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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茹早已精疲力竭。梦境般的一切，她承受不住。
闭上眼，仍由他抱着。
“为什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让沫茹无从回答。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拒绝？”
“……因为不喜欢。”
最简单的对话，却也是最残忍的。
不喜欢什么？答案恐怕两人都心知肚明。但夏侯祁却没有生气。头一次，听了如此实话却没有生气。
只因心中的痛，超过了怒，很多……
昼夜间的反复，让夏侯祁也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觉，怀抱着沫茹柔软的身体，心中默念：你究竟要让朕拿你怎么办？
第二日天还未亮，夏侯祁就起来准备早朝，这让婢女们都十分惊讶。要知道，夏侯祁连续两日早朝，这在他登基以来，是不多见的。
立于朝堂外，夏侯祁低头看看这不常穿的朝服，偏头问子鸢：“合身吗？”
子鸢又怎会不知夏侯祁的心思，只坚定一笑：“合身，没有人比皇上您穿着更合身。”
夏侯祁满意一笑，二人眼神交汇，其中的隐意，早已心知肚明。
早朝本就没有实质性的事情，因为大臣们早已习惯了不向这位最高统治者汇报国家的情况，更多时候是六位尚书讨论之后，定下国策。
夏侯祁也只是听着，偶尔拍板决定政策。
虽然只是一些琐事，但他果断的决定还是让大部分大臣惊讶。这么久未经国事，做出的决断却依旧没有任何差错，这十分难得，尤其是对这样一位“昏君”。
不过，也有人没有半点惊讶，只是半是笑意地望向金銮宝座上那个一脸阴郁的帝王。
夏侯珏心中只有一句：祁，你终究还是瞒不过我的眼睛。 txt小说上传分享
047 刻骨仇恨
下了早朝，夏侯祁褪去朝服。照例，皇帝下了早朝，是该去探望母妃的。
只不过夏侯祁一直将这件事情省略，不上早朝则是借口。
今日夏侯祁却破天荒地吩咐下去，要隆重地去探望母妃。并且，一定要快！
“她……怎么样了？”路上，夏侯祁偏头轻声对子鸢道。
子鸢只两个字：“很好。”
夏侯祁便点头称好。
荣寿宫内，布置一新。太监宫女统统换上新服，一番忙碌而喜庆的景象。
孙太妃坐于大殿之上，接受着大儿子的朝拜。
虽是惯例，但她并没有享受过几次。
“母妃近日身体可好？”夏侯祁的问题，不痛不痒。
明知他不是出于真心，但孙太妃还是如实回答：“身上倒是没有什么毛病，只是……心病已然困扰多年。”
夏侯祁佯装不知，担心地问道：“母妃有何心病？”
“不过是思儿心切罢了。”孙太妃脸上一直带着一成不变的笑容。
“儿臣知错了，以后自当晨昏定省，除去母妃的心病。”
“这样固然最好。”孙太妃的笑容依旧没有变化。
方才的一段谈话，谁都没走心，两人都心知肚明。
正好，此时有一宫人通报，说是郕王来了。
孙太妃自然是请。
只见夏侯珏意气风发地就来了，一袭白袍，走得步步生风。
“参见太妃娘娘。”那言语里，众人自是只听出思念，可夏侯祁却分明听出了恨意。
“郕王多年驻守边关，保我墨国安宁，辛苦了。”孙太妃打着官腔，“哀家早就嘱咐皇儿将郕王召回来，可偏偏实在是找不出合适的人选去顶替郕王，这事儿就耽搁下来了。现在好了，郕王终于回来了。”
“是啊，这次郕王回来，朕早已准备了豪华府邸，黄金白银，珍珠珊瑚，美妾十名，礼部正在挑选吉日，为郕王准备乔迁之喜。
“谢太妃娘娘记挂，臣能够为墨国出绵薄之力，已然庆幸。不敢邀功讨赏。皇上，您的一番心意，臣弟心领。”
一切都是假的，但三人非要把戏演真，把这看似和谐的君臣、母子关系坐实。
三人“相谈甚欢”，还一起用了午膳，午后，郕王先行告退。而后夏侯祁便要走。
“祁儿，”孙太妃屏退左右，留住了夏侯祁，“你打算怎么做？”
“这与母妃无关。”夏侯祁倒是干净利落。
“怎会无关，你与珏儿之间的仇恨，皆是因为哀家……”
