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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太原百姓。”
“我去看看。”
小梁此时正在准备给一个伤兵锯腿,拿了把大锯在消毒——本来,我这两天正在给他上课,关于截肢和柳叶刀的课,但要他临床应用还得等过些日子才行。从我那点皮毛知识到实际运用,小梁得经过一个很长的消化过程。他见我要出去,急得大叫:“王妃别去!”
“为什么不去?好不容易能有百姓主动愿意来见我。”
他丢了大锯,“你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不知道啊,见了就知道了。”
“你怎么一点也不……”
“没事,还有护卫呢。”
“外面有多少人?”小梁问那护卫。
“两百左右吧。”
“领头的是什么人?”我问。
“不知道,是个中年人,看起来倒还算斯文。”
我心里一跳,径直走了出去。口中对小梁说:“你别跟来了,那伤兵腿已经出现坏疽。你再不动手他命就没了。”
门外果然有很多百姓聚焦,一个个破衣烂衫面黄肌瘦。当中一位中年男子,书生打扮,面目清癯,也全然显出菜色。但我注意到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有光彩。他见我出来,向我略拱了一下手,不卑不亢。我发现他的棉衣早破得露出手肘了。
我站在台阶上,“大家有什么事?”我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其实心里是有些慌张的。但到了此种地步,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宁王妃?”
“正是。”
“太原城现在是你主事对吧?”
“对!”
“我们这些人是代表太原城中幸存的几千百姓,来问一下宁王妃,这太原的关禁何时能开?”
“关禁?”
“王妃不是下令,太原城如今只许出不许进吗?”
“可以进,但得经过盘查后空身入城。”
“你知道太原城中眼下遍地饥荒,百姓没有吃的吗?”
“知道,但朝廷援粮未到。”
“朝廷的援粮几时能到?”
“不知。”
“那你打算等着看太原城中的百姓在所谓的援粮到来之前都活活饿死吗?”
我有点明白了,“你仔细说说看。”
“太原百姓现在的状况王妃知道多少?知不知道百姓手中早已粒米不存,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好不容易盼到永宁王打下太原,本指望就此能救民于水火。不曾想在自己人手下,百姓还得挨饿!本来,王妃若是允许百姓自己出城想办法,或购或借或高价贩卖,多少还能弄些粮食回来,可王妃这一关禁,什么东西都不让带入城中,你让百姓怎么过下去?!”他质问我的口气咄咄逼人。
我呆住了,这是我想得不够周到。
“永宁王打下太原三天,你就关了百姓三天。百姓也就饿了三天。百姓是每天都要吃饭的,不能一天无粮。”他又敲了我一句。
“这个是我考虑不周,我只想着防止奸细混入。”我看他,试探着问,“你有防奸细的办法吗?”
“没有。”他回答得很干脆,直瞪着我。摆出一付:“那是你该解决的事,别问我。”的态度。
我站在台阶上思考,我得立刻给他们一个答复,他说得对,百姓是天天要吃饭的。
“你如果拿不了主意,可以派快马去向你的夫君永宁王讨个主意。我们在这里等着。”他有些嘲讽的说。
我看一眼他身后那些站得东倒西歪的百姓,心想这些人都站不到我讨得主意之时。更何况洌此时哪能分心管这些事!
我仔细盘算,此事必得两全。又要维护百姓的肚子,又得守好太原城。
“王士林,你算一下,现在太原城中一天需要多少粮食。”我说,“我和你共同派人去吕梁,去米脂,甚至去长安买来米粮,然后平价转卖百姓,这样可好?如果有那连钱都没有的,我在太原城中开个粥铺,先用稀粥支持几天,这粥钱我永宁王府出。等到永宁王打下晋中,看能弄到多少粮食,那时我们再另做打算。这样可好?”
王士林似乎发愣,“你怎知我是王士林?”
我不理他,只问:“这样可好?”
他只略一考虑,立刻回说:“好!”
“那么你留下,让其余人先回家吧。至迟明天,我们的粮食就能运到太原了。”
我知道,老黑想要的太原守王士林,这回是自己送上门来,落入我的手中了,他休想再逃出我的掌心!
☆、第94章
粮食的问题暂时得已缓解;我只给了王士林五个士兵;五百两银子;这还是借给他的。其余全都让他自己解决;成本也让他自己核算。一来,我现在绝对不会随便大方;以后用钱的日子还多;我得有些准备。二来,我要拴住他这个人;只有让他和这太原城共命运;这样他才不会轻易离开。
晋中的战事却越发艰难了;突厥本已离开晋中的人马,在潼关遇到了大哥夏阳的阻击。又大批的回头杀向晋中。据说眼下突厥的人马已经四、五陪于永宁军。洌已经分了兵,开始让部队分小股机动灵活的先应付大批赶到的突厥援兵。而攻城的任务暂时搁下了。
大哥潼关那边情况也很险恶。潼关虽险;但对方也是优势兵力压着潼关打。大哥总有被耗尽的一天。
但好消息是,大哥手下的渤海军已经集结完毕,马上就要过太行入晋作战了。不对!这其实是个半好半不好的消息。看小梁的脸色就知道了。
“渤海军越过潼关?”小梁大声问我。
“不,越过太行而已。”
“越过潼关好啊!”他假装根本没听见,“渤海军以后就不叫渤海军,大景也不叫大景了。”
好一个小梁!
