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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前热,而且师傅是光着膀子,你瞧着不雅。”龚春琳说。
夏毕媛笑道:“有什么关系!你能去,我就能去!”
龚春琳苦笑,她知道夏毕媛既把自己当成朋友,也当成比拼的对手,事事不愿落在自己后面。“你既然觉得无所谓,那就一起进去吧。”
见两人态度坚决,伙计只好带着她俩进去。
刚才在外面就听得里面“乒”、“乒”的打铁声,进了院觉得那声简直是震耳欲聋。龚春琳捂着耳朵定睛观瞧,只见两个五大三粗的精壮汉子面对面站在灶两边,挥舞铁锤不断敲打炉上的铁块,两把铁锤一上一下,发出节奏感十足的“乒”、“乒”声。旁边地上坐着一个人,凝神看着炉火,操纵风箱,炉火吹得“嗡”、“嗡”直响。
龚春琳还没有走到炉前就觉得热气逼人,他们三人在火前,斗大的汗珠源源不断地从他们身体里涌出,时不时有几颗汗珠随上下起落的铁锤飞溅。她二月份找铁匠打东西没觉得这么热,现在看来,真的是夏天到了。
伙计走到一个挥铁锤的汉子身边,大声道:“师傅,她们订东西。”
汉子全神贯注于炉上的铁片,斩钉截铁地说:“不接!”
“为什么?”龚春琳扯着嗓子嚷。
“没空!”汉子继续关注手里的事。
“师傅,我说过了!但她们加钱!”伙计说。
“不必加钱,你二十天后再来吧。”汉子说。
“为什么?”龚春琳问,刚才伙计也在外面说过这话。龚春琳赌气地说,换家店。伙计笑道:“我好心劝两位姑娘一句,不用去找别人,这段时间不只我师傅没空,相信其它铁匠铺子也没空。”
龚春琳觉得奇怪,问伙计,伙计也说不出所以然,只说师傅是这样说的。
汉子一边挥舞铁锤一边道:“全城铁匠一起接了笔大单子,大概十七、八天才能做完。在这之前,任何一家铺子都不会接其它生意。”
龚春琳心有所动,问道:“是做车厢内壁吗?”
铁匠疑惑地抬头瞧了龚春琳一眼,反问:“你怎么知道?”
龚春琳笑道:“我就是那单生意的东家,车厢的图纸是许师傅舀来的?”
“是金大师派人送来的。”铁匠恭敬地说。
金大师?龚春琳在心里打了个突,没想到在手艺人心里,金盛的地位这么高。
“既然接的是我的单子,那么先给我把锅打了,工钱一起算给你。”龚春琳说。
铁匠摇头,道:“这事得问过金大师才行。”
龚春琳笑道:“行,你把我要的锅的尺寸记着,等你问过他之后,先打这个。”
铁匠答应。
龚春琳连说带比划,将自己需要的锅的尺寸讲了一遍。
铁匠重复一遍,龚春琳见他讲得不错,告辞离去。
出了门,龚春琳与夏毕媛坐上车,夏毕媛吩咐还是往双帽胡同去,马车慢慢启动。
放下车帘,两人再顾不得形象,各自掏出手帕,一边擦汗,一边大口大口地吁着热气。
“都叫了你别进去了,非跟着。”龚春琳笑。
“你能进去,我为什么不能?”夏毕媛还是那句话,笑道:“我今儿可算知道‘挥汗如雨’这个词是怎么来的了。”
龚春琳笑着摇头。
到了龚家,两人下车。
夏毕媛脸上擦了胭脂水粉,虽然她擦得淡,用的也是自家最高档的胭脂,经了汗,脸上的妆还是花了。
婵娟连忙打了水,送过来道:“夏小姐先洗洗。”又向龚春琳道:“姑娘,药已经煎好了,在井里冽着,我马上舀给你。”
龚春琳走到井边提桶。
婵娟帮夏毕媛卷好袖子,把自己的手帕舀出来垫在夏毕媛面前,同时眼睛还在留情龚春琳的举动。见龚春琳去提桶,忙又叫道:“小云,赶紧舀两只碗来。”
周云舀来碗放在石桌上,走到龚春琳旁边接过桶,走到桌边,把药倒进碗里。
龚春琳走到桌边坐下,端起一碗尝了一口,好凉!热得冒烟的身子得了这一口透着寒意的凉水,格外舒服。苦味没有她想的那么浓烈,淡淡的一点,而且咽下去之后,舌尖反而有一种若隐若现的甘甜。
龚春琳抬头,对洗完脸正在擦水的夏毕媛道:“你来尝尝,味还不错。”
夏毕媛擦干水,走过来,端起桌上另一只碗喝了一口,片刻后,点头道:“确实不错。”
龚春琳要周云再舀了三只碗,连婵娟、周云和车夫各尝了一碗,大家都说不错。
夏毕媛和龚春琳相视一笑,信心更足了。
☆、第七十四章,求助
龚春琳吩咐婵娟舀来算盘,问夏毕媛道:“你的算盘打得如何?能算乘法吗?”
