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七郎送来礼物,与陈容在南阳王府住了两天两夜的消息,同时流传开来。几乎是突然间,陈容发现自己庭前车水马龙,求见的,看热闹的女郎们,川流不息。
这是陈容回到陈府的第三天。
她听着堂房中传来的嘻笑声,朝着平妪使了一个眼色,悄悄地向后退出。整整陪着这些人说了一个时辰的话了,陈容实是厌烦了这些没休没止的询问,和总是意有所指的话语。
平妪见她开溜,悄悄点了点头。
陈容来到后门处,身子一闪,便步到了树丛当中。
天空上白日当空,照在人身上暖暖的,陈容望了望,脚步一折,想回到寝房拿出马鞭悄悄甩一甩。
就在这时,围墙外面传来一个文雅的声音,“听说城外出现了胡人的踪迹。”
一阵沉默后,陈术的声音传来,“冉将军也在路上了,说是午时可到。”声音中,隐有忧虑。
冉闵回来了?陈容冷笑了一下,转身返回。
她刚刚跨出两步,几乎是突然的,她身子一僵,整个人不能动了。冉闵回来了?在这个时候?不对,不对,有事情不对。……她狠狠打了一个激灵,是有事,记起来了,他这一次回来,会发生一件大事。
想到这里,陈容嗖地冲到房中,她从寝房中摘下马鞭,转身冲出。
就在她风风火火地冲出时,陈茜的叫声传来,“阿容,阿容,你这是到哪里去?”
陈微也叫道:“噫,阿容,你手中怎么会有马鞭?这,这可是那喜粗鲁男人们喜欢的。”
陈容没答,她脚下开溜,整个人如箭一般一冲而出,转眼便只给众女留下一抹灰尘。
众女顿时傻了。
陈容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马舍旁,对一个奴仆喝道:“载我出北门!”
那奴仆很久没有见过他家女郎这般慌慌张张过,双手一拱,道:“是。”拿过一辆套好的马车,跳上了驭夫的位置。
陈容坐在马车中,她望了望天上的太阳,喝道:“驶快一些。”
“是。”
“再快一些。”
“是。”
……
在她的连声催促中,陈容的马车加快速度,也不管门卫的再三询问,便这般冲出了陈府大门。
南阳街中,比前两日冷清多了,街上没有什么行人,连乘着马车出游的士族子弟也不可见。
在这种情况下,马车很顺利地到了北门。
马车一停,驭夫的声音传来,“女郎。”声音有点不确定。
陈容掀开了车帘。
只见城门处,两排二十人的士卒,全副武装,手持长戟地守在那里。再一抬头,顶上的城墙处,十几个长袍大袖,高冠博带的中年士人出现在视野中。只是一眼,陈容便发观这些人中,有虞公,有张公迁,也有她陈府的陈公攘,都是南阳城中影响很大的士族族长。
陈容收回目光,道:“继续前进。”
那奴仆望着她,见她表情坚定,“驾……”一声长喝,驱着马车再次向前。
这时刻,陈容已把马车车帘全部掀开,把自己和马车里的东西,清清楚楚地呈现在士卒们的眼前。
众卒朝她盯了一眼,一一收起长戟。
不一会,马车出了北城门。
刚刚跨出,陈容便听到一人嘀咕道:“这小姑子,居然在这时机郊游。”
那士卒的声音,引起了驭夫的不安,他回头唤道:“女郎,我们还是……”
陈容打断他的话,果断地说道:“继续向前。”
“是。”
马车驶出城门的范围,上了官道。
官道上,显得很荒凉,两边一望无际,都是枯草成堆的荒原。荒原上,时不时地可以看到几幢小小的茅草屋。便在路旁,也有几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恶臭味扑鼻而来的流民。
看到这情景,驭夫叫道:“女郎。”
“不要开口。”陈容压低的声音传来,“你娶着车向前直冲,如有流民阻拦,不管是谁,辗过去便是。”这时的她,已经把车帘拉起来了。
驭夫迟疑地应了一声,驱着马车向前急冲。
越是向前走,两侧的茅草屋和流民越来越多,陈容甚至看到,有一些十几岁的少年,正用手挖地上的草根吃。道路两侧,流民也是越来越多,有的十几二十个聚在一起,相互依偎着取暖。这些人,在看到陈容这孤零零的一辆马车前来时,双眼大亮。一声干嘎刺耳的命令中,二个三四岁的孩子摇摇晃晃地走出来,走到了官道中央。
驭夫看着前方道路中央的孩子,驱车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慢了起来。
马车里的陈容问道:“怎地慢了?”
