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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宁这才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是二殿下,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母妃,明晟确有一事相求。”
见他小小年纪说话却规规矩矩一板一眼,沈宁只觉制度害人,又思及他母亲如今被贬,他怕也是遭受了许多挫折,不由声音放柔了一分,“你有什么事?”
东明晟左右看了看,犹豫一瞬。“母妃请借一步说话。”
沈宁沉吟片刻,“跟我来罢。”
回了春禧宫,沈宁让人为二皇子送上茶点,东明晟斯斯文文吃了一口,又喝了一口茶,才站起来对坐在主位的沈宁道:“母妃,儿臣想请母妃收容儿臣。”
“咦?”
“睿母妃,如今儿臣生母被贬为选侍,不能养育皇子,儿臣与姐姐现下暂居昭华宫中,只待父皇旨意令后妃认养。”
皇家的子孙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沈宁暗叹一声,“是你父皇让你过来的么?”
东明晟犹豫地看她一眼,“父皇……暂不知此事,”他顿一顿,又加了一句,“父皇若是知道,也应是欣喜的罢。”
沈宁沉默了。就现实状况而言,这是一桩互利互惠的买卖。东明晟如今没有卫家支持,投靠她与背后的沈家自是好的,而她虽为妃却没有皇子,如果二皇子过继到她的名下,往后被东聿衡看中立了太子,她就一世荣华富贵了。
她细细看一眼东明晟,他小小年纪竟然就有这般主张,该说聪明还是深沉,或是背后有人指点?可是不论怎样,她却是不能同意他的请求。“二殿下,抱歉,我虽为沈家女,却生在民间长在民间,本就没甚智慧,更不提教养皇子这等大事,你要是跟了我只会害了你。”
东明晟万万没想到她会拒绝。他脸上的神情一变再变,竟是不知该如何应对。最后他失望之色满溢,深深一揖,“明晟知道了,明晟叨扰了睿母妃,还望母妃恕罪。”
沈宁对小孩子没甚抵抗力,心中不忍,却也只得狠下心肠点了点头。
东明晟转身孤伶伶地往外走,刚跨过高槛,却又停住了,他转身跑到沈宁脚边跪下,悲凄哽咽道:“母妃!”
沈宁本就喜欢小孩子,见这么一个小少年泪汪汪地跪在她脚边求请,她差点就心软松了口。她将东明晟抱了起来搂在怀中,拿了帕子为他抹去眼泪,说道:“我着实不是好人选,唉,二殿下,你让我好好想想。”她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抚。
东明晟感受着她淡淡的香气与温暖的体温,眼泪在她的轻抚中更加停不下来。
夜里延禧殿正殿设宴,东聿衡让人去叫沈宁准备好,一会去接了她一齐过去。可太监来回一趟,竟是说:“娘娘金体违和,说是头痛得紧,这会儿已在床上躺下,让奴才给陛下告病哩。”
早上见她还好端端的,怎地突然头疼?“太医去看过了么?”
“娘娘说不必请太医。”
东聿衡剑眉微皱,正欲开口,却听得皇后在外求见。
孟雅经由通报而入,对着东聿衡行了礼,见他一身常服,笑吟吟地道:“陛下可是准备移驾了?”
“是了,皇后这会儿过来,是为何事?”
皇后又福了一福,“臣妾来给陛下请罪。”
“何罪之有?”
皇后一声轻叹,“陛下也知今日臣妾与大伙儿去探望庄妃,本是庄妃睡着,臣妾得了陛下旨意也不让奴才叫醒,与妹妹们看了一会六公主就要离开,谁知庄妃醒了,还指着睿妃骂了两句,睿妃与她起了口角之争,幸而记得庄妃是产妇,也不久留,说了一句便走了。臣妾不能令后宫和睦,是臣妾之责,故来告罪。”
东聿衡最不喜后妃吵闹,贤贵妃与庄妃不合,也是暗中较劲,在他面前也是相安无事。如今听得二妃争吵,顿时皱了眉头,依他平日做法,管是谁对谁错,一率处罚便是。可一个庄妃一个睿妃,皇帝不动脑子都知为了哪桩,自然偏向了春禧宫。
“庄妃说了什么?”
