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慵疲�
顾城风眼睛微微弯起一弧好看的弯月,虽然这里的光线极弱,但在光影之间,他还是可以看到眼前这个身高不足到他肩下的少年的后背。
她的头发虽盘得高高的,但还是沾了些水,有几缕落下,缠在她的修长的颈上,因为削瘦,美丽的蝴蝶骨清晰可见,美好的腰线下,她的亵裤似乎用了上好的丝绸,又软又服贴,将她微微上跷的臀瓣勾勒了出来。
她穿衣的动作很自然流畅,好象是与他是同行的同伴一样,可顾城风知道这少年是装出来的,因为,在她方才一转身的刹那,这个少年的眼里有着阴鸷的杀气,却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如潮水般褪却!
这少年在防备他。
贺锦年蹲下身,提起袍子,不急不徐的穿着。
贺锦年突然记起,太子顾容升的身边有一个贴身玩伴肖妥尘,其父是苍月国缜远将军,掌握苍月二十万兵马。这次是太子伴读的最热门的人选,可她前世从昏迷清醒后,却得知肖妥尘在太子伴读的竞选中意外出局,并且在顾城风登基后,他在隔年的科举中一举夺得武状元。
这决不是偶然!
难道?不,她现在几乎笃定,太子伴读的入选人将是以顾城风所认可的,这些人或是顾城风所要杀的家族,或是这些家族对顾城亦及其太子是没有助力,因为这些人在秋后,会跟着家族一起被顾城风屠杀。
那贺家呢?重生前,贺锦年在太子竞选前已经死去,所以,他并没有出现在顾城风的名单上,如今遇上,顾城风将会如何处置他?
贺元奇是科举出生,一代儒者,门生遍及朝野,影响力不可以小觑,所以,当朝的皇帝才任命他为太子太傅。如果,顾城风能用得上贺家,他肯定会用,因为贺元奇所影响的一流几乎是代表着朝庭的新贵,而不是盘枝错节的仕家。
如果他认为贺家是效忠于皇帝,那今日,她一定走不出这里。
死在这,也只能算是误闯,一桩无头公案。
这一念头,仅仅是一瞬间就钻入了她的脑子,当感到身后的冰雪般气息贴近,她冷汗侵身,暗中屏息蓦然转身,映入眼角一袭及地白襟金丝滚边,繁复精致锦纹层层渲染,除了宫廷中喜华服美裳的景王顾城风还有何人?
几乎在同一时间,她的大脑就做出指令,她仿似受了惊吓一般,脱口而出,“景王殿下,是您!”又踉踉跄跄地后退了一步。
顾城风瞥了一眼地上的沙包,一语双关,“深藏不露!”
贺锦年回以一笑,皓眸闪着莹莹光彩,眨了眨眼,“比武锦年实力不够,只能藏拙才有机会在竞夺中一举命中!”贺锦年清楚地知道,在顾城风的面前想不露出一丝的破障最好的办法就是实话实说。
顾城风点点头,漫不经心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昨晚刚下了一场雨,今天有些雾气蒙蒙,高大茂盛的枝叶在光驳之间显得有些鬼影幢幢,“这里,没几个人敢来试险!”
“这种天气不碍事,要是连着下雨阴天的话,景王殿下最好别来,锦年发现这里的植被有不少是外域的,很容易生障气!”贺锦年一笑,声音透着明朗和阳光,“这地方极好,难得的清静之地,景王殿下,您也是如此认为吧!”
顾城风倒没料到她如此实话实说,眼角皱出微微纹理,那一双桃花眼带着纯净的笑意,声音却平淡无波,“看来贺公子对太子伴读是誓在必得!”
可贺锦年却没有被那笑眸所迷惑,她知道,只要她给的答案的不合他意,她必死无疑,她心中冷静至极,但眸中却很适时地露出一丝悲怆的冷寂,“景王殿下,于锦年,重要的不是太子伴读之虚位,而是,锦年必须入宫,有一个身份,至少不会让锦年死于不明不白,至于伴在谁的身边,不在锦年的考虑范围!”
“哦?因为……庆安公主?本王的十一皇姐?”
耳旁落下缕缕冷笑,贺锦年一惊抬头,却见顾城风高大的身子突微微往前弯倾,紧紧盯着她,表情依然如春风拂水,但贺锦年却敏锐地感觉到有一股什么凌厉情绪被他狠狠深深压在瞳中。
这种心理的较量,贺锦年早就在十三岁时已受过极训,她一旦能感应到对方准确的情绪时,她就知道自已不会输!
