撤离了贺王府周边。”应无求道。
“谁?”楼止斜睨。
应无求深吸一口气。“宫中御林军统领,胡毅。”
楼止冷哼,“去查,到底是皇上的意思,还是云殇的意思。”
“已经派人去核实,很快会有消息。”应无求自然是最了解楼止心思的,早已安排妥当。想了想,他又开了口,“不过……贺王进城之时出了点事。属下得知贺王马惊失控,所幸夫人出手,救了小世子,才免去世子受伤。”
“贺王见到了千寻?只怕那老东西又该不安分了,让赤部集体出发,务必追上千寻,若有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