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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寻剑眉微蹙。“爹要回南理国?”
“嗯。”千成颔首,“圣手门不该沉寂,否则如何对得起师父的教养之恩?丫头,你很好,他也很好。曾经爹为你娘之事感到愧疚,若然当初遵循师父之命,自然也不会有今日的局面。可是看到你如今的生活,我却很庆幸,没有误了一段旷世奇缘。”
“那爹,可曾放下了?”千寻定定的看着他。
千成颔首,“无爱无恨,无悲无喜,无憎无怨,此生安然!”
“爹还会来看我吗?”千寻问。
“丫头,随缘吧!”千成拎着酒壶,极为洒脱的往外走去,“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道是无情却多情,到底多情最无情。保重!”
他背对着她,挥了手,消失在夜幕之中。
千寻站在那里,眼底噙着泪,薄雾氤氲之中,扬起了唇角浅浅笑着。
爹,你也保重!
及至到了河岸边,一道黑影从桃树后走出,半低着头。巨岛丽才。
“她过得好吗?”南赫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低问了一声。
“很好!”千成颔首。
南赫这才点头,“那就好!”
“那么你呢?”千成反问。
闻言,南赫稍稍一怔,继而苦笑道,“我还有什么好不好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过……我余愿未了,等我完成了最后的事情,我就去南理国找你。”
千成迟疑了一下,“你确定?”
南赫不语。
千寻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稍瞬,身后迎来温暖的怀抱,她低眉笑着,“我还有你,还有曦儿。爹会好好的,即便一个人,也会好好的。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
语罢,她转身,伏在他的怀里。
静静的夜里,满天星辰,谁都没有说话。
听着属于她的呼吸,聆听属于他的心跳。
安静祥和,岁月静好。
“鹰隼低徊,是因为发现了我爹,是不是?”她低低的开口,“我累了。”
楼止不说话,只是将她打横抱起,缓步朝着房内走去。千寻闭上眸子,安静的依偎在他怀中,双手环着他的脖颈。
将她平放在床褥上,她的呼吸已经平稳均匀。
指尖拂过她微白的面颊,温润的吻落在她的眉心,换来她下意识的蹙眉,口中一声嘤咛。
“爷,我觉得好累,抱着我。”她没有睁开眼,慵慵懒懒的说着话,仿佛真的累到了极处。这些时日她忙着为上官燕和应无求筹办婚事,委实费了不少心力。
柔和而娴熟的褪去衣衫,楼止自她身后抱着她,鼻间嗅着她身上极为好闻的淡淡清香,只耳语低诉,“睡吧!”
她也没有回应,好似已然入眠。
及至日上三竿,两对夫妻才算起来,各自梳洗,各自愉悦。
收拾了细软,整装待发。
时隔两年,谁知道如今的京城会是什么模样?船只破浪而行,两岸青山不断往后移。船头的风有些寒凉,泛着水汽,教人有些不太欢喜。
千寻靠在楼止的怀中,面色素白,半合着眉目。
“想曦儿了?”他低头刚好能看见她光洁的额头,不由的抱紧了她,在她的眉心落下轻轻一吻。
“想。”她颔首,“把他和燕儿夫妻一道留在山庄,也不知他会作何思想。那小子,性子随你,拗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楼止勾唇谩笑,“那性子怕是随了你,一贯的不管不顾。”
“那你怕了吗?”她抬头,笑得嫣然。
望着她素白的脸,他微微蹙眉,“只要为夫还有一口气,惯着就是,怕什么?”
☆、第498章 寻人
“有你真好。”她安然的合上眼帘。
她惯来水性极好,便是当年去南理国,也不曾晕船。然则这一次倒有些怪异,不知道为何竟恹恹欲睡。
楼止也随着她。只是拥紧了怀中的人儿。
下了岸,千寻的面色才稍稍好转,担心她经不得舟车劳顿,二人便寻了马车游山玩水的入京。一路上,春暖花开,景色极好。
京城的城门楼下,贴着一张陈旧的榜文,看日期仿佛是当初云殇头风病犯了的时候,张贴上去的。
微微挑开车窗帘子,千寻定定的望着外头。
车子停下,她凝神望着,只见上头写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近日朕常为头风困扰,不得安枕就眠。辗转反侧,得一良药芙露香。怎知此药失传已久,重金寻访研制芙露香之人,此人深谙岐黄之术,兼具医者父母之心。提笔可为国之栋梁,策马当然定国安邦。
若能得此良材。必当珍而重之,不敢轻负。
钦此。
外头人来人往,谁都没有再往皇榜上去看一眼,许是已经习惯了这张贴了不知多久的榜文。大抵谁都没有听闻,皇帝得了良材的消息。
千寻放下帘子,顾自谩笑,“良材?”
