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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了药,千寻挥手,示意锦衣卫退下,不必再系封嘴带。
封嘴带自然是怕囚犯受不了酷刑而咬舌自尽,如今她要问话,自然不必这个。
“还记得我吗?”千寻冷笑,端坐在太师椅上,眉目微冷。
白发老鬼满脸的血,有干涸的,有新鲜的,衬着那白发披散的模样,愈发惊悚如厉鬼。
“是你!”白发老鬼声若蚊蝇,宛若气力被全部抽离。如此模样,几乎很难将他与当初在落马坡杀气腾然的天衣教教主相提并论。
蓦地,他的视线落在绿萼的身上,“你也没死。”
“没死,让教主失望了。”绿萼冷冷的回答。
千寻嗤笑,“我们都好好的,你却要死了,真是风水轮流转。这碾刑的滋味不好受吧?也难为你,能撑到现在。”
白发老鬼咧着血唇,笑的时候,嘴里的鲜血连着涎液不断的淌下,令人作呕。
“你笑什么?”千寻剑眉微扬,锐利的眸子盯着他的脸,鼻间满是浓烈的血腥味。
“功亏一篑,死有何惜。”他眼底的光渐渐的溃散,剧烈的疼痛让他的五官扭曲得不成样子,满脸的鲜血和冷汗一起滑落下来。
千寻眉睫微扬,“你是死了,可你的主子还没死。他还会有更多的人为他效命,对于你这样的人,他要多少有多少。既然能撑起一个天衣教,自然能撑起第二个天衣教,也会有第二个天衣教教主。而你,只能成为弃子。”
白发老鬼干笑两声,声音依旧尖锐如那夜,“你别白费劲,想从我这里掏出东西,痴心妄想!”
“是不是痴心妄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不少的教众都在我的手上,就算没有你,我照样能找到自己想要的。到那时,就算你想说,我也不再需要。”千寻摆弄着手中的绣春刀,气定神闲的模样,竟有存了几分楼止的神韵。
“既然如此,你何必来问我?”有血划过他的眼皮,他无力的垂着头,气若游丝。若非他功力深厚,早就死过千百回。
千寻低笑两声,“因为我想确定,是不是连你都不知道背后主谋的身份。天衣教攻城掠寨不是一日两日,累积了不少财富,何以现下天衣教被一锅端,却不见半分银子?为他人做嫁衣,你觉得很痛快是不是?”
“当日你们拿下了我哥,其实是早有预谋想要抓我。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刨根问底,就喜欢有仇报仇。该说的,我哥都说了,我来只是跟你打个招呼,让你死得安心一些。若你不介意,我可以亲自送你上路。”
音落,千寻的绣春刀“咣当”一声出鞘。
刀尖拖行在地面上,火星四溅,发出滋滋的响声。千寻步步逼近,嘴角勾起迷人的笑意,眸色肃杀冷冽,“撑了这么久,换做旁人早就该死了,你何以还不死?不过也是贪生怕死,可是要从刑狱救人难比登天。所以,你等不到那一天了。”
白发老鬼骤然瞪大眸子,“你说什么?”
“就算被封了奇经八脉,若你有心保守秘密,就不会熬到现在还不肯死。怎么,我猜错了?没事,猜错也好,猜对也罢,不过是一刀两断,我成全你的忠心耿耿。能死在锦衣卫百户长的手上,也算你的福气。”千寻嗤笑。
晶亮的眸子没有忽略他脸上一闪即逝的惊惧之色,世上谁人不怕死?尤其是处于高位之人,从高处跌落,那种滋味并非常人可以承受。
贪生怕死是人的本能,求生是一个人,生来便会的东西。
看透人心,对症下药,总好过无止境的刑罚。
人只有在面对自己本性的时候,最为脆弱。被戳中了心窝里的秘密,才能自乱阵脚。
许是没想到千寻这么个丫头片子,心思如此毒辣,白发老鬼委实震住。迎上千寻缓缓举起的绣春刀,寒光利利,只消落下就会人头落地。
“你到底知道什么?”白发老鬼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
虚弱中的轻颤,最得千寻之心。
“你是想问,我哥到底说了什么吧!”千寻扯着唇笑,将绣春刀直接架在他的脖颈上,冰冷锋利的刀口慢慢的磨着他的脖颈。
此刻,死亡距离他是最近的。
只要千寻的手一抖,他就算彻底的死透了,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白发老鬼不敢置信的盯着千寻,像见鬼一般,冷汗不断从额头滑落。
千寻凑近他的耳畔低语,便是这样一个举动,却让白发老鬼一口血喷出,瞬时厥过去。
“大人?”绿萼心惊,“何以会这样?”
