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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勖,大约可算是她当日的梦中情人了吧,但此时苏勖的客套,无疑是将二人本已生疏的感情,更冷淡了几分。
一时长安令和苏勖把一众人等俱带走了,茶棚里又恢复寂静。
茶棚里已是一片凌乱,连张整桌子都难找。
我顾不得其他,看向了在零落的桌椅碎盏之间的吟容。太子府一大群男人全给带走了,这个小女子,并不曾参与过打斗,便有意无意地被忽略了。
吟容那细媚柔美的双眼,正楚楚可怜地看着我,一如以往一般,无辜而伤痛。
“书儿姐姐,络络姐姐!”她慢慢走向我们,声音里带着呜咽。
琴心必然是她引来的,可她与琴心无怨无仇,如不是被逼得无法,想来也不会那样做的,便是她引琴心来之际,大约也不会想到结局会如此惨烈。
说到底,她也是受害者。
我轻叹口气,微笑道:“吟容妹妹,你还好么?”
吟容一笑,无限悲凉。
“我么?原是下贱之人,有什么好与不好?”
络络却不知苏勖将她送与汉王之事,纳闷道:“我看到后一直就奇怪,苏勖不是赎了你出来么?”
“苏公子,早把我送给汉王了。”吟容又用手用力绞着她的袖角,但她现在的衣裳质地又非寻常,居然绞不出痕迹来。
络络怔了一怔,脸色紫涨起来,道:“什么?”
她猛地回过头来,向我问道:“姐姐,这事,你在外面知道么?”
我点了点头。
络络怒道:“你为什么不拦住苏勖?哪怕我们再向他把吟容要出来也好啊!”
我叹道:“络络,你不懂!”
络络叫道:“我才不需要懂!我只知道吟容居然被送给了汉王!汉王那人,比猪好得了多少么?书儿,你没帮吟容,你做错了。”
络络素来对我极是尊重亲密,竟不曾如此大声跟我说话。我一时怔住,说不上话来。
吟容忙道:“这个不怪书儿姐姐,她有劝过苏公子,只是,只是公子有她的打算,执意不肯听书儿姐姐的。”
络络怒道:“苏勖这人,还是不是人呢?”
我叹口气,道:“吟容,你既入了汉王府,怎又会在称心公子身边?”
第三十九章 求佛(下)[已解禁] 我暗暗叹息,道:“也好。但你记住,见了苏勖一面后,便先找地儿避一避。——不然你可以找东方清遥,在他那里住一阵子。隔几天,我自然也要回去住的。那时,我再帮你筹划将来之事。”
事情总不会那么简单。苏勖的心思深密,谁知道他下一步的棋是什么?吟容此时留在他身边,只怕依旧会成为一枚棋子。只是这话却不好对吟容说,连对络络也解释不清。
相对他们而言,我是不是太复杂了?
我幽幽叹气,望向窗外,却见车夫打扮的东方清遥正沉默地在窗外看我,目光里居然有丝担忧。
我慢慢走出去,微笑道:“清遥,你刚才哪去了?”
东方清遥凝视我半晌,道:“我么,看到苏勖带了一群官兵藏在附近林中,又看那群异族人帮你,便知道不必我出手,所以就坐在一旁看看热闹。”
络络走了出来,恨恨道:“便是不理我们,也得担心一下会不会误伤到书儿啊。你也够黑心的。”
东方清遥轻轻叹息道:“书儿,看来很会保护自己的。”
我一怔,不知道他这话从何而来。
东方清遥转身向前走去,风中若有若无地飘着几句话:“你的眼神,为什么这么悠远?悠远得让我觉得你都好遥远。又太过了然,了然得让我觉得心慌。有些事情八五八书房,不是我们该沾惹的吧!”
我顿了顿脚步。他,认为我在凭着自己的聪慧搀合进了政治?
我只是想文成公主入藏而已。
我叹了口气,还是没法子跟他解释。
一回现代,我和清遥,相隔千年。什么样的感情,可以在千年之外延续?
从此再看不到这个男子,我也会想他吧?我的鼻子忽然酸酸的,怅然一片。
吟容正拭泪和我们告辞,恋花一直握着她的手,直到吟容向她点头作别,又送出了几步,方才松开。
这个恋花,心肠真是柔软善良。不知道什么样的贵家公子,会娶着这么个惹人怜爱的小娇娘。
有了这么一段事情出来,我们心情自然再也好不起来。络络和恋花见了那贴金的大佛还惊叹一番,可比起二十一世纪那些凌架于半山,由现代机械铸就的青铜镀金巨佛来,这所大庙里的大佛只是小儿科。我匆匆看了几眼,丝毫没觉出什么特别来,——只觉得那佛身上镀的真金,似乎比现代的大佛要亮许多。莫非那时用以佛身装金的黄金,要比现代纯净许多?
