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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次就点你的牌!”哥哥一把搂住她,不知在哪里摸了一把,那女子咯咯笑起来,两人嘻嘻哈哈的走了,我赶紧跟上。
自有人给我打水洗澡,不劳那女子亲自动手。我就在那女人的房内洗,一只大木桶,有人在旁边添加热水。
我这边洗得哗啦乱响,而我的哥哥就和那女子在外间调笑,唧唧歪歪,胡言乱语。间或还有文艺表演,那女子抚琴唱小曲,我哥哥以笛声和之。
然后还要互相吹捧:“你弹得好。”“你吹得好。”“你唱得好”……
我一边肉麻,一边搓泥,一边感慨:哪里的人都一样,互相吹捧还都觉得挺美的。
乘他们有一个短暂的冷场,我立刻掺和他们的好事。我也唱。自然仍然是荒腔走板。
哥哥在外面拍桌子,“别鬼叫了,不对,别叫鬼了!这屋子,晚上芷白姑娘还要和情郎睡呢。叫来了鬼,晚上吓着她的情郎!”
那女子噗噗的笑。
我也叫:“哥哥,我没干净衣服换。”
“怎么是哥哥?”那女子反应很快。
“洗干净了再说吧。”不知道他是回答那女子,还是回答我。
我说:“我洗干净了。”
“再洗!”
“再洗,皮就要搓掉了。”
“搓掉一层吧……反正你皮厚!”
哪有这样说话的?但我还是又换了一桶水再洗。我猜他不过是想和那女子多呆一会儿,虽然在我看来,那很无聊。
终于,熬够了时间,我的皮都泡得起皱了,我那哥哥也终于满意了,让那女子找了几件衣裳给我。我胡乱穿了,披散了湿漉漉的头发到处找梳子。
那两个人都盯着我看。
那女子笑了,“还可以!”
什么叫:还可以?
“这个没跑,和望舒真是像!”哥哥感慨了一句。
望舒是谁?
答案立刻来了。“你是说像你那个名冠京城的美女妹妹?”
“是啊,不过那个妹妹,气质比这个小东西好多了。”
这是说我气质不好了!我呸!不过,原来我还有个姐姐!
“对不起,那个……我要用一下梳子。”我说。
“头发真多。”那女子起身拿了把骨梳走过来,她居然想为我梳头。
“马马虎虎,我看还是我家里妹妹的多。”哥哥说。
那女子已经开始给我梳上了,“我从来没见过你妹妹,”她说,“只闻其名而已。你有那么漂亮的妹妹,再来看我们,会不会觉得不过是些庸脂俗粉罢了?”
“哪里,芷白姑娘有芷白姑娘的妙处,生动活泼是你地点,”
那女子噗的一笑,“云公子又取笑奴家了。”
我大声咳嗽。他们俩停止了调情,一起看我。“我说,哥哥,我是家里老几?”
“说好了,你是我的尾巴。”
“不带这样的,我说正经的呢。”
“我说的就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哥哥强调,夏家,只有一个女儿,叫夏望舒,知道望舒是什么吗?是月神!我的月神妹妹,号称天下第一美女,上门求取的人,每天踏破门坎。至于你……”哥哥跳起来,一把抓住我的膀子,拖了我就向外走,一边嘴里嘟嚷着:“你长成这样,真是太糟糕了!”
“怎么糟糕了?刚才那女子觉得我长得还不奈!”我强调。
“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到了家里,你别乱蹦跶,告诉你,这个家因为你而情况复杂,回去后,你要少说,少动,少露面。”
“什么?什么叫少露面?”
“就是说,你哥是个狐狸精,就算有尾巴也要藏起来。你,要藏起来!”
“藏哪里?”
他想了好半天,居然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能把你藏哪里。其实……算了,前面不远就到家了,回去再对你细说。”
果然,再弯了一个弯,就看到一条窄窄的小巷,在一个小巷深处,两扇黑漆大门紧紧的闭着。上面有一个普通的黑色牌匾:夏府。
我这位哥哥可真是个人物,逛妓☆院居然就逛离自已家不远的。爹妈不管他吗?这夏家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啊!
