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世事真是无常,她从孀居人摇身一变,成了姑娘,此次是奉旨换身份,她现在的名字是徐妙锦,身份是已故徐皇后的妹妹,没想到她还是成了传说中的徐妙锦,那个子虚乌有的人。快四十的人了,接下来的生活应该也不会很平静吧。
想让自己清净,却被他安排住在这里,道理虽然是佛家的道理,但是谁能担保不是他授意为之?自然法则都是物竞天择,只有强者才能活下来,难道你看到食物链,你也要悲愤吗?强者吃掉弱者,就像老虎吃掉小白兔那么自然,这就是他要告诉她的吧。
——————————
正在房内翻看经书,不想进来了一个让永乐惊喜的人,马司宫!
“是永乐妹妹吗?”她问道,脸上有隐隐的不确定和即将爆发的欢乐。永乐起身,奔到她面前,“是我啊,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回家乡去了吗?”马司宫说:“这话我也要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回家乡去了吗?”
两人执手坐下,马司宫说:“如此看来,我们的推断有误?陨石和陨石雨无法转换时空?”永乐摇头,“可以,但是,需要机缘。”她说了那日大致的情形,马司宫睁圆了眼睛,“你是说,建文帝没有死,你看着他消失的?”
“这样的消失和死没有分别,也许老天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对于他来说,这个结果最好不过。”“那你呢,这些年都是在这寺内渡过?皇上对你——”
“皇上对我礼遇有加,皇后病逝,他没有降罪任何一人,如今允许我住在这寺内,我已经很知足了——姐姐你呢,怎么会在京师?”马司宫叹口气,笑说:“这次又是奉旨进京,皇上让我继续担任司宫尚宫。”“挺好,姐姐如此有才,埋没了实在可惜。”
马司宫将她板正,“让我好好看看你,这些年不见,你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越来越有韵味了呢!”永乐脸一红,“我现在这个年纪在这里,就是做奶奶的人了,哪还能跟以前相比。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本来是来寻住持的,方才见着你和住持在一起,便直接来寻你了,看看究竟是不是我的永乐妹妹!”永乐叹口气,“我还是我,可是已不叫永乐,奉旨改名了。我现在叫徐妙锦,是已故徐皇后的妹妹。可是姐姐你看我,都半老徐娘了……”
马司宫戳了一下她的额头,“都说你越来越有韵味了,比起以前来,有风情了!有的人经不住岁月,可有些人啊,非要岁月来雕琢……”两人噗嗤笑出来,永乐道:“见着姐姐跟见着亲人似的,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那我以后多来陪陪你。”马司宫又询问了分别这些年的事,永乐也问了一下她的情况,两人说着说着竟忘记了时间,外面天已全黑,要掌灯了,永乐说:“天也留人呢,姐姐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明日再下山吧。”
——————————
送马司宫出寺的时候,依依难舍。“好啦,就到这儿吧,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马司宫笑笑,“跟惜别的小夫妻一样,又不是不见了。”
永乐笑答:“在这里,姐姐既是亲人,又是我唯一的好友,我没有丈夫,你可是比那丈夫还要亲呢。”“你这嘴可真甜,改日姐姐帮你做主,为你寻一户好人家……”
从寺门口进来几位公公,为首的是皇上身边的张公公,他们径直走到永乐面前,“圣旨到!徐氏妙锦上前听旨!”永乐与马司宫都是一愣,赶紧跪下听旨。张公公朗声道:“传皇上口谕,已故徐皇后之妹,徐氏妙锦,兰心蕙质,深得朕心,欲聘娶,继中宫。”
马司宫惊愕地望向永乐,永乐一下子愣在那里,一月未见,他竟然稍来这样的口谕,她这是在求婚?他难道真的认为她已释怀?
张公公说:“徐姑娘,这是皇上让奴才捎的口谕,你有什么话让奴才带回去的?”永乐问:“这是皇上的口信,不是圣旨吧?”张公公颔首,“皇上让奴才告知姑娘一声。”永乐默了一下,说:“那就麻烦公公帮民女带回口信,民女不堪上配圣躬。”
张公公的脸色一下变了,面露为难,“这——”也许他没有想到她拒绝得这么干脆。永乐说:“承蒙皇上错爱。这就是民女的回话,请公公代为传达。”
张公公叹口气,转身离去。马司宫扶着永乐起身,她担忧道:“虽说这只是皇上的口谕,可这跟圣旨没有区别啊,你就这样断然回绝,是不是不妥?”
