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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见她满脸为难。不好开口的模样,龚文彰问。
“哥,如果……”龚春琳咬住唇,低声问:“如果我说,我们以后都不要和他们来往,你会不会觉得……很过分?”她看着龚文彰。一脸的哀求。
从刚才的对话。龚文彰完全能理解龚春琳为什么提出这个要求,他道:“我们自从搬到双帽胡同后,便很少再与他们来往。没什么事突然去找他们,反而古怪。”
龚春琳知道龚文彰这么说是在变相地安慰自己。保护自己,感激地点头,慢慢地跟在他身后往城里走。
龚文彰偏头看着她。恍如三年前给父亲送葬回来,她就这样默然地跟在自己身后,天地间只有他们兄妹两个人能够互相依靠。龚文彰不由伸手拉住她的手。望着她温柔一笑。
暖意从他的眼睛流入龚春琳的心,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和他并肩。
细雨缓慢地飘落下来,龚文彰撑起伞,两个人相依缓行。
早上,他们从城里走到城外用了一个时辰,回去的时候花了同样的时间。到城里已经是下午。两个人先去酒馆大吃了一顿,然后回家。
“怎么搞得。城外还有雨的,城里却一点都没下。”龚春琳开了那边院的门,嘟着嘴说,昨天洒的药粉还均匀地散布在地上。“一定要靠雨水的冲刷,不能用人工泼水吗?”龚春琳问。
“雨水冲得均匀些,反正也不急,且等等吧,现在正是梅雨季节,雨水很多的。”龚文彰说。
龚春琳无奈,只好反身回家。没什么大事要做,龚文彰是个闲不住的人,又开始收拾屋子,龚春琳只好跟着打扫。
两个人正忙着,就听到院外有人叫门,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龚春琳先在门后看了一眼,男子头戴方巾,身穿鸀色长衫,上挑的浓眉,狭长的眼睛透着一丝精明,一看就是个有来历的人。
她疑惑地打开门,问道:“请问先生找谁?”
“在下姓宋,是个状师。”宋文茂笑着说。虽然已经和李典吏、朱四说好,但他对龚家兄妹充满好奇,也觉得自己蘀他们免了一场麻烦,也该让他们知道一下,便慢慢踱到双帽胡同。谁知他们俩兄妹不在,宋文茂便去敲朱褀家的门,没料到朱褀也出去了,倒是和顺儿聊了半天,让他知道赵岳对龚春琳十分感兴趣,不但送了一头奶牛给龚春琳,还想和她做契兄妹,接她去京里,越发让他好奇起来。
“是甘文度他们兄弟俩请你来的?”龚春琳问。
宋文茂点头微笑,让他意外的是,龚春琳没有发恼,而是退开一步道:“请。”宋文茂走进院,院子虽小,收拾得十分整齐。
“先生请坐,我去叫我哥出来。”龚春琳说着,去房里叫龚文彰。
很快,龚文彰从房间里出来,向宋文茂行礼,轻唤:“宋状师。”
因为朝庭压制民间诉讼,又有许多状师利用民众不懂律法,或欺骗雇主或颠倒是非黑白,所以状师虽有钱,但在民众的心目中没什么地位,在读书人的心里更是低人一等。但龚文彰因为朱四的原因,觉得不能从职业看人。虽然宋文茂是个状师,而且受甘文度所托,龚文彰也不愿缺了礼数,将宋文茂视做敌人。
龚文彰的礼敬让宋文茂十分意外,他瞧得出来龚文彰对他的礼敬是发自内心,而不是因为他受甘文度所托,想要巴结讨好他。是以,宋文茂对龚文彰的好感大增。
龚文彰请宋文茂在堂屋里坐下,龚春琳端上茶,也在旁边坐下。
“宋状师这次过来是受甘先生所托?”龚文彰开门见山地说。
“是。”宋文茂笑着应道,倒想看看他们兄妹如何说。
“甘先生想如何?”龚文彰问。
“此事,龚先生如何打算?”宋文茂笑着问,眼睛不由自主瞟向龚春琳。不管是他从别人的嘴里还是自己的感觉,都觉得龚文彰是个极老实本分的人,龚春琳却是个心眼活泛的丫头。
“我听有阅历的老人说过,如果卖主觉得卖亏了,最多可追加房价的一成。我们总共从地里挖出四百两银子,再加上之前的房价五十两银子,可以再给他们四十五两银子。”这话是昨天他听何九叔的。
龚文彰说这话,宋文茂并不觉得奇怪,让他觉得奇怪的是龚春琳脸上的表情十分淡然。他原以为龚春琳是个刁钻贪财的女子,为了二十两银子就能绑架四岁的女孩,这四、五十两银子怎么会她完全不放在心上?
