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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定的望着抚琴低唱的夕凉,轻吐一口气,如释重负。
琴声悠悠,谁将从容付转身,不知转身是一生?
“你来了?”夕凉想笑,却没想到,泪先淌。
滑落唇边的苦涩,让整颗心都苦到了极点。
“这就是你想要的?”他冷了眸,望一眼她完好无损的模样,转身就走。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任凭泪落,笑得微凉,眼神却空得可怕,“当年你一去不回,五年后你还是要走?”
“你别说你不曾爱过我,我只想知道,为何要让所有的承诺都付诸东流?”
“你不爱功名利禄,不爱富贵荣华,更不爱江山如画。”
“而我始终相信,你依旧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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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忘了吧
“公主多虑了。”兰景辉掉头就走。
琴声依旧,容颜依旧,是人心变了吗?她从未变,变的是他吗?
“来世。你会记得我吗?”夕凉低低的问,指尖下的琴音忽然变得无限悲凉,眸光若清风冷月,漾开氤氲的浮光,有些怅然若失。
脚步顿住,兰景辉扳直了身子,背对着她,“今生尚且没有可能,何必寄希望于来世。”
“嗯。”她轻笑,有泪滑落,在琴弦上发出清脆声响,“那便听我弹完这首曲子吧!我已尽力记住,可是最后……终归都会忘记。”
“那年皇兄殒命。我重伤难治,母妃陪着我彻夜不敢合上眼。她已经失去了两个孩子,我是她最后的希望。待我醒转,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装疯卖傻。”
“御医说。我的头部受到重创,脑子里存有血块。随着年岁渐长,血块会逐渐压迫到脑子。彼时会有什么后果,谁都无可预料。”
“母妃说,莫怕,母女两只要还活着,便是极好的。父皇一纸令下,名为静养,实为禁足。母妃很小心,吃的饭。用的水,都要一一探过。她怕,怕最后连我都保不住。”
“我受够了那种草木皆兵的日子,一心离宫。终于有一天,母妃病重将死,上请父皇才得以许我离宫,来柳庄居住。母妃走的时候,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唯有那一句不许报仇。”
“我孤身一人,报什么仇?拿什么报仇?也不过是空余一腔恨,寥寥度余生罢了!偏生的遇见此生的冤家。若是不相遇,自是不相许。若是不相许。何来空相忆?”
兰景辉一声低喝,“你说够没有?已然是过往尘烟,还要旧事重提作甚?”
夕凉笑了笑,泪水滑落唇边,略显迟滞的眸,一动不动的锁定在院子里那个身子轻颤的男儿身上。她看见他身上的划痕,视线渐渐的模糊,心也渐渐的静如止水。
“因为我怕,会连最后的爱与恨都忘得干干净净。不记得母妃,不记得……你!”她哽咽了一下,手指依旧在琴弦上拨动,越来越急,“你,还会是当年的景哥哥吗?”
“不会。”兰景辉声色暗哑。
“哦。”她一声应,手上的琴弦陡然绷断,嗡声长鸣,却震彻灵魂深处。
他愕然转身看她,却见她半垂着头,长长的羽睫微微垂着,有晶莹的东西沿着睫毛快速坠落。
“弦,断了?”她没有抬头,指尖轻轻拂过断弦,“其实我最该恨的人是十三弟,他不该救我。不然,也不会有今日的局面。”
那一刻,兰景辉才发现,琴弦之上满是血迹斑驳。
那是她的指尖血,是她的心头血,是她望断前世今生的爱恨离愁,悉数付诸东流。
愣愣的站在那里,兰景辉便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一直垂着头的夕凉,眼底的光止不住的泛起涟漪。
他张了张嘴,多少话梗在喉间,却不知从何说起。
“你曾问我,为何这里满目白绫,我始终不曾告诉你,只等着你将这白绫换红绸。我没能等到那一天,嫁你三次,每次都是功亏一篑。我等到了自己的天荒地老,却没能等到你的咫尺执手。”她低低的呢喃着,声音越来越弱。
“跟我在一起,你会死。”兰景辉的嗓音几近暗哑,“你可知道,可望而不可得的滋味?明明爱着不肯罢手,却还要装作不相干。”
她低笑两声,“我不怕死,不怕青灯古佛,黄卷为伴。可是我怕……再也记不得。就算你在我面前,我也无法再喊出你的名字,再也没办法给你,一个温暖的眼神。”
深吸一口气,兰景辉敛了眸色,“既然你没事,那、那我先走!”
