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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一个生命这么快,结束一个生命也这么快。
我爱上你,这么快,我不能爱你,也这么快。
我做了一场梦,梦醒了,也是这么快。
走出手术室的时候,我倒在洛神的身上,好想再沉沉睡一觉,梦不醒。
毕业典礼那天,我们每个人都穿上了学士服,戴上了学士帽。图书馆前草地芳草茵茵,绿意浓醉,我的同学们兴高采烈的往天空中抛着学士帽,肆无忌惮的欢笑着相拥拍照。之后我们集合,站在图书馆前广场的空地上拍摄04级商学院的集体合影。整个商学院的学生都到了,浩浩荡荡几百人,除了苏澈。几个辅导员举着小喇叭挥汗如雨的指挥我们站位置,几百人按专业排开,分站成六排,摄影师在三脚架前起起落落的看着镜头。
我望着南大门,依稀可见四年前妈妈送我来H大时,也在这个位置,拍了一张照片。那年的我,头发很短,笑容很浅,以为自己爱着一个叫做乔索的少年。
四年了,我学会了爱,懂得了被爱,也学会了放手。
我知道,这座城市里,有一片花园,花园里,一个被我唤作阿澈的男子,曾为他爱着的女子,种过一片夜来香。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竟然暖了起来,暖和的我的眼里荡起了层层涟漪,模糊的视线里跃入的那个身影,背着大大的登山包,一如既往的风尘仆仆。那张身影,我似乎只有几面之缘,却在脑海里赫然清晰。在我绞尽脑汁思考这个人究竟是谁时,我的手忽然被站在身边的洛神狠狠的捏紧,继而她松开我的手,拨开层层人群,从第四排一路推开人墙,跳到了最前排,朝那个身影飞奔而去。辅导员拿着话筒怒气冲冲的喊道,“那个同学,不许乱跑!哪个专业的?!”
我知道,前面就是枪淋弹雨,洛神也会不顾一切。
那个男人,站在南门口,张开了双手,那么温柔的看着飞奔而来的洛神。
洛神把学士帽狠狠的扔向天空,双手环绕着梁辰的脖子紧紧的抱住他。
那个拥抱,就像是久旱逢甘露。
埋葬了三年的相思如一坛在地底封存十八年的女儿红砰然炸裂,一时间,芬芳无比。
辅导员的大喇叭喊着,“那个同学,赶快回来!马上拍照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南门口这对紧紧相拥的情侣,议论纷纷。洛神抱着梁辰,一动也不动。
辅导员又生气又尴尬,因为第一排坐着的校领导已然面面相觑。“那个同学,你到底哪个专业的,还想不想毕业了!”
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用尽了全身力气,将我的双手在天空中大声的拍响,同时朝天空大喊了一句“洛神!”!
我为洛神鼓掌,为她失而复得的爱情鼓掌,为她飞蛾扑火的勇气鼓掌。
我没想到,我的掌声竟然像一只导火索,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掌声响起来,就像一片海,此起彼伏。
掌声中,梁辰深情的捧起洛神的脸,动情的吻着。
没有人打扰他们,所有人都在鼓掌,或许那一天,毕业典礼上,我们都是在为我们的青春鼓掌。
过了这一天,我们将各奔东西,为生活忙碌奔波,偶尔在酒醉中缅怀一段让我们追忆的青春。
那天的梁辰用力的咬着洛神的嘴唇,混乱的只言碎语在舌尖的缠绕中将两片破碎的心紧紧粘在一起,“为什么要把它卖掉?”
他伏在洛神的身上,放声痛哭,“不要再离开我,洛神。”
佛前青灯残卷三年,却烧不断一段属于他和她的时光。
那一日他偶然看见拍卖行的竞拍作品时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尘缘未了。
洛神把在招聘会上打酱油找到的工作让给了我,她说,“漓岸,我知道你心高,不过人生总有不得已的时候。峰回路转,花开月明总有时。”
我问她,“那你呢?”
她面若桃花,“我跟着梁辰呀,他到哪儿,我就到哪儿。”
我点点头,“恭喜你,田螺姑娘。”
她乐呵呵的说,“漓岸,那钱你不着急还我,还给我也没用。跟着这种男人连房子都省得买,买个帐篷就够了!”
