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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注意到了乔莎的目光,冬墨白皙的小脸上浮出两朵红云。
“这纸鸢是冬墨自己做的,只是我不会写字,也不会画画,所以,奴才能不能请主子……”
冬墨低垂着头嗫嚅着,蹙着眉头,声音越发地小。虽然这些话已经在心中翻腾了好久,可他依旧说不出口。如果主子拒绝,他会很失望吧……呵,干嘛要向主子提这样的要求呢?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真是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了呢……
“你要请我做什么呢?”
看着眼前的少年一副内心矛盾的模样,乔莎问。
“没什么……”
冬墨沮丧地低垂了头,轻轻咬着粉润的嘴唇。纸鸢漂亮的骨架握在手中,雪一样白的绢纸,轻薄得几近透明。
“没什么我可要走了哦。”
乔莎转过身,作势要走。
“不要!”
感到衣角忽而被拽住,乔莎的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笑意。
“那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我想请……请主子给纸鸢画画……”
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说出口,冬墨的声音小得像蚊哼,脸上更是火辣辣的。
“好。”
乔莎微笑着答应,接过冬墨手中的纸鸢。
“很多事情,如果你不说出来是没人知道的。想要什么就直说,不用顾虑那么多。你这样犹犹豫豫,是害怕我?还是不相信我?”
“不!不是的……”
冬墨慌张地辩驳,而后怔了怔,忽然明白了什么。
一个时辰之后,冬墨呆呆地拿着手中被涂成了大花脸的纸鸢,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想笑就笑吧。”
乔莎讪讪地笑了笑,终于确认了那万能圣母玛丽苏白莲花以及各种穿越奇迹全都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
冬墨盯着纸鸢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虽然连忙低头收起笑容,但嘴角依然微微上翘。
思过崖前的空地,离殇宫平日里最为安静的地方。几日前的风雪早已湮没了那曾经被人踏出的足迹,如今茫茫的,只余一片雪白。
冬墨站在雪中,任凭思绪翻飞着。他抬头望向远处那片雪松,自那一夜后,便再未见过追影回来。他已经决定了吗?离开主子的日子,不知他可会想念,可曾后悔……
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子轻巧地给纸鸢系上柔韧的细线,绮丽的眸子里,是少见的柔和的目光。
这样的主子,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见过呢。
为何她会有这样的安全感?让人不由自主就认定她是个值得依赖的人……
就这样毫无顾忌地笑着,为了追逐风向,两个人拉着纸鸢在雪地里乱跑。然而山地里的风却总是捉摸不定,好不容易飞起一点,很快又会可怜兮兮地摔落在地。女子恼得气急败坏,扬言要将这纸做的小畜生挫骨扬灰。冬墨却笑得几乎站不起来,湿润的眸子里笑出了晶莹的水花。
自从爹娘离开之后,从未如此疯狂地嬉戏过。这样开怀地大笑,仿佛要把这几年经历的苦难全都抵了去。抵过之后呢?会再一次回到原本的生活里吧……
纸鸢慢慢飞起,越飞越高。那原本里有些滑稽可笑的图案,飞翔在澄蓝的天空里,却是出奇地好看,似是比那彩霞还要耀眼。
冬墨看着天上的纸鸢,不由得流下了泪水。
“主子。”
“嗯?”
“我想变成一只纸鸢。”
“为何?”
“因为我觉得它很幸福。它的主人会为它架起最美丽的骨架,画出最绚丽的色彩,让它飞得很高很远。然而不论它飞得多高,离主人有多么遥远,那根细细的线,就是它与主人之间情缘的羁绊。只要线不断,它和主人就永远不会分离。”
“主子,冬墨可以一直跟随你吗?”
……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们,偶拖着残腿儿冻耳朵回来鸟~~好想大家哇~~看到一下子多出那么多留言,真素好开心,好感动滴说~泪目……
15
15、第十五章 血夜 。。。
第十五章
晦暗的夜色中,一道劲瘦的黑影在密林中穿梭。追影使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跃上眼前的高树,却失手重重跌落在地。
该死!
