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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走得极缓,每到一处总要停顿休息。千寻不是不知道。这是楼止的意思。
千寻躺在楼止的怀里,抬头仰望着高高在上的男子。那张脸精致得宛若鬼斧神工,只怕世间都难以寻得第二。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她半支起身子在他的喉结处,轻轻用唇触碰着,“为什么?”
楼止低眉,“莫问。”
“连你都怕我死了?”她垂眸一下,却愈发搂紧了他的脖颈。
“作死的东西。胡言乱语什么?”他狠狠剜了她一眼。
千寻稍稍一怔,她已经不知道有多久不曾看见过他这样的凌厉眸色,宛见时的冷漠无温。
他不肯多看她一眼,越靠近京城,面色越僵冷。
“十三王想要对付你,就必须拿我下手,拿我开刀。”千寻低低的开口,“我告诉自己,不得成为你的威胁,不可成为你的软肋。可是……怎么会没有心的,没有心岂会眼巴巴的将蛊毒都揽到自己身上?若然没有心,这十五月圆之痛早就不该你来承受。”
千寻轻叹一声,“我什么都没有,唯有这国公府嫡女的身份,才是致命要害。只要挑破我国公府嫡女的身份,便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爷,我是心甘情愿跟你回来的。到底他也是你的生身之父,纵使爱恨交织,如今他已是风烛残年,该放下的就放下吧,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楼止眸色微沉,冷飕飕的瞥了她一眼,面上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你就那么想死?”言罢,他修长如玉的指尖,微微用力,捏起她精致的下颚,“本座不介意成全你,但愿你不会后悔。”
千寻哭笑两声,“后悔有用吗?这辈子这个人这颗心都落入你手,横也是你竖也是你,终归逃不出你的掌心便是。”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脸,眼底的光却幽邃如墨,漆黑无光,没有半点温度。就好像凝了霜,视线所到之处,唯有清冷之寒。
良久,艳绝的唇浅浅勾起迷人的弧度,凤眸微挑,却让眼底的墨色越发浓烈,“真是个不怕死的。”
语罢,他松了手,轻轻吐出一口气,“他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千寻深吸一口气,“他的城府极深,可是……”她顿了顿,“爷你相信我吗?”
“若然不信,何苦多费唇舌?”他加重了置于她腰间的力道,将她全然塞进怀中。
千寻一笑,“那便好。既然他送画是别有居心,那我就还他一个另有深意。”
黑鸦羽般的睫毛微微垂下,在下眼睑处落着斑驳的剪影。他的指尖轻轻在她的脖颈处划过,微疼,微凉,“这里要是挨上一刀,当真是艳丽壮观。”
“那我就祝爷,再觅良妻,抑或……”她学着他的模样,支着身子慢吞吞含住他的耳垂,继而在他的耳畔软语呢喃,“妻妾成群!”
他陡然扣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印上她的唇,带着惩罚式的啃咬,直到口中满是浓郁的咸腥味,他才缓缓松开她。
望着她被鲜血染红的唇,他笑得凛冽,一语不发的将她按在怀中。
什么都没说。
一句都没有。
既然相信,何必多言。
信而不疑,才能走得远,走得更远。
站在高高的城门楼上,云殇巍然不动,视线远远飘向浩浩汤汤行来的锦衣卫大军。眼底的光,复杂多变,道不清是期许是矛盾是纠结。
城门打开,旌旗飞扬,京城百姓夹道欢迎,禁卫军列道两侧。
百官立于城门之下,一个个眺望渐行渐近的锦衣卫大军。
离京数月,早已物是人非。
锦衣卫大军依旧驻扎在锦衣卫大营,而楼止的马车在经过百官跟前时,压根没有停留半步。那傲然之气,与离时无差。
他惯来狂傲不羁,何曾将这些虚名置于眼中。
这睥睨天下,视天下为无物之态,教城楼上的云殇晒笑出声。
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千寻以指尖挑开车窗帘子,抬头便看见站在城楼上方的云殇。而此刻,云殇正一动不动的盯着窗口的她,视线随着她的逐渐远去而紧紧相随。
目光交接的瞬间,千寻垂了眉睫,放下了帘子。
“看见了?”楼止凤眸微挑。
千寻也不说话,只是将身子蹭进他的怀中。
楼止谩笑,眼底却划过一丝戏虐,伸手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在她的眉心轻轻一吻,“为何不说话?”
