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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每年一进了七月,街上就开始渐渐热闹起来,有卖墨喝乐、水上浮、谷板什么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吃食,街上还有卖荷叶荷花的,也有人直接去池塘里自己采…。。荷花,你虽然名字叫荷花,你自己是不是没瞧见过荷花是啥样的?”枝儿自己回忆的有些出神儿,后来才想到自己说的东西荷花怕是都没瞧见过。”
“我只见过画里的荷叶和荷花。”荷花吐吐舌头道;“不过你说的什么墨喝了、水上浮…。还有什么谷板?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墨喝乐就是个佛教八神之一的摩梭罗神,用各种材料做成偶人的模样,还有富贵人家用金银或者玉石做成的,还用木头雕出来架子,上面绘着各式各样的花纹。水上浮就是弄出鸭鹅、鸳鸯、龟、鱼之类的模子,然后再里面浇上融化的黄蜡,在上面画上图案,放在水里能浮在上面,所以叫做水上浮,谷板其实是最简单的,我家里没钱别的都买不起,小时候经常跟姐妹或是玩伴们一起做谷板,寻一块木板在上头或者是别的什么做成的小茅屋,插上花朵、小篱笆,还有手巧的能刻出各种模样的小人搁在院子里、屋子里…。。”
荷花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就是弄个缩小的农舍模样,看着枝儿回忆道这些时候的神色,她心里一动,又继续追问了半晌,然后像是听故事听得满意了似的连连点头,下午让枝儿看着几个孩子,荷花到仓房里寻来一块木板,上面培上了一层厚实的土,拍的方方正正的,撒上蜀黍的种子,浇上水又盖上一层土,搁在通风暖和的地方,每天都去浇几次水,这会儿天热,没多久就长出了一层绿茸茸的小苗。祝永鑫天天累得不轻,荷花也舍不得再去打扰他,就自己弄小木板,小木块什么的,自己慢慢琢磨,总算是弄出了个大致的房子形状,摆在木板中间,又弄了细小的树枝交叉着插了一圈篱笆,用小石子在土上铺了一条小路,木头小人什么的她就着实做不出来了,后来用厚实的纸剪了几个小人的形状,画上眉目五官和衣裳,然后再纸的后面粘上个小木棍,插在木板上。
七月初七这天早晨,她起了个大早,把这个谷板端过去给了枝儿道:“枝儿姑姑,这个送你,虽然你不肯回老家去,不过若是想家了,就看看这个好了。”
枝儿没想到自己那天信口一说,荷花竟然这么听到了心里去,一时间感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看着做得十分精巧的谷板,半晌只开口说了一句道:“咱们荷花手真巧,做的这么好看。”把谷板搁在自己屋里的炕琴上,然后挽起袖子道:“荷花,咱今儿好生地过个七夕,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晚上咱们也一起来乞巧。”
见枝儿兴致这么好,祝大姐自然也是满口答应道:“好,咱家好几个女孩儿,你领着她们几个好生地玩儿一天吧!”
枝儿加了糖和蜜和了面,教茉莉、芍药和荷花三个人,捏出各种花样的面果子,然后过油炸出来,就是所谓的巧果子,也有地方叫笑靥儿,中午的时候在太阳底下放了一大盆水晒着,准备晚上投针卜巧用,另打了井水晒的温热,给几个女孩儿都洗了头,擦去水珠晾干之后,都给梳了两个小抓髻,扎上彩绸带上珠花。
荷花看看茉莉和芍药,有抬手摸摸自己的两个小抓髻,觉得像是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梳的包包头的小丫鬟,忍不住笑道:“大姐和芍药姐看着跟菩萨身边的小丫头似的。”