驭夫不安的声音传来,“女郎,是两个孩子,有一个还是女娃,他们挡在路中央。”
陈容脸一沉,命今道:“马上高喝,令他们退下,同时马车不可减速!”
“是。”驭夫马鞭一甩,高喝道:“退下,退下去!都给我退下去!”
他的喝声一声比一声严厉,可那站在道路中央的两个孩子,却摇摇晃晃着一动不动。甚至,在他的喝声中,一个二十几岁的妇人还站了起来,也站到了两个孩子的身后。
驭夫的大喝声中,已有点急了,他嘶声叫道:“叫你们退下,听到没有?”
陈容一听,轻轻地掀开一角。她朝前方官道,聚集成堆,足有七八十个的流民们望了一眼,在他们的身后,她还看到了十来具孩子的骸骨。这些骸骨一干二净,像是每一根肉丝都被舔尽,骨头都被煮了又煮之后,才有的干净。然后,陈容又朝前方拦路的三人望了一眼。她拉下车帘,狠狠喝道:“全速撞上去!”
驭夫大惊,急道:“可是女郎,他们是孩子!”
“不想死,就全速撞上去!”陈容的声音中有着见惯了生死的狠煞,事实上,前一世伴在冉闵身边时,她还真是看惯了杀人。见到驭夫不回答自己,陈容暴喝道:“撞上去!我命令你撞上去!”
半晌,驭夫才咬牙回道:“是。”声音一落,他扯着脖子,涨红着脸暴喝道:“让开,听到没有?不让开我就撞过来了!驾……”
马蹄的的,车轮滚滚,陈容见车速不曾降下,心下一定。
马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站在官道中央的二个孩子一个女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半点闪避的意思也没有。
而在他们旁边,一个瞪着铜铃眼的大汉,正在惊叫,“快快停车,快快停车。”
在他的身后,是另一个面目秀丽的少妇的哭叫声,“快停车,快快停车啊。你们这些天杀的士族!”
这两人旁边,是眼神木然,表情呆怔地看着这一幕的众流民。
马车卷起的烟尘冲天而起,陈容的命令声随既而来,“别理他们,撞上去!”
“是。”驭夫高高地应了一声,他右手一甩马鞭,闭上双眼暴喝道:“驾……”
马车一撞而过!只听得“砰砰砰……”三声肉体被重重撞倒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马车一歪,慢了下来。
十几个欢呼声传来,众流民向着马车一拥而近。
驭夫连忙睁开双眼,他驱车技术还是很高明的,只是几个急喝,车厢终于平稳了。
马车一冲而过,把众流民甩到了身后,也把那鲜血淋淋,重伤在地的三具生命丢在了身后。
那驭夫回头望了一眼,只是一眼,便差点呕吐出声。
只见那个铜铃眼的大汉手持一把尖刀走到三个伤员面前。手起刀落间,三个正在挣扎扭动的伤员便一动不动了。
在大汉的旁边,那个秀丽的少妇正在指挥着几个流民用陶盆装着三人流下的鲜血。
驭夫干呕了两声后,忍不住对陈容说道:“女郎,幸好你聪慧。”
陈容没有回答。
马车这般冲了一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了高举的烟尘。烟尘中,一面写着‘闵’字的旗帜若隐若现的。
陈容见状,命令道:“停下来吧。”
“是。”马车驶到道路旁边,缓缓停下。
陈容掀开两侧的车帘。
转眼间,那烟尘已逼近而来。
就在这时,陈容把车门打开,向外探望着。
旗帜下,那个一身黑色盔甲,俊美冷酷的男人,在听到身边之人的低语后,转头向陈容望来。
他右手一挥,只有二百人的队列停了下来。
冉闵驱着马向陈容靠近,不一会,他勒停火红龙马,看向陈容。望着她,他双手一拱,客气地说道:“这一次孙衍筹粮,幸得女郎相助,冉闵感激不尽。”
陈容盯着他。在对上他那含着笑容的黑眸时,陈容低下头来,微微欠身,道:“请将军过来,我有话说。”
冉闵踢了踢马腹,来到她身侧。
他靠得如此近,近得她都可以闻到他那熟悉的体息。
陈容抬起头来,她朝他身后望了一眼,低声说道:“将军可是回南阳城?”
