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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寻摊开他的手,将东西塞进了他的掌心,转身便走,“不管你有没有心,我只知道,你当时没有心。但凡你肯告诉我海棠的病情,海棠就不会死得那么惨。”
“她早晚会死,她想死得其所。”赖笙歌握紧手中的护腕,重重合上双眸。
千寻骤然回眸,眼底的光冷了几分,“可是我有遗憾。你根本不知道,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因为海棠之事,我抱憾终身!这笔账,我又该找谁算?”
赖笙歌不语,站在那里盯着掌心的护腕。
上头,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只是……
回不去最初。
“海棠在华阳城的赖家旧宅,可是你在这里。”千寻深吸一口气,“原本我想,你活着也算是一件好事,可现在看见你,我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海棠。赖笙歌,你配不上她,配不上她的一腔深情。”
音落,千寻拂袖而去。
他抬头,只看见她随风而动的白发,以及一去不返的背影。
手一松,孔雀羽随风而逝。
☆、第312章 不回城
千寻进去的时候,除了拓跋沙儿,其余三个部落首领都足足愣了半晌。还是炎风反应迅速,急忙俯首,“少主,何时启程。”
“少主伤势未愈,虽然路径我已探知,但此行长途跋涉,少主还是先将养着,等到伤势好转再行赶路不迟。”拓跋沙儿忙道。
闻言,千寻一笑,“好,那就明日出发。”
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必当珍惜自己。如同珍惜他。
拓跋沙儿松一口气,“少主放心,路径我已探好,随时可以出发,不会延误行程。”
千寻颔首,“有劳。”
想了想,锐利的眸子掠过底下众人。千寻晒笑,“怎么,诸位看到我的真容觉得害怕?有什么话只管开口,不必藏着掩着。”
稍微年长点的钏行与海格对视了一眼。海格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少主好相貌,与当年的公主极为相似。我等并非吓着,而是……太相似了,教人有些措手不及。”
千寻笑了笑,想起了初见皇帝时,皇帝那错愕的表情。犹记得当时,皇帝连手中佛串子都落了地,可见她与自己的母亲定然是极为相似的。
只是她有些不解,纵然是相似,也不过是个罪女,皇帝何至于如此动怒?
她还记得皇帝当时的表情,又惊又气,若不是赵玉德打圆场,估计能赐她死罪。
如此恼怒,定有文章。
不过现下。她也顾不得想这些。
“母女之间,自然是相似的。”千寻白发轻垂,只与楼止一般,在发尾束上一根丝带。
海格颔首,“少主所言极是,只怕是太后娘娘在场,也要误以为公主归来。”
“太后娘娘?”千寻蹙眉,“你说的是……”
拓跋沙儿上前一步,“自然是你的外祖母。不过按照规矩,不可称外祖母,必须成为祖母,否则视为大不敬。”
千寻点了点头,看了拓跋沙儿一眼,“记住了。”
“少主。”上官燕端着点心从厨房出来。
“你们注意风沙状况,明日一旦天气好,我们就可以如期出发。”千寻转身往上走。
赖笙歌站在门口。“明日天气会很好。”
楼梯上,千寻顿住脚步,也没有转身,只是僵直了身子,眼底的笑意荡然无存,“那最好,有劳!”
语罢,快速进了房间。
轻咳几声,赖笙歌望着散去的众人,毫无血色的脸上依旧没有过多的表情。
坤麟望着赖笙歌手中的孔雀羽,“按照漠北的习俗,唯有最高贵最美丽的女子才配拥有孔雀羽,你千辛万苦去孔雀山得了这么一根孔雀羽,却送不出去,真是可悲可叹啊!”
“与你何干?”赖笙歌与他擦肩而过,“管好你自己就是。”
“哼,其实你我都是一样的。如今锦衣卫离开,指挥使和应无求……”
还不待坤麟说完,赖笙歌幽然转身盯着坤麟,眸色沉冷,“他们是走了,走得一个不剩。可是你别忘了,脚下的地还裂着,他们随时会回来血染黄沙。指挥使的话,向来言出必践。你要想活得长久,最好别动她们。”
“那你呢?”坤麟鄙夷冷笑,“你不是在自作多情吗?”
