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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一点一点地从他的唇边溢开,“那时,当真觉得月老显了灵,铃兰爱的是一个女子,自然求不到好的姻缘结,而我,虽然知道你心恋秦邵臻,可彼时我太过自信,莫说是一个秦邵臻无法与我抗衡,便是整个大魏,亦在我的掌握之中,所以,既便是求了这姻缘绳,也不曾在你离开苍月时送出——”
谁知道,两人再见面时,隔的已不是心,而是天意弄人,他以为她成了男儿身。
“天意愚弄人。。。。。。”顾城风修长的手指细细地摩挲过那红绳上一结一又一结的螺纹,呢喃自语,“庙住说,这是给一男一女的,我以为你是。。。。。。”
后来,他再次找到了那个庙祝,问,他恋上了一个少年,他想将这一半的红绳赠与那少年,是否依然能得到祝福。
庙祝满脸惊异,马上规劝,“在苍月,男子相恋是受诅咒的,既便是在大魏,男子可收伶人登堂入室,甚至入朝为官,但从没有一对男子敢踏进代表奉守阴阳天道之合的月老庙,请公子务必不可让一对男子佩戴!”
以致,这一对红绳,他一藏就是五年!
“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锦儿,让我帮你系上,但愿有了月老的祝福,让我得以平安归来。。。。。。”顾城风的吻轻轻落在她白皙的足背上久久不离,许久许久后,一声叹息从心头咽了下去。
时间悄然无声,也不知过了多久,殿外响起了轻缓的脚步声,顾城风不曾转身,只是轻轻开了口,“公主,朕始终不明白,为何锦儿在朕身边四年,却始终不肯道出女儿身,难道仅仅是因为惧怕血咒?可既便是此,为何不肯与朕一起同担,难不成。。。。。。”顾城风竟是一笑,唇角全然是无掷去的哀恸,“难不成,朕一知道锦儿是女儿身后,就不顾血咒侵身而强与她欢好?”
“皇上,不是这个原因!”一个紫色的长裙年轻女子姗姗走向龙榻,直到一丈处伫足,年约十八岁左右,容貌姝丽,一双极为罕见的琥珀色的桃花眸,顾盼之间,眸色流光溢彩,显然,这眸色继承了姚氏嫡族的瞳眸,而眼睛的轮廓却象极了顾城风的桃花眼。
那一身淡紫繁复素纱广裙,通身没有丝毫绣花,只在两掌宽的束腰上用了同色亮缎,衬出她纤修的体态。
宫灯处,气质幽雅如一株含苞紫玉兰花,不染世间任何尘埃。
无需询问,当顾城风第一次看到她时,虽惊异于顾灵瞳的年轻,但仅凭容貌亦能猜出,除了顾奕琛和姚迭衣,谁也孕育不出如此得天独厚的容貌。
广平公主顾灵瞳一出生,便被顾奕琛送至川西南诏县,她是姚家的后人,但因为是女儿身,所以,不必承受姚族祭坛的诅咒。而她,同时亦是姚迭衣的亲生女儿,身上流了一半姚迭衣的圣血,所以,出生时便携带了姚迭衣血脉里的某些记忆,包括上古遗族札记下册的修练之法。
因此,自育下一个独女后,她开始修行上古遗族札记下册,容貌便定格在那一瞬间。
顾城风虽没有开口问,但顾灵瞳却了然一笑,眸光先是落在顾城风怀中人的小脸上,缓缓下移,至贺锦年的左胸处,定睛片刻后,袖襟下,双手猛地攥紧,几乎惊叫出声,但,她很快就压制下情绪,但神情还是有些微微触动,“申钥儿在魂魄进入贺锦筝的身体一瞬间,忆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所以,她在那一瞬间,在胸口结下一道咒语:在颜墨璃魂飞魄散之前,决不能道出自已是女儿身的事实,否则,必重蹈复辙,身中噬心蛊!”
百年来,能让她情绪波动的事并不多!
顾灵瞳修习过上古遗族札记下册,又是姚迭衣的亲生女儿,自是灵力非凡,她进来看到床榻上昏睡的贺锦年,一眼就看到她的胸口处有一道印咒,这是属于上古遗族札记中所记载的咒法。
再细读,竟感应到那种撕裂般地疼痛!
