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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无求快速取出上头的信件,双手递呈楼止,“大人?”
勾唇魅笑,凤目微扬,敛尽波光潋滟,顿生万种风情。修长的指尖轻轻夹起应无求手中的信件,“你觉得会是什么消息?”
闻言,应无求摇头。
楼止谩笑两声,“无求,你跟着本座多久了?”
“卑职自小便跟着大人。”应无求俯首,“不知大人此话何意?”
“如今的时局,你觉得还会糟糕到何种地步?”楼止不怒反笑。幽邃如墨的瞳仁。没有半点光泽。阳光烈烈,却照不进他眼底的阴霾。
举手投足间,风华万千。
却也在凝眸时,不怒自威,教人不敢靠近半步。
平底死气腾然而起,四下如坠九幽地狱。
应无求倒吸一口气,却见楼止凝了眸望着宫闱方向,“大人以静制动,只怕外界都会以为,真当是夫人对十三王妃不利,以至于世子早殁。”
“然后呢?”楼止抿唇,稍稍侧过脸睨了他一眼,精致的五官轮廓在阳光中,若镀了一层金色。
闻言,应无求慎之又慎的吐出一口气,“只要消息传到南理国,保不齐便有一场恶战。两国战火,将重燃不熄。”
“战火不熄?”楼止低笑两声,若午夜的焦尾琴,带着令人悚然的穿透力,直教人不敢直视。
自从千寻下狱,整个南北镇抚司,都陷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死气沉沉。
稍有不慎,便是锦衣卫三百六十六道大刑伺候。
蓦地,楼止的笑声戛然而止,“若要熄灭战火,岂非要以人为饵?”
应无求扑通跪地,“大人请三思。”
“十三王爷、南理国?果然是极好,那本座便要他们,请神容易送神难。”楼止拂袖而去,将信件掷给应无求。
红衣妖娆,金丝绣蟒纹在阳光中,华光万丈。华贵的皂靴,轻轻落地,发出清晰的脆响。
真可谓,一步一魅惑,一笑一倾城。
指尖顿生彼岸曼陀罗,妖艳蚀骨。
应无求深吸一口气,急忙打开信件,只见上头写着两个字:神兵。
眉,微蹙,应无求骤然抬头,“请神?兵戈?”
心下一紧,果然如楼止所料,这下子怕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了。
“应无求!”上官燕一声喊,应无求掌心运力,手中的信件瞬间粉碎。
唇边一笑,应无求迎上去,“何事?”
“少主呢?”这几日,上官燕找遍了锦衣卫都不曾找到千寻,所有人都保持缄默,没有楼止的吩咐,谁敢随便透露千寻的去向。
以至于上官燕养伤了几日,都未能见到千寻。
“哪日你把酒戒了,我便告诉你。”应无求转身便走。
“喂,你这是强人所难。”上官燕上前拦住他的去路,“你若不告诉我,那么……”
“如何?”应无求挑眉,“继续与我交手?如今你是我的对手吗?别忘了自己还有伤,便是你拼尽全力也未必是我的对手。现下动手以定胜负,我求之不得。”
上官燕愣了半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能说会道?”
应无求笑了笑,忽然欺身靠近上官燕。
惊得上官燕连退两步,却重重的撞在了廊柱处。心下一愣,应无求的脸却在她的视线里陡然放大。
温热的呼吸,毫不避讳的拍在了她的脸上。
“跟着大人久了,若是连这点嘴皮子都没有,怕也要被人骂榆木脑袋了。”应无求说得很轻,声音若羽毛掠过上官燕的脸颊。
她稍稍蹙眉,“说话便说话,何必指桑骂槐。”
说着,她掉头就走。
哪知却被应无求突然扣住手腕,一把拽近了怀里。
“应冷面!”上官燕一拳挥向应无求的脸。
说时迟那时快,应无求身子一撇,刚好扣住她另一只手,牢牢的将她固定在自己的怀中,“伤还没好就动手动脚。”
上官燕斜了他一眼,“现在是谁动手动脚?”
应无求无辜的眨了一下眼睛,“无奈之举。”
“强词夺理!”上官燕想要挣脱,哪知却被应无求打横抱起,不觉一惊,急忙怀住他的脖颈,却见着他唇边一丝得意的笑靥,不觉一怔,“你要作甚?”
