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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忧!”锦瑟顿生恼意,“皇上对你是真心的!”
“真心?他可不止会对我真心。”莫忧体现得非常明事理,反倒劝起锦瑟来,“先不说这几日给他侍寝过后莫名其妙跑我跟前来显摆的那些个什么妃什么嫔,光是他对皇位和天下的真心就比真金还真。”
就像烨城那个人,他的情我不怀疑,可在抱负野心面前,我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分量。
锦瑟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莫忧凄苦一笑,“你说,要是以陆家万贯家产相挟,陆笙还会娶那个女人吗?”
锦瑟闻言脸色一变,紧紧握住她的手:“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你向来把陆笙视作……”
“视作天底下最好的男子。”莫忧接过话,不紧不慢地说,“可现在我不会那么笨了。反正嫁给谁都一样,还不如嫁个对我们大家都好的呢。”
“可是,莫忧。”锦瑟眼中的悲伤浓得化不开,似要溢出般涌动,“你同我不一样,我一生有太多无法企及,可我希望你都能得到。你要多看到他的好,接受他,他值得你爱,然后你们会儿孙绕膝,厮守到老。这些,你能做到吗?”
莫忧感到锦瑟今日格外反常,却不敢问缘由,怕更让她伤心。
为了安抚锦瑟,莫忧的回答是。
“嗯,我试试吧。”
她这样说了,也打算这样做,并且当晚就着手。
微风中,树叶沙沙,天星摇曳晃荡。
“脚上伤还没完全好,不要站太久。”白芷在她身后如是说。
莫忧缓缓伸手,只够到身旁一盏细纱娟灯下方明黄的流苏,“你先回去吧,我一边赏灯一边等人。”
白芷心中疑惑不已,近段日子以来她一直跟在莫忧身旁,如果莫忧和谁有约的话,她不可能不知道。莫忧不停催促着她离开,她明白过来莫忧有些事不想让她知道:“我离你十丈远。”说完,退至十丈开外。
莫忧知道兰芷在担心自己脚伤未愈又出来吹凉风,不由得心头一暖,伸出两根手指晃晃:“二十丈。”
白芷退至二十丈。
一直等到倦意来袭,等的那人还没有来。莫忧以手掩嘴打了个呵欠,简直想席地睡下,又觉这样不成体统,僵站了一会,终于明白平日里锦瑟总这样端着身段有多辛苦了。
她走到石道边沿,一盏粉纱罩朱漆骨的长明灯正悬于她面前,因为挂得偏高,要稍微踮着脚身子前倾才能用手指触碰到。她伸手欲试,手却霎时停在半空中,末了,又规规矩矩地收回。
要多向锦瑟学习,莫忧这样劝自己。
殷爵炎示意远处看见他的白芷噤声,走至莫忧身后,恰巧看见眼前这一幕,不禁拧眉。其实在宫中女官来报,他得知莫忧在这里站了近一个时辰还未有离开之意时就已赶来,只是他又不愿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于他而言,那就像是一种妥协。
莫忧脚伤养的差不多了,他放纵侍寝的妃子找她麻烦,可她非但不生气,倒在他去找她时劝道:“这几天好多人都来看望我,尤其是那个叫喆妃还是什么的,你有空再多去看看她吧,省得她没事找事,我一不小心也学申妃扇她一耳刮子。”
一怒之下,他夜夜留在喆妃处。
他堂堂越殷一国之君,不想再轻易妥协了。
可今夜莫忧等了他这么久,她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不宜久站,所以他还是赶来了。
他发现,今天莫忧似乎格外老实,这并未让他省心,反而让他横生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缓步踱至莫忧身边,莫忧回头对他嫣然一笑,终于暴露了泼洒的性子:“哎呀!终于来啦!”