“说什么?”她深吸一口气,“说终于还是回来了?”
他一怔,转而挑眉,“千成跟你说了什么?”
“分明都跟着,为何不进去,一味的躲在外头,如今却来问我,不是多此一举吗?”千寻撇撇嘴,“不就是喊一声岳父大人吗?有那么难?”
楼止面色僵冷,凭生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马车陡然停驻。
“大人,是赵公公!”外头,应无求压低声音凑到了窗前。
☆、第455章 你求什么,本王都给你
“说。”楼止没有出来。
赵玉德手握圣旨站在外头,自然也是知道楼止的性子,故而便在车外赔笑道,“指挥使大人回京。皇上想即刻见您。”
“风尘仆仆之人,怕沾了尘气,待本座沐浴更衣再说。”楼止说这话的时候,千寻分明看见他眼底掠过一丝微恙的潋滟。
他低眉看着她,她笑了笑,“我会很好。哪怕没有你在身边,我也会很好。有些事,你挡得住一时,挡得住一世吗?我的身份就在那里,你逃也是如此,不逃还是如此,何曾有过区别?”
她在他的下颚处轻轻吻着,“爷,该做的事。谁都避不了。”
他的手,拨开她脸上散落的鬓发,举止轻柔,眸光却冷到极点。
下一刻,他忽然松了手,音色冷然入骨,“入宫!”
千寻深吸一口气,撩开了车帘,却在下车时扭头看着车内那妖孽般的男子,唇角慢慢牵起迷人的轻笑。“我等你回来。”
语罢。她跳下了马车。
车内没有一丝动静,千寻站在那里,望着大队人马与马车渐行渐远。
她不知道,此刻的楼止该是怎样的心思,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心里却凝注了极度的不安。爹说,回京无疑是来送死。
她明白。却还是执意如此。
恩怨情仇,从这里开始,也该由这里结束。
何况就算他们走了,可楼止心里最后的结,能解开吗?她不想他带着一丝遗憾与她走,但……
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千寻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悲凉。
他……
要的是江山?还是她?
那一夜南理国之战,那一句“若本座君临天下。你又当如何”始终在她的心头盘旋。她道一句“许我四海为家”,却不知费了多少勇气,忍着刀绞心痛。
爷,我会等你回来。
等你最后的答案,最后的那一句……
“阿寻?”身后,传来云殇低缓的喊声。
千寻稍稍一怔,上官燕已经快步上前,拦住了云殇。冷剑横立身前,不许云殇靠近半步。荒原骤然冷喝,“放肆,敢对王爷无礼。”
深吸一口气,千寻敛了心思,徐徐转身,眸中无悲无喜。只淡漠疏离的道一句,“王爷。”
云殇依旧笑得温润,“回来便好。”
“怎么,王爷不待见我等回来?”千寻反唇相讥。
闻言,云殇低眉笑着,“怎么可能不待见,盼都盼不回来。”巨纵场弟。
“在路上听得王爷刚刚丧妻,还望王爷节哀顺变。”千寻别有深意的笑着。想了想,见着云殇张了嘴正欲开口,却是抢先一步,“不过……这个还给你!”
千寻摊手,上官燕随即从身后的马背上取下那幅画递到千寻手中。
“王爷,物归原主!”她连画带盒子,全部交换给云殇,“王爷故意用上好的檀香木为画轴,为的就是遮掩藏于内中之物。王爷,好手段。”
云殇也不恼,面上依旧挂着清浅的笑,温润得宛见时的模样,仿佛从未有过半点害人之意,“到底还是教你发现了。”
他顿了顿,淡淡的望着她,想要伸手去摸她的刘海,想要像以往那般亲昵。却又好似忽然顾虑了什么,愣是收回了手。
浅浅笑着,却微微红了眸,只清浅道,“砚台,收回来。”
“分量不减,原物奉还。”千寻一笑,转身便走。
“你真的要如此?”云殇开口。
止住脚步,千寻背对着他,“那你呢?皇位真的如此重要吗?重要得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杀死?虎毒不食子,你都不会后悔吗?”
