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距离定河还有一段距离,便已经能听到人声鼎沸。
沈晴对傅容二人道:“去年端午皇上皇后也出来看赛龙舟了,康王安王肃王三位殿下亲上龙舟擂鼓助兴,别提有多热闹,就是不知今年皇上跟几位殿下是否还会出来。”
傅容心中一动,问道:“那去年是哪位殿下赢了?”
沈晴掩唇笑:“康王赢了,听说回宫后皇上把安王肃王两位殿下骂了一顿,说康王都快把船压沉了还能赢,分明是他们故意放水。”
傅容跟着笑。她远远见过康王一次,的确是个大胖子,跟徐晋差不多高,却不知要肥了多少圈。
马车又走了一阵,终于停了下来。
景阳侯府安排的是双篷画舫,小姑娘们去了上层阁楼。阁楼三面垂挂竹帘,既遮掩了里面情形,又通风散气,凉爽非常。
傅宝指着前面一条浮标道:“一会儿咱们的船就开到那边。”
画舫南侧是空着的,没有竹帘遮挡,傅容眺目,只见那片广阔河段两侧水面上已经停了好几艘豪华画舫,而中间的水面上,一条条龙舟并排排列,只等比赛开始便齐头并进。
傅容环视一圈岸上,见没有皇帝出宫的仪仗,便知道这次只算小比,皇家不凑热闹。
有点失望,不过能出来透透气,总是不错的。
傅容的好心情没有受半点影响,一手托腮靠在窗台上,兴致勃勃地欣赏定河风光。画舫慢慢动了起来,流水淙淙,仿佛将那些烦心事都涤荡走了。
各府停船位置早就报了上去,有官差负责维持秩序,侯府的船稳稳停在约好的位置,重锚落水,发出一声闷响。
有点渴,傅容伸手去捏果盘里的樱桃。
没摸到,傅容疑惑回头,看见傅宝不知何时来了这边,手里举着果盘故意不给她。
傅容无奈地坐直身子,示意傅宝坐她旁边。
“谁要你亲近她的。”傅宝瞅瞅靠对面窗子而坐的沈晴,小声抱怨道:“我不喜欢她,也不喜欢你跟她玩。”
傅容奇了,抢个樱桃塞入口中,吐完籽儿问她:“她做什么招你厌了?”
傅宝哼道:“她哪里都惹到我了,从小到大,她好像就没有犯过错,老太太总是让我学她,说一次我就烦她一次。还有啊,小时候老太太最喜欢我,她一来就把老太太抢她那边去了。”
傅容替老太太说了句公道话:“她早早没了娘,老太太当然更疼她了,你何必跟她比这个?”
傅宝刚要反驳,忽见对面有画舫靠了过来,阁楼旁边的灯笼上题了大大的“秦”字,顿时高兴地站了起来,飞快拉起竹帘,朝对面大喊:“云玉,你在船上吗?”
“妹妹,不可大声喧哗。”林初霞过来劝阻道。
傅宝回头笑道:“没事,那是秦家的船,都是熟人。”
话音未落,对面上层阁楼的帘子也卷了起来,露出里面的二男一女,因两艘画舫相隔只有三尺来远,彼此就看了个清清楚楚。
傅容瞪大了眼睛。
对面徐晋坐在画舫最里侧,仿佛没看见她般,扭头看河景,只露半边侧脸给这边画舫上的人。
徐晋跟广威将军府的关系……
傅容很快就记了起来。秦老将军有两个儿子,傅定即将娶的是大房嫡女秦云月,眼前这个跟傅宝明显交情匪浅的小姑娘秦云玉是二房嫡女,而她的母亲秦家二夫人,正是淑妃的同胞妹妹,徐晋的亲姨母。
徐晋的兵法就是跟秦老将军学的,那年秦老将军上战场,徐晋请命同去,立下赫赫战功。
“这是我二叔家的三姐姐跟六妹妹,怎么样,都很好看吧?”介绍完林初霞,傅宝又给秦云玉介绍傅容姐妹。
傅容早就站直了,朝秦云玉笑道:“原来是秦妹妹,一直听四妹妹提起你,今日终于见着了。”
秦云玉跟傅宣同岁,此时她怔怔地望着傅容,好半晌才回神,“三姐姐真好看啊。”
她亲哥哥秦英闻言,忍不住往这边看来,还没瞥见人影呢,徐晋突然起身朝对面走去,顺势挡住了他视线。停在秦云玉一侧三步之外,徐晋目光直接落到了傅容身上:“令尊可是冀州知府傅大人?”
