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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蔷干笑两声,含糊道:“哎呀,我就是觉得安安这画够抽象的,胡乱说的一个画法。”叶石兰怀疑的看过去,单蔷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诚恳无比,最后叶石兰也不得不相信单蔷的说辞,要说中国画法的种类叶石兰不说全部清楚,但十之八…九是知道的,所以单蔷胡诌的可能性也很大的。叶石兰怎么也想不到,这画法会是属于西方画派的,他当然不知道。
单蔷在叶石兰身后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好在过关了。
傍晚时起了大风,单蔷走到窗前关了窗户,“看来今天晚上要下大雨了,晚上睡的时候要记得关窗户啊。”
陈易水的注意力还集中在桌上下了一半的棋盘上,挥挥手回道:“晓得了晓得了,快过来下,该你了。”
将陈易水赶回他自己的房间之后,单蔷自己也洗洗就睡了,没一会就听见外面的雨声,噼里啪啦地掩盖了夏夜里其余的声音,反倒让人安心,单蔷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之前还想,这这么大的雨估计要打雷吧。
一阵敲门声吵醒了单蔷,此时外面正好炸了一个惊雷,轰隆一声巨响让单蔷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他以为自己刚才是做梦,可随即断断续续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单蔷下床开了门,就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双手环抱着肩膀,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待看清这个小人是谁后,单蔷诧异道:“安安,怎么了?”
安安扑到单蔷的身上,带着哭音道:“二师兄,好吓人啊,安安怕。”单蔷这才明白安安是被这雷声给吓着了。
单蔷把安安拉进来,关上了门,摸索着点上了灯,灯光下能看清安安的脸色很差。单蔷拍拍安安的背,发现安安的身体冰凉,单蔷一蹙眉,这孩子,也不知道在外面呆了多久,这样的下雨夜还是很冷的。
“二师兄,安安和你睡好不好?”她实在是怕地不行,实在忍不住了过来找人,就想到了单蔷,一看到单蔷,刚才被雷声惊吓到的心神一下就安稳下来,无论如何她也不想再自己一个人呆着了。
又一个惊雷。
安安瑟缩了一下,单蔷看着安安快要哭出来的小脸,叹了一口气,安抚道:“好吧,快点上来,看你冷的。”
安安先躺进了被窝,被窝里的温暖舒服的她鼻头一酸,随即屋里的灯灭了,一个带着一点凉气的身体也进来了。安安只觉得无比安心,拉着单蔷的袖子,睡意很快的涌上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陈易水看见从单蔷屋里走出来的睡眼惺忪的安安时,心底涌起强烈的嫉妒,总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动了,可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来源于何处。心里有股火气想要发泄,可从小被教导要尊老爱幼的陈易水对着安安发不了火,只好把矛头转向单蔷:“师弟啊,安安咋会睡在你那里喃?”
陈易水的语气比较冲,单蔷不知道陈易水一大早哪里来的火气,但也是好脾气的解释道:“哦,昨天晚上打雷了,安安害怕就过来找我了。”
陈易水张口想说话,可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好扭过脸哼了一声,单蔷不知道他这又是闹得什么别扭,也不管他,只招呼安安,“安安,过来洗脸。”
陈易水心里更憋屈,心里对安安也生出一股子怨气来,怎么就多了一个师妹来和他抢师弟呢,到了最后陈易水连带着也怪起把安安带回来的叶石兰了。
一整天的,陈易水都是阴阳怪气的,到了晚上他赖着在单蔷的屋里不走,单蔷对他的赖皮也无可奈何,只好和陈易水挤着睡了一晚。第二天陈易水的阴阳怪气在单蔷看来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又怎么会明白这是某个人无意识的独占欲作的怪呢。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3P了……
囧,当我什么都没说
18
18、1882 。。。
美国颁布1882年排华法案,在移民方面对中国劳工严加限制。
1月3日(清光绪七年一月十四日)——张之洞任山西巡抚。
1月14日——上海《申报》记者通过天津—上海间有线电报电路,拍发新闻专电,这是中国第一则新闻电讯稿。
陈易水捅了捅正在认真观察虾子的单蔷,“喂,你明天是不是要回去?”