“我从未要求过什么,也不想得到任何人任何感情的回应,我不配也要不起。”赖笙歌嗤冷,“而你呢?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若想活得长,离上官燕远一些。她会要了你的命,或者你会为她送命。”
坤麟谩笑着走开,“就凭你这个病秧子,也敢口出狂言!”
赖笙歌不说话,只是低眉望着手中的孔雀羽,“我只想把她需要的,给她。”
可惜,她再也不会接受。
海棠的事,他也是事后听说。
当时便知,悔之晚矣。
等到上官燕来找他,他以为她原谅了。
如今终于明白,不过是情谊一场,为的也是海棠。
她注定是大漠上的飞鹰,将在这里振翅翱翔,再也不会有人能阻挡她的方向。她所能做的,唯有睥睨大漠,成为大漠最尊贵的女子。
风吹沙浪滚滚,唯剩一声轻叹,半生痴狂。
楼止始终没有入城,而是放缓了回去的脚程,反倒在半道上停下了脚步。
在临近京城的城镇上,寻了最好的客栈住了下来。
窗户临街,打开来便能看见底下的人来人往。
“大人为何停步不前?”应无求不解,出来时,楼止分明脚程极快,显然是要赶着回去的。可是现下却……
眼角微抬,楼止斜睨应无求一眼,“过刚则柔,欲速则不达。本座现下回去,不是正好趁了他们的心意。本座总该让他们热闹一番,有所期待,才能风风光光的进城。”
应无求眉头稍蹙,“大人的意思,他们已经布好了陷阱?可是我们有数十万锦衣卫大军,就算贺王的轻骑军严阵以待,也不敢与锦衣卫大军硬碰硬。”
楼止轻笑不语,指尖轻轻捋过鬓间散发。
见状,应无求稍稍一怔,“大人是担心十三王爷手中的十万禁军?”
“禁军?”楼止别有深意的笑着,“那是本座愿意给的,十三王爷恨不能吞了贺王的轻骑军,又岂会帮着贺王一块找死。”
“那大人……”应无求的眉睫陡然扬起,“是因为七绝丹。”
“若非本座的功力至刚至阳,不能化解七绝丹的毒性,贺王那老东西能奈本座如何?”楼止谩笑盈盈,眼角斜飞,“他不想活,本座成全他,必定给他一个体体面面的死法。”
应无求心下微凉,楼止已然很久不曾说过这样的话。
自从与千寻在一起,许是念着杀戮太深,唯恐有报。许是人性柔软处的出动,对于杀戮已然自动减轻了不少。
如今的楼止,眸光越发狠戾无温。
幽邃的瞳仁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光泽,凝着来自九幽地狱的死气,便是阳光落下亦散不去他一身阴戾。
应无求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再多说一句。
世上所有美丽的东西,看似无害,往往至毒。
好比楼止,越发笑得恣意狂狷,越是杀念至深。纵岛坑扛。
“收到青绝的消息,立刻入城。”楼止声色低冷,眸光利利。
☆、第313章 六年前的兰郡主悬案
楼止不回,沈均一人的独角戏愣是无法支撑下去。
要知道,与人有怨尚且可以当做托词。如今楼止都不在京城,沈均一人领兵包围皇宫,形同谋逆。
谋逆是什么罪?
罪当株连九族。
昔年的国公府,当日的丞相府,无一不是典型的例子。
无极宫里,皇帝勃然大怒,望着跪在殿内的万喻安与胡毅,“为何迟迟不来禀报?如今外头都翻了天,打量着朕还蒙在鼓里。你们当朕是皇帝吗?一个个反了!反了!”
赵玉德面白如纸,扑通跪地,“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纵亚妖技。
万喻安跪地,“皇上恕罪。皇上沐浴斋戒。与天人共道,奴才等不敢打扰,只能与胡毅统领商议,暂且保护无极宫。等到皇上闭关完毕再行处置!”
皇帝愤然,挥手就将案上的茶具掀翻在地,哗然落地的破碎之音惊得一殿奴才大气不敢出,只得齐刷刷伏跪在地不得动弹。
“哼,你们是不是等他取了朕的首级。再来请安?”皇帝怒而甩袖,“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现在何处?”
万喻安平静行礼,“回禀皇上,这两日贺王爷一直在金殿候着,今日满朝文武也都在。皇上看这……是不是暂请诸位大人回避?”