此时,她只要做出适当的情绪来证明自已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少年!
额间缓缓泌出汗,在焦灼的呼吸中,汗珠滴进眼里,她的情绪无不透露出她的紧张和仿惶,但声音却是强忍着平静,“锦年只想保命,不想象舍妹……”尾音至此,已微见哽咽,此时的情绪倒不假,那一场屠杀对于当时年仅十二岁的贺锦年而言确实太残酷。
鼻端清幽如冰魄之息一盈,顾城风竟是上前一步,与她近得呼吸可相闻。
他低着头看着她,如此近的距离,在昏暗的光线下,也可清楚地看到顾城风长如蝶翼的羽睫半垂覆在那一双美眸上,眸内却隐带着帝王的威严,生死颐指,仿佛暗藏着一股敏锐的气息,只要辩出她有半句的谎言,死亡就会降临在她的身上!
她马上配合以微不可见地瑟缩了一下,而后,平静地与他眸光相交。
所有的情绪都是她在二十一世纪时训练出来,既使是最高端的测谎仪也无法侧出她此时所有一连窜的情绪全部是她营造出来!
“有意思!本王听到你的心跳从这里传出……”顾城风嘴角一挑,眨了眨眼,那笑容竟如九天净莲突然绽放,那一刹那的惊艳绝伦,饶是贺锦年亦被他慑得魂魄微微颤了一颤,而他,竟是突然伸出手,轻轻安放在她的右胸口上。
话峰、动作如此诡异的转变,倒让贺锦年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本能地警戒,以防顾城风突然出手,却听他淡淡开口,“本王身边倒缺了你这样的侍墨!”
顾城风的体温有些异于常人,既使在这样的春日,隔着锦衣,他手心的冰冷还是丝丝的蚀进她的胸口的肌肤,直达心脏。
贺锦年马上明白,这是他的一线生机,他先是怔了一怔,倏地马上领悟般地跪了下来,“锦年叩谢主子!”这一世她不会再甘于身侍于人,但眼前已无路可避!
☆、006 立下赌约
贺锦年从宫中的废园离开,她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凭着太阳的方位判断自已应走哪一条路才能回到东宫。
她的脑中唯有三线路线清晰地记在脑中,一是从前世申钥儿的寝房去废园。第二条是从废园回到申钥儿的寝房。第三条是从太子的东宫进入废园。
这是她极限,她已无法记下第四条路,既使是从废园返回东宫,她也记不住。如果要强行再记下一条新的路线,那她脑里所儲存的那条路的记忆就会消失!
每一个天才都有自已过人之处,但多数的天才身上也具有某些令人匪疑所思的弱智,而她就是一个严重的路痴。在二十一世纪,她身边的每一样常用物几乎都配备了gps精密导航,大到小车,小到钥匙扣,每一次她迷失在街口时,钥匙扣上的冰冷机械女音就会提醒她应往哪一条路走。
可到了这里,她只能凭着太阳的方位。所以,她的脑子里熟记着每一个时辰太阳方位,而夜晚,靠的就是月亮。遇到阴天或是夜里乌云密布根本无法看到月亮时,她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看路,眼观鼻,鼻观心地数着步伐凭着自已与天俱来的第六感觉走到自已需要的目的地。
这个方式,是她成为贺锦年后才找到,她不想自已总是被这样的弱点所制肘。
在前世,她总想着,无论她在哪里,秦邵臻总会找到她,所以,她没有废太多的心思去克服。
想到这里,贺锦年扁扁嘴,慢慢地挪回到东宫,在自已的位上刚坐定,教习的武将就带着一张地图进学堂,时辰刚好。
今日上的还是兵法的课程,总共有四个人来授课,课堂上很安静,学生之间也没有多余的交流,四个时辰后,就各自散了。
回去的路上,贺锦年懒得动脑子,低着头不远不近地紧跟着肖妥尘后面,他的寝房是跟自已相邻。
东宫很大,占地有一个足球场的大小,亭台楼阁间都连着朱红色的九曲廊,贺锦年默默低着头跟随着,边走边玩着孔明锁,突然感到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并两三步地到她的跟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她有些诧异地抬首。
“你老跟着我干什么?”肖妥尘盯着贺锦年手中的孔明锁,心里摸不透,没见过跟踪人还一边玩着孔明锁。
贺锦年轻微掠了掠嘴角,随口应付,“我没跟着你,我是……”贺锦年突然不说话了,她知道跟人跟出岔子,今儿肖妥尘没象往常一般下了课就回寝房,她马上绽了个笑容隐去,那双眼盈盈似孩童般天真无邪,“其实我是有些事情想请教你,可又不好意思开口,只好一路跟了!”
