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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内翻滚的血气。
楼止转身扫一眼拔刀相向的亲卫军,狠戾的眸子剜过那个还未死透的窦东旭。
一步一顿走过去,一身天地剧颤的肃杀。
地上有卷风拂过,细碎的风沙走石,却是高手间的强大气劲正在慢慢汇聚。这是必杀的前兆,也是……死神的召唤!
“杀了他们!”窦东旭被自己断裂的刀子扎中了身子,却没能伤到要害,毕竟当时的刀子架在千寻的脖颈上,楼止亦不敢太过用力以免余力伤了千寻。
眼见着亲卫军冲向楼止,窦东旭勉力撑起身子就往马匹跑去。
红袖翻飞,楼止压根用不着动手,身边的亲卫军已经如同沙包般被震飞,一个个被天罡元气震得血肉模糊。
千寻抬起头,心头微焦,“别放过他!”
楼止冷了声,“废话!”
语罢,脚下用力,便有刀刃飞射而出,直接贯穿马背上的窦东旭。下一刻,窦东旭落马,再也没能起身。
仿佛松了口气,千寻晃了晃脑袋,只觉得视线有些恍惚不明。微凉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她扯着唇,笑得极为惨淡,“还好……能见一面。”
他低眉,眸色幽冷,不带一丝情愫。
“帮我救海棠!”千寻靠在他的肩头,没了声息。
“作死的东西!”他的气息微微急,加重了置于她腰间的力道,“若敢轻言死,必教你死不瞑目!”
赖笙歌依旧站在那里,小白飞落他的肩膀处,发出“咕咕”的声响。他抬手,轻轻抚着小白的冠羽,低低道,“谢谢你将他带来。”
小白蹭了蹭他的脖颈,继续“咕咕”的叫着。
华阳城里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霹雳弹爆破之音,而后是绵延不绝的厮杀声,伴随着尘嚣弥漫的杀戮之气。
主帅皆死,应无求直取定州,夺下定州水师的兵符,重新接手定州水师。立刻挥师北下,日夜兼程赶回华阳城。
楼止离开的那段时间,已经召集隐藏在华阳城内的锦衣卫暗卫,夺取了城门,放下了吊桥。蓝鹰率水师大规模渡江,应无求则领着锦衣卫大军越吊桥入城,桥上桥下合作得天衣无缝。
千寻没能看见那种声势浩大的战争画面,厮杀成一处,见证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惨烈。在这样无情的地方,也只有让鲜血,才能暖了大地暖了苍穹和残阳。
刀光剑影,血光四溅,尸体踩在脚下,鲜血没过脚背,马蹄声声乱。
巷战处处,那一场厮杀足足持续到后半夜,死的伤的不算,定南侯部最后总计降了八万人,如今都被当做俘虏划地安置。
楼止站在城门楼上,俯瞰着月光下满目仓夷的华阳城,一朝兵戈起,从此湮繁华。
应无求与蓝鹰站在楼止身后,应无求上前行礼,“大人,已经开始清点伤亡人数,大抵需要两日光景。”
蓝鹰犹豫了一下,“报!”
“说。”楼止冷了声音。
月光泠泠而下,楼止一身的幽冷之气,比之月光更冷。
“赤魅先行回京,修缘出事了。”蓝鹰说得很平静,但吐字依然清晰。
楼止眸光陡沉,“出什么事?”
“修缘断臂,急于恢复功力,奈何……行差踏错,走火入魔。现在杀出锦衣卫地宫,不知去向。”蓝鹰道,“赤魅听到这个消息,当时便策马回京,希望还来得及。”
“愚不可及。”楼止拂袖便走,没有人看清他脸上的神色变化,也没有人敢抬头去看。只觉得一股凌然杀气幽然漾开,稍有不慎就能让人粉身碎骨。
修缘断臂,那一身的修为就算废了,空有一条左臂又能怎样?
奈何修缘却不甘心,强行提气,想要练习左臂的功夫,谁知欲速则不达。气息缓滞,导致真气逆走经脉,乱了神智,致走火入魔。
目送楼止离开的背影,蓝鹰扭头望着应无求,“千户大人,赤魅他……”
“赤魅本就有意修缘,奈何向襄王有意,神女无梦。修缘一心都扑在大人身上,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应无求轻叹一声朝前走。
蓝鹰颔首,“那会怎样?”