“切,那你是个啥?”茉莉伸手把荷花自己碰歪的珠花帮她扶正。
“娘不是说,我是菩萨跟前儿的莲花嘛!”荷花晃晃脑袋道,“平时扎辫子习惯了,弄成这样还真有些不适应。”
枝儿拉着荷花上下看看,伸手摸摸她的脸蛋道:“荷花这小模样,打扮成这样还真是像南边儿的女孩儿,水灵灵的真是像朵荷花似的。”
百、度、贴、吧、醉、爱、外、来、手、打
七夕的活动都是在晚上,孩子们盼着赶紧地吃过晚饭,连林氏都跟着过来凑热闹。等到天黑透了,漫天的星星都发出了闪闪的荧光,枝儿指着天上,银河两边两颗闪亮的星星,告诉她们十分亮的那个是织女星,在织女星的下面有四个小星星正好可以连成一个菱形,那就是织女织布的梭子。另外一边与织女星遥遥相对的就是牛郎星,两旁两颗稍暗的小星星,就是牛郎和织女的一双儿女,而今天就正是她们一年一度能够全家团聚的日子。
院子里的草垫子上摆着炕桌,上面放着巧果子,时令的水果,还有些糖角子之类的零食,枝儿抱着留哥儿给孩子们讲牛郎织女的故事,然后领着几个女孩儿,往晒好的水里放入绣花针,然后看针在月光下的投影,说这个影儿是花,那个影儿是云,左右不管投出来的是个什么,枝儿都会说几句吉利的话,然后说是卜到了巧。
然后在荷花的撺掇下,方氏、林氏、祝大姐和枝儿还比了穿针,没想到最后赢的居然是方氏,七根针一个都没有停顿的就一口气穿了过去。
林氏见状丢开手里的针线道:“二嫂可真是深藏不漏,平时都没瞧出这般的有本事,我可就不献丑了。”
“我不过就是穿针麻利,说起针线活计,那可是连你的一半儿都比不上。”方氏忙谦虚道,“我这也是运气好罢了。”
“那可管不住,二嫂即是赢了,总的有点儿表示才行,你自个儿说,你是唱歌曲儿还是说个故事,反正得给我们露一手才行。”林氏跟她笑闹着说。
“快饶了我吧,我哪会唱什么曲儿说什么故事啊!”方氏连忙讨饶道。
荷花也帮着解围道:“枝儿姑姑给唱一个吧!”
枝儿闻言倒是没有推辞,想了片刻就唱道:“离机房一阵阵心中悲痛,想牵牛想的我无限地伤情。自从他被王母贬下了凡境,我一人织云锦好不孤零。每日里偷偷地云端望定,恨云层隔断了人间与天庭…。如能够飞来个喜鹊把信送,诉一诉离别以后的相思情,孤单单似断似连情丝难剪,闷幽幽如呆如痴伫立云端,想牵牛望穿秋水柔肠寸断,离牵牛梦中难见泪流成泉,离牵牛珍馐五味仙食懒咽,离牵牛愁云四海难复笑颜…。”
也不知是哪里的曲调,枝儿唱的婉转缠绵,唱腔里面似乎喊着无限的愁思,也不知她唱的是牛郎织女,还是自己跟家乡的情郎。
方氏听着她唱的入神,不由得看向祝大姐,两个人都是无声地叹了口气,任谁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要说心里没有苦痛那都是骗人的话,枝儿还算得上是十分坚强的了,但是家乡和往事,估计永远都会是她心里无法抹平的伤痕。
“大姐,你说枝儿是不是想家了?”方氏叹了口气道:“那孩子着实可怜,今年也不过才十七,比咱家孩子也大不了几岁,若是平平安安的,如今正是嫁人生子的时候,本该是个和和美美的,却落得这般下场。”
“我老早就瞧出她想家了,可是试探着问了几次她都不肯说老家是哪里,我说我给你钱让她回去看看她也不肯,我也就不好再多追问。”
“不过想来也是,被人拐卖到那种地方,换做谁能不当回事儿地在回家去面对亲戚和相邻,你看看她平常说话办事都笑眯眯的,其实心里苦着呢!”方氏刚才喝了些酒,这会儿有些酒劲儿上来,干脆支持躺在草垫子上,看着天上大大小小的星星,“大姐,你说人这一辈子图个啥,不就是家里和和气气的,以后孩子们也都安安稳稳的,咱们这心里过得踏实文档,不比啥都强?”