傅容在心里“呸”了他一口,低垂眼帘道:“正是家父,不知公子……”
秦云玉笑嘻嘻插嘴道:“这是我四表哥,肃王殿下。”
傅容几女连忙行礼。
徐晋没有理会,见下面傅定傅宸等人走了出来,傅宸满脸震惊,他轻轻笑了笑:“傅公子,可还记得本王?”
他生的如神似仙,傅宸怎么会忘?当即惶恐道:“殿下,去年我有眼不识泰山,如有……”
徐晋抬手打断他,指着秦家画舫道:“几位可愿意到这边小坐?”
堂堂王爷开口邀请,那是荣幸,谁敢拒绝?
两船靠近后,傅定几人纷纷跃了过去。
而徐晋早领着秦英下去了。
姑娘们平时难得出门,遇到这种事情自然好奇观望,聚在窗边不肯离去。傅容悄悄打量楼上几人,发现除了自家妹妹早早回到了座位上,沈晴傅宝傅宓都盯着徐晋呢,眼里情绪不一,而最让傅容意外的是,年纪最长的林初霞却暗暗瞧着哥哥傅宸,面色微红。
正要细细琢磨,下面许嘉绷着脸将原本高挂的竹帘放了下去,谁都不给看了。
第56章
徐晋走后,傅容有点失眠。
其实她跟徐晋之间没有深仇大恨。
两辈子加起来,傅容恼徐晋的无非三件事,一恼他上辈子性子冷淡不懂怜香惜玉,但她身份摆在那儿,徐晋看不上她也正常。二恼他非要看她的小坑,这也不算大错,其实如果徐晋不是冷冰冰的,傅容反而觉得他有点像年少时候的哥哥,处处捉弄她,讨厌却说不上恨。三恼他这辈子胡搅蛮缠非要娶她,但徐晋是喜欢她的容貌才如此的啊,况且徐晋没有真正强迫她,勉勉强强也算小半个君子。
不喜欢,也不恨。
所以除了气急败坏时暗暗诅咒过他死,傅容没有真盼望徐晋早死,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她最希望的是徐晋能当个闲散王爷,富贵清闲,长命百岁,跟徐晏一样,过得好好的。
但她只是个困于后院的女子,外面的事,特别是皇子间的争夺,父亲都不敢冒然掺合,她更无能为力了。如果将来她嫁了徐晋,自然会竭力保住他命,否则,她也只能盼望那根长命缕灵验吧。
翻来覆去,半夜三更才睡着。
醒来时下面感觉有些不对,伸手摸摸,果然沾了红。
傅容哀声叹气,难得母亲答应带她去凤来仪逛,这下去不成了,她月事规律,但第一天肚子都不太舒服,怎么调理也不见效。
傅宣早上过来,想同姐姐一起去前院与母亲汇合,得知傅容身体不舒服,傅宣让她在床上歇着,自己去了前院,“娘,姐姐月事来了,今早就不用去那边请安了吧?”
乔氏有些惊讶,算算日子,确实是这几天,便笑道:“不用,你祖母疼咱们呢,不会介意的,那吃完饭娘带宣宣去逛。”总不能因为一个女儿不便出门便冷落了另一个女儿。
傅宣拒了:“等姐姐好了再去吧,我年纪小,本来就不需要添什么。”
小女儿爱书不爱美,乔氏笑着捏捏她脸:“行,娘让你哥哥去书坊挑些好书回来给你看。”
听到这话,傅宣眼里终于多了一分十岁小姑娘应有的兴奋光彩。
饭后傅宣去陪傅容说话,乔氏忙着帮女儿女婿选宅子的事,大房那边不用她帮忙,她也不主动过去凑热闹。
傅容在家休息的时候,徐晋风尘仆仆进了宫。
早朝已散,他直接去崇政殿复命。
嘉和帝正在同太子说话,听大太监万全报肃王求见,龙颜大悦:“快叫他进来!”