夏侯祁早已厌烦了母妃如此的纠缠：“不。朕与他之间的仇恨，与你无关，有关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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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 宣召其父（二更）
“你是说珏儿的母亲？”
“嗯。”夏侯祁应一声便要抽身。
孙太妃慌忙抓住他的一摆，方才的雍容华贵，不复存在：“那你与母妃之间的仇恨呢？”
“哼，那个人，也已经死了。”夏侯祁甩掉孙太妃的手，大步而去。
孙太妃几乎哭喊：“祁儿！你究竟要为一个女子憎恨哀家到什么时候？”
夏侯祁人已去，只留下一个清晰的尾音：“一辈子……”
孙太妃瘫软在地，泪落无声。
回想当年，自己一意孤行，将那个容貌倾城的女子置于死地，伤了夏侯祁，也伤了自己。
现在仔细想想，若是留她下来，她最疼爱的儿子也不至于一直对她冷眼相待，更不会不理朝政如此多年。只为了，赌气。
可是，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断了的情意想要再续……恐怕太难……
时间如流水。一月时间过去，春意已然浓地似夏了。
墨国却在这一月间，有了新气象。
百姓只道，那个昏君，终于开始管理国家。
大臣只道，皇上是真的变了，理由只有一个，郕王！
可是夏侯祁心中却有自己的论断。不是他变了，只是时候到了。
每日一早，夏侯祁必穿戴整齐地出现在朝堂之上，听臣子们的奏言。不论大小，他都倚栏静听。他话从来不多，只做些决定。但这些决定被贯彻执行之后，大臣们惊讶地发现，竟都是上上之策。
午后，夏侯祁会批阅一些奏折，偶尔也会接见一些大臣。
晚间的活动是不变的，密室与她。
只不过，外人看不出，只道是皇上宠幸周贵妃，夜夜侍寝不够，还赏赐颇多。
夏侯祁听过，但却笑笑。现在能将她藏在身边的方法只有这个。
这些日子，夏侯祁不知忍得有多辛苦。子鸢的药丸很有用。沫茹夜夜只是静躺在自己怀中，偶尔睡着，偶尔咒骂几句。不过夏侯祁并不介意。
久了，她的味道融入他的，倒是让那冰雪的味道，淡了不少。
“子鸢，今日要见的大臣，是哪几位？”用完午膳，夏侯祁手捧书卷，不曾放下。
“回皇上，是工部尚书佟允明，与内务府副总管蔺谋。”
“嗯……”夏侯祁锁眉，看来今日午后，又要累了。
不知为何，书卷里，竟浮现出沫茹的脸，气鼓鼓的。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抱怨。不过一点也不可憎，反倒有些可爱。
夏侯祁一扬嘴角，放下书卷：“先传佟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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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暗潮汹涌
年过花甲的佟允明与夏侯祁对坐在一起，一个简朴的青灰，一个华丽的深紫；一个老态龙钟，一个方才壮年。两盏清茶放在个字面前，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佟爱卿，近日工部运转可好？”例行的问题，夏侯祁只是想找个合适的开头。
“回皇上，工部运转一切正常。自从上月皇上取消了几座行宫的建造计划，工部的事儿，便少了。”
夏侯祁点头。
“只不过……”佟允明来了个转折，不过早在夏侯祁的预料之中。
“爱卿但言无妨。”
“只不过，老臣年纪大了，手脚不便，双眼浑浊，有些事情……早已心有余而力不足……”佟允明摇头叹息，“皇上，老臣近些年一直在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希望早日向皇上推荐一位能够接替老臣的臣工。”