“带你回去养伤,这般乱跑,伤要何时才能好?”应无求难得笑了笑。
上官燕面上发烫,“放我下来,又不是残废,我自己能走。”
“大人总是喜欢抱着夫人走,你如今便也将就着吧!”应无求笑得越发浓烈,“虽然我比不得大人,但……你也不重,抱着走回去也无伤大雅。”
闻言,上官燕斜了他一眼,“夫人去哪了?”
应无求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绕来绕去,又自己绕了回来。
想了想,应无求犯了个白眼看了看天。
“你看什么?”上官燕蹙眉。
“天知道。”应无求无奈轻叹。
“你!”一个飞身,上官燕跳下应无求的怀抱,“你不说,我也一定能知道。”
应无求揉着太阳穴,“以后你若是嫁给我,还会整日跟着夫人吗?”
“那你不也是跟着姑爷?”上官燕大步往府门外走,南北镇抚司找不到消息,外头总该有消息。千寻,从不会撇下她一人独行的道理。
便是在大漠,她们也是生死与共。
“大人会处置的,你就不必去了。”应无求一声轻叹。
上官燕陡然顿住脚步,徐徐转身望着应无求,眸色陡沉,“少主……出事了?”
☆、第376章 本座要你一句话
幽冷的死牢内,千寻已经在里头待了数日,这里倒也安静。
只是念着儿子和楼止。千寻便彻夜不安。
掌心红豆依旧在,不知他……
轻叹一声,躺在木板床上,背对着摇曳不定的烛火,指尖认真的把玩着那枚红豆。千寻想着,这几日,外头一定闹得天翻地覆了。
楼止固然是最腹黑的那个,明知道他若是搀和进来,反倒会让她处于众矢之的。如今楼止不冷不热的处置,竟给了她一番难得的安静。
只是现下越是平静,心内越是不安。
明知是陷阱,明知是圈套。却有种无计可施的没奈何。
身后的烛光轻摇,墙壁上倒映出一个人的影子,而后是凌厉的掌风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千寻忽然一掌拍在木板床上,身子骤然凌空而起。旋身,反手便是三指鹰爪直扣对方的脖颈。
速度之快,快如闪电。
下手更是又准又狠,不留一丝情面。
烛光下,魅影如风,蟒袍轻拂,随即红袖轻揽。
千寻只觉得腰间陡然一紧,而后整个人被凌空抛起。若丢出去的沙包,眼见着要落地。掌风落地,凌空旋身。三百六十度飞旋。稳稳的脚尖落地。
徒手,欺对方的脖颈而去。
他也不还手,便是站在那里,眼看着她的手直扣自己的脖颈,反倒将头昂起,任由她的杀气腾腾席卷而来。
下一刻,千寻挽唇一笑,就在指尖距离他的脖颈还有分毫之距时,陡然整个人都扑上去,圈住了他的脖颈,狠狠吻上他的唇。
糯软而滚烫的唇,带着淡淡的曼陀罗香气,混合着迷人的薄荷清香,教人意乱神迷。
舌尖相抵。唇齿相依。
红袖轻拂。楼止嫌恶的看一眼身后的木板床,勉为其难的坐下,直接将千寻抱起置于自己的膝盖上。教她半躺着,以头枕着自己的肩胛,指尖不安分的沿着她的脸颊,顺着她的脖颈,一路向下。
“爷怎么来了?”千寻想要掸去他不安分的指尖,奈何却被他紧紧拥着,他似料准了她的挣扎,愣是用了巧力,教她无可动弹。
“顺路。”楼止漫不经心的回答。
千寻蹙眉,“何为顺路?死牢也顺路?爷这是住隔壁吗?”