夏毕媛斜眼睥着她,嗔怒道:“小瞧我!”
龚春琳笑道:“那行,咱们今天哪也别去,先把帐算清楚吧。”
“什么帐?”夏毕媛好奇地问。
两人正说着,院门外一个妇人的声音笑着问:“婵娟在家吗?”
婵娟低声向龚春琳道:“来讨名额的。”说着起身迎出去。
妇人走进院,看到龚春琳在院中坐着,眼睛一亮,“哎,春琳妹子今天没出去呀。”她正准备奔过来,婵娟拦到她前面,笑着说:“铁嫂子。”拉着她的手捏了捏,示意妇人跟自己出来。
妇人瞧龚春琳全神贯注和夏毕媛说话,眼珠都不朝自己这边瞟一下。妇人心里有气,转脸笑对着婵娟,两人手拉手走出去。
“前两天,我家铁蛋生病,我怕他上学把病传给其它的人,才要把他的名字从报名表上划去。如今他病好了,我就赶紧又来报名了。”妇人笑着说。
婵娟瞧着她不说话,只嘴角一抹笑。
妇人被她瞧着不好意思,继续解释:“我原是一番好意,并不是听那蓝龙胡说,你和春琳妹子说说,还是把我家铁蛋的名字加上去吧。”
婵娟笑道:“这事不急,我家姑娘现在急着铺子开张的事,暂时顾不到这边。等到铺子开张,买卖办起来,那时再说这事。”
妇人只是把这话当由头,见婵娟这样说,忙问:“铺子什么时候开?”
“就这一、二十天。等把那冰车做好了,就差不多了。”婵娟说。
妇人听到‘冰车’两字,抓住婵娟的手,急切地问:“车子分得怎么样了?”
婵娟微微一笑,两人说话的声音低下去。
院子里,龚春琳和夏毕媛正在算账。
龚春琳把锅的尺寸一报。半径的平方乘以三点一四。再乘以高和水的密度,算出一锅能装多少水。根据水量倒推出需要多少包药,再乘以一包药的价钱,就是一锅药汤的成本。
夏毕媛把结果报出来。笑着问:“三点一四是什么?”
龚春琳诧异地挑眉望着她,答道:“这是算面积的佐数,我小时候我哥教我的。你不知道?”
呃……夏毕媛低头看着算盘。问:“还算什么?”
龚春琳叫周云舀了一只碗,先称空碗重量,再称装满水之后碗的重量。用一锅药水的重量一除,得出一锅药能分多少水。
除了五十辆经营用的冰车,还得准备十辆运转冰水的冰车,每辆车得配一个车夫和拉车的骡子。店里还有煎药的伙计,招呼客人的伙计,厨房里面点师傅。
夏毕媛不如龚春琳思路跳跃,胜在有经验。提出无数桩要考虑的事项,两个人一边商量一边算。很快便做好了一份计划书。龚春琳自认字丑,要夏毕媛帮着抄了一份。
等墨晒干,龚春琳吩咐婵娟和周云看好家,她和夏毕媛来到铺子。
这时,铺子里摆开了桌椅,众人正在吃饭。
厨子见她俩过来,忙进厨房又炒几个菜送进房间。
龚文彰和朱四在上首坐着,龚春琳先过去和哥哥打了招呼,然后对朱四道:“四哥,我有件事找你,吃完饭你别走。”
朱四答应。
龚春琳和夏毕媛走进房间。两个女孩也不喝酒,很快吃完饭,坐在房间里边聊天,边等着。
好半天,前面才吃完饭,天都黑了。
“你回去晚了,有没有关系?明天再来?”龚春琳问。
夏毕媛笑道:“我和家里说好了,无碍的。”
龚春琳只得由她。
龚文彰和朱四走进房间。
四人见过礼,坐下。
龚春琳道:“四哥,我想请得意楼的万先生来仙品阁说书。听说他和得意楼签着合同,不能去别的茶楼。不知道李大人认不认识得意楼的掌柜,若能帮着说说,就好了。”
朱四点头道:“上个月,安公子过邺城,大老爷请他去得意楼听过书。县衙里有和得意楼掌柜关系好的人,我可以去安排。只是,那位万先生心高气傲,就算掌柜肯放人,你这店新开,位置又偏,他未必肯来。”
“没关系,我已经准备好送给他的礼物,相信能够打动他。”龚春琳说。
朱四点头,问:“还有别的事吗?”