顾灵瞳移开眸光,落在宫殿中黑檀木的呈列柜上,缓下波动的心绪,方淡淡开口,“皇上,还有一个原因,贺锦年是姚族圣女的转世,既便是百年前,流尽圣血,剔尽灵根,在龙淹潭上结下结界困住石碑的魂魄百年,但她的转世还是带着姚族人特有的第六感觉。因此,皇上与她多年相伴,无论发生何事,但她最终都不会开口说出自已的是女儿身,就缘于,她第六感的对危险的直觉会让她本能地逃避这个问题。”
顾城风猛地抓住榻沿,撑住差点瘫倒的身躯,心头骤痛,语声沉痛压抑,“究竟是什么,让她会在自已的胸口下一道咒语?”因为太过用力,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抑制不了地颤抖。
究竟重生前的她又经历了哪些不为人知的痛苦,方在自已胸口下一道咒语!
难怪她在离开苍月,去广阳镇时,给兰桂坊三姐妹留了一封书信,上面写:我必诛杀颜墨璃!
她很多行为其实连她自已也给不出一个完整答案,仅仅是她第六感觉逼着她去做一些事,而他,在得不到满意答案时,却从不曾试着百分百地信任她!
就如百年前一样,姚迭衣竟在自已身上下了血咒,生生世世要与顾奕琛永远错过,既使遇见,也必不相爱!
此刻,顾城风相信,必定在足够的理由,方让姚迭衣立下如此绝情的咒语!
------题外话------
让我们一起为马航上的两百多个生命祈祷吧~
☆、154 天克地冲,驾崩
正值寒冬,外面白雪皑皑,此时帝王寝宫烧烧足了银碳,既便到了午夜时分,唯诺大的寝宫依然暖香袅袅,温暖如春。
浓浓的香气缥缈如丝,弥漫散至各个角落,熏得顾灵瞳双颊染上胭脂,她眸光定在鱼耳凤纹香炉上,略为不适地轻轻咳了一声后,走到小案桌边,一手拢着广袖,一手揭开香炉顶穹,取了摄子将燃烧的一小截香段拧灭,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在灼热的香灰中,倒了些粉末,寝房里很快被一股清凉微带了玉兰花的清香所代替。
事毕,顾灵瞳又退回到离帝王的一丈开外,定了定神,启口续道:“在贺锦年胸口的印记中,提到两点,一个是颜墨璃,另一个是噬心蛊!”
顾灵瞳眼光凝骤在贺锦年的胸口上,眉心掠出一弧沉重,“皇上,这两样其实是联系在一起的。其意便是,颜墨璃曾在她身上下过噬心蛊!”
“道详细些!”顾城风抱着昏睡的贺锦年,眸光定定地锁在贺锦年那张粉意未褪的小脸上,近乎贪婪。
他双腿盘曲,双腿盘曲,雪白的衣襟铺在雪白的被单上,高洁得不沾一丝的人气。
顾灵瞳思忖片刻,缓缓道,“蛊虫的饲养最早缘于川西的白族,被传到姚族后,风靡了整个姚族,致姚族饲养蛊毒成风。后来,姚族中有人将蛊虫的饲养方法与姚族的术法结合,结果产生了一种至阴的噬心蛊。姚族的族长和长老们一致认为此蛊过于阴损,便下令姚族子弟不得再饲养蛊虫,这种蛊便渐渐失传于姚族。”
“那又如何被纳兰莉所修习?”
“姚族内部后来发生一件叛逆之事,姚族的一个长老偷偷修习上古遗族札记下册,事情败露后,被姚族族长永远驱逐出姚族,并流放至川西沼泽。川西沼泽是极阴之地,毒虫品种繁多,倒成就了此人一身养蛊的本事。后来此人隐居在川西的白族中,并自成一派,创下古灵巫术!噬心蛊,便是古灵巫术中最阴狠的一种蛊虫,但此蛊极难饲养,所以,百年来,几乎绝迹于苍月大陆上!”
“此蛊的毒性如何?”
“这种蛊极致阴损,相传当年有个姚族女子对一个男子求而不得后,将此噬心蛊种在男子的妻子身上,原意是要加害那妻子,谁知道蛊毒最后残损的是男子,那男子被活活痛死,以**警示蛊毒之邪恶,希望借此让姚族禁蛊。”顾灵瞳闪动着一双如秋水寒星般的桃花眸,“噬心蛊只寄养在女子的体内,被植入,成虫后,会分泌一种毒液,此毒液并不伤害女子,但是,凡与她相濡以沫的男子,必被女子体内蛊虫分泌的液体所残,轻则永远不能近女子半分,重则,摧心而亡!纳兰莉能学到这种蛊虫的饲养,必定与此人有所交易!”
顾城风眉眼一跳,双拳倏地攥紧,“相濡以沫?难道?”他猛然忆起,贺锦年曾告诉她,前世申钥儿的枉死,是因为秦邵臻中了颜墨璃的蛊毒,所以,她不得不忍下所有的委屈,只为了秦邵臻能活下去!
