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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审判之眼的创始人吗？”李延将小眼睛等得老大，黑葡萄般水润的双眸竟然还升起雾气，无比怨念。
“‘审判之眼之母’苏沐夫人不是‘审判之眼’的创始人，而是‘审判之眼’的终极改良者。”流苏开始卖弄学术，伸手打算去推推眼镜作为招牌动作，中途改道推了推隐形眼镜，“这是前年注册检疫师的填空。”
“那为什么叫‘审判之眼’之母，那应该是继母！”这是今天流苏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苏沐夫人的在天之灵一定很郁闷。
比李延小朋友还要郁闷的是江易同学，他的面色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面如死灰。这是流苏和洛林本学期的最后一场考试，但对江易而言，更严峻的挑战还在后面。比如说，格斗测试。
“洛林，流苏，你们知道我的格斗考试对手是谁吗？”江易有气无力，气若游丝。
江易的格斗考试氛围机考和真人两项，前者和虚拟教练对打，考察格斗动作的标准程度，后者重经验与实战，抽签产生对手。
“司曜？”洛林挑眉，真是这样的话，那点子太背了。
江易万分艰难的点头，欲哭无泪，前几分钟点开抽签消息时，让江易眼前一黑，险些昏过去，完全冲减了之前专业课考试的喜悦。
“往死里打。”这是记仇的狐狸小姐。
“你是说我还是他？”江易苦笑道。自己恐怕只有被当沙包的分。
“没关系。司曜他不是什么好人。”这是神转折的洛林先生，还兼职狗头军师，“要不让狐狸小姐色诱？”
“或者让洛林先生拉掉全校电闸？”
一个又一个点子层出不穷，两人你来我往、针尖麦芒滔滔不绝，一直伴随着江易走进格斗教室。
“不行，”陡生怯意的江易一个转身往外跑，愁眉苦脸，“我怎么可能打得赢司曜？”被洛林一把拉住的江易抱着柱子死不撒手，企图逃避现实。
“谁说一定要让你赢，别输的太难看。真人格斗不以输赢计分。”
“那也找个好点的对手啊！”江易蹬着双腿，柱子瞬间化身他最爱的情人。
“那你说你打得过谁！”流苏凉凉道。
“你！”
“哟呵？”流苏挑眉，唇边放弃一抹让大脑短路的江易心惊胆战的弧度，江易艰难的吞了口口水
流苏却胜似闲庭信步，轻轻一扯江易的胳膊，江易躲闪不及，接着巧劲，流苏就将牛皮糖一般的江易从柱子上剥了下来。
“格斗！”流苏做好具备动作，发令，“起！”随后便是一番枪林弹雨的攻势。
江易只堪堪躲过先头的几个攻势，很快就败下阵来，连洛林也不禁赞叹流苏教科书式的动作——诡计之多端，出手之无耻，手段之卑鄙，让洛林叹为观止。不知道被流苏多少次擦到大腿内侧，江易嘴角抽了抽，狐狸小姐这是让废了自己吧！
奈何整套动作在卑鄙下流的基础上还甚是美观，犹如行云流水，舒展自如，静若风止，行若流云，更难得的是，流苏出手极准，对人体脆弱敏感的部位了如指掌，对战次点的对手，完全弥补了力道上的不足。
一计手刀，江易有些认命的闭眼，意料之中的痛觉没有如期而至，耳边却传来呼啸的风声。
那张面相刻薄寡情的脸让人过目不容，尤其是嘴角尖锐到带血的笑容。
流苏挑眉神情不可一世的看着中途搅局的司曜，整张精致漂亮的脸蛋上叫嚣着飞扬的张狂，那一刻的神采飞扬，就像展翅高飞的凤凰。
流苏眼中被束缚的神彩一下子点亮，目眩神迷的炫目，司曜也不避让，看似骨瘦如柴、迎风而倒的他，手刀的力道让流苏发麻，两人用的居然都是女子防身术，司曜使起来还无违和感，隐隐还有几分刚柔并济的味道，期待着流苏能否以柔克刚。
流苏的近身格斗欺负欺负江易还行，但面对司曜就有些不够看，流苏力道上的缺陷在和高手对决中暴露无遗，司曜一个擒拿，翻腕缠臂，顺势就将还企图负隅顽抗的狐狸反转过身，满意的看到自己的阴影罩住流苏。
司曜的唇线从阳光中剥离开来，笑容中竟然有几分和颜悦色，流苏总以为他的笑总是带着几分和尖锐，“还不够看。”松开流苏的双手超前一推，流苏踉跄着步子。