我眼眶一湿,“洛神,谢谢你。”
洛神把我抱住,“漓岸,阿澈不在你身边,你自己要坚强一点。其实,一个人也没有那么难,你看我,三年不也这么过来了吗?”说着,她自己竟也哭了起来。
这三年,她去他去过的地方,看他拍过的风景,走他们曾经牵手走的路,没有人知道她的相思有多苦,没有人知道当年她说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时要多大勇气。
毕业典礼后第二天洛神陪我去和她签约的南京锐意贸易有限公司。公司坐落在江宁经济技术开发区,那时候的江宁开发并不完善,虽然道路四周都是新修建筑物,可是配套设施却很落后,公交车非常难等。好不容易下了公交车,我们按照门牌号摸索到公司门口时,顿时一阵惊叹。洛神连连疑问,“好家伙,是家大公司嘛,怎么会签我的呢?”
我也惊叹的说,“是啊,怎么会签你这种糊涂蛋的?!”
我们面前的这座建筑物崭新,宏伟而壮观,整体建筑外围由玻璃幕墙与金属构成,突出了极强的时代感,远远望去建筑呈巨大的N型,立体感强烈,中间夹杂着错落有致的庭院与水池,水流潺潺,绿树成荫,既有情趣又不失环保,不愧为建筑界中的一部精品。
接待我们的是人力资源部的陈晨,她看见我们十分亲切,因为她也是H大商学院的,不过比我们早三年毕业。她说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才会同意将我推荐给销售部。锐意的效率很高,陈晨跟我聊了一会后,销售部就有人来面试了。我独自走进面谈室,等待我的第一场面试。
面试我的是销售部的一个团队负责人,薇薇安,她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风风火火的推门而进,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淡妆,沙宣头,黑框眼镜,非常的职业。她把手上的笔记本放在桌上,简单的微笑道,“OK; let’s start。”
整场面试全英文,大抵了解我在校的情况,获得过什么奖励,经历过哪些挑战,如何面对这些挑战,对我来说并不难,大部分的时间,我在说她在认真的听,偶尔给我一些回应,我能感觉自己和她的气场相投,不知不觉竟和她聊了半小时,最后她问我,“Zoe,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找工作?”
我尴尬的苦笑,“薇薇安,because I’m almost abandoned by life。”
她愣了一会,说,“希望下次再见到你。”
第二天我接到了二面通知,销售部老总Peter直接面试我。我在他秘书的办公室里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他的秘书Susan悄悄跟我说,Peter的脾气不太好,我点点头,心想,阿澈的脾气我都能受的了,这世界上还有人比他脾气差吗?这般想后,我斗志昂扬的走进了Peter的办公室。
我原以为这场面试是攻坚战,没料到,见面第一句话他竟然很和善的跟我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受宠若惊的说没事,按照他的指示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整场面试聊的都是些题外话,什么我大学是怎么度过的,喜欢做些什么,有没有偶像,我觉得自己在和知心大哥聊天。但不同的是,知心大哥会陪你说话,而Peter,除了发问,一句话都不搭理我。
面试快结束的时候,Peter从身后的橱柜中拿出一瓶红酒,撬起酒瓶塞,立在我面前,和蔼的问我,”Zoe,你能喝多少?”
我脑袋忽然一片空白,举起酒瓶就往嘴里倒。一口又一口,就像在往自己的胃里倒一瓶忘情水,我想把它喝光,喝的一滴不剩,喝到醉生梦死,这样算不算一个了结,算不上一个新的开始。
整整一瓶,我全倒进了胃里,Peter没有阻拦,也没有赞赏,他把空酒瓶往垃圾桶里一扔,说,"你可以走了。"
我心里汗毛一阵阵,灰溜溜踉踉跄跄的走掉了。
我坐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紧张兮兮的想我会不会把自己的最后一条路给毁了,车子还没到学校,我竟然就接到陈晨的电话,让我明天就去报道。
她笑兮兮的问我,“江漓岸,你跟Peter都聊了些什么呀?”
我说我都忘了我说什么了,反正跟工作八竿子都打不着,陈晨在那边贼贼的笑着说,“你猜Peter说什么了?他说,这一次他给拼命三娘找了个拼命四娘!”