宋文茂决定再试试她,微笑地对龚文彰说:“龚先生只从地里挖出四百两银子?可甘先生告诉在下,是一千两呢。”
龚文彰愕然地张着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天才道:“哪有那么多!真的只有四百两,我可以将那天做事的人全找来做证。”
宋文茂笑道:“龚先生是老实人,不知道赌徒的心理。他不管你到底挖出来多少,他只愿意相信多的那个金额。”
龚文彰哑然。
“请问宋状师,你知不知道是谁通知甘文度,我们挖出钱?”龚春琳问。
宋文茂脸上的笑意更浓,这丫头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确实精明。他笑道:“听说是位姓蓝的先生。”
龚春琳露出果不其然的冷笑,道:“不管赌徒的心理如何,我们挖出来的只是四百两银子,那天在场的人很多,都可以蘀我们做证;其二,蓝龙的为人如何,整个胡同的人都清楚,他和我家有仇,这样的人说得话真实性可想而知,凭大老爷的英明,决不会听信他的话。既然甘先生请宋状师出面解决此事,证明他俩也不是浑不讲理的人。按律法规定,我们只需要舀出二十两银子,我哥愿舀四十五两已经很高了。他们若嫌少,那只有大堂上见,只怕到时候连二十两银子也没有了。”
四十五两银子的两成不过是九两银子,和结交到龚家兄妹相比,实在算不得什么。宋文茂朗声笑道:“实不相瞒,在下过来之前已经见过李典吏和朱差官。李典吏熟读律法,他的提议和龚姑娘说得一样,是二十两银子。”
他笑容满面地望着龚文彰两兄妹,还以为这两兄妹或因为少出钱而大喜,或觉得受了捉弄而大怒,他早准备了一番话来安抚他们,没想到两人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龚文彰如此,是因为他老实。昨天听何九叔说了金老员外和金家族人的过节,他觉得金老员外的过世和金家族人有很大的关系,那银子压根就不该给金家族人。金老夫妻的葬礼,甘文度的姐姐只得十分隆重,做到了媳妇应尽的责任,虽然甘文度和尹全是赌徒,但甘文度的姐姐确实是金家财产的合法继续人,于情于理他应该把钱给甘文度和尹全。那四百两银子,他一文都不想要,多一点少一点对他来说一点区别都没有,他根本不会因为少支付二十五两银子就欣喜若狂。
龚春琳对宋文茂的惺惺作态有一些情绪,一来她已经告诫过自己,遇事要沉着,不能再象以前那样受了一点刺激就做出过激的事;二来她有很多疑问,宋文茂送上来正合她意,她不想和宋文茂撕破脸。
宋文茂不知道他兄妹两人的想法,他俩的淡然让他觉得尴尬。说起来他做状师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过龚文彰兄妹俩这样的人,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干笑了两声准备起身告别,等搞定了甘文度再来找他们兄妹。
☆、第二十九章,欣赏
“宋状师,我有件事不大明白,不知宋状师能否赐教?”龚春琳问。
“请讲。”宋文茂道。
“稍等。”龚春琳起身去厨房舀一盒点心放在宋文茂面前,道:“这是我做的点心,请宋状师尝尝。”
从顺儿的嘴里,宋文茂知道赵岳之所以看重龚春琳,就是因为她做的点心味道奇佳。顺儿讲的时候,宋文茂就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点心让一个见多识广的皇商看中,不但愿意花三百两银子购买配方,还想和龚春琳结契,把她弄到京里去。是以宋文茂没有推辞,打开盒子,掂了一块出来。
这盒点心上面印得是字,不如花型的点心看着精致,所以外观没有引起宋文茂的关注。他使劲地咬了一口,和他预料得不同,这点心舀在手里感觉很硬,入口却十分酥脆,他这一口直接将点心咬碎,点心渣全洒在身上。
龚文彰看了觉得好笑,宋文茂这模样和他第一次吃这个点心的表现一样。龚文彰是个厚道的人,忍着没笑出来。
虽然龚文彰两兄妹没有笑,宋文茂还是觉得尴尬,把手里捏着的那一点放进嘴里。
等他将点心咽下,龚春琳问:“宋状师觉得我这点心味道如何?”