狐狸的世界里，一向是她做对的时候，秉承着“做人要讲道理”，如果她一不小心做错了，她也会理直气壮，“不能得理不饶人”。流苏对司曜的仇恨值满点。
“对付一个弱女子也不知道手下留情！”流苏咬牙切齿的揉着发红的手腕。
“他已经对你很客气了。”看出门道的洛林忍不住为司曜辩驳。
“什么！”流苏傲娇地瞪着眼睛，“一点竞技体育精神都没有，谁要他让！”
洛林对司曜的拉仇恨技能佩服得五体投地，这要是放网游里就对是骑士人才，仇恨值拉的妥妥的。
司曜转而收敛笑容，疏离得对着目瞪口到的江易，“看清楚了吗？”
江易回过神来，愣愣的点了点头，谦虚道，“大概吧。”
“大概？朽木不可雕也！”司曜刻薄的唇线让江易想起锋利的刀片，他甚至能嗅出血雨腥风。江易险些泪流满面，所以说这样的对手怎么可能是对手！
第四十八章 我在玫林行省等你
“大概？朽木不可雕也！”司曜刻薄的唇线让江易想起锋利的刀片，他甚至能嗅出血雨腥风。所以说这样的对手怎么可能是对手！“你的‘审判之眼’是白搭的吗？”
闻言，流苏不以为然，偏过头来撇撇嘴：他还敢在自己面前说瞳术异能，要不是我宅心仁厚，早就用“幻境”秒杀你个小样儿。
江易闻言怔了怔，司曜像是为他打开了另外世界的大门，另辟蹊径。江易好似是怀揣巨额财富的穷小子，却偏偏不知如何利用，坐守金山银山，眼红死局外之人。
“那我要怎么办？”
司曜性格阴冷，能在这里和江易搭上几句话就已经是极限了，看着江易还是一副懵懂混沌的蠢笨样子，顿时失去了耐心，他耳边响起一声叹息，如起于青萍之末的微风，却是洛林。
“江易，再看一次，用‘审判之眼’。”洛林收起手中的终端机，和司曜对视片刻，难能的默契，两人几乎同时出手，拳脚相交，一触即分，凌厉的攻势让江易甚至能听到划破空气的声响。
江易用心看着，却跟不上两人的节奏，眼前的数据让人眼花缭乱，纷繁错杂跳跃的数据中，江易尝试着删繁就简，但只是徒劳，他跟不上瞬息万变的战场。
流苏和洛林也曾试过这样激发江易的瞳术异能，但收效甚微，一方面是没有外界的刺激，第二方面的确是流苏小姐不够看，做不到和洛林势均力敌。
洛林说，要做他自己。不是为非作歹，无事生非，而是放弃压抑着沉郁的阴暗，试着以最闲适的姿态迎接那一天的到来。说起来容易，但是谨小慎微惯了的洛林像是突然自由的高中生，反倒不会放松，看似是被司曜单方面的压制。
洛林知道司曜的近身格斗了得，但是司曜身上那股拼命三郎的狠辣却让洛林意外，司曜的动作之标准比起流苏不遑多让，不像是野路子，但却有着惊人的狠劲。
想起自己的目的，洛林反倒从容下来，却见司曜敛皱眉头，像是对他放水的不满。
流苏居然忙里偷闲，扫了眼手上的终端，默不作声的继续眼观战局。
眼前的景甚至都在旋转，江易很想屏蔽所有的一切独自躲在黑暗中，天知道他晕得想吐，却咬着牙忍着胃液中的澜翻绪咏。
所有的数据手拉手连成线条，只是司曜背部的数据区更为秘技，就像是地形图上等高线的等高线。
“我……”好像看到了什么……江易喉间模糊的字节震动着空气。
司曜拉开了洛林的距离，算是这场格斗的收束，冷笑着居高临下的看着江易，“若这样还不成那只怪他有缘无分，”还是那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却多了咬牙切齿的味道，“别糟蹋了沈院长的苦心经营。”
什么有缘无分？什么沈院长的苦心经营？
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伴随着真正的格斗考试的开始。但是这种小不和谐远远比不上已经在格斗场蔓延的勾心斗角，唇枪舌剑、又是一番枪林弹雨好不热闹。每年都会有这样的局面。今年尤甚，只是因为联盟交流的名额。这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这种奇葩的气氛倒是和沈宜的着装相互迎合，沈宜又是上身西装革履，下身裤衩人字拖的装扮，偏偏一头发胶一丝不苟，比起徐政的发胶段数不知要高出几许。他毫无形象的倚在异能测试板上，抽着“禁止吸烟”的标致吐着烟云。在一群“道士”服中真心违和。