“是朕的疏忽，佟爱卿一生为朝廷效力，殚尽竭虑，理应更进一步才对。”于是，夏侯祁便试探道。
以夏侯祁对佟允明的了解，他并不是贪慕权贵之人，此番话，却不乏想要晋升一步之嫌。要知道，墨国的太傅之位一直悬而未决。
“臣惶恐！”佟允明在官场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当然知道夏侯祁的意图，立刻变起身跪下，“皇上，老臣自知年事已高，朝廷的事，理应交由年轻人们去打理。唉……年纪一大，就动了归乡养老的念头。年纪摆在那儿，不中用了……”
“爱卿何出此言，依朕看，朝中老当益壮者，爱卿当属第一。”夏侯祁亲自将佟允明扶起。
“唉……承蒙皇上错爱。”佟允明叹息一声，话锋便转了，“与圣上说句贴己的话，其实老臣早有告老还乡之意。只是……小女在宫中惹了祸，老臣与贱内一直放心不下……”
“爱卿。”夏侯祁已然知道佟允明想要说什么。
原本，以他工部尚书的地位，女儿被废后，能忍到现今不抱怨半句，已然不易。
夏侯祁一个眼神，子鸢便替他屏退左右。偌大的园子里，瞬间只剩下了三人。
“爱卿，跟朕说实话，你恨朕吗？”夏侯祁严肃道。
见左右都以屏退，佟允明亦不再满嘴客套：“不恨。”
“实话？”夏侯祁不信。
“实话。”佟允明郑重点头，“位列人臣，又岂敢因为家事，而对国事妄加评判？皇上这么做，必定有皇上自己的理由，恐怕不是老臣能够揣测的。”
夏侯祁顿时对佟允明刮目。如此能忍，且能忍得让君主心疼，是本事。当年父皇嘱咐自己要重用的大臣，其中就有佟允明，看来，他固然是有自己的手腕。 txt小说上传分享
050 岳父大人
自继位以来，一直因为害怕朝中党派之争而不敢将太傅之位轻易托付，夏侯祁耿耿于怀。如今看来，佟允明的确是最佳的人选。首先他是两朝*，熟知官场规则；其次他一直洁身自好，没有明显隶属的党派；再次，他的忍，确是如今浮躁的墨国所需要的，最后……他的女儿是自己的女人，有这层关系在，就不怕他有二心。
“爱卿应该知道，朝中太傅之位一直悬空，朝中大臣也颇有微词啊。”夏侯祁继续试探。
“臣之拙见是，皇上做的对。当年皇上年幼，根基不稳，太傅辅政是惯例。但这样很容易演变为*。不过现在皇上已然成年，太傅之职，皇上是时候物色了。”
夏侯祁轻扬嘴角：“朕已经物色好了。”
“哦？不知是哪位大人能够得到皇上青睐？”佟允明顿时来了兴致。
夏侯祁微笑：“远在天边，尽在眼前。”
佟允明四下一看，惊异道：“老臣？”
“朕思来想去，只有爱卿能够胜任。”
佟允明起身，跪下：“皇上，这……恐怕不妥吧……老臣年事已高……”
“太傅之职如此重要，唯有交给岳父大人，朕才能高枕无忧。”夏侯祁甩开下摆，半蹲下来，扶起佟允明。
佟允明一听此话，早已眼含热泪。
“方才……方才皇上唤老臣什么？”
“岳父大人。”夏侯祁直直地看进佟允明的眼睛，字字掷地有声，“怎么，有何不妥？”
“皇上……”佟允明老泪枞横，又跪下身去，“皇上，老臣过了不惑之年，才得一女，从小宠爱。被选入宫为后，臣一度十分自豪。可……可是……大婚第二日，她便被贬为贞妃……臣……臣实在是……”
夏侯祁也不再去扶，只是负手而立，许下承诺：“岳父放心，一切都只是暂时的，要相信朕。暂时不要告诉其他人，朕自有打算。”
“是！臣绝不对外言语半句！”佟允明擦干眼泪。
“对了，还有一事。既然岳父已为太傅，那工部尚书之职……”
“臣以为，工部侍郎王大人，个性太过张扬，不宜胜任。倒是有一个人，为人低调谨慎，在朝中口碑极佳……”
“说下去。”夏侯祁坐于石凳上。
“内务府的蔺谋。”佟允明道。
夏侯祁但笑不语。一切都在遵循着他的计划前进……
“传蔺谋。”
“臣内务府副总管蔺谋，叩见皇上！”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快步走至圣驾前，跪下。
夏侯祁一扬手：“起来说话。”
蔺谋起身，毫不避讳地抬头，扫一眼夏侯祁的脸。
夏侯祁顿时就觉得此人不一般。至少，是个有胆色之人。
“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