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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招呼人来把他抬出来,才发现他的右腿被塌下来床板压住了,集重人之力他们才把他慢慢地从烧得半焦的床板下拖了出来。她几乎是跪在了他的面前,忐忑地伸出手指去试试他的呼吸。
她屏住了呼吸,颤颤巍巍地探到他的鼻息下。
整个人都长长地吐了口气,还有气息!
大雨中活着的人都在院子中站着,除了离得主人屋远的几间家仆房没烧着,其他都烧成了一片灰烬。特别是老爷的屋子,全部都烧成了灰烬,老爷子连骸骨都找不到了,几房奶奶的房间紧挨着老爷子也烧死在大火中,金眉生金悠诺一个都没逃得出去,她生还还是因为在家中不受宠住在了后院旧的房子里勉强逃过一劫。
官府很快就派人来,金家遭遇大劫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金怀古听闻了噩耗马上就赶来了,一边派人帮忙善后一边帮着金一诺将何子珏接回去修养并为他请了大夫。大夫诊断后说他的腿受到了重压,可能以后都会有影响。直至翌日何子珏才苏醒。原来当时他推开了金一诺自己被困在大火中,随即卷起床上的被子浸入水中披裹着刚想冲出大火时但已经来不及了,当机立断地躲入大床下想要避开柱子的伤害,没想到柱子将大床压塌,他的一支脚被死死地卡在中间无法动弹。万幸很快就来了场大雨没有让大火再蔓延。
金一诺紧紧抱住了何子珏,感激上苍能再见到他。
何子珏躺了半个月,脚伤稍微好了点,他躺得累了想让金一诺陪他一起出去走走。金一诺知道他只是想逗逗她开心,一时间父亲没了,妹妹没了,家也没有了,有再多的怨恨她也从来没想过要他们的命,人突然就没了这让她一时间难以接受,好几晚她都在噩梦中惊醒了,还以为那只是一场梦,可是等她清醒过来后才真正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场噩梦,父亲真正离开了她。幸好有何子珏陪在她的身旁,现在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何子珏,只想待在他的身边,生怕他也会想其他人一样丢下自己,在大火中,她已经不是假装记起而是真正的记起一切,记起何子珏曾经对她的好,她对何子珏的爱。
她扶着何子珏两人在大街上散步,他的脚一直没好透,大夫说柱子压的时间太长影响了筋骨,具体的愈合也只能看情况再定。
两人散步走至一家玉店前,金一诺知道何子珏是最爱玉的,两人走进了玉店,互相给挑选了一个玉佩送给对方,多日以来,金一诺的脸上终于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金一诺不好意思在金怀古家中常住,小叔叔倒是想让她永远的住在这里,毕竟她已经毫无去处了,他也算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但是金一诺坚持要搬走不好意思再打扰小叔叔,待何子珏脚伤养的好些了他们搬回了以前的老院子,好些日子不来,院子里杂草丛生的。金一诺打算回到以前的金家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旧凳子旧椅子搬过来,何子珏坚持要跟她一起去。两人一起来到已经被封起来的金家,以前是何等的热闹何等的豪华,此刻却是一片萧瑟。家中幸存的奴仆现在都在金怀古那里,整个府里都是空荡荡。她来到自己以前房间的位置,想要在残骸中寻找一些可用之物,何子珏在她背后找着东西。
金一诺突然感觉到何子珏在身后停了很久。
她心中一动,缓缓滴转过身,发现何子珏站在不远处,手抚摸着原本是床内侧的那段残壁在看着,她的心里一紧,走过去,才发现残壁上是她曾经写的一些话。那些被仇恨吞噬内心的夜晚她夜不能寐,就用指甲在壁上写着一些断断续续的东西。
隐约记得是说知道何子珏是身份在金家十分尊贵可以利用,虽然自己已经忘记了他但是听说他很喜欢自己可以加以利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委身与他。
也在被金悠诺羞辱的时候故作委屈被她掴掌后在墙上用指甲划着自己会将何子珏抢走,哪怕自己不爱他也不会让金悠诺得到。
这些都是她自己亲口说,虽然都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虽然那时候她真正没有记起何子珏,但是现在她真的很喜欢他很喜欢他。
“这是什么?”何子珏支撑着脚靠着墙颤抖着声音问她。
金一诺哑口无言,何子珏盯着她的眼睛道,“你什么都没记起是不是?你根本不记得我们曾经的那段情,你靠近我甚至陪我上|床只是为了报复金悠诺?只是拿我做报复金家的踏脚石?”
