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这样又走了一个小时左右,麦影西渐渐觉得累了,她的脚步明显迟缓了下来,雷皓天当然察觉出了她的颓累,他也在此时收住了脚步,然而,轻轻地说:“我们到了。”
麦影西揉揉眼睛,正在想这是哪儿,这一细看,却见面前那片衰败的矮灌木丛里,零零星星地点缀着许多蓝火荧荧的事物。
她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惊喜地失声叫道:“萤火虫!”
在这些草丛里,这样的荒漠中,竟然还能见到许久未见的萤火虫,它们三三两两地聚集着,藏在窄窄的叶下,如害羞草一样,远远地飞舞观察着,人一走近,却四处驱散了,或者躲起来,躲进这片荒凉的暗夜里。
麦影西真的太久没见过萤火虫了,记忆中,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母亲还没有离家,夏天的夜晚,他们会去院子里纳凉,藤椅周围,便会围绕着许多这种小虫子,与妈妈的笑靥一起,让她雀跃,让她迷醉。
到后来,城市的建设,生活的窘迫,无论是客观原因还是主观原因,她都无缘与这种可爱的小动物再见上一见了,没想到,时隔那么多年后,她竟然在这个地方,重新见到萤火虫。
那么美丽,那么梦幻,在那一瞬,她几乎以为自己跌进了一个魔法的世界,如同爱丽丝梦游仙境一般。
“太神奇了……”站在那片沙地的灌木丛前,她怔怔出神。
雷皓天站在她身后,亦低声道:“确实很神奇,我第一次发现它们的时候,就想,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带一个人过来一起看,它们就像奇迹本身。”
麦影西没有做声,可她听到了心脏,微弱的,但确确实实地,动了动。
好在,雷皓天没有继续糖衣炮弹下去,见麦影西观赏得差不多了,他又重新拉过她的手,拐过前面的沙丘,往深处走去。
虽然希望这一刻能再长久一点,可是夜深露重,她如果因此感冒了,他会自责的。
雷皓天果然没有骗她,他真的为两人找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转过沙丘后没多久,麦影西便看见了几间小小的屋舍,没有村落那么大的规模,可是排列井然有序,看上去像个小小的部落。
“那是什么地方?”在麦影西在沙丘上看到下面的屋顶时,她这样问他。
这里荒无人烟,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人住在这里,总不会是什么行为艺术家吧。
他们总喜欢做一些自讨苦吃的事情。
“你可以称他们叫做沙匪,是专门打劫这里的过往游客的。”雷皓天很认真,一本正经,语气却又似真似假地为麦影西介绍道。
麦影西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倘若真是这样,他们这样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谁会笨到自己送到贼窝里等着别人打劫自己啊?
“赶紧走,趁着我们还没被发现。”麦影西吞了吞口水,反拉住雷皓天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他往回扯。
雷皓天则低下头,看着她紧握在自己腕上的手,脸上露出一轮柔和的笑容,然后,她便听见下面有人大声招呼道:“嘿,Sky,是你吗?”
听到招呼声,雷皓天也没有时间再向麦影西解释什么,他转过身,朝声音来处的方向,也回了一声招呼,“嗨,杰森!”
当然,他们的招呼声,都是英语。
麦影西顿时傻眼:搞了半天,他们本就是有所勾结的。
亏她刚才还吓了够呛。
雷皓天的招呼声还没落下,底下那人、杰森的手电筒已经打了过来,一道直射的光线在麦影西与雷皓天的脸上逡巡了片刻,然后,麦影西听到了有人快步跑过来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高大的欧洲男人冲过来,一把抱住了雷皓天,手使劲地拍了拍雷皓天的肩膀,“Sky,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还活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雷皓天也有力地回抱了他一下,“我回来了,离开得太久了,抱歉。”
他没有像杰森一样失常,可是,听上去有点冷淡的声音,也压抑着让人动容的情感。
麦影西虽然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到这种情况,她还是很明智都保持沉静,直到那两个男人分开了。她才得体地向那人打了声招呼。
“你好,杰森。”
杰森这才注意到麦影西的存在,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麦影西一番,而后含着笑问雷皓天,“这位是?”