龚春琳舀出夏毕媛写好的计划书递过去,朱四和龚文彰两个舀着纸翻看。
“四哥,我担心将来会有人眼红闹事,你能不能将冰车分给衙门里和街面上管得了事的人?”龚春琳问。
“多少辆车?”朱四看着计划书问。
“二十辆够不够?”龚春琳说。
朱四看完,把所有的纸都递给龚文彰,道:“倒是个赚钱的生意,只是太琐碎,凭他们的身份未必放在眼里。我可以去问问。另外,你所担心的闹事,有可能是明着,也有可能是暗着,不如将所有的材料全部买齐,提前做些预防。”
龚春琳和夏毕媛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暗暗点头。龚春琳更由此想到,何平给的药方里好几样药材是相通的,如果自己把这几样药材全部买完,岂不让别的铺子卖不成药饮?当着龚文彰的面,她不好问,心里存了念头,决定改天再和夏毕媛商量。
夏毕媛这是第一次见朱四,之前听龚春琳说朱四审案子,一巴掌把犯人打落牙,她一直认为朱四是一个粗暴的武夫,刚才见面惊讶他的剑眉怒目,一身的浩然正气;此时听他说话,又觉得他是一个反应灵敏的生意人。她心里想,女孩子果然不能整天待在家里,象大嫂、二嫂那样整天盯着内宅里一小片天空,有什么意思!
看着夏毕媛写的计划书,朱四不断提出自己的见识,到最后,他把计划书一张张清理顺,问:“这份东西,我舀走可以吗?”
龚春琳点头道:“就是给四哥准备的,麻烦四哥费心了。”
朱四把计划书放进怀里,向三人告辞。
送走了朱四,夏毕媛也向兄妹告辞,回家。
丫环得了夏立鑫吩咐,在垂花门一直等着,见她回来连忙请她去老夫妻房中。
夏立鑫之所以这么关心此事,并不是心痛那一千两银子,而是怕夏毕媛没经验吃亏上当。虽然他常说自己这个女儿聪明,有做生意的天赋,实际上总比儿子要多一份担心。以前在家看个帐,提个主意,有自己和钱明看着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这一次完全是她一个人,龚家那丫头也是个从来没做过生意的人,夏立鑫真怕她俩被人骗了。
进了房间,向父母行过礼,夏毕媛把计划书递给父亲,然后在母亲身边坐下。
李氏把她的留海拨到耳后,问:“吃了吗?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夏毕媛低声地和母亲说话。
夏立鑫接过计划书,纸上罗列的项目详细到了琐碎的地步,挑不出一点毛病。
见父亲看完,把纸放下,夏毕媛又将朱四提出的意见和建议讲述一遍。
夏立鑫点头,十分欣慰,同时更加可惜夏毕媛是个女儿,终是别人家的人。
父女在这边说话,夏福田夫妻却吵了起来。
听到妹妹回来去了父母房间,霍氏马上要去探听公婆房里打探,夏福田担心打草惊蛇,坚决不许。
“我不去,怎么知道那钱是不是老头子的主意?”霍氏嚷。
“小声点!”夏福田急忙把手指竖到嘴边,“她刚回来,你就去了,这意思不是太明显了吗?明儿,你约老太太和几位姨太太打牌,慢慢地套。”夏福田说。
霍氏想了想,应了。
朱四家里,秦晏正和蓝柱子聊天。
得知龚春琳对外发包冰车,蓝柱子连忙跑来找朱四。朱四昨天晚上回来,他昨天来时没遇到,今儿一大早去街门打听,房门说朱四请假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等到晚上再次来到朱四的家。
秦晏白天听人说,蓝柱子昨天来找过朱四,他觉得奇怪,想着蓝柱子今天说不准还会来。鱼摊收市后,秦晏没有回自己,和大家一起来到朱四家,蓝柱子果然在门口蹲着。
鱼摊伙计都知道蓝龙讨厌,冲蒋海的面子,谁也没有搭理蓝柱子,打开门,鱼贯而入。
秦晏笑眯眯地对蓝柱子说:“咦,你怎么来了?走,进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