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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择手段秘密讨要,否则便将我卖到窑子里去。我实在没有办法才跟张郎中撒谎的……”
“拉出去验身。”向云毫无感情地道。
两盏茶的功夫后,属下归来回禀:“大人,那丫鬟确实不是处子之身了。”
向云点头,又让人给二人动刑,剩最后一口气时二人依然没有翻供,这才让人拉了下去,留着回头嘉和帝想亲自审人时再带过去。
砒。霜如何来的查到了,接下来该查清成王妃为何下毒又是如何下的毒了。
向云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对京城勋贵人家的脾性基本了如指掌,李华容一家女眷最出名的善妒,发现尸首时李华容又是那样一副打扮,只要确定毒确实是李华容下的,那便证明李华容是因爱生恨,宁可杀了成王也不愿与人共侍一夫。
一个时辰后,向云匆匆进了宫。
嘉和帝闭着眼睛躺在龙榻上,身边万全仔细伺候,康王徐晋徐晧兄弟站在一旁尽孝。
“皇上,向指挥使回来了。”万全轻声唤道。
嘉和帝猛地睁开眼睛,双眼泛红:“叫进来。”
向云很快就跪到了龙榻前,看着嘉和帝回禀道:“皇上,臣已经查清楚了,成王殿下与王妃侧妃均是服用砒。霜而死,只是王妃乃自杀,成王殿下与侧妃是被王妃下毒谋杀的。”
言罢将李华容的死状,她之前派丫鬟去讨要砒。霜后又安排身边心腹假借去厨房打听消息实则趁人不备将砒。霜抹到酒杯上的计划详细的交代了一遍,“皇上,臣已经再三审问过,确保几人所言非虚,因此断定成王妃见不得成王殿下迎娶新人……”
“毒妇,毒妇!”
嘉和帝猛地坐了起来,悲愤交加,“那个毒妇,朕早就该要了她的命!老五那么看重她处处为她着想,她竟然下毒……”话未说完,又喷了一口血出来。
“皇上!”
“父皇!”
一时间,崇政殿大乱。
太医抢救到半夜,才将嘉和帝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只是老人家气血攻心,服了药就睡了,没有精力再追究。
徐晋兄弟三个继续跪在榻前守着。
夜深人静。
康王悄悄看向身边的徐晋,忍不住怀疑,又没有证据,毕竟锦衣卫已经查的清清楚楚了。
徐晋看着榻上的老人,看似平静的凤眼里有波光闪动,转瞬即逝。
他右侧,徐晧低着头,闭着眼睛,满脸是泪。死了,都死了,害她的人都死了,可是他没有半分大仇得报的痛快,他只恨,恨自己为何要去视察黄河,如果不是他一心想着证明自己,绾绾就不会出事,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
但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他跟她已是阴阳相隔。
黎明时分,嘉和帝突然咳醒了。
太医就在殿外候着,听到动静忙赶了进来。
先是跟管樱纵。欲伤身,后又经历了儿子宠妃的双重背叛,嘉和帝身子早亏了,这两年好不容易养回了三分,也只是让他看起来气色不错,内里依然虚着,如今陡然得知儿子死讯,白发人黑发人的苦岂是常人可忍的?再加上儿子是被一个早就该死的女人毒死的,嘉和帝又恨又悔,吐了两次血,身体越发不行了。
郎中们无计可施,唯有继续用名贵的药材养着,乐观的话能拖到年底,再若遭受打击,恐怕一两个月都难以为继。
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嘉和帝倒是没有再威胁太医们竭尽全力帮他延寿,用了药,闭着眼睛躺了一阵,忽的开口道:“老二老六都下去。”
康王心中一跳,本能地看向徐晋,脑袋转到一半,被他生生忍住了,倒退着离去。
徐晧转身时看向四哥,见他望着父皇目不斜视,知道此时他神色稍有不对便会害了四哥,强忍着担忧去了殿外。
嘉和帝让万全也出去。
万全低头走了。
寝殿里只剩父子俩。
嘉和帝转头,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榻前跪立的儿子:“景行,你跟朕说实话,是你做的吗?”
儿子承认,他也不会再改主意,大魏只有交给老四他才放心。
儿子否认,他就相信他,相信老五真的是被那个贱。女人毒杀。
他只是想要个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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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出嫁前一日,主人家都会宴请亲朋好友过来添箱。
初七一大早上,傅容徐晋早早起来了,洗脸时瑧哥儿兴奋地跑了过来:“要去外祖父家!”
