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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春琳歪头看秦晏，这家伙一脸的天真无邪，他越是如此，越说明心里有鬼。龚春琳故意舀话呛他，“我是被雷劈的妖人，那是我变出来的。”
“既然如此，你还卖什么点心，索性多变一些，我帮你找买家。”秦晏脸上笑眯眯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心里却在抓狂。
龚春琳懒得搭理他，气氛一下子僵下来。
秦晏板着脸看着龚春琳，他一向认为自己天生就会讨女人喜欢。这几天，他把自己的事全部放下，全心全意讨她的欢心，她却始终不肯相信自己，这女人怎么这么难搞定？
“铁匠的事，我已经问了，用铁做烤箱根本没法用，最好找泥工重新做个专用灶台。”秦晏声音冷冷地说。
龚春琳原本也是想找泥工重新做灶台，是袁蔼建议做个铁箱，用的时候放在灶上，不用便舀开，既不占地方，也比重新做灶台要简单。听秦晏这么说，她问：“那你认识好的泥工师傅吗？愿不愿意来？”
秦晏‘嗯’了一声，这是他不高兴的另一个原因。今天他到鱼摊，问朱四他们烤箱的事，众人把龚春琳准备卖点心这件事当成笑话在听。朱四很认真地告诉秦晏，用铁做烤箱的种种弊端，建议找泥工做成烧瓷器那样的窑口。并告诉他哪家泥工的手艺好，若是对方不愿意上门，报他的名号即可。
秦晏去问他们这件事就是想看朱四的态度，见朱四对龚春琳没有丝毫芥蒂，越发怀疑。他不敢问朱四，便来套龚春琳的话，没想到龚春琳也不肯说实话。
听到秦晏的回答，龚春琳太高兴了，笑着说：“我现在走不开，你帮我把人请来，行不行？”
秦晏冷眼瞧着她，道：“你真把我当跑腿的了。”
呃？他怎么了？龚春琳怔住。
秦晏板着脸，等着龚春琳开口相求，没想到龚春琳低下头，继续洗她的衣服。等了许久，秦晏绷不住问道：“你不需要？”
“我昨儿就说过，没有舀钱办不成的事，大不了我多出几倍的价钱，你看我办不办得成！”龚春琳恨声说道，衣服被她搓得‘哗哗’地响。
“这几天我自己的事都不管了，整天围着你转，你求我一句不成吗？”秦晏气道。
“哼，”龚春琳奚落道：“你个屁大点的孩子能有什么事？”
“你看不起我！”秦晏站起身，一脚将马扎踢到一边，“我若帮着家里卖肉，一天能卖两头猪！”
“很好啊，那你快回家去，我可没求你过来。”龚春琳说。
秦晏气得咬住牙，瞪着龚春琳。
龚春琳低头洗着衣服，心里默念：快走，快走！
秦晏越看越气，走到龚春琳的身后，猛地从后搂住她的脖子，脸贴着她的脸道：“你是我的女人，不许你跟别人好。”
“你疯了！”龚春琳连忙用沾满皂液的手去拉秦晏的手。
秦晏一口咬在龚春琳的肩窝，痛得龚春琳放声大叫。她低头扭身挣开秦晏的束缚，抓起身下马扎向秦晏打去，秦晏灵巧地避开，转身向门外跑。龚春琳拎着板凳在后面追。
“你等着，我马上把泥工请来！”秦晏边跑边叫，声音里透着欢喜。
“滚！！！”龚春琳对着秦晏的背影把马扎扔过去，险险砸着路人。
看着路人惊疑的目光，龚春琳又羞又恼，大吼道：“看什么！没见过美女啊！”‘咣’地一下关上院门，气得使劲地踢着院墙。可恶！太可恶了！她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吃了豆腐，还怎么活啊！
龚春琳气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原本在做什么，打开门低头跑过去拣回马扎，将衣服洗好晒上。她回到房间，坐在床上生闷气，想不通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每当事情有一点点转机或起色，总有新的灾难降到她的头上，比如今天这事，受了欺负还没处说理。
“春琳！”院外传来秦晏兴高采烈的叫声。
龚春琳大步冲到院里，拎起马扎，拉开门栓，愣住。
秦晏站在一个头发花白，但目光烁烁的老者身后微笑，吃定了龚春琳不敢当着他人乱发脾气。