单蔷将视线从小溪里活蹦乱跳的虾子身上收回,看向打扰他的陈易水,陈易水讨好的看着他。
“是啊,你上午不是听到我和师傅说了么?”陈易水撇撇嘴,他就是听到单蔷的话才突然想到要跟着单蔷到他家玩一次去。
“呵呵,师弟,我跟着你回去玩一次好不好啊?”
单蔷听这话,脑子里想了一下可行性,单家夫妻很好客,虽然家里不富裕但也不是吝啬的人,带陈易水回去应该不会让父母难做;再者家里虽然没有多余的客房让陈易水住了,不过他和陈易水挤挤睡一间房也就行了,反正也不是没在一起睡过。
“跟我回去也行,只要师父同意就行。”
陈易水一听有门,高兴地蹦起来就朝外走,还一边回头对单蔷说:“放心,师傅肯定会同意的。”
单蔷笑着摇摇头,陈易水这样活泼的性子,单母应该很喜欢吧,她老是抱怨自己不够活泼。
第二天一大早单蔷就把还在睡梦中的陈易水给叫醒了,收拾妥当后二人就上了路。到了王家镇,自然是有许多人与单蔷打招呼的,只不过这次打招呼的内容从‘蔷娃子又回来了?’‘啥子时候考起状元要请喝酒的哦’变成了‘哎呀,这是哪个哦,长得挺俊的啊?’‘蔷娃子,你边上那是哪个,没看过啊?’
单蔷无奈,有人问起只好简单介绍一下陈易水的身份,“蔷娃子,莫说笑哦,这么小的师兄啊?”“就是,是师弟吧。”陈易水也不恼,笑眯眯的和这些人打招呼,引得单蔷看了他一眼,这小子不是最不喜欢有人怀疑他师兄的身份吗?陈易水当然不是改性了,被人怀疑他身为师兄的名分自然是不大高兴的,不过今天一是因为要到单蔷家里做客的喜悦冲淡了这么一点点的不悦,二是陈家的教育也让他不轻易在陌生人面前表现自己的不悦。
春天农家事情多,单母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等在门口,单蔷也不介意,领着东张西望的陈易水就进了单家。陈易水四处打量着自己以前来过一次的单家,单家与自己所知的农家并无不同,内院偶尔传来的鸡叫声更是让单家带着农家特有的平静祥和。他们所在的院子里放置着一些打理地干净整齐的农具,沿着外墙砌了一米宽的坛子,种了些花草,最繁茂的是蔷薇,已然翻过围墙,俏生生的挂在墙沿上,嫩黄色的新芽在阳光下肆意生长着。似曾相识的画面一下子带动了陈易水的记忆,他恍惚记得,在盛夏的季节里这棵蔷薇是如何的绚烂活泼。
“娘,在家不?”单蔷的声音将陈易水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出来,他看向正在朝屋里走的单蔷,单蔷的脚步轻快,显然的他的心情因为归家十分好。突然单蔷停下了脚步,侧过身子来笑容满面的对陈易水说:“易水,我家里比较简陋,有啥招待不周的还请原谅。”
单蔷正好站在屋檐下面,阳光恰好洒在他侧过来的那一半身子上,与躲藏在暗处的另一边相比,被阳光照耀的另一半脸庞格外明亮白皙,就连笑容也像是被放大了一般,陈易水甚至能清晰地看见单蔷长长的睫毛在强烈的光线下微微向下垂,睫毛下的茶色瞳孔带着笑意看着自己。陈易水一时愣怔了,他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心跳得奇快无比,是一种他从未经历过的像是心要自己蹦出来心跳,他什么都干不了。
单蔷看陈易水呆呆地站在院子里,只盯着自己,那眼神让他毛毛的,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
“易水,怎么了?”
陈易水仿佛才从梦中醒过来一般,傻傻的笑:“啊,你刚才说什么?”