但磕头下去时,我还是很诚心地向那金身的佛祖祈求,祈求能让络络顺利当上文成公主,让我顺利回到我的时代。
佛祖咧着嘴笑着,慈悲而欢喜的模样,却不知有没有听见我的话。
络络只是跪下磕了几个头,也没听她有没有求过什么话,便站了起来,围着大佛看了一会儿,就跑到一旁去,两眼水汪汪的,脸上恨恨般不知在想些什么。多半与受苦的吟容和枉死的琴心有关了。
恋花却很虔诚地跪在一旁,垂着秀雅的眼帘,长长的睫毛颤抖着,默默祈祷了好久。直到我站起来好一会儿,她才睁开了眼,眸光更是纯净明澈,如藏在大海深处的绝世明珠,令人见而忘忧,怜而生爱。
她的鼻翼微微皱着,漾着春水温和澄透的微笑,道:“我求了佛祖,让那位琴心姑娘能在天上和她的情郎相聚,让吟容能和苏勖团圆,让姐姐和东方公子早成眷属,让络络早日找到她的如意郎君!”
络络笑道:“我才不要找如意郎君,我只要和你们两个伴着,快快乐乐地过着一辈子。这个如意郎君,就留给你自己吧!”
恋花的脸顿时红了,嫣然如玫瑰一般。
这两个女孩儿真是好。有我的帮助,络络一定会成为吐蕃的王后,史载她的婚姻虽不是很长远,却极得吐蕃人的爱戴,算得是名垂青史了;而恋花呢?这个开始并不起眼的女子,却有着越来越引人注目的纯真和善良,如山间幽兰般吐着洁净的芳香。
不知,最后是什么样的蝴蝶,会恋上这最娇美的兰花一枝?
旁边亦有人求签起课的。而我自入唐后再算不准自己的命运,故而久不用八字推算自己或他人的命运了。
只怕算的好了,将来不能实现,白白空欢喜了一场;算的不好,若不准时,又白白操心了一场。
第四十章 后宫(上)[已解禁]
因出宫久了,又惹了些事来,我们也不敢多耽搁,略参观了一回,便动身返宫。东方清遥虽是恋恋,却也只得又戴了斗笠,送了我们回宫。
宫门口,东方清遥有些抑郁神色才淡了许多,微微笑着道:“书儿,你很快就会出宫了,是不是?”
我点头道:“那是自然。”
东方清遥唇角扬过一丝笑意,赶了车扭头而去。不知怎的,我觉得他的笑容里,多少有些苦涩之意。他只是很疼我,什么也不忍心违拗我,却不是不聪明。我做的事情,早超出了一个普通女子所能企及的范围了。
忽然有些冲动地想拉住他,告诉他,我只是想回家。
但络络正拉我的手,带着些暧昧的笑意,道:“他走啦!姐姐是不是跟了他去?”
我有些羞恼地拧她胳膊,络络却跑得飞快,一路格格笑着;恋花在身后气喘吁吁道:“等等我哦,书儿、络络!”
我们换过衣衫回到风华院时,早已过了正午。
剪碧和络络的丫环正在院外的柳荫下徘徊,不时伸出头来探望。一时见我们三人跑过来,低低欢呼一声,已围了上来。
只见两人脸上俱是红扑扑的,额上鼻尖,渗了许多细密的汗珠。
“书儿小姐,络络小姐,娘娘问过你们几次了,又到徐才人那里探过,知道你们没去,很有些生气呢!”剪碧瞧来很是担心的模样。
恋花惊呼道:“啊,淑妃娘娘知道了?完了,这次一定会骂死我们了。”
络络用帕子擦着汗,道:“骂就骂呗,反正已经出去玩过了,给骂一顿也不亏了。”
我微笑道:“娘娘不会怎样狠骂我们的。皇上把我们给了她照管,我们出宫之事如果闹得大了,给皇上知道,她也有不是。自然多半会帮我们隐瞒下去的。“
我回头问剪碧:“皇上没来过吧!”