“少将军!”绿央一声喊,唇角止不住颤动,只能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请留步。”
兰景辉陡然冷睨绿央一眼,“凭你也想留我?”
绿央长长吐出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这是公主亲笔所写,你看看吧!”
剑眉微蹙,兰景辉不予理睬,大步往外走。
“你不想成亲,不想要公主,那你总该要自己的孩子吧?”绿央一声喝,眼泪险些夺眶而出,“虎毒不食子,纵使你不爱,纵使你想放弃一切,那这个孩子你要不要?”
“什么孩子?”兰景辉心下一抽。
绿央干笑两声,眸光带泪,极度鄙夷,“那一夜醉酒,你不会不记得吧?你一去边疆五年,公主为你冒死产子,其中滋味你知道多少?你自以保护公主,实则伤她最深的人恰恰是你。”
“什么爱而不得,不过借口。若你真的爱着公主,大可带着公主一走了之。天下之大,生死一处。可你做了什么?你自命忠孝节义,却让一个女子青灯古佛等了你五年。”
“你知不知道,公主快要记不得一切?她所有的精力都耗在拼命拼命的记住你?她怕忘了,每日都写一遍你的名字。纵使如此,有些时候,她还是会忘。终归,也会忘得干干净净。”
兰景辉的眸,骤然瞪大,“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还不清楚吗?公主早晚会变成一个傻子,一个无爱无恨的痴傻之人。忘掉前尘,忘却离人,忘了你!”绿央深吸一口气,忽然将书册丢出去。
书册落地的瞬间,被风吹开,满满都是他的名字。
兰景辉!女肝介扛。
她是真的尽力了……
就好似她说的,等到了自己的天荒地老,没能等到他的咫尺执手。
抬头瞬间,夕凉一身红装,眉目依旧清秀,只是美丽的眼眸,再不见昔年的灵气逼人。更多的是一种对外界的抵触,一种更深层的自我保护。
抱着断弦琴,缩紧了身子,嗫嚅着不知名的细语,畏畏缩缩的挪到柱子一角,不敢去看任何人。就像受惊的小鹿,依旧半垂着头,只是抱紧了怀中的琴瑟,就像抓着自己的命。
兰景辉忽然冲到夕凉跟前,单膝跪地,伸出去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千言万语唯有一句最艰涩的呼唤,“夕儿?”
那一声唤,梦中常忆,却从不敢轻易出口。
夕凉徐徐抬头,定定的望着他,看了很久,很久,直到视线越发迷茫,继而是极为柔和的嫣然轻笑。
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兰景辉扯了唇,跟着她笑。
却不料她什么都没说,终归垂下了头。
所有的喜悦与释然,顷刻间被当场冻结。
他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公主?”绿央低低的唤着,依旧只换的夕凉一记抬头,沉默不语。那空荡荡的眼神,绿央已不是第一次见到。
一次比一次严重,犯病间隔,一次比一次短。
可是夕凉拼命吃药,拼命维系着最后的记忆。
但……
终归敌不过岁月蹉跎,输给了世态炎凉。
☆、第390章 不是不爱,是怕
墙外陡然惊现弓弦崩弹之音,绿央骤然凝眸,乍见无数冷箭从墙头齐刷刷的落下。
“小心!”绿央一声喊,兰景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挟了夕凉窜入屋内。
绣春刀出鞘,绿央纵身飞跃,紧跟其后入房。
一掌推出,房门紧闭。
冷箭将门面扎得若刺猬一般,不少箭直接穿透窗户纸,笔直射入房内。兰景辉的胳膊上中了一箭,鲜血不断往下淌。
他不管不顾,只死死抱紧怀中的女子,用身子挡开一切危险。
“从后门走!”绿央快速移动身子,引着兰景辉与夕凉朝着后门跑去。
偏僻的一道小门,被假山挡着。
绿央用掌力推开假山,“从这里走。”
夕凉只是缩在兰景辉的怀中,宛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依旧抱着她的断弦琴,神色迟滞。兰景辉深吸一口气,横抱着她走出小门。
绿央抿紧唇线,快速回到喜堂。
拂袖便将红烛推翻在地。
燃烧的烛火迅速烧着了帷幔。一场大火瞬时腾然而起。
眸光微冷,绿央冷笑两声。快速撤离。
小门外头,一辆马车早已备下。
应无求端坐在马车前,见着兰景辉抱了夕凉出门,笑得有些轻蔑,“少将军终于舍得出来了?这次不走正门,走偏门?如何,这新嫁娘可还满意?漫天箭雨的婚礼,当真是终身难忘啊!”女肝介才。
兰景辉眸色微怒,“你们到底还想怎样?”