“乌鸦嘴!”楼止冷哼两声,“作死的东西,不记得是谁说的,只要是京城之内,都顺路。那死丫头都这般言语,那本座,便是大内死牢,自然也是顺路。”
闻言,千寻这几日的阴霾算是一扫而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爷果然小气,便是当初的笑话,也要置于心头不放。”
“若不置于心头,那便放在身下可好?”楼止忽然挑起她精致的下颚,烛光下,这厮媚眼如丝,生得那叫一个妖娆万千。
便是那修炼千年的妖孽,怕也及不上千分之一。
魅然轻笑,唇角微微勾起迷人的弧度,瞬时若午夜的曼陀罗绽放,妖异得令人浮想联翩。
咽了咽口水,千寻眨着眼,“爷的兴致真好,死牢内也是谈笑风生。”
“不是本座的兴致好,是外头那些个猪耳朵猪眼睛兴致好,若是本座白白来一趟,岂非让他们失望,总要教他们热血沸腾一番才是。”楼止笑得魅惑众生,眼底有微恙的流光掠过。
却在抬眸瞬间,杀气毕现。
电闪火石间,牢门忽然全部崩裂,漫天灰尘全部被阻挡在天罡元气之外,不曾沾着楼止分毫。
红袖轻拂,他揽着怀中的千寻,旁若无人的以指尖路过她的眼角眉梢,一手还肆无忌惮的抚着她精致的锁骨。
烛光下,她的锁骨泛着迷人的流光。
倒映在他的眼底,却有着刻骨的冷冽,一直冷到了人的骨子里,宛若凝眸便能将周边的一切尽数化为乌有。
“爷?”千寻稍稍一怔,“这是劫囚。”
“是吗?”楼止谩笑,勾魂摄魄的眉眼若鸿羽般掠过她饱满的唇瓣,俯身微微轻啄着,“这不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吗?”
千寻一怔,“南理国动手了?”
她不是傻子,楼止早不来玩不来,这个时候来自投罗网,故意做劫囚状,自然是外头有了动静。
而云殇早前就说过,南理国里有楼止最在乎的第三个人。
那么现在……
时机已到?
所以楼止借坡下驴?
楼止极为满意的盯着她的脸,“本座的夫人,果然聪慧。不过……本座要你一句话!”
千寻环住他的脖颈,附在他的耳畔低语,“吾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此生与君同,生死不离分。”
凤眸微挑,楼止敛了眸中月华,却是一声轻叹,“你明知不是这一句。”
闻言,千寻深吸一口气,“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要做。”楼止冷了眸,忽然脚下的地面若蛛网一般快速裂开,强大的天罡元气瞬间若波纹一般漾开。
外头,一阵阵哀嚎,伴随着重物毫无规律的落地闷响。
“滚!”他一声低喝。
便有清晰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千寻深吸一口气,只是抱着他的脖颈不松手,“你去哪,我就带着儿子去哪,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要分开。我不想再与你们分开!”
“不成器的东西。”他骂得很轻,轻得仿佛只有自己听得见。习惯性的扯去她的发带,五指撑开,一如既往的探入她的发髻中。
撩拨着她如缎的墨发,不久之前,她曾白发如雪。
而今总算了却了他的一桩心事,也算为她冒死去一趟漠北,感到值得!
只是以后……
“你该明白,为夫无法伴你一生。”他吻上她的发,眼眸重重的合上,敛去眸中所有精芒,不叫她读懂自己内心的喜怒。
她抬头,只看见他高冷的下颚,还有紧闭的双眸。
飞扬的眼线,依旧恣意狂狷,却有着无可更改的结局。
千寻张了张嘴,好想说出流兰石之事,可是……流兰石在云殇的手里,外头还有剧毒包裹。楼止武功再高,对于解毒之事怕也无能为力。团东圣技。
而他……
何等高冷傲娇,怎么会甘愿受人威胁?楼止宁可毁了,也不会让自己,或者自己的女人,因此沦为别人利用的工具。
便是知道楼止的性子,所以云殇才会隐瞒那么多年,而不为外人道也?
可是现在……那是最后的机会!
“爷……”她想笑,却再也笑不出,声线带着抑制的哽咽,“你放心,若是不能执手百年,奈何桥边多等我几年。待我把曦儿抚养成人,我与你一道走。说好了谁都不许喝孟婆汤,下辈子就还能在一起。”
☆、第377章 等到了无牵挂
楼止笑得邪肆,不改过往狂狷,仍是那个生杀在握的锦衣卫都指挥使。眉目如画。眸色却有着难得的温柔与深情,但这种容色只是稍瞬即逝。
更多的是一丝失望,还有……
眷眷不舍。
是谁说,离别只是为了下一次的重逢。
生离自当如此,死别又当如何?
彼此心知肚明,却还要执念不灭,需要多少的勇气,才能心平气和的相约来世?
千寻一笑,“爷,接下来会怎样?”
“留下。”楼止只有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剑眉陡然扬起,千寻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的楼止。她说得何其明显,他回绝得不留余地。
犹豫片刻。千寻深吸一口气,重重颔首,“好。”
“不中用的东西,早知是个闯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