天子求婚
还能有什么不妥,对抗他已不是头一回了。如今他连求婚也要假借他人之口,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永乐说:“我这桃花开得也太迟了,就算是美人,也已迟暮。充实皇上后宫的人还少吗,我没有心力。”
马司宫嗔道:“我的妹妹你怎么这么傻呢?皇上给你这个身份是做什么?你忘了你说的徐皇后当初的目的,你忘了她最后的托付?何况听刚才皇上的口谕,不是让你去充实后宫,而是掌管后宫……”
永乐说:“那我就更不能去了,在后宫好不过在佛门,要我选,我宁愿常伴青灯。”“真是个傻妹子。我也不劝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马司宫边说边与她道别。
可是永乐的思绪烦乱了起来,她这是口是心非吗,她气的不是他一意孤行的行为,而是他借别人之口来讲这么重大的事……如今,最好的结局难道不是跟了他?活到现今,还不都是有赖他的庇佑……心中的那两个永乐啊,又跑了出来,让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寺内的树叶落满一地,那唰唰的扫地声一下一下……她看着叶子被扫到路旁,看着扫地的僧人手握竹帚的神态,是不是也带着某种禅味呢?很多事想多了,脑袋竟然变得一片空白。她走到僧人面前,行个礼,阿弥陀佛。僧人回礼,在目光接触到她脸上的那一刻,竟有一丝动容。
这个僧人,已经很老了,但是他的眉目间,隐约透出一股俊朗,似曾相识。这个意外让永乐突然间忘了自己是想说什么了,她怔了怔道:“师父,能不能让我来替你打扫……”那老僧握着竹帚,面色沉静如海,他双手合十行个礼,让开一步,继续一下一下地扫起来。
永乐看着他孱弱的背影,心里竟然有想哭的冲动,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为何对一个素未谋面的老僧有这样的感触?他扫完了眼前的树叶,身后无声无息地又飘落下一些,也许人的烦恼就像这树叶,总是扫不尽。
姚住持迎面走来,他行个礼,阿弥陀佛。“皇上即将聘娶姑娘,老衲是不是要先恭喜恭喜……”他的笑声响亮,这话让扫地僧怔了怔,扫地的声音戛然而止,永乐心中也是咯登一下,她回头看着那老僧,这异样的感觉挥之不去。
那老僧停帚的反应如刚才一闪而过的动容,很快就被他用沉静如海的一切掩盖了。
住持看了一眼那扫地的僧人,“这位弟子是一年前到寺中的,他是个哑巴,法号了然,是老衲起的,他以前的经历,从来没有人知道……”
扫落叶的声音一下一下击打在永乐的心上,她没有听见住持都在说些什么,也早已忘了眼前的难题,这个哑僧,有过什么样的经历?
——————————
“……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每日都要将这心经诵上几遍,诵读的时候,心中最为清净,可是今日却有敲门声打扰了这一切。
她瞧了一眼来人,未立即起身,继续诵读经文。来人在她面前盘腿坐下,他静静地打量着她,聆听着从她嘴中蹦出的每一个字。
岁月流转,竟然沉淀出惊人的美丽,波光粼粼的潮水退去,她是蚌壳内玉莹润泽的珍珠,她的光芒从来不夺目,可是自有吸引人的风采,她不谄不媚不争不柔弱,永远是超脱尘世,冰清玉洁的……
她被他盯得慌乱了心神,放下经书,欠身道:“民女参见皇上。”他笑道:“朕来是要亲自问你,为何今日要回绝朕?”永乐说:“皇上要亲自问个原因,为何不亲口说出那番话?”
他笑着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朕问你,愿不愿意入主中宫?”“不愿意。”“朕已亲口询问,为何还要回绝?”
“皇上不过想要个皇后,还需要低声下气地问询吗?后宫有姿色有能力的妃嫔大有人在,哪怕皇上想要尽全天下的女人,也没有人敢说个不字。”“……可是你回绝了。”
“若是你以皇上的身份命令我,我也不敢不从。”“你非要逼朕这么做?”