“大人没有怪罪。”应无求摇头,“走一步算一步吧!活罪难熬,谁知道会是什么结果。还是等赤魅把修缘找回来再说!”
那日破庙没能跟千寻接上头,蓝鹰自知情况不妙,早已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第一反应便是出城,向云龙关汇报。这才避开了官军屠村的一劫,等着他回来的时候,蓝字部已经死绝。
得锦衣卫暗卫传令,蓝鹰一直在等应无求回来,然后按照楼止的计划行事。
楼止因为去安排夺城事宜才晚了一步,否则断不会让千寻受伤,为此这几日他的脸色都难看到极点。
任谁也不敢轻易在楼止面前多说一句话,多一个眼神,甚至于连大气都不敢喘。
但自从那日后,陌上无双失去了踪迹,应无求耗时多日挪开了墓地里的石头,也没能找到陌上无双的影子。那样的一个人,生死都是个谜。
楼止也没有追究,大抵早已猜到这样的结果。
千寻这一觉,足足睡了两天,醒来的时候,刚好逢着晨曦微光落窗棂。
“大人你醒了?”绿萼惊喜,急忙将千寻搀坐起来,“可有好些?”
“我睡了多久?”千寻晃了晃沉重的脑袋,她记得昏迷前看见了楼止,何以现下不见人影?
绿萼抿着唇,低低道,“大人睡了两日。”阵司夹技。
千寻眸色一惊,“那……那指挥使不曾来过?”
闻言,绿萼明白了千寻的意思,含笑道,“指挥使日日都来,夜夜都在,就怕大人你醒了见不着。大人的伤,也都是指挥使亲手治的,不愿假手于人。”
“指挥使现下何在?”千寻掀开被子。
体内气血顺畅,这一觉睡得果然舒坦。神清气爽,只是没有第一眼看见他,多多少少有些遗憾。
绿萼为千寻穿好衣服,她还是当日英姿飒爽的锦衣卫百户长。
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脚踩皂靴。
冲天发髻上箍着玉冠,眉心一颗水滴蓝玉的额饰。
剑眉微挑,千寻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气色还是不太好,略显苍白,所幸那双眼眸还是一如往昔的有神,也不至于在他面前太过狼狈。
转念一想,千寻又笑了,她那么多次狼狈的模样,哪次他没见过。
“指挥使吩咐过,若是大人醒了,可以去城门楼子,指挥使会在那里等你。”绿萼顺着千寻的发。
“对了,海棠现下如何?”千寻急忙起身,“她有没有……”
“带海棠回来的时候,她就醒了,只是伤的较重,也不许人医治,自顾自的吃药。”绿萼无奈的摇头,“这会子,不知道锁在房里作甚。”
千寻一怔,随即起身往外走,“你是说海棠不许外人帮她医治?她自己治?”
“是。”绿萼道,“这几日都是如此,也不知道是何缘故。”
顿住脚步,千寻稍稍犹豫,“赖笙歌可是来看过她?”
绿萼不解的凝眉。
千寻随即开口,“我的意思是,少将军可有来过?”
“来过。”绿萼道,“听说海棠的方子,还是少将军给的。”
“久病成良医吗?”千寻扯了一下唇,“现在呢?”
“少将军每日都来,都是给海棠煎了药便走,不叫任何人插手,全是亲力亲为。”绿萼有些不解,这少将军赖笙歌与海棠的关系,有些奇怪。
唯有千寻知道,海棠是属意赖笙歌的,只是那赖笙歌……心思太难猜。也不知道对海棠是感激之情还是男女之爱?
当日在墓道里,如果不是赖笙歌,那一掌就会落在千寻身上。
可是海棠义无反顾的扑了上来,受了陌上无双的掌风。
海棠的房门外,海棠与赖笙歌站在阳光里,海棠面色微白的仰头望着赖笙歌。
赖笙歌的脸上依旧是异样的白,毫无血色的白,始终没有看海棠一眼,一如初见的淡漠疏离模样。
见着千寻走来的时候,赖笙歌稍稍抬眸,唇角微抿。
下意识的,海棠扭头看过来,眼底的光有些微恙的变化,低低的喊了一声,“大人?”
还不待海棠抬步,赖笙歌直接越过她拦住了千寻,没有聚焦点的眼睛终于有了微弱的光亮,他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千寻一怔,看了海棠一眼,这才点头。
☆、第169章 你在点火
行至僻静处,千寻顿住脚步,回廊悠长没有人影。
“是关于海棠的伤势?”千寻挑眉。
赖笙歌看着她,微微摇头。微光里,她一身的飞鱼服,素颜简装备显英姿飒爽,眉心的蓝玉衬着她略显苍白的面色,却越发凸显着明眸璀璨。
千寻不解,“那你要说什么?”