小家伙刚出生那会儿谁都不爱搭理,长大了就喜欢串门了,最爱去的就是外祖父家,因为那里有小舅舅小姨母,还有大房两个弟弟,昨晚听说今日要过去,瑧哥儿高兴得跟过年一样。
傅容见他脸还没洗呢,笑着将儿子叫到身旁,打湿帕子给他擦脸,认真嘱咐道:“今日外祖母家里客人多,瑧哥儿听话,不许四处乱跑知道吗?”
瑧哥儿眨巴着凤眼望着娘亲,答应地可痛快了:“我跟小舅舅玩,不捣乱。”
傅容不怎么相信,还是夸赞般摸了摸他脑袋。
阿璇阿珮太小,今日侯府闹哄哄的,傅容就没带她们去,跟徐晋一起上了马车,瑧哥儿坐中间。
一般的亲戚要等日上三竿才来,远一点的就更晚了,一家三口抵达侯府时侯府还很安静呢。
傅宛比傅容先到,也只带了媛媛过来。
得知三姨母来了,媛媛高兴地跑到前院相迎,甜甜跟姨父姨母打完招呼就去拉瑧哥儿:“小姨今日可好看了,瑧哥儿走,我带你去看。”
瑧哥儿喜欢姐姐,兴奋地跟她去了,姐弟俩走一会儿歪头说说话,跟亲姐弟一样。
傅容陪着徐晋同父母说了会儿话,便与傅宛一起去后院看妹妹。
傅宣今日也是盛装打扮过的,十六岁的大姑娘,面颊白净,眉眼清秀,清丽得像竹林里嫩生生一颗翠竹,让人见了心里都不由空明起来。好比媛媛,见到傅容,小姑娘会笑着扑到傅容怀里,看到傅宣,媛媛便乖乖巧巧走过去,颇有种有样学样的感觉。
傅容姐俩进屋时,傅宣正抱着瑧哥儿稀罕。
傅容笑着问儿子:“小姨母好看不好看啊?”
瑧哥儿仰头看姨母,跟着有点害羞似的,靠到姨母怀里咧着嘴笑:“好看。”那样羞涩的小模样,好像谁在夸他似的。
傅宛不禁逗外甥:“那瑧哥儿说,是你娘好看还是小姨母好看啊?”
瑧哥儿瞅瞅娘亲再瞅瞅姨母,不说话了。小时候瑧哥儿会毫不犹豫地喊娘亲,现在懂点事了,不想得罪娘亲也不想得罪喜欢的姨母。小家伙也聪明呢,被姨母放到地上后,走到媛媛身边,朗声道:“都好看!”
媛媛补充了一句:“我娘也好看!”
傅容点了点小机灵的脑袋。
没一会儿傅宝牵着大郎,跟傅宓一起过来了。
傅宝去年九月嫁给的林韶棠,因为林韶棠在京城读书,小两口就暂且没有回苏州,在京城买了宅子住。开春春闱,林韶棠点了探花去翰林院任职,傅宝就更不用回去了,隔几日就回娘家陪林氏说话,也常常去王府串门。
傅宓十七了。去年柳坚婚前丧命,傅宓渐渐有了克夫的名声,来侯府提亲的人越发少了,剩下的有几个三夫人看上了,傅宓却不愿意,因此就耽误了下来,至今未嫁,只是姑娘越大出落地越美,一袭淡紫长裙走进来,那种未出嫁少女的美又与傅容傅宛姐俩不同,竟将待嫁娘傅宣的风头都比下去了几分。
好在傅容姐妹不是小气的,都是亲人,总不能因为人家傅宓生的好看就不让她过来了吧?