可这念头一升,心底深处徒然升起一股浓重的酸气,很快就化为一股腥甜,直顶咽喉!
顾灵瞳方才以“相濡以沫”形容女子与男子的关系,虽然不比男女欢好,但一想到自已心爱的人曾经与另一个男子相濡以沫,顾城风的胸口就感到一阵一阵的酸痛,险些闭过气。
顾城风忧然自伤之际,全然忘了,一年多前,贺锦年曾亲口告诉他,她与秦邵臻之间从不曾有过亲密之举。
顾灵瞳淡淡一笑,眉眼带着悲天悯人,如玉净瓶中之水缓缓滴进人的心间,“皇上有所误解,实情并非如此!”
顾灵瞳第六感觉感应到顾城风的心悸波动,心中暗叹,顾城风七魄缺失,天生情障,很多心结,其实是由他自行产生而积于心头,她解释道,“秦邵臻所中是是摧心蛊,是颜墨璃从他的饮食中下蛊。贺锦年所提防的应是噬心蛊,此蛊最早缘于古灵巫术,只是已绝百年。依本宫看,申钥儿灵魂在进入贺锦筝的那一刹那,应是记起了某些尘封的记忆!”
顾灵瞳雪莲般的气质加上带着安抚人心的语气,终于让顾城风的情绪平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寂夜中传来五更朝起的梆鼓之声时,顾灵瞳缓缓道,“皇上,时辰快到了,请皇上服下此药,让灵瞳为您施术。”言毕,顾灵瞳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
顾城风心头促跳,也顾不得失了体统,如要失去一件心爱之物般,将贺锦年紧紧攥在怀中,紧紧、紧紧地抱着,少顷,象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道般,“朕想和她单独再呆片刻,公主请退下!”
顾灵瞳轻叹一声,将瓷瓶轻置在榻前的小案几上,转身离去。
顾城风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眸光如血染,十指冰凉带着压抑的轻颤,如珍似宝地刻滑着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吻着,心魂震颤,“锦儿,我……终于明白了!四年来,你一直不敢道出女儿身,是因为……你惧怕一旦你的女儿身被世人所知,颜墨璃必处心积虑地在你身上下噬心蛊,你担心我被蛊毒所伤……所以,广阳镇三千百姓之死,你凭着执意前往大魏,因为,你希望在血咒应身之前,诛杀颜墨璃,这一切的一切,只是缘于你的第六感觉!”
很显然,颜墨璃前世今生一直带着记忆蜇伏在暗处,而申钥儿也好,贺锦年也罢,所凭借的不过是对危险的直觉。
贺锦年曾经告诉过他,在前世中,申钥儿初回大魏之时,曾被秦邵栋的人狙杀,重伤失血过多,颜墨璃曾给她输过血,因为申钥儿的血液里渗了颜墨璃的血,因此,申钥儿无法感知道颜墨璃的戾气。
至死后,灵魂飘荡时,方查明自已死亡的部份真相。
顾灵瞳所提及的贺锦年胸口的一道咒符,是在她进入贺锦筝体内的一瞬间回忆起某些重要的遗失记忆,他无从知道,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伤害!
在知道申钥儿重生到贺锦年身上后,他曾派影卫到大魏边境详细调查过贺锦年兄妹之死,影卫的报告交上来时,现场的死亡情况可用惨绝人寰来形容,唯一生还的她,当时利剑从左胸穿透而过。
她能活下来,仅凭的是她的心脏在右边!
顾城风干涸的唇瓣流连在她的唇间,桃花眸从内到外弥漫着一片涩痛之色,脑子里象有一条棘藤不停地在鞭策着盘问他,当年申钥儿魂魄进入贺锦筝的身体时,在如此重伤的情况下,究竟是凭着什么样的毅力,去伪装贺锦筝的尸体,让所有的人相信,活下来的是贺锦年!
当时的她,必定也是受她第六感的驱使,做出本能保护自已的措施。
他亦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既不肯元神回归,成为申钥儿,亦始终不肯道出贺锦筝女儿身。
一切的一切,只是她的本能在防备蜇伏在暗处的纳兰莉。
她只是在保护着她的爱人!
原来他的锦儿,爱一个人从来是倾尽一切!
今日,他终于拨出了姚九落刺在他心口的一句话:她宁舍了申钥儿的肉身,也不肯回归。女儿之身伴驾!所以,皇上如何逃避,您都不能抹掉一个事实,那就是申钥儿无论是生或是长眠不醒,她只属于秦邵臻!
今夜,他终于知道,他完完整整地拥有怀中的人,不管是申钥儿,还是贺锦年!
五更末,叶渊、叶明飞父子带着泠泠的冷风进殿,双双跪下,斗篷落地,带着泠泠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