“嗯。”殷爵炎看向那盏长明灯上清浅勾勒的花鸟图,轻哼的鼻音全然是不屑。
莫忧并无不满,不理睬那灯,自顾自走了几步,俏皮地回头:“如此良辰美景,陪我走走吧。”
漫天宫灯照耀,掩不住她眸中黑曜石般的光彩。明眸皓齿,无忧笑颜,一如当初她令他心动的模样。
殷爵炎听清了,这句话是对他的邀约。那是久旱逢甘霖的诱惑,也是静湖中一颗石子的撩拨,他无法拒绝,心头急跳几下,不由自主地就要跟上。倒是莫忧撇撇嘴先折回,拉着他朝天星道迂折深处走去。
不是随意地握着手,而是十指相扣。
殷爵炎怔忪地看着他们相扣的十指,任莫忧牵着他走,步子也觉得有些飘飘然。
莫忧的手比他小太多,连指骨似乎都是柔软的,他软软攥住,忽然闪过永远也不松手的念头。他早就不是不经人事的羞腼少年了,后宫妃子更是不计其数,却唯独面对她时,连他都鄙夷自己。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可他一时混沌,并不代表他什么都未察觉。莫忧牵着他只顾走,步子不紧不慢,没有赏灯,没有说话,两人之间的沉静仿佛酝酿着什么。
脚下的路似乎变得烙脚,他站定,莫忧跟着他停下,手却不松开,反而更紧地牵着。
莫忧思量许久,终于开口:“我很喜欢这里。”
像是怕殷爵炎听不清楚,她又道:“这是你为我做的,我很喜欢。”
听到这句话时若说心中不欣喜是自欺欺人,可转瞬他也明白过来,就算是莫忧给他带来了欣喜,那也一定是骗他的。他希望自己不要懂,可她的小心机那么浅显,他怎能不懂。
他愤然甩开莫忧的手:“发什么疯?!”
莫忧实在有些无奈,觉得眼前这人真不好伺候,晾一边不行,粘一块儿也不行。仔细琢磨了会,还是决定跟他明着来。她若无其事般从殷爵炎的一侧踱到另一侧,再回头,“其实,我是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殷爵炎立刻用戒备的眼光打量她,她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样的能耐竟让殷爵炎戒备。莫忧轻咳几下算清清嗓子,似有长篇大论要说,更引得殷爵炎眯起眼斜视她。
“锦瑟老是想开导我,不过我早就想通了。不就一个男人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莫忧说得极为洒脱,仿佛风流浪子在谈论自己经历了多少女人。可殷爵炎一只凝视着她,她却没有看着他说话。
终于,莫忧转头神色暧昧地与他对视:“更何况,这个新的还不错。”
殷爵炎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可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隐在袖子里的拳早已握紧。莫忧走到她跟前,与他面对面,“殷爵炎,你娶我吧。”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娶我吧。
他只觉胸中翻腾起熊熊火焰,猛地伸手扼住眼前的人,那样纤滑细腻的颈项,只需他稍一用力就能拧断。可他指节泛白,手也气得发抖,却还是不忍。
“不要欺人太甚,你把我当什么?!”
手上力道忽然收紧,莫忧被扼住脖子不得已掂了脚尖,一张小脸憋得微微泛红。
莫忧想到他会生气,倒没料到会这么生气,着着实实被吓一跳。但她心中也还有底,殷爵炎就算想杀了自己,可在那之前定会思及楚朝文和锦瑟,也就不敢了。所以她更大胆,挑衅地看向那只手的主人,声音嘶哑:“你不是说爱我么,我想你可以借此,咳咳……证明一下。”
每个字都像刀刃剐在他心头,他以为总有一天她会像自己对她那样,会爱上自己,可到头来,她还是不把他放在眼里,甚至还用他说过的爱她来说服他。说服,自己心爱的人说服他娶她,可他觉得心痛得滴血,痛得想要一把扼死眼前这个可恨的女人!
莫忧实在被掐得难受,开始用双手掰他的手。殷爵炎蓦地抽回手,她赶紧跳开他身边大口吸气,可气还没喘匀,就见身边没了人影。
殷爵炎愤然疾步远去,步子快得似逃离,他的背影孤高桀骜。晚风阵阵,树叶飒飒,他的头顶漫天华光摇曳,却掩不住飘飞乌发的丝丝落寞。
莫忧不知道他这算答应还是拒绝,追着他高喊:“你到底愿不愿意啊?!”
殷爵炎猛回身,锋利的两道目光直刺向她,咬牙切齿的狠意几乎要把每个字碾碎。
“如你所愿!”