闻言。应无求努着嘴,示意他往回看。
见状,兰景辉转头。
身后的庄园大火连天,熊熊烈火因为燃烧而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白绫在风中翻飞,终归也化为灰烬。
“你们?”兰景辉稍稍一怔。
“不该留的,就该去得彻底。该留的,好自珍惜!”应无求下了车,“上车吧,大人要见你。”
兰景辉抿紧唇线,低眉望着怀中极为安静的夕凉。
“或者……”应无求冷了声,“你可以回去。大人吩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十三王府的影卫还在等你。你大可选择与公主一道万箭穿身。到时候,我带你们的尸体回去见大人。”
音落,兰景辉快速钻入车内。
绿央从门内出来,朝着应无求行礼,“千户大人!”
“回!”应无求看一眼越烧越烈的大火,眼底的光冷了几分。房中一角都是火油,这火只怕很难熄灭。
马车再摇晃,比不得怀中女子给予的安静。
面无表情,神情呆滞,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为何她不早说?
可是……
他何曾给过她机会?
从来,她都是个不善言语之人。
隐忍了一辈子,爱与恨从不轻易出口。
便是临了那一番话,是她徘徊在心头数千遍,才能一字不落的记着,才能一字不落的说与他听。
说完了,心中的堡垒便也彻底的瓦解。
再也没有执着的理由,也没有再坚持下去的念头。
也就忘了。
破败的庄园前头,停着一辆精致奢华的车鸾。那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楼止的车鸾,珠帘轻垂,一缕缕香气从内而外的散着。
应无求下了车,近至车鸾前头行礼,“大人,带来了。”
车内低低的“嗯”了一声,继而是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轻挑开了车帘。
红衣如旧,赤金蟒纹在月色中淌着迷人的流光。
夜幕垂垂,一侧破败的断壁残垣越发阴森恐怖。不时有寒鸦从半空掠过,撩起惊悚一片。门楣残败,墙内外荒草漫天。
兰景辉放开夕凉,思虑很久才交到绿央手中,只身上前走到楼止身后,“你虽救了我们,但我不会感激你。”
下一刻,胳膊处陡然一阵剧烈的疼痛。
楼止的手,正握着那支贯穿他胳膊的箭,每拔出一分,兰景辉的皮肉便被箭矢上的倒刺扯动。鲜血沿着臂膀,不断流淌。
“本座从未想过救你。”月色中,楼止笑得魅惑,只是面色微白,幽暗的瞳仁越发冷冽入骨,“甚至于,杀了你还能让兰家绝后。”
“那你为何救我?”兰景辉咬着牙,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却浑然不动,任由楼止一点点将冷箭抽离。
事实上,冷箭快速抽离,不过疼一瞬。
而慢慢抽离,却能疼彻骨髓。
“你不死,十三王府与兰家就不能真正联手。”楼止凤眸微挑,“你活着的价值,远比你死去的价值,更可观。”
“卑劣!”兰景辉咬牙切齿。
下一刻,冷箭被完全拔出,鲜血飞溅的瞬间,也让他疼得一个趔趄单膝跪地。
鲜血染红了衣衫,却不改兰景辉眉头的冷冽与愤怒。
“卑劣?”楼止嗤笑两声,面色虽然不佳,但依旧饶有兴致的望着箭矢上头的鲜血。月光下,箭矢寒光利利,与鲜血混合一块,竟有种朦胧的瑰丽之美。
斜睨勉力起身的兰景辉一眼,楼止声色暗哑,若有些倦怠,“当年夕凉看见的听见的,以及所遭遇的,才是真正的卑劣。而你……之所以悔婚,难道不是因为听见了不该听的?”
兰景辉的眸,陡然瞪大,“你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