“这……”皇后不想皇帝问得细致,不由尴尬一笑,“庄妃妹妹睡糊涂了,胡乱说的。”
“庄妃说了什么?”东聿衡再问一遍。
孟雅见状,只得含糊地道:“说是丧门星晦气什么的。”
“朕已让你警告后宫不得提及睿妃前尘往事,庄妃莫非没接到你的懿旨?”
“庄妃自是接到了,怕是今日她……”
皇帝打断她,“行了,你也不必帮她说好话,她那性子朕比你更清楚,朕也是平日太纵容她,该怎么处置你看着办,至于睿妃……后宫龃龉,一并罚罢,”他停了停,又说了一句,“轻罚便可。”
“是,臣妾知道了,臣妾自愿与二妃一同受罚。”
皇帝点点头,并道:“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庄妃无理取闹当立即喝止,为何还引得二妃争吵?”
“臣妾知罪。”孟雅温驯地聆听责备。
帝后一同到了延禧宫,皇后已知沈宁托病不来,面色淡淡并不多说。
座下嫔妃正那空着的位置,心思各异。
然而沈宁人没来,礼却依旧到了。并且还是两个好宝贝,虽不至于压了王太妃与皇后的风头,但也十分有诚意了。
东聿衡看着贺礼似笑非笑,这妇人果真出人意表。
孟雅一时也疑惑起来,看睿妃白日的模样,也是个敢爱敢恨的主儿,既然人都托病不来了,这礼随意送一送应应景也就罢了,怎地还送来奇珍异宝?
第五十八章
秀如忙领了三个奴婢捧了洗漱用具鱼贯而入,绕过九重春。色屏,只见已经起身的睿妃娘娘站在窗阁边开窗。
“奴婢们给娘娘请安。”一干人行了屈膝礼。
“快起来吧。”沈宁立刻叫了起,而后转回头看向天光大亮,下意识地摸着颈上玉佩,又咬着牙在心头暗咒一句:禽兽……
这几乎是进宫以来她每天早上必说的口头禅。她哪里知道那个禽兽皇帝根本就像初尝甜头的处男一般,偶尔几日政事繁忙宿在乾坤宫,其他日子到她这儿来,除了她来好事的几日,夜里就没让她好好睡过一觉。翻来覆去地折腾,花样也越来越多,要不是她身体底子好,每晚怕是都要晕死几回……他究竟哪里来的这么大精力?折腾了她之后还每日准时上朝……
想着想着沈宁的脸红了,逐渐被开发的身子了解到了鱼水之欢的乐趣,原来男人与女人之间是那么契合,那么亲密……她每夜也乐在其中,理智一再丢失在他霸道的占有中,不满足地想要更多。果然是不能开荤么……
而同一个时辰,刚下了早朝的东聿衡正坐在回乾坤宫的御銮上,寻思着春禧宫的主子也该候在宫门请安了。他支着头,想着今晨他硬把她拉起来让她伺候自己更衣的情形就觉着好笑,那软绵绵的小手连个扣儿也扣不住,站着站着就往他怀里拱着要睡觉,反而还给更衣的奴婢们添了许多麻烦,她根本就不是帮忙,分明是捣乱的!皇帝轻笑一声。
不过话虽如此,也是他夜里渴求太甚了。
思及她在身下辗转承欢,皇帝的黑眸幽暗一分。原以为他对她是心头的爱惜与不舍,**欢愉倒是其次——她的样貌不顶美,身段不顶好,又是二嫁之身——后宫之中比她容貌、身段更佳的大有人在,应是尝了滋味后就不会过多留恋,然而专房专宠,他居然还夜夜索求似渴,甚而她哪一夜若是先舒坦了,任君采撷的模样更是让他欲罢不能。
她的样貌不顶美,陷入情迷中的模样儿却是媚得令人无法转开视线;她的身段不顶好,乳。儿不盈一握,他却依旧爱不释手,她的腿儿不比其他女人柔软,却白皙修长,弹性十足,令他流连忘返……更要命的是她的嘴儿与那声音。她的嘴唇是他见过的最迷人的红唇,只一微笑一嘟嘴他都能下腹紧绷,更别提自那唇儿里溢出的娇吟喘息,真真能销人魂魄……
东聿衡发觉自己身子又热了。他分明不久前才离开了她,如今又想享受那无与伦比的美妙滋味。
哪里是神女凡胎,分明是妖精转世!皇帝闭了闭眼,用了几分力气才克制住蠢蠢欲动。
夜里,皇帝依旧来了春禧宫。当他踏进宫门时,沈宁正在宫院中散步。见他过来,笑着上前问道:“陛下可是用过膳了?”