“是。”冉闵诧异地挑了挑眉,突然问道:“女郎只身出城,是为了找我?”
陈容点了点头。
冉闵严肃起来,他朝她双手一拱,“请讲。”
陈容垂下双眸,道:“将军这次前来,是不是带了几个曾是士族出身的偏将幕僚?”
冉闵盯着她,不满地说道:“这种事,孙衍也与你这个妇人说来?”
陈容嗖地抬头盯着他。她盯着他,沉声说道:“我这个妇人,在这种时候冒险前来,只是想与将军说一句话。如今的南阳城,处处都有传言。很多士族都相信,将军是想替石虎取了南阳城的。可是,也有一些士族并不相信,他们知道,将军是深恨胡人的。呆会,将军入城时,便有不少士族前来迎接,如果在这个时候,将军身边的人出其不意,刺杀了那几个德高望重的士族族长,将军到时又该如何?”
陈容抬起小下巴,瞪着冉闵的脸,恨恨地说道:“哼,你以为我想前来啊?若不是无意中听到一些私语,感觉到事有不妙,我才懒得前来呢。”
她说到这里,右手嗖的一声,把那马鞭握在手中,向驭夫喝道:“走!”
驭夫应了一声,马车驶动。
就在这时,冉闵右手一伸,嗖地握住了陈容的手腕。他盯着她,沉声道:“一起走。”
双眼一瞟,他看到了她那马车厢与马身上的鲜血,瞬时,冉闵咧嘴一笑,煞是耀眼,“为了见我,你一个小小的女郎都敢狠下心杀人了?”
陈容重重一哼,左手连甩,想甩脱他的掌握。
可她刚一动,冉闵却握得更紧了。
如此近距离地望着她,他向她凑近少许,低低嘱咐道:“别闹了,我就去问一问,处理好了,一道同行。”
说话之际,那温热的气息吹入她的耳洞,引得陈容不可自抑地颤抖起来,转眼间,她已小脸绯红,呼吸紊乱。
冉闵先是挑了挑眉,然后他细细地盯着她打量起来。突然的,他低声呢喃,“今日方知,你这小姑子美艳惑人。”
一句话刚落,陈容已低低吼道:“闭嘴!”她把手中的马鞭扬了扬,恶狠狠地说道:“这种话,以后不许你说!不然休怪我鞭下无情!”
冉闵先是一怔,转眼大笑起来。哈哈笑声中,他马头一掉,返身队到中。
他端坐在马背上,双眼如电,冷冷地在众人身上盯过。片刻后,冉闵长戟一指,喝道:“你,你,你,你,还有你,都给我站出来!”
被他指中的五人,不由面面相觑,他们犹豫了一下,慢腾腾地站了出来。
嗖的一声,冉闵长戟一探,指住了站在中间的那人的咽喉!
戟尖寒气入骨,逼人而来。那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出一步,颤声道:“将军,将军这是何意?”
冉闵俊脸沉寒,他暴喝一声,“说!石虎令你前来,是何用意?”
一句话吐出,便是‘扑通’一声跪地声传来。却是站在右侧第四的那个士族人,不知为什么双膝一软,坐倒在地。
冉闵见状,双眼一睁,一抹暴戾的寒光迸射而出:果然有问题!
他右手轻抬,手中长戟向前一送。
瞬时,那被长戟指着的士人再也挺不住了,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叫道:“别,别杀我,我说,我说……是陛下,陛下说了,将军的心全在汉族人这边,这样不好,他要我们随着将军入城时,顺手杀几个德高望重的士族首脑。”
果然如陈氏阿容所说的一样,她一个小小的姑子,从哪里听到这么精准的秘密?不由自主的,冉闵头一转,朝陈容盯去。
他看到的,是个侧面对着他,小脸清艳动人,腰细不盈一握的佳人。
冉闵收回目光,盯着那士人,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