“麦影西。”雷皓天并没有对麦影西的身份作出说明,只是淡淡地吐出她的名字,不过,在介绍她的时候,他的手臂很自然地护在她身后,那种呵护与珍惜,溢于言表,根本不需要额外说明。
麦影西也很汗,她明明知道,雷皓天这样的行为很可能会引起别人的误会,却也不好说明什么,难不成冷不丁地对别人叫嚷道:“那啥,其实我是这位Sky先生的后妈?”
姑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简单的介绍后,他们一起往那片部落走了去,杰森离得老远,便嚷嚷着“Sky回来了”“Sky回来了”的话语,原本黑沉沉的屋子顿时一间借着一间地拉亮了灯管,很多人从屋里涌了出来,除了青壮年外,竟然还有一些女人与孩子,这与麦影西想象中的沙匪形象实在相差甚远,看他们的肤色与长相,以欧洲人居多,其中不乏黑种人与亚洲人,他们对雷皓天的态度都很亲热,当然,也分为亲密与不亲密两种,但总体而言,都很友好。
雷皓天很快便被他们围住了,大概是担心麦影西在旁边呆得太乏味,他一面微笑着与众人打招呼,一面交代杰森先好好安顿麦影西。
“先去睡一会,我等会去找你。”他堪称轻柔地对麦影西说了一句话,然后,像抚摸宠物一样,亲昵地摸了摸她的额头,便让杰森带她去里屋的卧室去了。
麦影西很知趣地没有留下来,不过,被雷皓天摸过的地方,不知为何,烫得出奇。
难道因为受冻,所以发烧了么?
她百思不得其解。
外面的吵闹声一直持续了很久,麦影西躺在这张简陋但是安静的床上,裹着松软的鸭绒被,静静地倾听着外面的声音。
偶尔,她也能捕捉到雷皓天的声音,他的声音一向不高,但是很有辨识度,低沉醇厚,在他说话的时候,别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听下去,去注意听他说出的话语。
所谓天生的领导能力,大抵如此吧。
而且,他们说的语言,不仅仅是英语,间或还是意大利语与法语,雷皓天都能应对自如,特别在说法语时,那颤颤的小舌音,由他说出来,优雅得一塌糊涂。
也在这时,麦影西又想起,顾延卿说法语也很好听,慢吞吞地绕着舌,温润得一如他本人。
就这样听上一会,再走一会神,再听一会,再走一会神,外面的喧嚣渐渐平息了,她也缩在被子里,朦朦胧胧地要睡着了,也在这时,但听木头做房门吱呀一声,有人走了进来。
麦影西懒懒地不想睁眼,不过,她也猜到了会是谁。
他走到她的床前,大概是察觉到她已经睡着了,脚步声放得越发轻了,麦影西感觉到一只手,为她轻轻地拉了拉被子,然后,在床沿边静静地坐了一会,最后,站起身,就要走了出去。
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吵她。
倒是她,并没有继续装睡下去,在雷皓天站起来的时候,她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皓天。”
雷皓天低下头,微笑。
她装睡,他一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有点破而已,睡着的人与没有睡着的人,呼吸的频率是不同的。
“怎么了?”他淡淡问。
“没什么。”麦影西很快将手抽了回来,她歉意地摇头,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就是想问你……”
“你想问我,为什么会认识他们,对不对?”雷皓天微笑,很洞悉地帮她问了出来。
麦影西傻子一样点点头。
“因为,我也曾经是他们的一员啊。”雷皓天坐了下来,很自然地将麦影西按下去,让她重新躺好,他为她掖好被子,继续解疑道:“在我回国结掌生意的时候,曾经遭遇过一些袭击,我当时想调查清楚幕后的人,所以,就潜进了这里,不过,最后发现,是我猜错了,与他们并没有关系,可我们到底在一起生活了大半年,所以,也有感情了。”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麦影西问。
“四年前。”雷皓天道。
麦影西不禁有点动容,四年前,他不过才二十一岁,二十一岁就经历了那么多,而且,还沦落到了这里,明明是雷家的长子,她怎么觉得,他还不如寻常人家的孩子幸福呢?而且,这么说来,他也离开四年了,为什么这里的人对他还是那么念念不忘?