“如今都能定国安邦了,果然是了不得!”楼止斜睨她一眼。
“你那头风还不是我的芙露香治好的?”千寻睃着他,“若你当日将南北镇抚司的芙露香一并带走,不就没有这档事了吗?”
楼止嫌弃的别过头去,傲娇的不予搭理。
彼时的明月阁在楼止离开锦衣卫后,被朝廷接手,后由朝廷转卖给了京城的商贾。几经易手,早已不是昔年模样。
住在临街的天字一号房中,千寻推开了窗户,望着底下川流不息的人群。剑眉微蹙。
“还记得第一次你设计了我,让我引出天衣教和陌上无双。你可知,当你策马而来,越过人群出现在我的跟前,我那一眼看见你,宛若神祗。就好像命中注定一般,避无可避。”她定定的望着外头。
楼止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肢,“然后呢?”
“然后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再也忘不掉你。”她低低的说着,唇角噙着不自觉的笑意,“如今我想着,才明白,原来早已情根深种无法自拔。想来爱上你这样的妖孽,本来就是一件无可救赎的事情。”
“不怪为夫早前利用你?”他以唇摩挲着她的耳珠。巨岛肠弟。
千寻摇头,“横竖都在你的手心,如今让我走。我也是不肯的。我只是在想,彼时你可是认出了我?若然认出我,却还要利用我,心里该是如何的痛楚?你是否也不愿?否则何必处处救我?每次都是踏血而来。”
他不语。只是置于她腰间的手,不由的加重了力道。
“爷,你说呢?”她音色温婉,让人心都随之柔软起来。
“原想狠了心,哪知却是失了心。这样也好,自己挖的坑自己栽进去,就算输在自己手中,也不能输给任何人。”他轻轻啃咬着她的脖颈。
千寻嗤笑,“爷,说真心话那么难吗?”
楼止一怔,“作死的东西,想说什么?”
“你分明一早有了打算,要铲除所有障碍,要解除蛊毒,要复仇颠覆天朝。可是等到我……我被修缘下了毒,你便更改了所有的计划。你为我铺路,为我做好了一切后事。你敢说,自己当时不是抱着必死之心?你敢说当时……”
还不待她说完,他直接欺上她的唇,堵住了所有的话语。
舌尖相抵,唇齿相濡。
他口中淡淡的曼陀罗香气,教她意乱情迷,也让她有些情难自禁。极力的回应着属于他的温柔,她环着他的脖颈,任由他在自己的口中横扫肆虐,拼命汲取所有的美好。
终于,她软瘫在他怀中,气息微喘。
他就那么拥着她,抱她坐在了床沿。
当时他确实抱了必死之心,也确实一步步的将她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只是最后的结果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也没能想到,打小最听他话的小丫头,到底是长大了。
她有自己的思维方式和处事方式,她对他的执着和毅力超乎他的预料。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爷,我想睡一下。”千寻半垂着眼帘,继续昏昏欲睡。
他应了一声,蹙眉望着近来嗜睡的她。犹记得身怀曦儿的时候,也是这般境况,一味的嗜睡,一味的嘴馋,一味的……
思及此处,楼止的眉头皱得越发深了些。
浑浑噩噩中,千寻觉得有人在耳畔说话,有人在搭她的腕脉,她竟也懒得搭理,继续睡着。横竖有楼止在,她什么都不怕。
却不知身旁的男子,只是定定的凝着她,眸色越渐温柔似水。
这丫头……
看样子,要在京城多待一些时日了。
至少,要再稳定一下,经不得舟车劳顿。
秀女一批接一批的入宫,都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得。一张张脸,说不出的相似,说不出的滋味。
宫里那些老宫人怕是此生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所有的秀女,都像极了早年的一个宫女,一个……被禁止提起的女子。
秀女经过层层删选,从仪态姿容到宫闱礼仪,皆一一比试过去。
及至后头,留下来的为数不多。
最后,还要进行殿试。
所谓殿试,自然是要帝君亲自挑选,给予位份。
选中的留下,没选中的便赋予金银之物,遣送回家。然则即便留下,也未必能深得君宠,到时候是个什么位份,也是尚未可知。
云殇端坐在暖阁之内,外头隔着一张帘子,最后留下的秀女们都围聚在外,等着传唤。
掌事太监对着簿子高声道,“工部侍郎之女胡秋云,汉州县丞之女廖乐,梧州员外郎之女徐梦,梨洲德馨医馆千阑,觐见!”