“皇上问询我,自然是希望听到我真心的回答,强权可以限制人身,却掠夺不了人心。”“…………”
“若是一道圣旨就替我决定了我的一生,我宁愿在后宫念经,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没有区别。”“朕不过是让你到佛门之地清净清净,不是想要你就此成为佛门中人。”
“所以,你应该让我自己选择。”“…………”
她气定神闲,她已经吃透了他,还是……根本就未将他放在最重要的决定位置上?她要自己做出决定……皇上的心揪了起来,若是答应了她,她决定此生离他而去,怎么办?
她望着他故作镇定的面庞,他们都已不再年轻,不是一时情感冲动,他是真的要来给她名分和幸福来了,这辈子,不会很长了。
狭小的室内,只有一张矮几,油灯的光小而温馨,不时发出哧哧的声音,矮几的两侧,他们无言对视,他揪着一颗心,她酝酿着即将破嘴而出的话语。这是早就想好的决定,他终于心平气和地问了她,这些话,她可以骄傲地说出来。
“皇上,如果让我自己决定,我会选择留在你的身边,而不是去后宫。”他一脸疑惑,这有什么区别吗?她说:“区别就是,我不需要任何名分。”名分,不是天下女子都要的吗?以前他给不了,但是他发誓要保护好她——永乐盯着她的眼睛,像是猜到了他的内心,“我只希望呆在你的身边。”
传说皇上性事不举
话一出,竟发现自己还是逃不过这张情网。她不是打定主意了要去常伴青灯吗,为何话锋会转向此……可是,她能说出这样的话,不同样也是骄傲的吗……
他不解,但还是轻轻地笑起来,“有你这句话,朕此生不会再立皇后。”
两个人,在这张矮几前,像是私定了后半生。
——————————
“你真的拒绝入主中宫,而只是入宫伴君?”马司宫一脸不置信,“再强的女人,一辈子都希望有个好归宿,你不要白白断送自己的幸福啊。”
秋天已经来了,脱离了闷湿和燥热,心情也明快了许多。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与天气无关,而是有些人终于敞开了心扉。
永乐笑道:“我这样的选择才最正确,我有自知之明,哪怕名义上是徐皇后的妹妹,可毕竟不是出生大户人家,管理后宫,母仪天下,我没有信心。再说,宫中规矩多是非多心机多,我很自私的,只希望能守望自己的幸福就行。”
马司宫摇摇头,“你要是心中不怨,就不要让自己以后后悔。”“我是没有料到会一辈子呆在这里,早知道是这样,我不会到现在才考虑自己的归宿。”
寺中的这片树林很是清静,平时永乐都会来这里散散步,不过今日凉亭中,好像已有了客人,看上去阵势华丽,不像一般人家。永乐对马司宫说:“可惜被人抢先一步——姐姐,我们走那边吧。”
那凉亭中人派了小厮来请,“这位姑娘,我家主子有请。”永乐问:“你家主子是谁?”那小厮答:“我家主子说,姑娘去了自会知道。”永乐看一眼马司宫,马司宫说:“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心中有疑惑,毕竟她平时不爱结交朋友,认识的人也不多,谁会请她?她看起来还不像是一般人。那主人背对着她,是位女子,只听她说:“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没有变,远远看去,还是那么令人讨厌。”
她缓缓转身,唇角挑起一丝笑,永乐差点没认出她来,“民女参见王贵妃。”她轻轻抬手,“免了!”示意她坐下谈话。侍女上前倒了杯菊花茶,王贵妃说:“你们都到远处候着吧,本宫要与老朋友好好叙叙。”
她不应该是在宫中的吗,怎么到寺里来了?王贵妃抬眼见她仍是站着,自己也起身,“都快成皇后了,以后本宫还要叫你一声妹妹,每日给你请安呢,你现在不坐,本宫也不敢坐,要是日后你找本宫的不是可怎么办……没有皇上的宠爱,连娘家这个靠山也没了,以后还需要妹妹多照应着……”
永乐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却不得不依然恭敬地说:“贵妃娘娘多虑了。”王贵妃笑笑,“本宫以为你死在晋王府了,没想到还依然活着,依然还能让皇上对你另眼相看。本宫也要对你另眼相看了。吴姐姐徐皇后都看不到你今日的能耐,不过,你也没赶上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