我奇怪的问她什么意思,她跟我解释,你不知道,薇薇安在锐意是出了名的拼命,恨不得把公司当家的女人,大家都在背后喊她拼命三娘,不过英国组除了薇薇安,根本没人能撑的住,工作量多大啊,集体加班就是常态,她手下的人都干不长,不是换Team,就是辞职。
我听的一阵汗毛竖起,敢情我进了一渣滓洞啊。
末了陈晨高兴的跟我说,“太好了,我又给公司挖了一个H大的姑娘,明天早上8点半就可以来找我,我带你去食堂吃早饭,我们公司食堂的早饭不要太丰富哦,晚了就要排队啦!到时候我给你好好介绍我们公司的令人垂涎的福利,保证你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果然是做人力的,时刻不忘鼓吹公司!
那天下午我到公司附近的中介公司找房子,我并不想每天挤公交上班,我也不想往城里住,我这样的宅女,上学时两点一线,上班时肯定还是两点一线。所以我的目标是在公司附近找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简装就可以。中介公司带我看的这间房子在一个新盖的小区里,是顶层,因为地势偏僻很少有人入住,有点像被遗弃的荒岛,但离公司只有十分钟走路路程。简装,有床有热水,家电除了一台老式冰箱,其他一概没有,每月1000元。我心里算了算,我记得陈晨说,我的起薪是3000,还在犹豫中时,我走到了卧室的阳台,站在阳台上,我竟然可以远远看见鹭岛花城,我心一动,便立马签了租赁合同。
我给了洛神一把钥匙,我说,“洛神,哈尔滨你是不能去了,梁辰不在的时候,你就到我这儿吧,我给你留了一房间,咱俩凑合着,苟且吧!”
她二话没说,得意洋洋的把钥匙塞进了包里,“太好了,省得我每次回家被两老人逼婚!”
毕业典礼之后,我们就算是正式毕业了,大家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宿舍。楼底下搬家公司的,收废品的,回收旧课本的,还有私家车就像在唱一台戏,戏里咿咿呀呀的,都是离别的声音。糖糖最先离开宿舍,子诺的父母开车来接他们两人回扬州。
临走时我们都恭喜她,蔷薇说,“糖糖你速度别太快,别搞个奉子成婚。”
糖糖鄙夷的看着她,“这种事姐姐你喜欢做吧!等你和你的上海小男友修成正果别忘了给老娘送请帖。”
蔷薇笑着说,“我要是不给你寄请柬,你岂不要飞来把我给削了。”
糖糖满意的点点头,“那是!你知道就好!”
她转过头,“洛神,你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终于有结果了,你们应该不会老土的办酒席对吧?”
洛神微笑着点点头,糖糖拉过洛神的手,“要不这样吧,等你家小梁辰出生,你们办个满月酒,记得请我哦!老娘封他一个大红包,这么厚!”说完豪气的用手比了个砖头的厚度。
洛神笑她,“里面是钢镚儿吧!”
糖糖生气的打了她一拳,然后跟我告别,“漓岸,那什么,我原来以为你是最幸福的。不过,如今苏澈去美国了,你也不要难过。你那么优秀,没准苏澈是另一个乔索呢!以后你会遇见。。。”
她还没说完,我用手把她的嘴捂住“,够了,够了,我知道,以后我会遇见一个比苏澈还苏澈的男人,我会结婚生子,会给你送请柬,你记得带你家娃来!”
糖糖叹一口气,“真的吗?漓岸,我怎么觉得我家娃都会打酱油了,你还连个男人都没有呢?”
我呸了她一口,“有你这么诅咒人的吗?”
说到这,子诺在门口催她出发,她擦擦眼角的泪跟我们挥手告别,“107的姑娘们,老娘爱你们!”
零八年的夏天,糖糖和南京说再见,牵着子诺的小手回到了扬州,从此结婚生子,一路奔向了美好新生活,成了我们宿舍里最简单最幸福的女人。
送走糖糖之后,蔷薇也和我们告别。她同我和洛神的感情都不深,走的时候,她和洛神淡淡的拥抱,之后转身跟我说再见,她说,“漓岸,那一巴掌,别怪我。”
我笑着说,“不会,我从未怪过你。”
她又说,“其实,陆川从没忘记过你。”
我转过脸,“其实,我心里只有阿澈。”
她笑了起来,有些凄凉。“漓岸,你会和陆川在一起吗?”
我摇摇头。
她叹一口气,说,“漓岸,再见。”
洛神的东西本就少,再加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