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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在爱妃进宫之前向朕提起过卿的玄女之姿,朕那时一笑置之。可见到爱妃之后,朕却不得不深思。”
之前国师和睿王就都隐讳的提到过“玄女”之类的话,原来是前任国师的预言。可笑我和睿王之前处心积虑的猜度圣意,却没想到是一段预言阻住了皇帝的脚步。
他站了起来,在房中踱起步来,“朕虽欲压制世家,可却不会因为一己之私置天下于不顾。这‘天下变’到底是怎样的变,朕实在想不到,所以朕犹豫不决,不敢任性妄为。”
这时候,他又望向我,“这几个月来,朕一直在观察爱妃,发现爱妃行事沉着冷静,颇具大将之风,对那预言更是信了几分。可唯独爱妃的心性是善是恶,朕一直看不透。无可奈何之下,朕去见了不理世事已久的国师,而他竟说他已见过你。”
是南天寺的那个老和尚吧?不知道他跟皇帝说了什么。
“朕问他立后之事,他只告诉朕依顺本心而行即可。他说,玄女之事,天意已定。刻意违逆,恐招天怒,徒惹生灵涂炭。”他苦笑,“可是见他之时,朕已不记得自己本心究竟为何,朕竟因卿的出现而如此大乱阵脚,真是始料未及。直到昨日母后又咄咄相逼,朕才终于想起,如今世家之患就在眉睫,忽略玄女一说,卿实在是朕不得不选之人。”
他闭上眼,脸上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疲倦之色,不知道为何,我觉得此时的他是如此的脆弱,心中竟有些怅惘,我终究是他有苦难言的选择吧。
轻叹一口气,我张口欲安慰他几句,却发现无话可说。我大概是最没有立场安慰他的人了吧,怕是终有一天,我会成为将他推入水深火热的罪魁祸首,因为我一开始就选择了和睿王站在一起,要破坏他辛辛苦苦维持的势力平衡。
愧疚感如烟般悄悄的从心底深处袅袅升起,渐渐将我笼罩。到现在我才完全明白了玄的挣扎,凌御极确实是一个极有魅力的主子,让追随他的人不忍亦无法背叛。可是此时我却只能沉默。
过了半晌,他睁开眼看向我,神态又恢复了以往的沉稳无波,“朕会力排众议立你为后,不过能不能坐稳这后位,就要看爱妃自己的本事了。朕不会偏帮卿或其他任何人,爱妃好自为之吧。”
他抬脚欲走,却又停下来转身道,“朕明天就会拟旨昭告天下,但这封后大典不如就等爱妃生下一子半女时一起来吧。反正若爱妃不幸,无能为朕延血脉,这后位是迟早不保的。”说到这,他有些自嘲的一笑,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是想起了因为无子而被废的李皇后吧,他在嘲笑自己的无能为力吗?
望着他离去,我突然觉得他的背影没有了以往的稳健。原来去除了尊贵身份的光环,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罢了,连自己的发妻都保不住,心中必然是苦闷的。
皇帝……恐怕是全天下活的最不自在的人吧。
我整夜都在发呆,脑子里时不时闪过的,是他伟岸却脆弱的背影。同是天涯沦落人吗?
惊澜(上)
立我为后的圣旨一下,在宫中和朝中都掀起了轩然大波。但我既然得到皇帝认可,论出身又是大司马之妹、世家嫡女,反对的人也找不出什么借口,最多是说我“年幼浅薄,不足以统驭后宫,母仪天下”。
不过毕竟玄手握重兵,在朝中还是有一定威慑力,再加上睿王在暗中周旋,那些反对的声音很快被压制了下去。没有几天,朝中宫中便都不得不接受了这一个事实——他们有了一个非出自于谢楚两家的新皇后。
圣旨一下,毓宁宫的奴才们也开始忙碌起来,因为我马上就要移居到皇后住的地方——凤仪宫。
皇太后见谢家失去后位已成定局,终于不再勉强自己和我相看两相厌,在我去请安时避而不见,还吩咐近侍转告我说,以后除了重大日子,都不必来请安了。
不用见那个老太婆,我也乐得轻松,但一想着以后每天都要接受那些妃嫔的请安朝见,我就直想皱眉头。一群女人就只能带给我两个字,那就是“麻烦”,偏偏我又不能也学太后般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谢贵妃和楚贵妃在圣旨颁下后,都先后来过毓宁宫道喜。楚贵妃是一如既往的不咸不淡,来到坐了一会儿,随便聊了几句家常就告退了。倒是谢贵妃这个喜,道得极是不情不愿,言语中还暗讽我入宫数月肚子还没有消息,迟早和以前的李皇后一样下场。
可以感觉到,后位虽是已成定局,但因为我尚无所出,大部分人都还并不把我看在眼里,等着看我的笑话。
我自己其实也暗暗有些着急。由于从小修炼玄功,我的身体各方面机能成长都比平常人缓慢,似乎极不容易受孕。我之前失掉的孩子,也是和岚在一起差不多半年之后才怀上的,何况那时我几乎夜夜都和岚缠绵厮守,哪像现在,一个月也见不到凌御极几次。
没有孩子,我这个后位便始终会坐得如履薄冰,而且日子拖得越久,情况便会对我越不利。偏偏这种事情,谁也帮不上我的忙,我也真的是无计可施。
不过凌御极虽然之前说过不会帮我巩固后位,在这件事情上还算体贴,我移居凤仪宫之后,他召幸和驾幸的次数都多了许多,每个月倒有大半时间会陪我过夜,有一次心情好时还谑道,“晏影迟迟不见喜,朕要多多努力才行。”自从立我为后,他便改口叫我名字了。