四姐妹围着傅宣而坐,笑着说起话来。
媛媛瑧哥儿大郎坐不住,在屋里逛了一圈就出去找小舅舅了。因为有乳母丫鬟跟着,傅容几人都挺放心的。
聊得正热闹呢,林氏派人请傅宝过去。
傅宝走后,屋里就傅宓一个外人了。
傅容同自家姐妹说话时不经意般看了傅宓几眼。
傅宓身形偏瘦的,眉尖儿似蹙非蹙,眼帘抬起放下,不经意就流露出我见犹怜的娇态,这种怯弱又跟装出来的不一样,因为她的目光确实老实,没有假装可怜时的勾人劲儿,偏偏越发让人忍不住想欺负欺负她。
就像现在,她微微低着头坐在那儿,傅容就不由生出一种愧疚感,明知道傅宓木头人一般不爱说话,还是尽量递话头过去。傅宛也是一样,而且在这样的日子,众人难免对傅家这唯一没有定亲的姑娘生出几分同情。
傅宓呢,她习惯独处了,有傅宝在时还好,现在只剩她一个外人,她就觉得自己留在这里有些碍眼了,勉强坐了会儿,起身告辞:“二姐姐三姐姐先陪六妹妹说话吧,我回西院看看。”
连个好听点的告辞借口都没有,哪怕说是忘了什么东西或是想起有事情要做,也好啊。
等她走了,傅宛轻声感慨道:“也不知五妹妹最后会嫁个什么样的人家。”
傅容知道傅宓明年开春也嫁不了呢,没怎么上心,握着妹妹的手打趣她:“明天就要嫁人了,妹妹有没有紧张啊?该教你的娘都告诉你了吧,要不要姐姐再跟你说说?”
傅宣抬眼看她:“姐姐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这么没正经的?”
小姑娘坦坦荡荡的,脸上没有一点待嫁娘该有的娇羞。
傅容顿时没心情再逗妹妹了,不管婚后如何恩爱,至少现在,妹妹心里还没有吴白起呢。
幸好吴白起脸皮够厚,人也主动。成亲这回事,有几人是婚前就彼此熟悉的?还不是靠婚后的相处慢慢走到一块的?只要有人主动就不怕,就怕夫妻俩真的事事以礼相待相敬如宾,不咸不淡的。
记起上辈子妹妹一家三口回娘家时的温馨情景,傅容替妹妹正了正簪子,看看三姐妹,心中升起无限感慨。
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重生都七年了,她们姐妹三人也各自成了家。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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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傅宓离开东院后,领着丫鬟顺着侯府花园小路往西院去,仲夏时节有点热了,主仆俩便专捡树荫底下走。
湖边忽然传来瑧哥儿兴奋的声音,“爹爹钓到鱼了!”
跟着是媛媛催促小舅舅的焦急话语。
傅宓的大丫鬟彩鸢朝那边望了望,笑着道:“好像王爷四爷在陪小主子们钓鱼呢。”
傅宓轻轻嗯了声,脚步越来越慢,最后朝湖边拐了过去,自言自语般地道:“这样热闹,我也去瞧瞧。”
彩鸢惊讶地望着自家姑娘背影,姑娘平时从不好这种热闹的,今日怎么?
再诧异,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傅宓先在小路出口的树荫下停住,彩鸢见她站的位置湖边几人不易发现,便也跟了过去,站稳了脑袋里就转过弯来了。姑娘年纪大了,王爷在那边呢,虽说是亲戚,确实是该避讳些。
她朝湖边看去,就见肃王父子一对,肃王站着,小世子坐在板凳上,父子俩手里都握着鱼竿,不远处九岁的四爷坐着,表姑娘跟大少爷一左一右坐在他身旁,只是表姑娘就没小世子那么乖了,总是扭头跟舅舅说话。
彩鸢平常在傅宓身边伺候,因为傅宓好静,她也很少有热闹瞧,这会儿目光就在三个可爱的小主子身上来回逡巡,嘴角挂着笑。
傅宓的视线却落在了那道修长的身影上。
那是肃王,傅家身份最尊贵的女婿,听说将来也极有可能登上帝位。
傅宓不禁想到了自己第一次看到肃王的情形,那日他陪傅容回门,穿了一身红色吉服,不笑的时候如冷玉,笑起来宛如云破月出,傅定傅宸傅宥三个京城有名的俊俏公子哥在他身旁顿时没了光彩。
可是这样好的男人,是她的姐夫。
傅宓定定地望着那道背影,不自觉地攥紧了帕子。
正向往着,那人忽的回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傅宓心跳加快,迅速隐到了树后,过了会儿,到底没有胆子再继续偷窥,领着彩鸢悄悄离去。
被人窥视的感觉终于没了,徐晋眉头舒展开来,仿佛始终不曾察觉般继续陪儿子钓鱼,直到宾客渐渐多了,傅品言派人请他过去,徐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