江易的机考那叫一个扣人心弦、跌宕起伏，倒不是说他和虚拟对手的比赛有多精彩，而是状况百出，过得那叫一个揪心，那叫一个惊险，最后总算是有惊无险，但是看台上的流苏和江易俱是捂脸的姿态，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
自然，原本就将江易视为眼中钉的异能系小坏样们可劲的嘲笑，嘘声倒喝彩一阵高过一阵，有些内向的江易无地自容，甚至影响下一场的发挥。
颤颤巍巍的贴上异能测试板上连接的蓝色导线，当司曜站在他面前，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这连洛林也感到很奇怪，司曜的由内而外的刻薄，可以理解为出身环境的世态炎凉。但那可怖的杀伐之气却不知从何而来？洛林和他对决时就可见一斑，虽然他在和流苏交手时掩饰的很好。
这么浓重的杀气和血腥他只在秦时身上感受过，但是秦时是雇佣兵，而司曜只是个学生。
这么多双眼睛，全体异能系的成员以及前来观战的局内局外人，这整个庞大的舞台，只有他和司曜。从来都没想过当主角，江易理所当然，将自己作为司曜个人秀的活动布景。
头顶的吊灯亮到让人不可思议，江易半眯着眼，甚至双眼有些干涩，只觉得天花板那样的高。就像天上的月亮，他穷极一生的水中捞月。
回转视线，看着蓄势待发的司曜，江易有些苦涩的笑，他也是月亮！司曜的实力他是见识过的，司曜的异能他也不陌生，比起自己百无一用的瞳术异能，司曜的强大让他没有半点招架之力。
他不知道，自己拼了命的修炼，到底哪里不对！为什么瞳术异能就是没有半点长进！
他不知道，真正“审判之眼”的“审判”之力，必须要求瞳术持有者拥有超然的自信，甚至是自负，是王的裁决。那种目空一切、崇高裁决的之力，不单单是感悟和技能，还有心态和观念。
相信自己永远是对的。“审判”之下皆蝼蚁。他是万物的判官，他是世界的中心。这种力量，才是“审判之眼”的核心。
流苏知道，却帮不了他，这不是闭门造车就可以得到。也不是对着司曜就畏首畏尾的江易能拥有的。
你才是这世间的核心，为什么要做他人的陪衬？那日流苏在江易心中种下的种子，终于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总有一天，你会让所有人仰视你。
那一刹那的动摇让江易的视线对着那处密集的等高线，阴差阳错，江易手肘顶向，肘部一片殷红，是司曜崩裂的伤口。只听司曜闷哼一声。
司曜是带伤上场，之前还和洛林、流苏交手……
江易的心中没有敬佩甚至是惊讶，胸中跳跃着狂怒的火花。
他被人轻视了。可是自己不应该早已习以为常了吗？就像“掉书袋”“鸡肋”的讽刺，自己的人生确实平凡到平庸。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只不过这一刻，江易觉得司曜罪不可恕。“掉书袋”的无知愚蠢自己可以原谅，但是司曜对自己轻视的罪，却是七宗罪之一的傲慢。
微热浓郁的鲜血，让突如其来的“审判”浓墨重彩，就像江易眼中一瞬间诡谲的烟云。
这是我对你的审判！你的傲慢之罪。
念头转瞬即逝，江易的眼中看到了幽蓝色的天秤，他整个人仿佛飘忽在半空中，俯视脚下芸芸众生颠沛流离。
双眼恢复清明，方才的念头简直让江易无地自容，江易手忙脚乱时，却见司曜早就收手站在一旁，颇为镇定的看着异能测试板。
数值不断飙升，江易有些酸涩，有些艳羡，不愧是司曜，还能在比试中感悟突破。定睛细看，江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蓝色的导线，那是自己的导线……居然是……可为什么不能是自己的，他原本就是最优秀的……
自负的念头油然而生，蓝色线条一路飙升到S的制高点，之后像是无路可走的野兽，“呜呜”的怒吼，一鼓作气，爆掉了整个异能测试板。
全场一片死寂。
观众席上的流苏和洛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