剪碧道:“刚吃了饭就过来了,没说两句,长安令有急事求见,立时去了,倒还没顾得上问起三位姑娘哩。”
我一怔。这个长安令,倒也性急。
再一想,迟则生变,长安令既肯公然帮助苏勖拿人,自是忠心不二的魏王一党,抓到了太子心腹的把柄,自然要尽快将事情上达天听。若不及时上报,太子一插手,或是有了其他准备,只怕就晚了。
不知李世民会如何处置此事。但我估料,这一局,魏王是赢定了。那一位相貌绝美的少年,只怕已经黄泉路近了。
我们三人蹑着脚步,缓缓步进风华院,一眼瞥见杨淑妃正以手支头,歪在窗下榻前,阖着双目,似已睡着了。宫女们甚少,只一个拿了拂尘立在杨淑妃身后赶虫子,另一个跪在地上给杨淑妃锤着腿,却有气无力的,细看去,分明正打着瞌睡。
正要悄悄绕过去,杨淑妃呻吟般地吐了口气,道:“三位姑娘,这边来。”
杨淑妃并未睁开眼睛,但这里能让杨淑妃称作姑娘的却只有我们三个了。如果不是她吐字散漫却极清晰,我几乎以为她是在说梦话了。
面面相觑片刻,我们只能慢慢挪了进去。
香炉里依旧是清新的香料,香烟缭绕,萦画着如丝如缕的淡烟,一圈一圈向上卷着,然后化作细细的芳香,消逝。但在这令人困顿的夏日午后,这细微的芳香所能起的作用,却极是有限了。
杨淑妃有些无奈似地叹了口气,问道:“外面很好玩么?”
络络咕哝道:“当然比宫里好玩多了!“
我忙道:“听说庙中大佛极是灵验,所以我们也去求了几签,淑妃娘娘身子弱,也给淑妃娘娘多磕了许多头。”
杨淑妃道:“只是求了求佛么?”
杨淑妃能在宫中立足这么多年,又生有吴王李恪那样英明神武颇肖李世民的皇三子,自然有她的根基与班底。国破家亡,委身新朝之君,她的城府与智慧,也绝不会如她外表那般柔弱。何况李世民匆匆而去,杨淑妃不遣人去打听底细才怪。算来她应该早知我们与称心冲突之事了。
我低头道:“我们无意遇到了太子府的一个少年,闹了些不愉快。”
杨淑妃的那似蹙非蹙的细细眉儿挑了一挑,眼中漫漫涌过茫然般的雾气。
“哦,太子,是未来的国君。你们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一点。”杨淑妃立起身,用手绢隔了,轻轻揭开香炉的青铜盖儿。
宫女们忙将香料盘儿递了上去。
杨淑妃用她依旧光滑如玉般的纤纤手指拈起两块,置入香炉之中,又用火拨儿拨了一拨。氤氲的烟气腾腾蒸起,掩得杨淑妃的面容都看不真切。
袅袅烟气中,杨淑妃的声音也有些缥缈,如叹息一般:“我的恪儿,也该回来了。”
第四十章 后宫(下)'已解禁' 也许是因为提到了太子,杨淑妃终于忍不住提起自己的儿子了。
皇三子吴王李恪,声名甚佳,也深得唐皇欢心。此时正奉旨巡边,探查着大唐朝日益稳固的大好河山。
这又是一个传奇一般的皇子。后世的许多人都说,如果是李恪当上了皇帝,武则天之事,是万万不会发生的。
可惜,李恪,是隋炀帝的外孙。
杨淑妃柔弱的面容终于在烟静火熄之后显露出来,带着一丝温柔笑意,道:“到时候,你们就可以看到他了。”
她的眼睛从我们脸上转过,如丝缎般安静柔滑。转到我时,微微顿了一顿,低头一笑,柔媚自生,我见犹怜,再看不出是个将近四十年的中年妇人。
这种眼神,显然有所意味,我却迷惑了好久,也解不过她的意思来。
杨淑妃却回了头,道:“我却乏得很了,回卧室去躺躺。你们且预备着,见了皇上,有什么便说什么,皇上甚是纵爱你们,想来也不至责怪。”
宫女们忙为她掀开帘儿,让她懒懒踱了进去。
丝质的绸裳垂在地上,拂着淡翠的轻软宫绦,飘浮摇曳在朱红的地毯上,映得那绝色的迟暮美人,更是飘逸生姿。
她叫我们有什么便说什么,却是出乎我的意料。杨淑妃显然是打算必要时让我们出面指证称心公子的恶行了。
我思考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