“我在这里的大半年,帮了他们一些忙,包括他们之所以能在这里定居,也是因为我的缘故,原来他们只能住在贫民区,还被黑手党欺负……”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越讲越不可理解了,见麦影西困惑与震惊的神情,他轻轻一笑,将后面的话全部缩了回去,“不过,都过去了,现在他们只是我的朋友。”
“那复仇又是怎么回事?”麦影西追问道。
“也是四年前的恩怨了,你不用管。”雷皓天有点霸道地将话题收在了这里,又用手整了整她的被子,“不早了,睡吧。”
麦影西“嗯”了一声,她的脑袋有点痛,意识有点发晕,确实是困了吧。
后面的事情,她记得不大清楚了,好像雷皓天起身告辞,自己迷迷糊糊地睡去了,可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好像自己被什么东西拽着一样,一个劲地往沼泽深处拉,她努力想爬起来,或者说,努力想睁开眼,但总是不得愿。
迷迷糊糊中,仿佛有人在摸她的额头,一个年纪很大的妇女担忧道:“高烧啊。”
“附近有没有医院,给我准备一辆车。”她又听到了一个声音,低沉而有力量,隐约,是雷皓天的声音。
麦影西的心底莫名地一松,终于放任着自己沉沉地坠下去。
坠下去也没有关系。
因为……
他在身边。
麦影西得的是急性肺炎,好在及时送医,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她昏昏沉沉了两天,这才醒来。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隐约看到床头坐着一个人,瘦削合体的侧影,她想叫一个名字出来,那个人却转过脸,朝她微微一笑,“醒了吗?”
那个笑脸是熟悉的,不知为何,麦影西的心情突然变得复杂至极,并不是不高兴,可又为什么,会有那么深刻的失落?
来人是顾延卿,从B市飞到法国找她的顾延卿。
“你怎么来了?”恍了一会神,麦影西挣扎着想坐起来,顾延卿却轻轻地阻止了她的动作,转而将病床的床头摇上去,一面摇,他一面淡淡道:“女朋友生气了,我当然要过来哄她开心啊。”非常理所当然的语气,也让人听得心神俱爽,好像加州的阳光似的。
麦影西却没有欣喜若狂的意思,反而默默的,看上去有点感伤。
顾延卿本是个心细之人,见状,他探过身,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了,头痛?”
麦影西却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手,她将头低下去,想起什么,她又急急地抬起头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雷皓天呢?
不知道那辆被偷走的路虎有没有找回来?
“不知道,送你来的人,将你推到急诊室后,就有事离开了,你还记得是谁吗?”顾延卿的表情不像作伪,显然,雷皓天是刻意离开的。
他是怕顾延卿多想么?
一想到那次沙漠,雷皓天云淡风轻却无异于电闪雷鸣的告白,麦影西又是一阵恍惚。
“不记得了……”鬼使神差地回答了这么一句,麦影西又转头朝顾延卿勉强笑笑,“抱歉,还要让你多跑一趟,是我太任性了,我——”
“影西。”顾延卿柔声打断她,她刚才刻意躲开的动作,让他有点受伤,“我希望你明白,我们一直是对等的,而且,也在努力地彼此靠近,如果我做得不对,或者还不够努力,你绝对有资格提醒我,生气,甚至于打我骂我。我不喜欢你的小心翼翼,我们之间,为什么还要抱歉?”
34、手术
顾延卿从来没有用这样诚恳得近乎乞求的语气与她说过话,麦影西哽了哽,心中似乎什么在融化,她安静了一会,然后张开双臂,默默地抱住了顾延卿的腰。
她到底在别扭什么呢?
面前这个人是顾延卿诶,是她视若神明,倾慕已久的顾延卿,他肯为了她努力,她为什么要轻言放弃?
上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