金一诺无法辩驳,因为在最开始的时候确实这样的,“你听我说……后来并不是这样的……”
何子珏阻止了她说下去,冷笑着仔仔细细地看着墙上那不显眼地地方密密麻麻的用指甲划着的小字,回头淡漠地看着金一诺,缓缓地抬手,浑身颤抖地看着她,泪水纵横满面,死死的咬住发白的唇,手掌已经几乎贴在了金一诺的脸上。
这张如何年轻而貌美的脸啊,曾经他是如何地爱着这个人,现在看着她却浑身的冰冷。
金一诺仰头看着他满脸的泪水,直直站在他的面前,没有丝毫的躲闪。她实在没有立场闪躲,甚至希望何子珏真得打上她一巴掌,在心底的内深处有什么在剧烈地绞痛着,不该让何子珏受到伤害的,不是这样的,她从来都没想过要伤害他!
何子珏的手抬在她上方,可是看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想到的却是无数的夜晚,他陪伴着她看星星,听她聊心事。他与她在深夜里缠绵享受着同她一起共赴乌云的欢愉。他是那么的爱她,愿意为她放弃梦想,心甘情愿为她留在这个小小的地方困住自己。他为了她细心地栽花种草,只是想到未来会有他与她的孩子在满院子的跑就幸福的忍不住偷笑。他恨不得对她掏心掏肺,原来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啪”地一声,金一诺侧偏了头,以为那一巴掌会落在自己的脸上。可是久久未有疼痛。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怔住了,何子珏的那一巴掌扇在他自己的脸上,半边脸颊顿时都红肿了起来。
他咯咯地苍凉地冷笑了几声,瘸着脚一瘸一拐的朝后退。
金一诺慌忙的想去扶他,何子珏冷漠的甩开了她的手,她再去拉住他的手,何子珏再次甩开了她的手,决绝地转过身拖着受伤的腿一步步的朝外走。
他恨自己,恨自己即使是到了这样的时候还下不了手,不忍心伤害她!
可怜的年轻人单手掩着脸,一路走一边大声的哭泣。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心里就像被无数锋利的刀割着,绞得一片血肉模糊。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在他英俊的脸上刻上一道道苍白无力的痕迹。在他刚刚转身离去的那一秒,才真正懂得什么是爱,原来爱是那么痛,那么撕心裂肺。他从未那样真心的去深爱一个人,到头来换来的只是伤痕累累的一身的痛。他拖着受伤的脚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瘸一拐的走着,哭着哭着又疲惫的笑了,癫狂的像个疯子,脸上爬满的泪水也遮掩不住笑得酣畅的面孔。
人们纷纷好奇地扭头看着这个漂亮的年轻人,惋惜他这么年轻就变成了个疯子
金一诺踉跄跟在他的身后,失神落魄地不敢靠近他。她还有什么脸面靠近他,跟着何子珏的脚步来到他们曾住的那个院子。
何子珏站在院子门口,头无力地地靠着破旧的门扉,里面的一切都重新修整过了,原想着过段日子换个新门的,没想到还是没来得及,这里还有任何意义吗?他颤抖着手握着耷拉在门上的锁,从兜里摸索出钥匙打开了门。吱嘎一声,门被推开了,走进后又哐当一声将门锁住了。
金一诺被隔绝在门外,软弱无力地蹲在地上,茫然地看着院内。
何子珏缓缓地走了进去,院子里种得花正开的绚烂,因为没有人再来清理杂草,高过人膝盖的绿油油的杂草中点缀着一束束的玫瑰花,恣意的绽放着。井边的花架上,一串串的葡萄沉甸甸在迎风摇曳的葡萄叶里晃动着,熟得发紫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一般。井边上不知何时长满了青苔,他以前每过几天
53、第53章 。。。
就会很用力地将井边的青苔除干净,太久没回来了,青苔早已漫过井壁攀上了井盖。他脚下有些虚浮,炙热的阳光照得他额头上冒满了细细的汗珠。伸着袖子将额头上的汗擦去,朝前走了几步不小心被什么绊倒了,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一张小凳子。经过了日晒雨淋,小木凳藏在杂草中冒出一个个可爱的小蘑菇。