绣春刀归鞘,千寻两手一摊,“没什么,等他醒了让人通知我。”音落,千寻转身朝外头走去。
海棠与绿萼对视一眼,谁都没明白千寻到底说了什么。
走出刑狱的时候,千寻看了看外头的天,唇边的笑意渐渐淡去。海棠不解的上前,“大人方才说了什么,何以那老头会有如此反应?”
千寻扭头看她,眼底的光深了几分,“我只说了两个字。”
“什么字?”绿萼一怔。
“夺位。”简单的两个字,却让绿萼与海棠都变了脸色。这两个字何其大逆不道,彼此都心知肚明。
二人急忙环视四周,确信无人才算松一口气。
“大人慎言。”绿萼行礼。阵呆纵号。
海棠压低了声音,“大人为何会想到这两个字?”
从楼止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上看,千寻心知此事不简单。若是流寇,江湖组织,端了巢穴剩下的便是清剿。但楼止却没有杀了白发老鬼,而是吊着他的命,显然是在等什么。偏偏锦衣卫那帮行徒只知道行刑,掏不出一丝口供。
打从知道楼止下的“不许他死”之命,白发老鬼就死撑着最后一口气苟延残喘。
否则真当要保守秘密之人,早就放弃了求生的意念,何至于活到现在。
就因为不想死,才会有强烈的意志熬过大刑。
既然不是针对江湖,那么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最让楼止不敢松懈,那便是高高在上的权势之争。这天下,最深不可测的争斗,便是皇位。
千寻刚才提及千奎时,白发老鬼的面色便有异样,而后她提及了“夺位”二字,他竟然是这般神色,显然是绝望至极。
若秘密不再是秘密,他就没有活下去的价值。
所以他才会有这样的激烈反应!
千寻心想,这两个字,除了她,怕是无人敢提。故而白发老鬼才能挺这么久,不肯松口。心里防线一旦崩溃,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只是……千奎也搀和其中?看白发老鬼的表情,似乎千奎真的知道什么。奈何自那日后,千奎就像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千寻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去找,以免楼止真的一刀结果了她那不成器的哥哥。
不远处,一名锦衣卫快速行来,朝着千寻行了礼道,“大人,外头有一名宫女自称南心,求见大人。”
千寻眉睫微扬,抬步便往外走。
☆、第135章 徒儿走哪都顺路
千寻快步走出南北镇抚司大门,南心便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个包袱。
见着千寻,南心快速上前,“阿寻,你可算出来了。”
“南心?”千寻抿着唇,张了张嘴,最后扯了唇道,“掖庭批下来了?”
“嗯。”南心眉开眼笑,“是啊,你不是去掖庭打过招呼了吗?掖庭今日通知我,说是可以出宫与你陪嫁,这不我就紧赶着来了。你……不为我高兴吗?我走出了皇宫。”
千寻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抱着她,“高兴。”
松开南心,千寻朝着绿萼道,“去安排一间房。”
绿萼颔首,“属下明白。”
自然,南心的房间不能贴着千寻,绿萼与海棠都知道千寻和楼止的关系,若是南心搅合进来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故而,只能避开南心。
领着南心去了厢房,千寻莞尔,“你暂时住在这里,等到……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阿寻,那你呢?”南心不解的问。
这个房间较之琉璃阁的,不知好了多少倍,还是单人单间的。里里外外收拾得很干净,看上去甚是舒坦。
“放心吧,我虽然只是个百户长,可是在这里没人敢动你。”千寻笑着拿下南心的包袱,“你就安心的住着,其他的事情我会妥善安排。”
南心点了点头,眼神异样的看着绿萼与海棠,咬紧下唇。
看着她极度小心谨慎的模样,千寻看了海棠与绿萼一眼,“你们先出去。”
见二人出去,南心才算松了一口气,“我瞧着她们这一身的锦衣卫打扮,就心慌得很。阿寻,出门在外,可千万不能轻信她人,免得将来吃亏的是你。”
千寻微微挑眉,“这话我都听你说过多回。”
长长吐出一口气,南心笑得微凉,“是我嘴碎。”
“是不是一个人寂寞空虚冷?如今可是越发的多愁善感了。”千寻无奈的摇头,“对了,这锦衣卫内到处都是布防,你莫轻易走动。晚上我陪你吃饭,你先休息吧!”