宋文茂点头,道:“非常好,我从来没有吃过这样酥脆,这样味道独特的点心,即使是一品阁的点心也远不如此。”
“这点心卖一百文钱一盒,宋状师觉得卖得出去吗?”龚春琳问。
宋文茂望着龚春琳,这点心的味道确实不错,但做为男人,他绝对不会花一百文钱买六个小点心!
“宋状师觉得卖不出去?”龚春琳问。
“我听说沈家太太每隔四天送一趟牛奶过来。请龚姑娘帮着做点心,每次的工钱是一两银子。”宋文茂说。
龚春琳点头,同时暗叹自己的行事是不是太高调了,自己挖出银子也没两天,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宋文茂对自己的了解如此深刻?
“龚姑娘既然给点心定了这个价格。证明龚姑娘很有把握。又何必问在下?”宋文茂把龚春琳的问题踢回去。
龚春琳将自己托杨媒婆向深宅内院里销售点心的方式向宋文茂讲了一遍。
宋文茂意外地看着她,这样直销的方式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听起来确实可行,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龚春琳总不会是想将这点心卖给自己的妻女吧。
龚春琳道:“宋状师。我听说开铺子需要入商籍,我这样不需要店铺直接把点心销出去,也需要入商籍吗?”
宋文茂闻言笑起来。问道:“谁告诉你开铺子需要入商籍?”
“不需要吗?”龚春琳疑惑,道:“我接触的人都这么说。”
“那是他们误会了,”宋文茂笑着说:“只有年销售金额超过五十两银子才需要入商籍。再不赚钱的生意。只要开铺子,店面租金加人工一年下来起码二、三十两银子,再加上日常开销和要交的税,成本就不足五十两银子。所以开铺子的人肯定要入商籍,但开铺子并不是入商籍的决定因素。”
原来如此,龚春琳点头,低语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一年的销售额度超过五十两银子,就必须入商籍了?那怎么行呢?”
宋文茂忍不住道:“龚姑娘说得这种销售方式不需要铺子。衙门根本不会知道你在卖东西,无法核定你的销售额,又怎么会逼你入商籍呢?”宋文茂还隐了层意思没说,龚春琳已经搞定了李典吏和朱四,只要她办免费私塾的事得到县令的认可,她入不入商籍这件事,县令很可能会睁只眼闭只眼马虎过去了。
龚春琳苦笑道:“我挖出银子不过是大前天的事,宋状师今天便上门。可知这胡同里有多少眼睛盯着我,不慎重不行。”
宋文茂已经听说蓝柱子往龚家门上泼狗血的事,还有顺儿谈起龚春琳那羡慕嫉妒恨的语气,都让他知道,龚春琳的担心不是多余。大家都不作声便罢了,若真有人存心与龚家做对,把事情闹上台面,确实很难收拾。不入商籍就是逃税,这可是流放的重罪。
“龚姑娘觉得每天能卖多少盒呢?”宋文茂问。
龚春琳道:“邺城就只这么大点的地方,买得起这么贵点心的人也不多,我每天做的量不会超过二十盒。我没做这个生意时,帮沈家做点心可以说只是代加工,我做了这个生意后,帮沈家做点心的钱肯定会被人算入销售额中,再加上我还要做其它的生意,一年几百两银子总是要赚的。”
这丫头好大的心!宋文茂暗暗啧舌,丝毫不认为龚春琳是在吹牛。没有铺面的情况下,她都想着做这么大的生意,若给她更多更好的机会,她肯定能干得更好!
宋文茂转眼打量一直默坐一旁静听他俩谈话的龚文彰,虽然顺儿对龚家两兄妹全是贬低与诋毁,宋文茂仍然能听出龚文彰十分有材,科考能中的可能性非常大。这兄妹俩,一个经商,一个从仕,将来不可估量。
宋文茂笑道:“听说上个月龚姑娘出事的第二天,便被退了亲?”
龚春琳脸色一僵,这家伙对自己了解得也太深了吧?他真的是因为自己这一次挖出银子之后,受甘文度所托才来的吗?真的不是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在自己的身上安装了窃听器和监视仪吧!
“小儿今年二十三了,因为他母亲娇惯,一直没有给他说定婚事,龚姑娘若不嫌弃,可愿与小儿成亲?我有五个没有挂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