他低头无声的笑了下,可是很快的笑容就在他年轻的脸上消逝了。他实在是笑不出来了。
进了屋子脱去了外衫,卷起了袖子,脱掉靴子,脚上的裤腿懒散地挽起大段,露出白玉小腿。他捡起地上的扫帚麻利地将几间大屋的灰尘都扫去,仰着头用扫帚扫过墙壁上的蜘蛛网,扬起的灰尘迷蒙了他的眼睛。何子珏拼命地揉了揉眼睛,眼睛越是迷糊,有温热盈上了眼眶,长长的睫毛挂着水光就是不肯落下。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嗡嗡地直响,哽咽着嗓子,拿着扫帚继续将角落里的灰尘都扫干净。地上很快地就扫起了一小堆的灰尘,拿起簸箕将灰尘都扫了出去。
又去院子里捡回那张长满了小蘑菇的小凳子,掀开了沉重的井盖子,吊上来一桶水,拿着木刷子耐心地将小凳子一遍遍的冲洗干净。很快的,木凳子露出原本精心的花纹。这木凳子原是他以前买家具的时候在市集里发现的,觉得花纹精致的很就特别的很就买了回来。那时候还想象着金一诺坐在上面欣赏他给她种的花,但是现在这一切都不过是对他的讽刺。
跌坐在小凳子上,他缩在杂草丛中,一撮撮地拔去地里的杂草,一个不注意,镰刀削到了他的指尖。一滴滴的血珠滚在指尖,徐徐地坠落在泥土中,瞬间就深入泥土里。何子珏木讷地将手指放在嘴里含去血珠,从衣摆里撕下一块布料简单地包扎了一下继续拔杂草。他很有耐心,每一根杂草都拔得干干净净。仿佛要将对金一诺所有的依恋都拔出干净一般。
终于,这里一切都打扫干净了,何子珏缓缓地打开了门,金一诺慌忙地站了起来,他只是把钥匙扔在她的面前就摇摇摆摆地里去了。
金一诺见他神情异常,生怕他有什么事忙跟在他的身后,何子珏在夜幕中蹒跚着走着,走了一段路就坐在路边歇息一会儿,金一诺不敢靠近他只能远远地站在远处注视着他。何子珏歇了一会儿又继续朝前走,金一诺再跟着他。两人就这样从半晚一直走到了夜深,一直走到了海边。
他将手指在嘴边嘹亮地吹了个口哨,一只白鸽扑腾扑腾地从天上飞了下来,他从怀里掏出一块小玉雕系在了白鸽的脚踝上,白鸽扑腾扑腾地又飞走了。他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金一诺就远远地也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何子珏失神落魄地就像一具空壳,呆愣愣地垂着脑袋,弯弯的眼睛再没有了光彩,金一诺看着这样的他真恨不得马上掴自己几个耳光。
又过了一两个时辰,天际开始漫开晨曦,在海与天的交合处出现了一艘船,船上站着一人,原来是阿娄。
船上的伙计将甲板放了下来,何子珏摇摇晃晃地走了上去,金一诺慌忙地站起身待她要走上甲板时何子珏已经命人将甲板收了上去。金一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离去。
“别走!”金一诺在心里呐喊着,可是她的自尊令自己说不出口,“何子珏,请你不要离开我!”她的心里在哭泣着呐喊着。
可是船还是开走了,她在后面慢慢的跟着,沿着岸边慢慢地走着,直至船越来越远。
她没有再追上去,只是缓缓地蹲了下来。
泪水迷蒙了她的眼睛,夜很冷。
在金草金虫她们的帮助下处理好了金家众人的身后事,父亲死了,妹妹死了,恩恩怨怨还来不及算就随着一把火全部烧尽了。
金家的财产都被人掠夺一空,据官府派来的衙役查过是他们全家被迷香迷晕了,趁着他们昏迷的时候劫走了全部的家财让后一把火烧了这里。官府根本就查找不出是谁干了这些事,过了些日子城郊出现了一具男尸,她去看过了才知道是王大尊。他也遭了郝厉的毒手。
十几年前,一场浩劫丝毫结束。谁知多年年后金家还是未能逃脱这场浩劫。
或许这就是命吧。
金一诺将自己身上随身的最后一点首饰变卖了全部得了一笔丰厚的银子都给家仆安排他们离去,金虫金草金龟死活要跟着她,但她眼见这三个丫头都到了婚配的年龄再跟着自己只会耽误了她们,还是硬着心肠拒绝了她们的跟随,后来她们都嫁了平凡的农家人过着幸福而平淡的日子。
金一诺在这里再无亲人,也毫无牵挂了,她怀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