“对了,初六……”
不待南心说完,千寻声音微冷,“初六的事情初六再说吧。”
“你生气了?”南心一愣。
千寻敛了容色,“没有。”却觉得心里憋得慌,有些乱。
初六?又是初六!她从未像现在这般,渴望时间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想了想,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多想了,若楼止真的对自己存了心思,如何还能看着她嫁入十三王府?
他的心那么高高在上,那么深不可测,她似乎永远都猜不透,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埋藏着怎样的情绪。
“对了阿寻,听说王爷要用正妃之礼迎你,宫里说王爷的聘礼足有十里长街之多。”南心笑道,“你不知道,如今的琉璃阁,一个个都巴结我,都想着能在你跟前露个脸,将来你当了正妃还能给他们搏个好前程。”
千寻冷笑两声,“前程?彼时我被诬下狱,他们可曾在乎过我的生死?一个个落井下石,恨不能将我置诸死地。现下想着要奔个前程?当初可都不是这般想的。”
南心脸上的表情一怔,尴尬的抽着唇角,“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千寻垂下羽睫,遮去眼底精芒,“最近事情太多,有些上火。”
“阿寻,我们是最要好的姐妹,是不是?”南心的声音很轻。
千寻回过神,重重点头,“自然。我们一起长大,比谁都亲厚。”
“那就好。”南心深呼吸,“若是我做错了什么,你会原谅我吗?”
“你还能做什么?杀人放火?看样子你一个人在宫里委实憋坏了,这样吧,以后我走哪都带着你。”千寻笑着捧起她的脸,眸色晶亮,“好了,别想那么多,大不了我去找指挥使,也让你当个锦衣卫,跟在我身边。我们好姐妹,不分离。”
南心重重点头,“好。”
“好好休息,我还有事,走开一下。”千寻嫣然轻笑。
“恩。”南心眸色微恙,低低的回应。
走出房间,千寻只觉得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许是南心提及了十三王爷,不知为何她忽然有种不自然的拘束感。
一个人坐在假山上的亭子里,千寻愣愣的出声。
脑子里浮现出云殇温润的笑脸,初六已经迫在眉睫。
可是……
半年前的一眼还历历在目,沐素素都死了,她也该放下才是。然她现下的感觉,就好比当日的云殇。有种说不出的心虚,心慌,甚至于害怕提及云殇这个人。
不知道当日的云殇,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的挣扎?
以手扶额,千寻心乱如麻。
“大人。”海棠快速走来,“那老家伙还昏迷不醒,不定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知道了,等着吧!”千寻蹙眉。
海棠一怔,“大人不舒服?”
千寻摆了摆手,“让绿萼在那边盯着吧!”
“明白!”海棠颔首,“对了,方才属下看见宫里来人了。”
“什么人?”千寻陡然仰起头,“难道是司礼监?”
“不是上一次的万公公。”海棠摇头。
心下疑惑,千寻起身,“人在哪?”
海棠指着楼止书房的方向,“去了指挥使的书房,好一会了,现下还没出来。对了,似乎是带着圣旨来的。”
羽睫陡然扬起,千寻心下一抽,“圣旨?”蓦地,她撒腿就往书房跑。
坏了!
快速奔跑在回廊里,身后的海棠疾步追着,也不知千寻想到了什么。
等到千寻跑到回廊尽处,便瞧见无极宫的太监总管赵玉德从书房里出来,应无求相送,却并未见着楼止的身影。
赵玉德唇角含着笑,却在触及千寻时,笑意越发浓烈。但在千寻看来,却隐隐透着不知名的寒意。是那种冷冷的笑,带着不屑与轻蔑。
“百户长。”赵玉德拂尘轻甩,“如此神色慌张,莫非出了什么大事?”
千寻点了头,算是行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