“你如何告诉她的?”云殇问。
深吸一口气,千寻暗哑低笑,“告诉你也无妨,那日她来牢中看我,我便早早的备下了笔墨纸砚。你们在外头听的,与我们所写的话语,截然不同。”
“她并未全信。”他声音渐冷。
“我知道。”千寻扳直身子,“她恨我入骨,怎会全信。但纵使不信,我也在她的心中留下了无可抹去的痕迹。一旦心中有疑,她早晚都会将这种疑惑,越扯越深,最后……不信也得信。”
千寻转身,笑得微凉,“我不求她信,只要她能对你生疑,便已经足够教你缚手缚脚。王爷,这还是你教我的,反间计这种东西,真是极好。”
云殇点了点头,“用得极好。”良久,他才轻叹一声问道,“阿寻,本王只想问你一句话,你能否老老实实的告诉本王答案?本王,等着这个答案很久了。”
“王爷何必多此一问?”千寻垂落眉睫。
“终归不死心,非要问上一问。否则,来日这漫漫长月,如何度过?”云殇上前一步。
上官燕冷了眸,“王爷有话便说,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本王,只问一句话。”云殇斩钉截铁。
四下陡然一片死寂。
“燕儿,让开吧!”千寻打破了僵冷的氛围,“王爷,问吧。”
“你对本王,有没有真的动过心?”云殇定定的看着她,深沉的眸子里,看不出是何颜色。那复杂的情愫,三言两语如何能说得清楚?
千寻自然是知道的,他要问的……
“王爷是如何回复王妃的?”千寻剑眉微挑,“寸土不让四个字,委实教人心寒。”
云殇苦笑两声。
却听得千寻继续道,“不过,若我身为皇子,身就帝王家,只怕也逃不脱如此宿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在其位谋其政,都不过宿命一场。只不过在命运这条路上,我与王爷,道不同不相为谋。王爷要的是江山,而千寻想要的,却是四海为家。”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处不是家?”云殇望着她。
千寻摇头,“王爷何必自欺欺人?岂不闻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吗?天下非我愿,高阁非我家,宿世荣华非我求。”
“那你求什么,本王都给你。”云殇凝了眸。
长长吐出一口气,千寻望了望浩瀚的天空,一望无垠,万里无云,“我要的,你永远都给不了。”
“那么楼止呢?”他追问。
千寻笑意嫣然,在听得楼止二字时,禁不住莞尔嫣然,“有他便是家。”
☆、第456章 本王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云殇定定审视着千寻良久,久得宛若要凝成泥塑木雕,却终归在最后清浅的叹了一声,唇角扬起了最后的笑。淡淡的,清冷如月,冷然入骨。
“到底,你什么时候做了决定?本王一直在等你回头。”他低低的开口,仿佛对她说,又好似自言自语。
千寻敛了眸中月华,“王爷,回不去了。”
“是因为沐素素和南心?”他抬头。
千寻摇头,“就算没有沐素素和南心,王爷觉得就不会生变吗?就算没有楼止,王爷与我能走到白首终身吗?你的心,高高在上,何曾体会过寻常人的心思?你要的是江山,是皇位。从不是人间最平常的幸福。”
“王爷,你敢说从一开始,你就爱着我吗?如果不是楼止身上的蛊毒,你肯多看我一眼吗?利用比爱多,注定无法圆满。”
“若爱做不到单纯,那就只剩下利用和伤害。你的心太大,一个我,何曾满足。可是楼止不同,他可以手握生杀,可以杀尽天下人。却独独不会负我一人。”
“你可以说他愚钝。放着到手的大好江山不要,偏偏要我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可是王爷,人生百年,待到垂暮老矣,你还敢说自己此生无悔无憾吗?”
“可是我敢,楼止也敢!那王爷你呢?一人天下,万人之君。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非我弃你而去,而是你未曾真正放我在心上。”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自古江山美人难两全。王爷,是你一早就做了抉择,如今还要问我答案。那么,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王爷可还满意?”
“其实,本王想问一句。这么多年,本王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他眸色晦暗。
千寻深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