单蔷无语,这小子刚才敢情是在发呆,“没啥。”
陈易水跟着单蔷进了屋内,离开了那让自己变得奇怪的阳光。陈易水偷偷地瞧了单蔷一眼,没了刚才的感觉,果然,刚才只是因为阳光太耀眼了。放下心来的陈易水恢复了活力,听单蔷说单母在地里,也闹着要去帮忙。单蔷拗不过他,再说他自己也想见见单母,就带着陈易水朝着自家的田里走去。
单母快速的撅了一个小坑,把手里的菜苗放入坑里,然后把翻出来的土压实了一下,然后挪了几步,重复刚才的动作。直到手里的菜苗种下了一小半,单母才站起来拍了拍自己有些酸软的腰,单母轻轻拍了拍绑在自己背上的小家伙,身后的小家伙睡的很熟。单母刚想蹲下去就听见自己大儿子的声音从十几步远的地方传过来,“娘,我回来了。”
单蔷几个大跨步就来到单母面前,探头看了看单母背后的小孩子就接过单母手里的菜苗和小铲子,对单母说:“娘,你歇着吧,我来就行了。”
单母一个月没看见单蔷自然是想的,哪里肯让单蔷受累,想要抢回单蔷手里的东西,单蔷不让,“娘,这是我师兄,陈易水。”
有客人来单母当然是要回去准备一番的,也不再坚持,对陈易水好一顿欢迎就放心的把地里的活交给大儿子,自己先带着小儿子回家了。单蔷离家前是做过这种活的,几年不做虽然有点手生但慢慢的也就做熟了。一旁的陈易水看着好玩,待单蔷种了一会后他也闹着要种,单蔷看框里只剩十几株菜苗,即便是陈易水种坏了也不碍事,最后看陈易水也做得似模似样的,也就放开了手让他玩去,他自己一边拔着地里的野草一边和陈易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
很快菜苗就种完了,单蔷收拾好农具拎着意犹未尽的陈易水回了单家。单母见了客人一手的泥埋怨单蔷怎么会让客人劳动,陈易水笑看着单蔷说:“没事,姨,我在家也是做惯了的。”单母揉了揉陈易水的脑袋瓜子,对单蔷吩咐道:“蔷娃子,带你师兄出去耍一哈,吃饭前回来就行了。”
耍,怎么耍,要知道自从他来了以后除了陈易水拉着他玩他就没再像个孩子一般玩过,这附近那里有好玩的他也不知道。“那要不,我带你到附近走一圈?”
“好啊。”
陈易水十分后悔刚才的回答,他要是回答不去是不是就不会面临现在这恼人境况,他哀怨的看着被几个女孩子围着的单蔷。女孩子们嬉笑着围着单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带着川妹子的热情与开朗,正对着单蔷的女孩长得颇为清秀,虽也是与其他女孩一般大胆的说笑,但微红的面容透漏了她的心事。
单蔷今年已经15岁了,照这里的习俗过两年该是娶媳妇的年龄了,再加上单蔷整个人气质儒雅面孔白净,人又是个有本事的,不仅会木工还能读书,和镇上那些整天只知道上山下水的男孩子都不一样,自然吸引了一些小姑娘芳心暗许,单蔷面前站着的这个小姑娘显然是其中之一。
单蔷很无奈,先不说他是个gay,就说上辈子他的年纪已经足够当这些小姑娘们的爹了,怎么可能对这些小姑娘有想法,果然事物都有两面性的,虽然川人热情爽朗的性子让单蔷很喜欢,可这些大胆的小姑娘同样让他很头疼。
陈易水眼尖的看见单蔷笑容里的无奈,这让他郁闷的心情稍微缓解了一下,立马又眼尖的发现那个清秀的小姑娘要往单蔷手里塞东西,陈易水怒了,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怒,可本能反应让他走过去拉着单蔷的左手就朝外走,嘴里大声道:“安之,你不是说要让我看一下你上次做的那个小马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单蔷只一愣就反应过来这是个脱身的好时机,顺着陈易水的力道被他拉着往外走,笑着对小姑娘们道别,这群小姑娘其实还是很可爱的孩子。陈易水听着单蔷温柔地像这群女孩子道别,尽管知道单蔷对谁都是这样可心里就是不爽,冷哼了一声。
两人回到单家时单父已经回来了,不善言辞的单父对着陈易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丢下一句“随便耍”,就跑到后院做他的活计去了。单母骂了一声:“都快要吃饭了还做什么,愣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这样。”虽说是骂,可任人都听得出来其中丝毫没有怒意,果然单母回过身就对陈易水笑着说:“不要理你叔,他一辈子就是这样闷不吭声的,蔷娃就是体到他了(川话里即是继承这一特点的意思)。来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