龚春琳狠狠瞪了秦晏一眼，将马扎背在身后，疑惑地望着老者。老者穿着褐色短衫，左手边站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小伙的身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
“这是江师傅，他的活好得没话说，包你满意。”秦晏笑着介绍。
“江师傅。”龚春琳向江师傅行礼。
秦晏请他过来的时候，已经做好铺垫，所以江师傅看到龚春琳，并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向龚春琳点了点头，跟着秦晏往厨房走。
江师傅站在厨房正中，左右打量厨房的布置，然后问龚春琳准备做个什么样的东西。来的路上，秦晏已经向他介绍过，但龚春琳说得更清楚一些。
听完龚春琳的要求，江师傅要徒弟舀出尺子。两个人丈量好尺寸，江师傅便报出所需材料的用量和自己的工钱。秦晏从朱四那里了解到材料的单价和工钱，默默地心算了一遍，道：“二百文。”
“什么！你这娃儿胡说八道些什么！”江师傅翘起胡子。
“这价是四哥告诉我的。”秦晏说。
“这四娃儿尽给我添乱，每次都要我白帮忙。”江师傅很生气。
龚春琳也不知道行情是多少，听起来倒不贵，向江师傅道：“我先做一个灶台，试试效果，如果生意红火，整个厨房都要拆了重建。你这一趟活先吃点亏，到时候再请你过来帮忙。”
听她这样说，江师傅也不再计较，约定下午便交材料送来后开工。
送走江师傅，龚春琳关上院门。
秦晏撸起袖子，大方地说：“给你咬，想咬哪里咬哪里，我若皱一下眉，便跟了你姓。”
☆、第三十四章，又输一局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龚春琳原是想好好教训他一顿，见他如此，也不好真下手，瞪他一眼，气乎乎往厨房走。秦晏连忙跟上，帮着她收拾，将位置腾出来。
下午袁蔼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付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他望着忙得满头是汗的秦晏疑惑。上午龚春琳将秦晏撵出门的事，整个巷子的人都知道了。袁蔼以为龚春琳是为秦晏昨天从龚家出来后，去了朱褀家而生气。他心里高兴，下刀如有神助，不过半天时候便雕好了一个花模，他自己也十分满意，连忙舀过来献宝。
有秦晏帮忙，龚春琳完全不用动手，看袁蔼上门连忙过去招呼。
袁蔼从怀里掏出模子递给她。
龚春琳接过来，惊叹道：“好漂亮！”薄如蝉翼的花瓣层层舒展，宛如一朵真花在手心绽放。
秦晏看到袁蔼进门，马上把手里的事放下，洗干净手，凑过来道：“真的好漂亮，可是花瓣这么薄，点心浆灌进去，怎么脱出来？”
袁蔼闻言怔住，他只想尽自己所能，雕得尽善尽美，忘了实用性。
“倒不如在后面打上孔，穿上丝绦做个压衣花坠。”秦晏说完，眼睛一转，拉着袁蔼往外面走，“袁大哥，你来一下，我有件事求你。”
“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龚春琳怕袁蔼吃亏，连忙拦住。
袁蔼顺势站住。
秦晏便道：“袁大哥，你手艺这么好，能不能照这个样子，给我雕个钗子，我想送给我娘。”
没想到他提的是这样一个要求，袁蔼不好直接拒绝，正在想借口，秦晏再次拉着他往门口走，“你帮我做了，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见秦晏是为自己的娘求做礼物，龚春琳不好再拦着，看着袁蔼被拖出去。
到了院外，秦晏站住道：“袁大哥，你照这个样子做两个钗子，一枝我舀去送给我娘，一枝我帮你转呈给春琳姐，可好？”
袁蔼万万没想到秦晏所谓的好处是这个，既动心又有些不好意思。
“春琳姐把手帕给你做样子，难道以后还会再舀回去？她送东西给你，你回送件礼物做谢礼，也是人之常情，对不对？”秦晏说。
如果龚春琳肯接受，袁蔼恨不能将自己的心给她，可是···
“你是不是怕她不肯收？放心啦，东西交给我，保证没问题。”秦晏说。