“什么事?”肖妥尘暗咒一声:男生女相!神情满是不耐的挑了挑眉峰,他才不相信贺锦年的一番鬼话,要是没好意思开口,有这种跟法?他一路带着她绕,光这个长廊就绕了五回,她却始终低着头,不近不远不避讳地跟立脚点,连他都忍受不了了,她居然还耐性奇佳。
其实这回肖妥尘倒是料错了,贺锦年不是耐性奇佳,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带她绕了五圈。
“我想和你赌一局!蠃的人可以让输的人办三件事,如何?”贺锦年几乎不等肖妥尘拒绝,就马上接着说,“我赌你会被淘汰!除非你愿意明天比试时,跟我同组。”记忆中,肖妥尘的性格急燥,最经不得人三言两语相激。
肖妥尘当听成一个笑话来看她,“我凭什么要跟你同组,你又没什么战斗力!”
“论武时你罩着我,到文试时,我自然罩着你!”她明知道两人明天都会自动淘汰出局,但她突然想探一探这个未来武状元的口风,“否则,我打赌,你最终也会被淘汰出局,怎么样,敢不敢赌?”
肖妥尘肯定是顾城风要重用之人,但他是被顾城亦亲自提名参选的,所以,这一局肖妥尘不得不参加。
可若是消妥尘成功入选,等顾城风登基后,肖妥尘有了废太子伴读的声名,就会被声名所累,无法被顾城风重用。
肖妥尘果然年轻气盛激不起,冷言道,“好,如果我被淘汰就当是我输,但和你同组就不必了,因为你第一轮就会被淘汰,根本没机会进入文试!”肖妥尘转身就走,行了几步又转头,“别再跟着我,不然,小爷打得你明天起不来!”
贺锦年暗笑,她本来就没打算和他同组,反正最终两人都会被淘汰,不如捡个现成的便宜!
贺锦年看着肖妥尘的背影消失在廊尽处,抬首看看天边,找到了太阳的最后一缕余辉,以那个方向为西,她脑子里迅速地产生一张地图,便移了脚步转身离开。
回到寝房时,东宫已展灯。贺锦年用了晚膳后,便早早沐浴睡下,养足精神备战。
翌日一早,杏巧象往日一样进贺锦年的寝房服侍他洗漱用早膳,推开门进来,却发现贺锦年象酸打的笳子般靠在一旁的藤椅上,她的心有些发虚地狂跳起来,她有些担心这是贺锦年常年服用慢性毒后显出来的症状,这要是传了太医,给检查出什么毛病,安庆公主肯定一应否认,而她一个丫环,肯定是背定黑锅了。
“五公子,您怎么啦,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着凉了?”她上前,伸出手触了一下贺锦年的额头,发现额间冰冰凉凉,全是冷汗,惊得倏地收回手,“五公子,您,您……”杏巧张口结舌,愣是不敢开口问要不要请太医。
“不用大惊小怪,我不过是吃坏东西,腹泻罢了!”贺锦年揉了揉肚上,抬眼看看桌上的冬瓜瘦肉粥,兴趣缺缺地道,“杏巧,今儿不能喝你亲手熬的粥了,我就这半会就拉了四五次,你吩咐宫人给我弄一碗白粥就是了!”今日她虽然与顾城风已做了口头承诺被淘汰出局,可她还有一些事情要做,所以,她得保持清醒状态。
杏巧听了原来是腹泻,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她虽然做了安庆的心腹给贺锦年下毒,但她也是在知道此毒并不伤及人命的情况下才敢答应。她不是傻子,她知道毒杀主子的后果,更清楚一旦事发,她这种小人物最终的命运就是代主子一死。
杏巧看了一眼桌上自已用心熬成的肉粥,里面自然放了慢性毒药。这种毒药其实不算是无色无味,若放在清水里,有些呈出微微的红色,且味道也有些苦涩,所以,每回她著煮粥,都在里面放了红枣和苟杞,让这两种食材完全压住那种药味。
所以,这药断不可能是混进白粥里的。
“是,奴婢马上吩咐丫环去办!”杏巧收回眸光,虚惊一场后,杏巧心生狡幸,心道今晚的药就免了。
贺锦年喝了两碗白粥,又服下止腹泻的小药丸子,刚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