我懂了他的意思,开始为洌担心。
府衙里收容伤兵的数量已经到了极限,护卫们在太原城中四下拆门板搭床铺以容留伤兵。我们尽可能的把房子也让给伤兵住,小梁和护卫们挤在了一起。我自己搬到了一间狭小的耳房内,房中仅容一榻,进门就得上床。但好在我也没多少自己活动的时间,睡觉时有个床也就够了。
攻打晋中已经进入第五天,连我焦急起来。二哥突然来了,来的时候已经过午,依然坐了小车,穿了纤尘不染的银狐裘大氅。别人都在血雨腥风中厮杀,他倒越发装出闲云野鹤的姿态来。
“你一个那么入世爱凑热闹的人,打扮得像个隐士干什么?”我问他。
他从车上飞快的跳下来,捋平自己的衣褶,“这样看起来显得高明些嘛!”
“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妹妹?”
“洌那边战事那么紧,你倒有空?”我身后伤兵的哀吟声不绝,血腥脓臭气扑鼻而来,二哥这花花公子的打扮与周围格格不入。
“永宁王问你,收集到多少散兵了。”二哥边说边向里走,对周遭的苦痛景像视而不见。
“两、三千。”
“不错!”
“你要带走?让我看兵符。”
二哥回了头,打量我一眼,“我一个长史,不领兵,也无权带走他们,我就只是问问。”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啊呀!小梁!”二哥早不理我,他看见小梁了!二哥以格外欣喜的声音冲着小梁嚷,还做出准备拥抱的姿态。
小梁此时围裙上满是血污,两只手上,一手银针,一手艾灸。在翻了二哥一个白眼后,小梁摆出一付:来啊!抱上来啊!的淡定表情。
二哥向他奔了几步后,突然一个急刹,“啊,小梁,你欠我肥母鸡。”
小梁面无表情的扫二哥一眼后,走开了。
我们没有肥母鸡,别说鸡,连肉干都很少见,我这几天也没吃到过肉。
二哥欢眉笑眼的对我说:“小梁这个小气鬼,和他爹一个得性。”
我引了二哥去我的小屋,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肯定有事。
“不错!”他打量我的小屋,“比我强,我现在天天在宁王的帐蓬里将就着。很可怜啊!”
我一点也不可怜他,我猜洌一定被他烦死了。
我只能让二哥坐到床上,我自己站着,“你到底为什么而来。”
他看着我摇摇头,“你现在没有一年前好玩儿了。”
“去你的好玩儿,”我心里腹非,“我不是你的玩具!”
“大哥有信带给你。”
我向他伸出手。
他看看我的掌心,“是个口信。”
我把手缩回来。
“关于渤海军。”他看我。
我不给他任何表情。
“你觉得渤海军能走多远。”
“你觉得呢?”我反问。我不懂军事,但总觉得,夏家想走到底的可能并不大。因为在百姓眼中,夏家全是武职,说好听点是国家的卫士,说难听说就是军阀而已。天下,那是要文治武功,两手都要抓且两手都要硬的。爹爹韬晦太过,做事太少。
这样想不能算我是偏心吧。
但我才不会对二哥说这些。
二哥沉吟了一下,又笑,“其实大哥也就是对你打声招呼,你是他没见过的妹妹,要我来问候你一声。”
“奇怪,你们不都是有事讨爹的示下吗?爹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好了。”我心里还加了一句:后果自负!
“咳!爹那么远!他说的不一定对。再说……”二哥向我眨眼,“我听说这附近还有一股势力最近也在不断的壮大——秦王!听说那家伙还曾劫持了你。”
我也听说了,“他在招收武威军旧部。”我说,“听说还颇有收获。”但秦王最近似乎龟缩着,并没有冒头。他显然有更深的打算。
“坐收渔翁之利……他倒很会打算。”二哥点破了,“也许……这样更稳妥些?”
我不回答他,反而对他说:“听说窦公已经回到长安了。”
“他!”二哥叹了一口气,“也是比较强的一支啊!许多人认他这个武威军正统,跟着他的人也还有些。的确也不可小觑。”
既然他全明白又何必来问我,我无趣的看着他,我的立场他心里还能不明白吗?
果然,二哥手臂在床板上一支,人已经立了起来。“见机行事,见机行事啊!”边说边向外走。他是不肯在我这里久呆的。
我也不知他是在告诫自己,还是想提醒我。
“连茶都没有喝上一口,这叫什么妹妹!”他边走还边不忘抱怨。
“茶没有,只有热开水,你要不要来一碗?”我在他后面送他。
他头也没回,只挥挥手,“下次我让人送些茶叶过来。”
※ ※ ※
送茶叶的人未免来得太快!
天已经全黑了,我让小梁先去歇着,他这两天不停不息的也累坏了。我自己也打算也巡视一遍就去睡觉。却突然听到府衙外马嘶声,我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就知道是大黑马。
“洌。”我飞跑出去。
“他正从马上下来,身上还穿着铠甲。”
“你,你怎么来了?”我想扑入他的怀里,可身上的围裙绊了自己一下,我向自己身上看看,再看看他,笑了。
“白狐狸说你招募到了两、三千人?我来带他们走。”
我边脱围裙边引他到我房间去。“这么急!”
“我明天天亮后要向晋中发起总攻,不能拖了。”
“好,我叫人去安排,你立刻就能带他们走。”同时,我还安排人打些水送到我房里来。
“你能呆多久?”我问。
“呆到天快亮时。”和上次一样,他仍是要来去匆匆。
我推开自己的房门,先进去点了蜡烛,他站在房门口环视了一圈后,笑了,“这屋子!得把你按入我的身体里才容得下我们两个。”
他进来也不客气,把我挤到床角,自己先脱了铠甲。此时刚好水也送来了,他坐在床边脱靴。我想帮他,他阻止了。
他把一罐茶叶递给我后,自己去洗漱。“白狐狸都对你说了吧!?”
“说了一些。”
“所以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