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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抓住她落单,齐策怎么会轻易放她走?
他冷着脸追上去,挡在傅容身前不让她过,桃花眼疑惑又询问地盯着她,想分辨她那番话是故作矜持还是真心之言。傅容根本不与他对视,徒劳几次后顿住脚步,冷冷地瞪着他:“你再不让开,我……”
她声音越来越大,齐策察觉她意图,心念电转,倏地上前捂住她嘴,将人往旁边扯。傅容又怒又怕,使劲儿挣扎,力气敌不过她狠狠抓他勒着她腰的手。齐策第一次被女人抠,那疼痛让他脚步顿了一瞬,低头时眼里风起云涌,下一刻继续前行,力气大得几乎让傅容双脚离了地。
樱花深处,拐角之外,分别有人皱起了眉。
但那点动静没有引起齐策注意,他将傅容压到一颗樱花树上,手依然紧紧捂着她嘴,“你到底想怎样?之前我不理你,你恼我是应该,现在我喜欢你了,你还闹什么?”
傅容瞪大了眼睛。
那美眸清澈纯净,虽是在瞪人,水润润的,里面仿佛又有委屈,叫再坏的人都不忍心伤她。齐策有些心软,再看小姑娘身高只到他肩头,此时完全被他笼罩,便放缓语气道:“我松开手,咱们好好说话,你别闹了行吗?”
傅容泪盈于睫,狠狠推了他一把,“谁跟你闹了?亏我当你是君子,你掳我过来算什么?”
她知道齐策是混蛋,但没料到他会做出这种强迫人的事。短短的几十步路,傅容已经清楚两人力气的悬殊,只要齐策不想,她逃不开这人。齐策明显是误会了,傅容却不敢继续触怒他,不想试探齐策还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她只能拖延时间,她迟迟不归,哥哥定会过来寻找,届时她就安全了,往后齐家再有什么事,她也有理由不登门。
“这不叫闹?”齐策将自己被抓出好几道血印子的左手伸到她面前,见傅容看了一眼后似羞似愧地扭过头,又娇又气人,分明是不想认账的样子,心中怒气不知为何就淡了,重新欺上去,握住她手轻轻摩挲:“浓浓,你喜欢我是不是?为何不想跟我说话?还在恼我喜欢过你姐姐?别气了,等你姐姐嫁了,我立即去你们家提亲,早点把咱们的事情定下来。”
他还有脸提姐姐?
不过傅容总算明白齐策是怎么误会的了。
她没有澄清什么,也没有承认喜欢他,只低头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你想做什么就做好了,快点放开我吧,我离开这么久,哥哥估计已经找过来了,梁大哥映芳都在,被他们瞧见我还怎么活?”
“好,你先回去,一会儿我再过去找你们。”
她娇娇地埋怨人,说出的话颇有道理,齐策正要放开,目光无意扫过手背,想到她之前瞪他的眼神,她挣扎时的力气,心中一动,改口道:“等等,我流了这么多的血,你难道就不心疼?还说喜欢我,亏你下得了手。”
傅容忍着恶心扭头,“谁叫你不老实?你再不退开,我还抓你。”
齐策笑了笑,别过她下巴,发现她眼里怒火一闪而逝,他笑容不变,“浓浓,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难得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你给我亲一下吧?解解我相思之情……你别生气,就亲一下,亲完我立即放你走。”
男人脸庞近在咫尺,傅容本就难看的脸色瞬间又白了一分,胸口升起熟悉的涌动,眼看齐策不等她回话便凑了过来,她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
她能毫无芥蒂地用一个吻换徐晋离开,一是因为徐晋太难缠,二是两人前世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她潜意识里没法把徐晋当真正的陌生人。曾经被他吃干抹净过,又何必在乎让他再舔一口?
可齐策是谁?是她前世的姐夫……
光是这个念头,傅容就无法接受,扶着树呕了起来。
齐策定在三步之外,对身上的秽物视而不见,眼里只有傅容狼狈的样子。
原来,他错得那般离谱。
她非但不喜他,还厌恶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没碰着她,她就吐了。
那她为何故意往他身上撞,为何再三破坏他亲近傅宛,为何打扮得那么漂亮出来赏灯,为何刚刚还故意露出娇态耍他?