剧痛从四面八方袭来,喉中一堵,一股腥甜涌了上来。眼前的黑雾越发浓重,头脑也因失血而变得混沌。
重伤加上连日的奔袭,已然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
然而他不能停下,因为离殇宫此时危在旦夕。
一连数日的明察暗访,机关度尽险象环生,才终于让他弄清楚了一切。弄清楚了怜吟的真正身份,还有他背后的势力,以及那可怕的阴谋……
追影再一次咬牙勉力站起,昏黄的月色,泛着朦胧的光晕。远处,像是火光染尽的地方,寂静得可怖。
还记得一年前,依旧是这样的月光下,碧涧山庄的桃府里一片火光冲天。
“宫主,当日参与谋害老宫主的桃氏一族皆已手刃于此,留下的这几个下人,可要如何处置?”
一身劲装的追影单膝跪在慕容恨的身侧,天狼星一般的眼眸里,映入了那烈烈的火焰。
他看到面如寒冰的慕容恨静立在他的身前,绮丽的眸子里,血丝密布,满是嗜血的冷酷。
心痛于她身上一点一滴的变化,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眼看这一切的发生。看着她每日里承受反噬的锥心之痛,看着她渐渐地变得淡漠,冷酷,甚至,残忍……他知道这一切并非她所愿,所以她才会如此痛苦,而他又何尝不是……
“如何处置呢?”
面前的女子缓步上前,嘴角挂着冰冷的笑意。慢慢拉开的长剑闪着冷光,耀得面前几个跪伏的身影都蜷缩着瑟瑟发抖起来。
预料到将要发生的事会何等血腥,追影别过头,然而预想中的惨叫和血光却迟迟没有出现。带着疑惑的目光不自觉飘了回去,他看到那长剑早已出鞘,冰冷的剑尖,此时正挑着一张男子的脸。
算不上俊美的面容,单薄的身体,连唇上都不见一点血色。青色的单衣,缝着补丁的长袖中隐隐露出修长的五指,指上微微的薄茧,昏暗中,让人几乎难以察觉。
“叫什么名字?”
慕容恨冰冷的声音响起,绮丽幽寒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男子依旧垂着眸,长而浓密的睫,像是墨色的雨蝶,将那努力抑制却还在微微颤动的眸光掩盖在尘世之外。冰冷的剑尖还抵在颚下,丝丝凉意,带着危险的气息。
原本安插在桃府的七个人,一夜之间,便只剩下了自己。
原来,这就是慕容恨。果真如传闻中那般,反复无常,暴戾独断,残忍嗜血……
平生里第一次独自面对这样可怕的局面,昔日可以保护自己的人,母皇,父后,还有兰陵,都已离他而去……唯今脑海中回荡着的,只有那个人冰冷的话语。
“杀了慕容恨,我便告诉你害死兰陵恕的凶手。”
“杀了慕容很,我便帮你龙氏复国。”
……
“奴才,怜吟。”
清润的声音从口中溢出,打定主意之后,心中的惶惑便消却了许多。
大不了便是一死,只盼着,恕,你在九泉之下的脚步要慢些才好。等我寻到你之后,再过那奈何,再去那忘川……
“怜吟?”慕容恨眼神微黯,复又问道,“本名为何?”
“奴才自小里被桃夫人捡回,不曾有过其它名字。”
字,从他的齿间一个一个清晰地跳出来。之后,慕容恨不再询问。
若真是他,便是再问下去,也不会露出破绽。若不是……
慕容恨忽而将银剑入鞘,浅笑起来。明明极美的笑容,却让人觉得森冷无比。
“我带你去离殇宫,如何?”