下一刻,四名身段婀娜的女子快步入得殿中,而后齐齐跪身磕头,“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医馆?千……”云殇翻看着手中的点名册,稍稍犹豫了一下。
☆、第499章 此生都在错过
“千阑?”云殇低吟了一声。
外头的女子伏跪在地,脸上难掩欣喜悦色,“奴婢千阑,参见皇上。敬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殇面无表情的望着外头,“抬头。”
千阑缓缓抬头,正是当日遇着千寻的那名女子。
她见过千寻真容,故而今日的妆容,刻意朝着千寻绘画。容貌举止,一颦一笑,倒也学得有模有样。
她跪在那里,刻意不卑不亢的抬头,剑眉微扬,抿唇不语。
只是那双眸子……
谁都学不好千寻的淡然从容,以及……对富贵荣华的不屑一顾。千寻,从不屑于这些。然则眼前的女子们却是不同的,她们入宫,便是为了富贵荣华。
故而。眼透人心。
涉世未深的女子,怎知宫闱险恶,怎知人心不古?
但云殇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千阑长得与千寻极为相似,而且也姓千。
砚台会意的走出外头,“留下!”
掌事太监急忙笑着将留宫牌子取过。“梨洲德馨医馆千阑,留牌子。”
后宫无妃。
从今儿个,云殇必须让新进的女子挨个侍寝。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千阑,那个看似从容,实则心比天高的女子。
一番沐浴更衣后,千阑便被送入了皇帝寝殿。
软床香榻,红烛摇曳,芙蓉帐下,美人如玉。
外头响起熟悉的脚步声,云殇缓步走进,而后坐在了床沿,低眉望着床榻上容色羞赧的女子。脸颊绯红,红唇微咬,恰似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
“皇上万岁。”千阑窝在里头,低低的说着,“奴婢无法见行。请皇上恕罪。”
“为何旁人都是浓妆艳抹,偏生得你素颜朝君,只画两道剑眉,点了点朱唇?”云殇清浅的问。
千阑笑着,“奴婢觉得皇上乃是圣明之君,故而即便淡妆轻抹,皇上若是喜欢,也定能选着我。若皇上喜欢浓妆艳抹,后宫早就不缺女子。”
她见过千寻,自然是知道,皇帝喜欢那样的女子。
云殇点了点头,“你倒是个实诚的,左不过就不怕朕不要你吗?”
“皇上要或不要,奴婢的心,都是皇上的。”千阑深情脉脉的望着他。黄袍在身,明眸依旧。那一身的温润如玉,教多少人迷了双眸。
都以为皇帝是个耄耋老人,或者年过半百,哪知眼前的云殇。丰神俊朗,即便褪去黄袍也足以让女子为之疯狂。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眉,眼底的光漾开复杂多变的神色。
一夜荣宠,一夜风华。
夜里,云殇揽她入怀,眼里心里却都是千寻的影子。两个女子的脸在他的世界里交叠出现,最后让他迷失了自我。
那么多年,他想得发疯,想得抓狂。
可是他早已失去了找回她的资格,就好像城门口那张皇榜,再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也试着去放下,可是心魔仍在,谈何放下?既然放不下,那就转移,只好换一种能让自己淡忘的方式。
那么多的秀女都张得极为相似,有一种后宫,叫千寻。
“你知道帝王之爱是什么吗?”事后,他伏在她的耳畔问。
千阑顿了顿,只咬唇道,“泽被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