“海棠……没事。”良久,他才说出这么一句话,中间的停顿间隔很短,短得唯有赖笙歌自己才听得出来。
毫无血色的脸上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他看了看早已物是人非的将军府,眼底的光渐渐暗淡下去,又恢复成原先没有聚焦的模样,“如果不是你,估计我会落在陌上无双的手里。”
“救你的是海棠,不是我。”千寻犹豫了一下,“她……也救了我。”
深吸一口气,千寻抿紧唇,“再说,我与陌上无双本来就有仇,所以对付他也是情理之中,你不必谢我。”
赖笙歌点头,“说明白就好。”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千寻凝眸,眸色晶亮。
他迟疑了一下,“打算?”
语罢,徐徐走到阳光下,“这里再不是昔日的将军府,秋风、秋雨也没了,如今我的已经了无牵挂。就算想回到死人墓等死,也是无能为力。”
“或者你可以……”
不待千寻说完,赖笙歌打断了她的话,“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可以放心的把图交给指挥使,这样……我便走也安心。”
“你要走?”千寻一愣。
赖笙歌颔首,“去留无意,困守华阳城那么多年也够了。如今我什么都没有,唯有一人一琴作伴,但愿一叶扁舟寄余生。”
千寻深吸一口气,知道是留不住赖笙歌的。只是可惜了海棠……
然则这也是命,世上多少人是有缘无分的,若是人人都要计较,不知该平添多少的痴男怨女。海棠大抵会痛苦,便如同佛偈所说,人之所以会痛苦来源于两样:得不到和放不下。
因为不得而放不下,因为放不下而越发的不得。
久而久之成了魔障,成了执念,便困死了自己。
有舍才有得。
“我陪你去找指挥使,拿到了图,我会请他放你走。”千寻当然明白赖笙歌的意思,等到图纸交出去,赖笙歌就会失去利用价值。锦衣卫做事素来是滴水不漏的,赖笙歌若是留下来尚且有活路,但若是要走……
只怕性命难保!
多少人觊觎华阳三镇的矿产,而赖笙歌却是知道分布图的,所以若他被有心人利用还是会威胁华阳城的安全。
是故,赖笙歌要脱离楼止的控制,只能九死一生。
“多谢。”赖笙歌颔首。
千寻深吸一口气,“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海棠,稍时便回。”
赖笙歌沉默不语。
见状,千寻便折回去寻海棠。
海棠依旧站在阳光里,面颊因为晒了长久的太阳,有些红扑扑的感觉。见着千寻便上前行礼,“大人?!”
“没事就好。”千寻笑了笑,指尖轻轻拨开她散落面颊的发,“挨了那么一掌,也不叫人诊治,你这是不要命了?”
“大人知道属下在想什么,虽然……”海棠顿了顿,垂着头不教千寻看清楚自己眼底的颤动,“到底能看一眼算一眼,如今这样不是挺好吗?”
千寻颔首,轻轻的抱了海棠一下,“好好养着,等回到京城,我给你好好挑一户人家。”
海棠莞尔,“大人说哪里的话,海棠生是大人的人,死是大人的魂。哪儿也不去,就跟着大人。就算死了,魂魄不去也会在天上保护大人。”
“说什么死不死的。”千寻松开她,“如果不是你,或许陌上无双那一掌真的会要了我的命。”
“就算没有海棠,也会有少将军。”海棠眼底的光黯淡了一下。
却听得千寻道,“他……赖笙歌很快就会离开华阳城。”
海棠陡然心惊,“去哪?”
“四海为家吧!”千寻轻叹一声,“大抵是在死人墓待了太久,不想留在这个伤心的地方。我会竭力保全他的性命,你放心就是。若……若他愿意带你走,你便随他走吧!”
闻言,海棠张了张嘴,眼眶泛着红,却始终没能落下泪,最终倔强的吸了吸鼻子,“走了也好!这华阳城确实没什么可留恋的。不过,海棠不会跟他走,海棠只跟着大人。”
千寻看了绿萼一眼,“我们走!”
海棠站在那里,羽睫微微垂着,低低的咳嗽了两声,目送千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