怜吟心中一惊,复又很快镇静。一切来得太离奇,却又与那人的布局丝丝入扣。
慕容恨看着脚下的人儿不再作声,缓缓俯首行了一礼。
第一次,宫主将一个陌生男子带回离殇宫,充作贴身侍从。负责料理的自然是追影,猜不透宫主的心思,也看不出这个男子有什么特别。于是不敢对他太好,也不敢对他不好。思来想去,便把他安排到了离慕容恨最近的梅林的平屋里,与另一个新买来的少年冬墨一起。
追影还记得当怜吟第一次进入慕容恨的书房,见到那满室墙壁上残画的神情。那一闪而逝的惊愕,现在想来,却只让人觉得讽刺。
想到这里,追影不禁冷笑。君不闻南朝皇家九子,一擅琴技,二精医术,三通书画,兰心巧手,才情无双。谁会想到,那个平日里受尽侮辱只会逆来顺受的男子,居然有如此尊贵的身份。
怪不得……
喉间的腥甜再一次涌出,粘稠的液体咳到身边的草地上,将那嫩叶染得鲜红。
所谓造化弄人,便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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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红衣 。。。
月桂中天映宫阙,银轮昏黄夜风寒。
淡淡的月光之下,梅花静静地含芳吐蕊。幽幽的梅香夹杂在冷风之中,透过那简陋的寒窗,流连着窗前那一道单薄的孤影。
怜吟临窗而立,有些苍白的容颜,在暗影中显得朦胧。空寂的房间里,似乎连那轻柔绵长的呼吸,都变得不可闻。只有在这样的时刻,那每日里刻意隐忍的人儿,才会露出些微原本的风华。
灯火的背面,那一双白日里麻木无光的眼眸,静静地睁着。那眸子里似是藏尽了世间的绝色,它静静张着,便会有细碎的微光流泻出来。那光亮似乎有魔力,可以让这萧瑟的寒冬恍然间变成缭乱的花季。那一丝似有若无却惊心动魄的诡艳,足以让最淡漠的人儿,也都失了魂魄。
于是就连那傲然明丽的月也觉得羞怯,暗暗躲入乌云之中。
炭炉中的火烧得正旺,可窗边依然有料峭的寒风趁虚而入。阴嗖嗖的,足以带走那纤弱身体中原本就不多的温度。明明是可以躲开的,只要离开那寒窗,走到屋内,便是温暖。可是此时的怜吟却只想一刻不移地守在那里,双眼紧紧盯着雪地里那条向远处蜿蜒的小路。
亥时已过,可冬墨却迟迟未归。
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说不清,只是不安。
那一日从树上救下的稚鸟如今羽翼已丰,此时正弯着脖颈用细细的鸟喙轻巧地梳理着翅膀下细柔的羽毛。鸟羽上沾落了三日的风尘,细细的趾骨上,还多了一块细小的银紫色印记。
三日之前,怜吟亲自将一张极轻薄的蚕纸藏在鸟儿的身上。纸上绘着的,是离殇宫所有机关和密道的所在。
那些秘密的,隐晦的,甚至连慕容恨本人都未曾来得及全部从母亲那里得知的,离殇宫的命脉。
即使之前每日丹药中的手脚未能要了她的性命,如今的地图,也足以把该来的人引来这里吧……?算算日子,要召集武林里的正道人士,再做些准备的话,最快三四日之后,便会是离殇宫的末日吧。
呵,不知当慕容恨发觉这一切的时候,会是怎样的表情?
恨我吧?
恨我入骨吧?
她本就恨我呢……
冬墨呢?
也会恨我吧……
说我虚伪,说我棉里藏刀,甚至,卑鄙……
怜吟苦笑着,染着淡淡愁绪的眼眸轻转,目光静静落在那被冬墨小心翼翼放在床边的纸鸢上。
还记得那孩子轻抚纸鸢时的笑容,温和的,带着一丝隐隐的落寞。
“怜吟哥哥,今天我对主子说,希望可以一直跟随她……”
“不求主子能给我什么,只是想要默默地陪着她……”
“想看到她笑,很温柔的那种,就像今天那样。”
怜吟紧紧闭上眼,克制自己不再去想。
不能忘了,不能忘了自己曾经在母皇面前指天立下的誓言,不能忘了南朝黎民战刀下的痛苦□血流成河,还有桃府那朝夕相处的伙伴为救自己而失却的性命……离殇宫是荼毒武林的魔教,慕容恨的心狠手辣自己更是早有所见……然而为什么,一直以来觉得顺理成章的事,却在一切都木已成舟之际,让自己莫名其妙辗转不安起来……
是因为冬墨吧……
怜吟凝眉。
这个傻孩子,为何要爱上那样一个人呢……
如今的晚归,该不会是……
不,怜吟浑身一震,旋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冬墨一向是个守礼的孩子。
可是慕容恨呢?那个阴晴不定反复无常的人,那个曾让自己堕入无尽深渊的人……
不堪的记忆再一次浸入脑海,让呼吸都变得压抑。那种浓重的不安感越发清晰起来,让他犹豫着,几次想要冲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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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乔莎凝眉放下手中的书卷。
空气中依旧混杂着浓浓的檀木与龙涎香的味道,夜已经深了,刚刚读得入迷,一时间竟然忘了时辰。
如今亥时已过,冬墨守在角室,竟然也未曾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