莫忧站住脚步,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成了,也就不再自讨苦吃缠着他。
或多或少她还是有些愧疚,毕竟就算是自己看来,也是高攀不上殷爵炎的,更不提刚走没几天的殷爵修对此怎么看。
她知道殷爵炎真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可番反应她觉得也太大了。
她望着殷爵炎远去的背影不屑地哼声。有那么伤心么,做给谁看啊。
莫忧心知,就算比过了殷爵炎后宫不尽数的妃子,也终比不过其它,所以他完全可以随意决定娶不娶,哪用得着这样凶狠。
她盘算的是,自己嫁他可以享荣华富贵,可以让楚朝文和锦瑟好过,还可以顺便让在烨城春风得意的那人不好过,这真的是再好不过的便宜事了。
莫忧越想越高兴,高兴得大笑起来,觉得这样还不够,干脆原地转圈哼着歌跳起舞来。
白芷见殷爵炎走后想催莫忧先回去,可见莫忧这样子却迟迟不敢上前,她看着莫忧牵着裙角转了一圈又一圈,裙裾飘忽间不见一丝喜悦。偏偏莫忧哼着轻快的歌,眼角弯弯,滑落的一滴清泪只有她看见。
莫忧不得不感叹殷爵炎办事之快,当她第二天近晌午醒来,躺在床上连脚都没舒展开时,殿外已经热闹起来了。
殷爵炎答应了要娶她,准备婚典的话当然要尽早,可等她披了件衣裳走出去看时,候着她的宫人恭恭敬敬地跪了一地,不像是准备婚典的样子。扫视完低伏的众人,莫忧眼珠回转开始四处找白芷,终于在偏角处看到她了,却见她也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还将食指置于唇边示意莫忧不要出声。莫忧更疑惑了,白芷一直在宫中陪她,却从不跟这宫里的人同流合污,她们二人应该算是这宫中的客人,今天连客人都跪下了,莫忧开始寻思着自己是不是也要跪。
可是,跪谁呢。莫忧环视一圈,发现站着的只有她一人。
直到所有人去得只剩平时服侍在身边的宫女,莫忧才缓过神来,就在刚才,她成了殷爵炎的妃子。没有预想中婚典的排场,连基本的准备都没有,殷爵炎就按着规矩赏了些东西意思意思,其余就一点表示也没了。
离开央桓殿时,领头的内侍琤方行完礼后看着莫忧犹豫半天,才说了一声,“娘娘,奴才就先回了。”犹豫不是因为他不把莫忧放在眼里,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把她放在眼里,连个封号都没有的妃子,他仔细想来也就只有叫娘娘了。
莫忧在意的不是封号的事,而是她满心欢喜地揭开龛盒,里面就只有一支金叉,简单得连颗珍珠都舍不得镶,一只玉凤,虽说价值不菲,可她猜那一定是殷爵炎能找到的最不值钱的,锦缎也只有一匹,素得都可以用来披麻戴孝。就连白芷走上前看到所谓的厚赏,都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样绵薄的厚赏,真是气得莫忧想一口鲜血喷死殷爵炎。
锦瑟走至央桓殿外,险些被一面横冲而来的莫忧撞到在地。
莫忧冲出来是想去找殷爵炎再给自己讨点应得的真正的厚赏,看到锦瑟来了掂量掂量,决定还是先陪锦瑟要紧。
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与锦瑟听后,锦瑟苦笑着不住摇头:“我正愁该怎么向皇上开口,你倒先我一步,才一晚上就……朝文所想虽然和我一样,但若知道你是这样半求着下嫁于人,又该说你了。”
莫忧想象楚朝文一掌震在桌上怒发冲冠的样子,端着茶杯的手一抖,差点没端住。
“我本来就不是大家闺秀,他要娶我和我让他娶我是一样的。反正现在都已经定下来了,我连他的重赏都受了,今后我们会好好相处,你们就不用为我担心了。”
锦瑟放心地点点头:“若我回来时,你能让他消气就最好。到时候要是没有像样的婚典,光是你哥哥那关就过不了。”
莫忧听话有时会忽略重点,有时却只听重点,她面色一沉:“回来?你要去哪里?”
前夜莫忧才熬夜将要送楚朝文的香囊绣好,第二天锦瑟就说要走。
如果不是殷爵炎封妃和锦瑟要走,莫忧之后的日子该的应是愁香囊里要放什么香料,既能让楚朝文夜里睡得舒坦,又能让他白日里精神抖擞。
锦瑟要去边境,即日起程。
就在莫忧和殷爵炎名义上在一起的第一天,锦瑟走得匆忙,甚至不让莫忧送。
殷爵修出晗阳城没几天,边境就连连传来捷报,莫忧觉得照这情形,不用等到他和楚朝文汇合之日羯岭就已经溃不成军了。
这个时候锦瑟不听劝非要去边境,她不明白到底是为何。
是为了殷爵修,为了楚朝文,还是为了近来传闻在边境露过面的宇文谨冉。
作者有话要说:
☆、47·急转直下
莫忧听锦瑟说过,“只要芸姜还在,宇文氏未灭,我就永不会忘孜晖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