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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少卿手上擦拭的动作没有停,语气却有一些不悦和埋怨。若不是尹素问夹杂其间,那一场追击战本不会那么麻烦。
尹素问见面前的男人一副衣不解带的模样,想来这几天应该是一直照顾着自己的,再想想这次险些惹出**烦来,也确实是轻率了。便也一面由得他絮絮地教训着自己,一面点点头表示知错了。
“军医说只要是醒了就不会有什么大碍。昏迷了三天三夜,怎么唤你都醒不过来,现在一定饿极了吧,我这就叫人为你准备吃食。”
“少卿。”
尹素问拽住张少卿的衣袖想要说话,她并不着急吃喝,只着急想知道那一场抓捕到底是如何收场的。她还依稀记得,自己倒地的瞬间,与心澈之间像是已隔了一场刀风箭雨。不过,三日水米未进,才一说话马上就觉得声音嘶哑,喉咙是快要撕裂的疼痛。
“素素,哪里不舒服吗?我已仔细检查过,脖颈上只是划伤了一点皮肉,上了药很快就能好。好在除了摔倒时膝盖上破了些皮,身体别的地方都无碍,否则定会让那个刺客死无葬身之地!”
“那刺客?”
“那刺客是个异族来的乱党,我们追查也有一段时间了,不过还是第一次正面与他交锋。那伙人凶残狡猾惯了,那么多府兵军士竟然还是让他跑了!实在可恨!”
“跑了?那,心澈,心澈师父呢?他怎么样了?”
张少卿仅管捶胸顿足地气愤,尹素问却并不在乎那刺客是死是活。此刻的她只一心惦记着那个又一次舍身救自己性命的好心僧人最后到底如何了。
“心澈?哦,你说那个和尚,他没事。我已经派兵将他们一干人等送回山寺了,你身子还很虚弱,别人的事就不必多想了,我自会安排好的。”
提及心澈,张少卿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不过很快就被掩盖,再回头看着尹素问,仍是满脸温柔笑意。
“他当真没事吗?我明明看到……”
“素素!”
尹素问话未说完便被张少卿打断,他稍稍平复下不耐烦的情绪,才又坐在床边执了她的手柔声道。
“我说了,他没事,他身后的一众小和尚也很好,当日他们确实已经都各自回寺去了。这样的小事莫非我还要说谎不成,还是,素素你只是不愿意再信我了呢?”
虽说破镜已重圆但那伤疤总还是在的,平日里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尽量不去提及,一但情绪激动的时候张少卿却又总免不了要疑心,如今的尹素问是不是已经开始不再相信自己了。
“我是愿意相信你的。可是少卿,为何要下令放箭?”
尹素问的眼光灼灼,像是要直接将张少卿看穿了一般。见他面色略尴尬转身去沏茶,并未回答自己的问题,才又起身牵住他的衣袖不肯放手。
“莫要欺瞒我,当时的我虽已要昏迷但仍是亲眼见着了那铺天盖地的飞箭。少卿,你到底为何要这样做?为何要不顾心澈安全故意下令放箭?为何非要置他于死地才罢休。”
她曾担心过心澈与自己交换之后张少卿不一定能倾力相救,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只在两人交换的瞬间张少卿就会直接下令所有军士集体放箭,那明明就是一场不计后果的谋杀。
尹素问只知道原先的张少卿虽为人冷淡但亦是光明磊落的大人物,原先的她也并不觉得那样的冷漠有什么不好。如今看来,这冷漠与冷血之间似乎相差并不远,而她自以为熟悉的少卿也越发觉得陌生了。
“素素,这本是一件公事,但你若如此介意便只能与你先说道一二。那异族的刺客前来上原府并非只是小范围作案,作乱的目的也绝非简单为了金银财物,他所代表的很可能是并不安稳的西域中某个别有用心的敌国。他们狡猾、凶残甚至屡次侵入过皇宫大内刺探,我也曾长久地追踪过但仍然所获甚少,此番好不容易将他的真身堵在了广场之上,又怎能眼睁睁放他离去?作为离国宰相之子,作为离国的左骑都尉统领,我必须要抓住一切能将敌人斩杀的机会。素素,你明白吗?”