“好端端的咋说起这话。”祝大姐也到方氏身边躺下。
“没啥,前两天领着荷花上城里看病,小秀把她去庙里求的护身符让我给博荣捎回来,虽然不是个多大的事儿,但是能瞧出小秀那心里是装着博荣的,弄得我心里很是舒坦。”方氏声音里能透出笑意,“这会儿想想,如今儿子都要娶媳妇了,我也老了,再过两年就能抱上孙子了。”
“栓子娘,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当初你跟我哥去给合八字,那个算命的说你是个有后福的人,你看看现在咱家,大哥那边不必说了,博凯让他娘硬是给耽误了,博源的学问也一直马马虎虎,不抽不动弹,老三家更不用说,我这边留哥儿瞧这倒还不错,以后咋样也不知道呢,全家数过来就你最有福气,儿子闺女都懂事,日子也过得越发红火了,所以说,人不能不信命,不管是遭罪还是享福,那都是老天一早就定下来的,好好过日子,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什么后福不后福的我现在也想不了那么远,只盼着老大明年能取上,然后盼着他婚后过的和睦,转眼连茉莉都到了说亲的年纪,荷花、博宁和栓子瞧着还小,但是也经不住长啊,一晃眼儿孩子们就都大了。”方氏借着酒劲儿道:“说实话,大姐,我自个儿有时候也琢磨,其实我最大的福气就是生了荷花。我有时候睡不着了自个儿就想,荷花会不会当真是金莲转生,不然咋就能恁聪明?如今家里赚钱的,有进项的营生,都是她琢磨出来的,上次她爹还跟我说,荷花若是个男孩儿,家里就是卖房子卖地也得给他供处个好前程来,可惜了是个女孩儿,女人就是在要强,以后也终归脱不开嫁人生子… 我今个儿怕是真喝高了,说句不怕大姐你笑话的话,我真是打心里觉得天底下就没人能配得起我家荷花。”
“做娘的本来就瞧着自家孩子好,更何况你家荷花又是个好上加好的。”祝大姐听了方氏的话打趣道,“要不你以后干脆给她寻个倒插门的女婿,让她跟你身边儿呆一辈子。”
第一百二十四章 方氏训儿
七夕之后很快就要到七月半,方氏在家准备了要烧的纸钱儿,又叠了不少金银元宝,依旧是一并拿去了杨氏那边。每年在七月半的前后,城里会有许多的佛事盛典,祝大姐就惦记着想抱着栓子进城,想着多参加佛事能不能让栓子的身子硬实点儿起来。 |
杨氏听说了忙拦着道:“瞎胡闹,拜佛礼佛是对的,可七月半是什么日子,这天可是地狱门开,鬼魂出行的日子,孩子本来就容易被冲撞,容易瞧见不干净的东西,哪有这天抱着孩子出门的。”祝大姐听了这话才作罢。
十五这天上午,祝老爷子领着全家到山上给祖宗上坟,因着不是正经出殡的大日子,所以全家男女老少全都一道去了。到了地方之后,孩子们在四周拔掉杂草,大人们将四周的水渠重新疏通修整,把周围生出来的小灌木全都连根铲除,丢到老远的地方去,免得一下雨又重新扎根长起来。
老祝头跟祝老大一起摆了供桌,将供品一一地放在上面,又斟了三杯水酒,放了香炉香烛,然后祝老爷子领着全家老少,一起给祖宗磕头、烧纸。
祝老爷子跪伏在他爹娘的坟前久久地不肯起身,嘴里不住地道:“爹、娘,儿子终于有脸再来给你们二老上坟了,咱家如今总算是开枝散叶,儿孙满堂了,爹娘在天有灵也可以安息了,还望爹娘保佑一家老小都身子好,平平安安的。” J
最后祝老大领着几个兄弟又去给三个坟包培土,祝老爷子背着手站在一旁看几个孙儿挥着铁锹干活,上前细细地把三块木头碑擦拭干净,看着老祝头亲娘坟头的旁边,招呼道:“你们几个把这边也清出来块空地儿,把这些树杈子都弄走。”
“爷,好端端的弄这边干啥?”祝老四提着锄头过来不解地问。
“我如今都是黄土埋到了脖梗的人,这块地方以后是我该躺着的,现在趁着草木还不算茂盛收拾收拾,以后万一出了什么急事儿也好处置。”老爷子回头看向远处,一望无际的人家和蓝天白云,长叹一口气道,“你奶命苦,跟着我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福却是一天都没享过,也只有等我也到了地下,才能再去补偿她……”
“爷,好端端的咋说这个。”祝老四听着这话里头就透着不吉利,赶紧打断道,“你如今身子这么硬朗,再说不是还等着见重孙子嘛,想这些没影儿的身后事做啥?”
“对,不想了,不想。”祝老爷子有些伤感地道,“你们是不知道,往年一到七月半我就提前半个月一个月的发愁,就愁我一个人,孤家寡人的,让我爹娘瞧见还不知道得多伤心,又怕你奶奶埋怨我,好端端的一个儿子不知下落,枉费了她拼了命不要把孩子生出来……如今好了,一家团聚,做人不能贪图太多,得知足就好。”
回家的路上荷花习惯性地东瞧西看,这个时候正是山里有些青黄不接的时节,早收的都已经差不多了。一些秋天才能采的果子什么的,如今还没有成熟,只能看着树上青青的果子却没法吃到嘴里。
博荣见荷花的眼神一直在扫着棠梨子树,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