耍他,只是为了玩弄他吧?
齐策慢慢笑了。
亏他聪明一世,今日险些被一个半大姑娘蒙混过去,若他没有起疑,真的放她走了,她多半会躲远远的,再也不叫他瞧见吧?他真的去提亲,她定会得意地笑,然后命人把东西都扔出来吧?
妹妹有心害她,他还想着两全其美,现在看来,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这样阴险虚伪的女人,就该没有好下场。
眼看傅容渐渐止了吐,齐策摸出帕子,体贴地递了过去:“吐完了吗?吐完了咱们继续。”既然她不想嫁,就别怪他不懂怜香惜玉,早早要了她,看她还如何不嫁。
傅容惊骇无比,齐策趁她愣住,直接用帕子去捂她嘴,目光阴沉。傅容浑身发冷,拳打脚踢,齐策一把攥住她双手,正想打晕她将人拖到里面占了,前面突然传来一道含笑的声音:“三姑娘,你说要带我去看重瓣的樱花树,怎么一转眼不见了人影?”
来人离得太近,似乎再走几步就能看到树后情形,此时再躲根本来不及,齐策威胁地看了傅容一眼,飞快退后两步,在柳如意转过来时关切地问傅容:“三妹妹病了吗?”
瞥一眼地上的秽物,暗暗遗憾时机不对,否则他直接压着她亲,正好让旁人发现两人的私情,就算傅容反驳,他坚持将污水泼在她身上,事情传出去,傅容也只能嫁给他。
傅容的手也在齐策退开时轻轻捂住了胸口,配合道:“早上吃坏了东西,无意脏了齐大哥的眼,实在惭愧。”说完了,又朝柳如意歉然地赔罪,“劳柳姨久等……”
“都这样了,快别说了。”柳如意快走几步到她身边,轻轻拍她肩膀:“怎么样,好点了吗?”
傅容看着柳如意身上才见过不久的绣着出水芙蓉的白底长裙,真的哭了,靠在对方肩上掩饰:“没那么难受了。”柳如意跟公爹定是发觉她在后面跟着了,她明知那女子很有可能是柳如意还忍不住想要确认,可柳如意是怎么对她的?
她救了她。
小姑娘肩膀轻颤,柳如意眼里闪过一道无奈,回头对齐策道:“三姑娘身体不舒服,我先送她回亭子与兄长相聚,齐公子要不要一道去?”
齐策看看胸口,苦笑道:“方才见三妹妹自己在这边,我过来问问,赶巧时候不对……今日就不去见正堂了,还请柳东家照顾好三妹妹,齐某告辞。”
柳如意点点头。
等齐策走远了,她扶着傅容往旁边走了几步,拿出帕子帮小姑娘抹泪。傅容心中羞愧不敢抬头,柳如意只觉得好笑,点点她额头道:“现在知道怕了?刚刚怎么那么胆大跟踪我们?若不是有我劝着他,不用齐策出手,你的小命就没了。”
她这样温柔,傅容哭得越凶了,“柳姨别说了,我知道错了……”
柳如意拍拍小姑娘后背,望着远处灿烂如霞的连绵樱花,轻轻叹了口气,似是要安抚傅容,又宛如自言自语,“三姑娘年纪小,正是好奇的时候,冲动草率在所难免,要说错,只能怪我立身不正,与你无关。”
傅容错愕抬头。
远处传来傅宸梁映芳等人焦急的声音,柳如意笑笑,动作轻柔地替傅容擦掉脸上残留的泪珠,“去吧,记住这次教训,往后别再自己乱跑了,这外面的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三姑娘花似的人物,不该被人随便糟蹋。”
这话大有深意,傅容还想再问,柳如意转过她肩膀,示意她离去。
哥哥的声音越来越近,傅容深深吸一口气,回头时目光已经恢复了冷静。她望着樱花树下容颜仿佛二八少女眼里却满是沧桑的高挑女子,诚心保证道:“柳姨对我有救命之恩,今日之事,我绝不对第二人说,在傅容心里,柳姨也是我见过的最潇洒最有本事的女子。”
柳如意愣住,跟着笑了,“小马屁精快走吧,再不走我领你回如意斋,叫你天天说甜话哄我!”