“皇上?”赵玉德焦灼道,“皇上三思,听说这贺王轻骑军骁勇善战,皆是以一当十的能手。宫中御林军有限,怕是一时间……”
皇帝眉色陡沉,“胡毅,调宫外御林军来救驾。”
胡毅磕了头,“皇上恕罪,若是两日前卑职定可出宫调兵。但是现在。只怕出不的宫,自然也是错过了时机。”
“你的意思是,朕现在是龙困浅滩?”皇帝怒然。
音落,胡毅只磕头,不语。
“锦衣卫指挥使何在?”皇帝忽然眼前一亮。
万喻安轻叹一声。“皇上有所不知,自从皇上褫夺了指挥使大人的御批之权,指挥使大人交付了十万禁军,便已经离京而去。如今……并不在京中。”
“什么?楼止不在京中!”皇帝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所幸被赵玉德一把扶住,“皇上!皇上?御医,快传御医!”
“不必了。”皇帝摆了摆手,“这么说,又是绝境?”
这让他想起了上一次五皇子云祁造反,那一次,多少残忍厮杀,皆历历在目。心下漏跳一拍。每每逼宫,总会有鲜血的祭奠。这一次,又该是谁?
可是皇帝,已然经不得任何的失去。
皇长孙云辰风、五皇子云祁、太子云铎,一个接一个的离开,这天朝空空荡荡,教人心生凄凉。
皇帝轻叹一声,“去……金殿吧!”
那一瞬,赵玉德稍稍一怔,顿觉得皇帝的声音竟带着少许苍老与沙哑。
饱经沧桑,历经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何还能镇定如初?
而今的皇帝,若然褪下龙袍,也不过是个花白了发髻的老者。
唯一不同的是,他位居高阁,身着龙袍坐拥天下。
“皇上放心,卑职就算拼的一死也不会让逆贼动皇上一下。”胡毅誓言。
皇帝点了点头,“走吧!”
赵玉德搀了皇帝,缓步朝着无极宫外头走去。
宫内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御林军守卫,所有的轻骑军都在外头,暂时没有闯宫。皇帝不是傻子,包围皇宫而没有闯宫,自然是缺了出师之名。
这朝代更替也好,有所图谋也罢,都要搏一个名头。
出师无名,将来史书工笔,谁不怕落一个遗臭万年的骂名?尤其是做大事的,多多少少是要走一走过场。
金殿外的白玉石阶,皇帝拾阶而上,金殿内一如既往的站满了文武百官,一张张形色迥异的脸上,有着难以言说的表情。
有惊惧,也有惶恐,更多的是畏缩。
轻骑军包围了各位大臣的府邸,谁能舍得下家中的如花美眷,儿女成群?
贺王沈均立于金殿正中央,见着皇帝站在门口,即刻行了礼,“参见皇上!”
音落瞬间,百官齐刷刷跪了一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冷笑一声,“万岁?朕这万岁做得摇摇晃晃,只怕还不到百岁就已经一命呜呼,何来的万岁之尊!”
殿内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吱声。
沈均也不多说,目送皇帝走上金殿,而后坐上龙椅,这才直起身子,容色镇定自若,“微臣在此等了皇上两日,总算将皇上盼来了。”
“你等朕作甚?何况,你是等了朕两日,还是算计了朕两日,你心知肚明。”皇帝冷然扫视殿内众臣,一个两个俯首不语。
便是一些老大臣,哪里还有开国之初的意气风发,早已被富贵荣华腐蚀得贪生怕死。
沈均笑了笑,也不计较,“皇上恕罪,微臣并无此意。君为重,臣为轻,臣不敢算计皇上。只是想与皇上讨个公道罢了!”
“公道?”皇帝轻嗤,“你要与朕讨什么公道?”
“六年前,小女无辜被杀,皇上答应微臣,会查出真相给微臣一个交代。微臣没有等到交代,只能离开京城去了幽州,做一个守城之主。”沈均说得极缓,可是一字一句却极尽咬牙切齿之力。
皇帝眸色陡沉,仿佛猜到了什么,“你是为了兰郡主的事情?时隔六年,若然想要交代,何须大动干戈,竟然出动你的轻骑军。”
“是啊,时隔六年。”沈均的眸光陡然变得阴狠无温,“皇上也会说,六年。六年时间,微臣无时无刻不在想,当初的事情到底真相为何,好端端的人为何会惨死?旁人不知道,难道皇上也不知道吗?微臣,唯有这么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