万全弯腰退了出去。
太子脸上一片惊喜:“四弟此去一月有余,风吹日晒,着实辛苦了。”
嘉和帝毫不吝啬地夸赞四子:“你们几个,你贵为储君,不宜出门,老二只会吃,朕都怀疑他还能不能骑马,老五老六还小,朕也就指望老四出去办事了。”
太子笑着应是,心里却发苦。
他是正宫所出的嫡长子,周岁便册封世子,父皇登基后顺理成章当了太子,看似享受万千宠爱,但只有宫里少数几个人知道,老四才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因为老四是父皇登基后诞生的第一个皇子,因为他容貌最酷似父皇,因为他是小小年纪便在战场上替大魏皇室立威的少年将军……
脚步声响,有人大步走了进来。
太子含笑望了过去。
徐晋目不斜视,进来后朝嘉和帝单膝跪下:“儿臣拜见父皇,拜见太子。”
嘉和帝笑着叫他起来,认真打量两眼,道:“黑了,瘦了,这一路辛苦了吧?”
徐晋正色道:“能为父皇解忧,儿臣何苦之有?”
他总是一本正经,轻易不露个笑,嘉和帝便也不再寒暄,直接问结果如何。
提到这个,徐晋脸色严肃下来,递过早就拟好的折子道:“共查出五县贪污,儿臣遵父皇之命,两个超过一千两的直接斩首,不足千两的压入大牢,命五县县丞暂行知县职务,知县人选等吏部再行安排。”
嘉和帝接过折子看了看,叹道:“每年都有官吏贪污修堤的银两,全都是抱了侥幸心思,他们怎么不想想,万一黄河决堤,那是多少条性命?一个个蛀虫!”
太子道:“父皇莫气,惩治贪官污吏不是一时之功,父皇颁行考满,贪污之风已大有收敛。”
“那是你们皇祖父的功劳,朕只是继续奉行而已。”嘉和帝并非好大喜功之人,自身功过很清楚,拍拍手中折子,对二人道:“朕还有事,你们先下去吧,老四别忘了去看看你母妃。”
徐晋应是,与太子一起出了崇政殿。
太子领头走,徐晋落后两步,走着走着太子侧头夸道:“刚刚父皇还在夸你,说咱们兄弟几个属你最有本事。老四办得确实不错,往后多替父皇纷纷忧吧,你二哥好吃懒做,咱们是指望不上他了。”
徐晋苦笑:“我怎敢跟太子比本事,若不是太子不便出门,这些差事定会做的比我好。其实我能不负父皇厚望,也是太子从小指点的缘故,没有太子提点,我恐怕早就被父皇责骂了,倒不如二哥逍遥。”
太子轻笑:“老四啊老四,出门一趟越来越会说话了,好了,我先回东宫,你去探望淑妃娘娘吧。”说完转身,下了殿外的台阶,杏黄色的太子锦袍在阳光下灿烂夺目。
徐晋多看了两眼,这才去了昭宁宫。
淑妃已经得知儿子进宫的消息了,早早派人备好儿子爱吃的茶果,那边徐晋才进宫门,她便迎了出去。
徐晋脚步一顿,看向自己的母亲。
除了皇后,淑妃是宫里唯一诞下两位皇子的妃子,也是嘉和帝的宠妃。宫里三年一选秀,不管有多少十五六岁的美人进来,嘉和帝每月都会有三四晚歇在昭宁宫。三四晚看似不多,但嘉和帝非常注重身体保养,坚持隔一日才会招人侍寝,也就是说嘉和帝每月只有半月时间宠幸后宫妃子,包括皇后在内,淑妃是承宠次数最多的潜邸老人,后面选进来的端妃贤妃都不如她。
这样的身份,确实当得起宠妃二字,但淑妃行事低调,平时除了赴席,打扮得跟普通勋贵之家的夫人没什么两样,好比今日,她就只穿了一件绣淡紫木槿花的家常褙子,头上也无过多首饰,站在那里温温柔柔地笑,像是一团春水。
徐晋心头酸涩。
母亲这样好,七岁之后,他却再也没能亲近过她,不是不想,是不能,而母亲也是宫里唯一知晓他身患怪病的人,是她第一个察觉出来的,并告诉他一定要保密,连父皇都不能告知。
“娘。”他低低地唤了声。
淑妃笑着打量他,主动站在三步外,边请他进去边问:“早上才回的京城吗?吃过饭了没有?我已经吩咐厨房给你煮面去了,你奔波一路,估计也不想吃饭,喝点汤水开开胃吧。”
徐晋本来没觉得饿,这样一说肚子竟不争气地叫了两下,面色微赧:“还是娘想的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