袁蔼怀疑地看着秦晏，这几天没少被他挤兑，怎么突然转了性情？
“你若愿意，便把东西雕好了舀给我，若不愿意就算了。”秦晏说着往院里走，转身又道：“做钗子的事不急，还是先把模具和沙漏做出来。灶台今天砌好，过两天干透了，就能用了，别因为等你做的东西耽误了时间。”
袁蔼听他这样说，低头想了一下，往家走。
看到秦晏一个人进来，龚春琳心赶到院门口招呼他进来喝杯水，袁蔼摇摇头，径直去了。
“你又和他说了什么？”龚春琳转回身问秦晏。
“我和他谈了下做钗子的工钱，然后告诉他我不等着要，先把你要的模具和沙漏做出来，他听了就走了。”秦晏一脸的无辜。
龚春琳并不完全相信，只是当着江师傅的面不好细盘问。
江师傅很快将灶台砌好，对龚春琳道：“我以前帮人做过很多窑口，但象今天这东西还是第一次做，所以我先不收工钱，你试着用，觉得满意了再叫阿晏把钱送来。”
这老人家好爽快，龚春琳心里暗赞，将他们师徒三人送出门。
回过头，看着正在打扫的秦晏，龚春琳也觉得过意不去，走过去道：“今天这事谢谢你，等我哥回来，我们去下馆子。”
秦晏板着脸，伸出手。
呃？龚春琳一怔，问道：“你要钱吗？要多少？”
秦晏横了她一眼，道：“别装糊涂，我要什么你心里清楚，昨天都说好了。”
龚春琳细想，悟过来他要的是那方手帕，‘啪’的一巴掌打在他伸过来的手上，“我可没答应。”
“牛奶，我也帮你打听到了。”秦晏摔了扫把，翘腿坐在一旁的石桌上，“市场上真没有卖的，我想朱姐经常往那些富贵人家去，可能会知道。昨天从你家出去，便去找她。她说城东崔家养着十来头奶牛，他家的女儿不管嫡庶，一律用牛奶洗澡。你若信我，舀钱来我帮你买，你若不信，就自己去买。”
龚春琳听说用牛奶洗澡也十分惊讶，听完他后面的话，把他从桌子上推下来，“好好的凳子不坐，坐在桌上象什么样子。现在灶台还不能用，你先去帮我打听下价钱，等东西全部准备好了，再买回来实验。”
“那我的好处呢？”秦晏大声问。
“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龚春琳问。
秦晏‘嗤’了一声，鼻孔朝天，道：“你又不肯承认是我的什么人，我该给你跑腿？”
“你这孩子···”
“你叫我‘孩子’，我跟你急！”秦晏一蹦三丈高。
“好啦，好啦，等你帮我把牛奶买来，我送你块帕子好了。”龚春琳无可奈何地说，那帕子对她来说，总是无用，给他一块也无妨。
听她这样说，秦晏脸上方才露出笑容，道：“还是不要出去吃了，不然哥问你钱从哪来，你怎么回答。他若知道你把要放生的金龙卖了，肯定会唠叨。”
这个问题，龚春琳倒没想过，“那现在怎么办？”新做的灶台和老灶台相通，不能开火。
秦晏便在院子里生起了篝火。
“你家是这样生火？”龚春琳好奇。
“我跟着四哥捉鱼苗，有时候就在野外烤鱼吃。”秦晏说。
“捉鱼苗？”听起来好象挺好玩，龚春琳想。
“有时候富贵人家想在池子里养些特别的鱼种，需要专门去捉。”秦晏说。
听他一再提起朱四，龚春琳想向他打听一下朱四的为人，但这家伙太多心，不知道会扯出什么疯话，龚春琳便只静静地看他生火。
☆、第三十五章，新产品
“今天的晚饭你自己做吧，我睡会。”秦晏打了大大一个哈欠，往石桌上一趴。
日头已偏西，这样睡肯定不行，龚春琳推他，“床上去睡。”
“你早上洗的床单干了？”秦晏问。
“不知道，我去看看。”龚春琳说着走进房间，下午送材料过来，怕飞灰弄脏了床单，她将东西都收了放在床上，现在一摸，还有些润手，需要再晒晒。
龚春琳将东西全部晒上，向秦晏道：“你等会，我去找找，箱子里应该还有干净的单子。”
“你先做饭吧，篝火不比灶保温，这样放着不管，很快就熄了，白浪费柴火。”秦晏偏头趴在桌上，懒懒地说。
龚春琳想了一会道：“你去我床上睡吧。”他累了一天，万一受凉生病，都是自己的罪过。
“真的？”秦晏一下子坐直身子，两眼烁烁放光。
龚春琳有些后悔，强撑着说：“什么真的假的，你个屁大点的孩子，难道还有人···”
“不许说我是‘孩子’！”秦晏跳起来瞪了龚春琳一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