她笑声爽朗轻快,是平日熟悉的模样,傅容心情随之一松,再次道谢后转身离去。
第39章
徐晏是信都城第一佳公子,齐策次之,但若单比眼睛,齐策要胜出徐晏三分。他那一双桃花眼,随意瞥过来一个眼神都像是别有深意,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谁时,眼里便仿佛蕴含了三生三世的柔情。
傅容没体会到柔情,只觉得恶心,巴不得躲他远点,然伸手不打笑脸人,特别是齐竺毁容后,傅容身为好姐妹,对齐家人要更客气一些才是,毕竟厌恶齐竺如梁映芳,再提到她语气都缓和了许多。
因此她惊讶地回道:“我们过来放风筝,齐大哥,想在这里钓鱼?”
小姑娘娇娇俏俏,白衣绿裙,宛如林中一朵娇妍花朵,齐策年后一直抑郁的心情终于得到些许纾解,望着傅容明亮的眼睛道:“是啊,在庄子上读书累了,出来散散心,刚刚恍惚听到你们在商量钓鱼,我把东西借你们如何?”
梁映芳悄悄扯傅容腰侧衣裳。
傅容神情不变,回头瞅瞅天上飞的蝴蝶风筝,朝齐策客气一笑:“怎好打扰齐大哥散心?我跟映芳只是过来走走,姐姐还在那边等着呢,齐大哥清心钓鱼吧,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往回走。
齐策嘴角笑容淡了,望着傅容背影,心头接连升起失望疑惑和恼怒。
她到底想怎么样?
他如她所愿,放弃傅宛了,元宵节那晚,为了哄她连累妹妹受苦,知道她贪玩好动,他又特意赶过来陪她,她居然没说上几句话就要走?
欲擒故纵吗?
手悄悄攥紧,正犹豫要不要跟上去,前面姑娘忽的顿住脚步,齐策没来由一阵紧张,迅速低头,似是要将手中东西放下。
“对了齐大哥,阿竺现在好些了吗?”傅容侧过身子,担忧地问,“前两次过去探望,阿竺都不肯见我们,我心里实在难受,当初若不是我四处乱跑,咱们就不会散开了,阿竺也就不会出事。”
越说越愧疚,低下了头。
齐策看着她,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儿。
那日湖上,妹妹说傅容是故意推她落水的,齐策知道,也理解傅容的举动,后来傅容冷了妹妹一阵子,最后还是和好如初了,可见是个豁达的姑娘,或许也是为了他的缘故。现在,傅容一片真心,妹妹却要……
他是真想娶傅容的。
他不知道妹妹到底有何打算,好在傅容才十四,他可以先定亲,等傅容十六时再娶她过门,两三年的时间,妹妹的偏激也该淡了。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他也会试着将妹妹嫁出去,容貌毁了,可以嫁个眼盲的,将来生儿育女,总好过一人独老。
没有什么是无法解决的。
前面一片明朗,齐策又有心思哄小姑娘了,柔声安抚道:“三妹妹不必自责,人有祸福,非你我能料。阿竺最近心情低落,无心见客,就是对我也没有几句话说,三妹妹别多想,过段日子她好了,我再请你们来府上做客。”
傅容点点头,“那……”
却见齐策做出将鱼竿递给她的姿势,与此同时,桃花眼里流露出无声挽留。
傅容本能地看向梁映芳,果然见她面向前方,没有发现齐策的小动作,而齐策肯定也是因此才胆敢如此的吧?
说实话,前世白芷的事情闹出来之前,齐策这个姐夫在傅容眼里一直都是个君子,衣冠楚楚进退有度,刚得信时傅容甚至都难以相信她儒雅温柔的姐夫会跟一个容貌普通的丫鬟搞在一起。但是现在,傅容明白了,齐策在小姨子面前跟猎物面前,分明是两个模样。她确信齐策没有通房丫鬟,没有跟谁练过,这个男人,是天生的情场高手。
可惜他选错了人。
佯装没看懂男人的意思,傅容客套告辞,与梁映芳并肩离去。
齐策慢慢收回手。
与第一次被拒绝不同,此时的他,眼里全是笑意。
临走前她看梁映芳,是不是怕被梁映芳看出来?也就是说,如果有机会单独在一起,她便愿意好好跟他相处了?
真是太狡猾,狡猾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