“所以,你便可以为达目的不惜牺牲一个无辜僧人的性命,牺牲一个舍身救我的僧人性命吗?”
张少卿只以为他的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应该是可以让尹素问理解的,但面前的女人却依然泪水涟涟、声声责问,他心下烦躁,连带着语气都生硬了不少。
“素素,你这是要做什么,我说了那是我的责任。”
“你的责任是要护上原府周全、救百姓于水火,不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随着心情滥杀无辜!”
“呵,不择手段?滥杀无辜?好,很好,你终于是将心中所有的怨气都说出来了吗?尹素问,今日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你竟就要与我置气如此了吗?”
“他不是什么陌生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张少卿手中的茶壶被猛地摔碎在墙角,散落了一地尖利的瓷片和煮沸的茶叶。
十年来,尹素问第一次与他生气,张少卿亦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忿忿不平。彼年间,她总是温顺体贴的那一个,即使有些小性子也还是会听了自己的说辞而很快开心起来。她说,能在一起是多么不容易,她总舍不得与自己置气,可眼下的她竟只为了一个几面之缘的陌生僧人就与自己恶语相向,张少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更是不平。他的尹素问究竟是怎么了。
第四十章 因缘莫怨(2)
readx;刚端了热粥进屋的南珠被猛地一吓,呆呆立在门框处进退不得,屋内一片狼藉而就要成亲的两人却正面红耳赤地怒目相对。之前的她很少见自家小姐生气,更不用说生气的对象会是张少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她还是下意识地护着尹素问。
“张,张公子,这里有奴婢伺候就好。”
南珠还算机灵,想来想去终于说了这一句。待张少卿终于拂袖而去,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去照看仍未能起身的尹素问。
“小姐,这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地平安回来,好端端的两人怎么还闹起脾气来了?”
见着尹素问原本苍白的面容上是不正常的燥红,南珠便知道她一定是真的动了气,也不敢再多说,只赶快寻了降温的水囊来给她敷着。
“珠儿,你可知道那云居寺的心澈师父和寺里的僧人们都如何了,少卿他不肯跟我说实话。”
才稍稍平缓气喘,尹素问就着急着想从南珠口中得知当日的情况。若心澈真的死伤于那场乱箭之中,在场那么多云居寺的僧人怎会善罢甘休,现场一旦真的闹僵起来,张少卿会怎么做,尹素问简直不敢想象。
“小姐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啊。您大可放心,小圆子和他的师兄弟们都很好,并没有受伤。尤其是他的那位师叔祖,真正算得上是高人呢,不光慈悲为怀地主动救了小姐,武功更是了得。”
原来,当时的情形早在心澈的预料之中,当尹素问倒地而张少卿下令万箭齐发的同时,心澈并没有犹豫回头或兀自惊讶,反而在第一时间就朝着最近处的一枚青铜巨鼎之后奔去。他本武艺了得再加上心中早有盘算,按着既定的路线直接暗自发力,一个远距离的点地翻身便已飞跃出了危险区域之外。
对面的刺客则同样不俗,借着心澈缓冲的这一点时间几步之间便越过了广场外围的封锁向外逃去,虽然身中了几箭但看着动作异常灵敏应该还不至身死殒命。而张少卿的队伍随后亦继续追踪而去,不过却还是一番徒劳无功。
南珠是个老实心细的丫头又算得上是尹素问的心腹,当时异常混乱的场面并没有将她吓到,所以事发的整个过程她都看得清楚,现在她说的话则比任何人更值得相信。从她口中得知原委真相的尹素问这才终于放下心来,还好,心澈并没有受伤。
“既然寺中的师父都好得很,广场之上也并没有人因为小姐而受伤,那么,小姐是不是就不要这么生气了呀?”