哥哥现在很不成体统的拖着我的前襟,一直把我拖到家门口。好像是捉了一个贼扭送公安机关似的。我拍他的手,他理都不理我,用另一只手拍了拍门上的大铜门环。
过了一会,门开了,看门人,一声“二公子”还没叫完。哥哥就拖着我直向里冲,一边高声喊:“爹,娘,看我拣到了什么!”
第14章
。 风起长安 第14章
作者有话要说:呼,我回来了,又开始更新了,谢谢一直在等待我的朋友们。夏家的院子里鸦雀无声,不多几个仆佣此时都是敛眉屏气。只有哥哥风风火火、大呼小叫。
“云儿,你又怎么了!?看惊到你娘。”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我循声望去,一个中年男子从前面厦屋胆阶上下来,身形高大威武,目光冷利非常。
“爹。”哥哥叫。
原来这就是我在这里的爹,很有气派的样子。
“快看,”哥哥手掌一翻,捏住我的后脖颈,把我向前一推,直推到爹的面前,“我今天在街上拣到的。”
爹凝神看我,似乎也并没有吃惊,更没有激动。
哥哥抓起我的手腕,撸起我的袖子,露出那颗红心痣。
爹也只是瞟了一下。
我赶紧说:“爹,我还有一封静善尼给您的信。”
爹不动声色。
咦?这和我想象中的亲人相见全不一样,不是该抱头痛哭一下吗?至少得激动一下吧。居然是这样的冷漠。我记得刚才哥哥还说要把我藏起来,难不成我还真是这家中见不得人的一员?
我从包袱里掏出那封信,爹接过去看了一眼就放下了。没有好奇,没有嘘寒问暖,倒是有些发呆的样子。
“夫君,出什么事了?”里面女子的声音娇滴滴的。
“啊!小怜,没什么。”爹向哥哥打了一个眼色。
哥哥笑了一下,“瞒不住的,这么个大活人呢。”他似有些不以为然。
爹默了片刻,示意我们等着,自己转身进去了。
不一会,里面就传来女子的呜咽之声,“让她走,让她走!”
“好了,怜儿,她快十五了,该回家待嫁了。”
“静善那婆娘,为什么不把她剃了头,就让她出家算了,何必又让她回来?!”
“该是她没有佛缘吧。这是当年就说好的。”
“我不管,当初送她出去,我就没打算再见到她。”
“可她现在回来了啊。”
“我不管!”
“好吧,那我让人把她安置在后面,不让你看到她就是了。”
里面再没有交谈的声音,只余女子低声的呜咽,好半天不见人理我们。
“里面的女子是谁?”我终于没了耐心,问身边的哥哥。
“娘。”
“亲娘?”我有点不相信。因为听那话音,里面的女子很不待见我。再说,爹叫她“小怜”、“怜儿”。这不似叫一个中年妇女,我的亲娘该是个中年妇女了吧,哥哥都这么大了。
“是啊,是咱们亲娘。算了,不管他们,他们有得闹呢,你跟我来!”
哥哥伸手,再次想拖我。我一下子向后跳了好几步,“你不要总是动手动脚,我自己会走。”
哥哥哂笑,“我不拖着你,你又要迷路走丢了。”话是这么说,但他倒也就算了,当即向后院走去。
我立刻跟上。我要尽职尽责的做他的尾巴,这实在是很有意思的一个哥哥。
“妹妹,妹妹。”他脖子伸得老长,冲着里面,不是在叫我。
“二公子,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咋咋呼呼的!”一个脆声声的女声从前面一排房屋中传来。
“望舒,快出来看稀罕。”哥哥继续叫。
看稀罕!这叫什么话!不对,他怎么是二公子,难道他上面还有一个大公子?我掰着指头一算,这一下子就是四个了!四个孩子!我们是亲兄弟姐妹?
门帘一挑,先是一个梳了双鬟的小丫头一探头,接着,一个窈窕女子袅娜而出。神啊,这真的是神吧,眼前的女子,一身湖蓝色的衣裙,衣袂飘飘,梳了高高的发髻,扫了淡淡的峨嵋,眼含春水,肤若凝脂。真正的神仙姐姐啊!
不是吧,这让此时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我,情何以勘,情何以勘啊!