“嗯。”
“那便与我一同散散步消消食罢。”她伸手揽过他的手臂。
东聿衡看着她的动作轻笑,“今夜月色不错,朕便与宁儿去御花园走走罢,宁儿入了宫,还不曾去过御花园不是?”何止是没去过御花园,这些时日以来沈宁除了给皇后请安,她就没踏出过春禧宫一步。
沈宁看看天色,心想着入了夜其他宫的就不能随意走动了。一想便同意了,笑问一句,“牵手么?”
“朕赦你无罪。”
沈宁扬了扬唇,低头握了他的手,轻轻摆了一摆。
东聿衡勾唇,拉着她走了出去。
一行人到了御花园拱门,沈宁道:“若是里头安全的话,就别让小万福他们跟进去了罢。”
东聿衡略一思量,“你们守在外头,任何人不许进来。”
“是。”万福立刻安排黑甲军绕御花园外墙看守。
二人踏入花园之中,东聿衡笑道:“你本就饭量大,这一消食,夜里又得饿得咕咕叫。”
沈宁看他一眼,“你不那么使劲折腾,我哪里能饿?”
这直言不讳的话语逗得东聿衡笑出声来,偏头爱怜地看向她,“傻丫头。”
今夜月光着实太美了,沈宁愣愣地看着他眼底的光华竟回不过神来,东聿衡凝视那被月光染上薄瓷之色的柔嫩脸蛋,一时也不言语。
二人对视久久,沈宁踮起脚尖,东聿衡低头寻到她的柔唇,四片唇瓣轻柔相触。
过后,沈宁颇为尴尬,清咳一声,仰起头道:“啊,今天的月亮好圆啊。”
东聿衡看着她摇头失笑,与她一同欣赏一轮明月。
“海……”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不知爸爸妈妈,看的是不是这同一抹月色?
听她欲言又止,东聿衡转回头,恰巧又看见她出神恍惚的模样,月光洒在她身上,似乎马上便要乘风登月似的。他皱了皱眉头,将她不轻不重地一拉,“走罢,朕今日听得前头兰花开了。”
沈宁回过神来,默默地由他拉着往前走。
“今日可是让太医拿了脉息?”
“我身体好着哩,做什么要三天两头让太医拿脉开药?”
“你以往处处受伤,得慢慢调理才不至落下病根。”东聿衡道,“太医怎么说?”
“还不是跟前两天说得一样。”沈宁可记不住那堆文绉绉的术语。
东聿衡没好气地看她一眼,他关心她的身子,旁的后妃早就感恩戴德言无不尽了,偏她还敷衍了事。
沈宁回以无辜一眼。
东聿衡摇摇头,又道:“朕让你练的字,可是练完了?”
自她入宫中来,东聿衡就闲来无事教她书法,沈宁要想学早就跟李子祺学了,不情不愿地婉拒了几回,还是被他押在了书桌前。练习行书草书也就罢了,偏偏他手把手教的是一笔一画的楷书,教完之后还嘱咐她每日练习十页才算完事。沈宁对于不愿学的东西向来是没耐心的,这么大了更是老油条一个,时不时地借故偷懒,东聿衡也竟是没法子,本就不要她去挣个书法大家,太过严厉也没甚必要,况且惹得她性子起来,又少不得哄回来,于是也只得由得她去,只有把处罚一事当成闺房之乐讨回甜头。
沈宁今日写了一半又没耐心,支吾两句,拉着他的手摇了一摇,“皇帝陛下,我就不能学学行书么,楷书不好玩儿。”
东聿衡无可奈何,捏了捏她,“你还没学会走,就想跑了,什么事儿不得一步一步来?”
兰花种植在御花园一方幽静之处,幸而花还没谢,洒着一层银光更有一番风味,沈宁见了很是喜欢,上前轻嗅,“真香。”
东聿衡淡笑,摘了一枝蕙兰,抬起她的脸,将其别在她的发髻之间。
沈宁的脸刷地红了,这种情形她只在电视上看过,当时只觉那女演员太做作,可是如今身临其境,竟也不免娇羞。她眼波流转,轻声问道:“好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