南珠似乎也隐隐感受到了尹素问真正担心的是谁,所以着重将心澈顺利逃脱的细节讲述了一番,又故作可爱地巴巴望着她,希望她不要再与张少卿置气。
“好了,不生气。不过,毕竟还未行过大婚仪式,这张府也不是久留之地,你我还是速速回府的好。”
天色已黑,半空被乌云遮盖着看不到月亮。张府各处灯火通明,唯独张少卿的卧房内漆黑一片,他没有命人掌灯,只留了烛火如豆的半只蜡烛。
半开的门扉像是有风经过,传出一阵轻微的响动,张少卿知道应该是柳风回来了。
“禀少主,尹大小姐与侍女二人已经安然回府,路上并无任何异常。尹元这几日不在府中,所以她们二人自南门的小道回府也并未引起多余人等的注意,一切顺利。”
柳风做事向来踏实,事无巨细且思虑周到,总能时时处处想张少卿之所想,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的十名暗卫最终只留了他一人做贴身影卫的原因。
“好。之前让你调查的事情可有什么结果?”
“少主是说东皇崖的事情?”
“嗯。”
桌角的半截蜡烛火焰一阵微颤,发出一声烛花爆裂的声响,屋内的光线愈发暗了下来。端坐于黑暗之中的张少卿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但柳风却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已是极差,故而回答的态度也愈发恭敬了起来。
“回少主,东皇崖之事已基本查明,尹小姐当日于崖顶之上昏迷时确实是被云居寺的心澈和尚所救。他们二人曾于半山一处隐秘的山洞中居住过几日,属下亲自去那里探查后发现,那和尚曾为小姐上药疗过伤,也曾做过些寻常吃食。不过,按照洞内其他的生活痕迹来看,两人每日休息都是分隔相距有一定距离的。”
“心澈?呵,果然是那个和尚,怪不得素素会为了他与我大动干戈至此。”
“少主是否需要属下将此人直接处理掉?”
尹素问广场被劫当日柳风其实也是在场的,不过,当时的他身藏暗处随时保护着张少卿的安全,没见着张少卿指示,故而尹素问与心澈人质交换过程他也是看见的但并没有出手相救。眼下,张少卿又特意让他查明了东皇崖之事,想必对那个叫做“心澈”的和尚应该是敌意难消了。
柳风的世界很简单,没什么对错正义,一切皆以张少卿的利益为先,既然这和尚与未来的少主夫人多有牵扯,且如今又是因为他才惹得张少卿如此不快,那么他就是该死的那一个。
“哼,不急。素素看他那样重要,不惜拼命护他,若要让他就这样轻易死了岂不是太过可惜。你先莫急动手,我自有安排。”
“是,属下遵命。”
“即日起,你也无需再看着素素的举动,婚期将至,想来也不会再出什么大问题。倒是那尹元近来行为颇为诡异,一个行将就木马上就要告老还乡的老臣还有什么大事需要日日亲力亲为到连府邸都回不得的,你且去暗暗跟着他调查看看,免得他不肯死心有所动作再有什么纰漏。”
道一声“是”,领了命的柳风起身离开,临走时又悄悄将半扇门扉阖上。
张少卿一个人于黑暗中沉默着坐了良久才又重新起身点灯沏茶,将剩下的公文拿出来一一批阅。提笔落字,纸上却多了一个意外的名字——“心澈”。
第四十一章 杯酒干戈(1)
readx;上原府地处中原富庶之地,历经两朝洗礼后现下更有了日渐昌盛的大国气象。平日里的东、西市场一到晚上本是吃喝玩乐、酒肆舞乐极其热闹丰富的,最近朝廷却因着有外族混进刺客的消息而早早就对全城实施了宵禁。
已是子夜时分,除城门处还燃着巨型火把照明之外各家各户已纷纷闭户而息,只剩了冷清的街道上时不时窜出的几只流浪猫狗。
暗夜中的一人一马自远处向着城门奔来,急速奔驰的马蹄踏着青石板的路面在空旷的街市之上荡起阵阵清晰的回音。御马之人丝毫不肯放松,只片刻功夫已行至城楼之下。
“来者何人?城门已关,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尔等速速离去!”
一人一马被两名持械的兵士阻拦在城门口,而城楼之上的守城将领则在向他厉声警告着。
那将领边说话边手持了火把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