可那女子脸上的表情,显得比我还要吃惊。她上下打量我,然后茫然的去看哥哥,“这是……”
哥哥笑,把我推到她身边站着,然后歪了头打量我们,我们个子差不多,我比她瘦。说瘦是好听了,其实我洗澡时就发现了,我现在的身体没什么凹凸,看不出曲线,还没发育呢。好在这个身体的柔韧性很好,和当年的我也不相上下。
哥哥很满意地说:“这样放在一起看,你们还是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还好,就如我和大哥不一样。你们姐妹也是两样的人。”果然就是我的姐姐了。
“这是飞帘?”姐姐有些惊疑。
哥哥点点头。
“可……不是说,她去作了尼姑,永远不回来了吗?”她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可她现在回来了啊!你给她找个地方住吧。就你的隔壁好了,反正你这里的房子多。”
“这怎么行!小姐喜欢清静,二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双鬟的小丫头立刻抢上来说,同时向我丢了个眼白。
姐姐不作声,显然默认了丫头的说法。
“那把她放在哪里?我那里,梅公子他们常来,都是男客,人来人往的,多不方便。”哥哥怪模怪样的冲姐姐笑,那笑容鬼鬼的,果然是狡猾狐狸的嘴脸。
“放小雷那里呗,他一个小孩子,要不了那么多房子。”那伶牙俐齿的小丫头说。
又出来一个小雷!
姐姐想了一下,说:“对啊,把他们俩放在一起正好。对了,娘知不知道飞帘回来了。”
“那还用说,我一回来就轰了娘一下,让娘好歹也清醒些。”哥哥说。
“娘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
“所以啦,让她和小雷住在一起,没事别出来惹娘生气。这不是最好的安排吗?”姐姐说的得意。
哥哥想了一下,说:“不错的主意!”又回头对我说,“有地方摆放你了,跟我来。”
我十分的苦恼,觉得受了轻视,找个住的地方都被各种嫌弃,这一家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等一等,”姐姐又叫住我们,“你,琴、棋、书、画,会哪一样?”她是对着我说的。
这个……真是让人为难,我能不能说我学过弹钢琴,下过五子棋?好吧,就是这两样,我也是学得一塌糊涂,并不是什么成绩出色的才女。我平日一看到人家钢琴八级,国际象棋冠军,就觉得自惭形秽,现在……
“不会!”我老老实实地说。
“都不会?”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姐姐听到我说都不会后,这声追问里,暗藏着无限惊喜,和某种放下心来的轻松得意。
“都不会。”
“那你会什么呢?”她问。
“吃、睡、发呆和胡思乱想。”我一本正经的回答。
不等姐姐有所表示。“哈哈哈哈……”二哥响亮的笑起来。
“二哥!”姐姐轻嗔。
“你,太有意思了。”二哥上来揉我的头,把我已经半干的头发揉得一团乱麻。
“那你要不要学?”姐姐问。
“好吧。”我很勉强。
“不要!”二哥很响亮的回答。
我斜眼看他,他却冲着姐姐笑,“夏家已经有了天下第一才女,足够了。”
姐姐微抬了下巴,“那随她吧,若是想学,就让她每天早点起床,到我这里来。”
二哥再次响亮的说:“她不想学!”一边拉了我飞跑,一边笑,“这世上如果有两个夏望舒,那真是要天下大乱了!”
可我却听见姐姐身边那个小丫头,以更响亮的声音问她的小姐:“这就是那个扫把星、二小姐飞帘啊!?(这是一个疑问句吗?)她永远也成不了第二个夏望舒!”
我没能听到姐姐的回答,因为我被二哥拖得脚不点地,早已飞快的离了姐姐的住处。我被拖得晕头转向,不得已,我用两只手,拖了他的手腕,身体向下坠,用了吃的力气,耍赖不肯再走。
他终于挣不过我,停下了。半挑了眼梢,笑着看我。
“好二哥,帅二哥,你告诉我,这家里到底怎么回事?娘为什么不肯见我?我为什么是扫把星?你得和我说说这家里的情况才行,不然我人生地不熟,呆不安稳的。”
“静善那老秃驴没告诉你吗?”
我头一回知道,女尼也会被人称为“秃驴”。估计这二哥出口成“脏”,是和那静善有些过节。
“没。”我老实回答。我根本没见过这个静善。
“好吧,那我来告诉你,不然,想来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