也因此,后宫中的嫔妃对我都恨得咬牙,什么善妒、碍帝贤的指责之语从皇宫中一个个阴暗的角落飘出。
真是笑话,皇帝少找两个女人就叫不贤了?这是什么逻辑啊?我对那些指责之语充耳不闻,反正我绝做不出劝自己的丈夫去找别的女人的事情。
可那天,明明又是一个很普通的早晨,我照常接见来请安的各宫妃嫔,虚应了几句之后,就打发她们走了,意料之外的是,林淑妃却留了下来,还请我清退宫人。估计她要说的话也不是什么好话,我就依她所请,叫所有服侍的人都退了下去。
我一直都知道林淑妃是皇帝颇为宠爱的人,但由于出身低微,即使已经育有一子一女,还是只能为妃,注定与后位无缘。不过她能一路从宫女被提升到宫妃,本身已经是破格的恩典了,不难看出她有多得宠。
其实我第一次看着她,就觉得有些眼熟,但又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她,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前世相识。
见我不出声,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她先开口了,“恕臣妾直言,近来宫中多有非议皇后娘娘之语,娘娘似乎应该注意一下。”
我淡淡笑道,“淑妃多虑了,这宫中最不缺的就是非议,若本宮要注意那些闲言碎语,可真要英年早逝了。”心知肚明她想说的恐怕是分宠之事,我先把话塞了回去。凌御极最近渐少点其他妃嫔的牌子,林淑妃也召得少了,她在担心了吗?
若我没记错,她应该有二十七岁了吧。在宫中这确实是很危险的年龄,很多妃嫔到了这个年龄之后就开始失宠了。而且也难怪她比较沉不住气,毕竟她和别的有背景的妃嫔不同,她一旦失宠便什么都失去了,下场会很凄惨的,可惜我帮不了她也不想帮她。
事实上,我从没对凌御极说过不准他临幸其他妃嫔的话,他怎样做都是他自己的意志,所以和我在一起也好,和其他人一起也好,那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并没有我置啄的余地。
就算我真的可以劝他去别人那里,我也不会那么做,因为我从来不是什么有伟大情操、能和天下女人分享丈夫的女性典范。
我甚至经常在想,若我真是因为爱他而嫁给了他,现在恐怕恨不得将整个后宫都清空吧,我可一直都是个自私的女人呢。
不过我的委婉拒绝显然并没有让林淑妃满意,她不甘心的讲得更明了一些,“皇后娘娘要掌管六宫,自然是劳累一些的,所以侍候皇上的事情,有时候也是可以让其他妃嫔分担一些的。”
到这个份上,我只得冷冷道,“皇上想怎样做,本宮并无权干涉。淑妃就不要再为难本宮了。”
她还不死心,“皇后不会真的以为可以独占君宠吧?”
我站起身,懒得与她纠缠,就要走进内殿,她突然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你以为皇上真的爱上你了吗?不可能的,呵呵,他此生注定不会爱上这后宫中的任何一个人。”
不得不说她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皇上不爱我是正常的,他不爱这后宫中的任何一人也都是正常的,但听淑妃的意思,皇帝似乎爱着其他的什么人,这就让我有点奇怪了。
所以我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她,淡淡道,“淑妃,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些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面,可是大不敬之罪啊。”
她停住了狂笑,看着我有些神秘的说,“皇后娘娘若有兴趣,可以去御书房的书架翻翻,第二格可能有娘娘感兴趣的东西也说不定呢。”然后又有些失态的笑着走了。
这女人疯了吗?我一皱眉,看来她是爱着凌御极的。爱上一个皇帝,恐怕想不疯都难吧。
但她说的东西,我却产生了点好奇心。有机会真的要看看呢。
皇帝晚上又驾幸凤仪宫。
和往常一样,只剩两个人的时候,他将我抱到了怀里,看上去亲昵以极。这种时候,我经常在想,我们似乎是最接近彼此的人,可心灵之间却有着世界上最远的距离,真是可笑又可悲啊。
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他提起了早上的事情,“听说卿早上和林淑妃密谈了好一会儿?”
他并没有看着我,问得也好像漫不经心,但对我来说这很不寻常,因为这是我做皇后以来,他第一次跟我谈起后宫的事情,林淑妃在皇帝心里果然还是有些份量的。
我轻描淡写,“臣妾和淑妃两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密可谈,不就是闲话家常。只是不想让那些奴才们听完了乱嚼舌头而已。”我可不会傻的提到御书房的东西。
这时他看向我,嘴角突然翘出了一丝有点狡猾的笑容,我看得一愣,他和睿王果真是兄弟。
“晏影最近压力很大吧?朕也不是不想替晏影解忧,但夏夜燥热,爱卿却永远清凉如玉,朕实在不想放开啊。”
不自觉地,我睁大眼睛嘴微张的看着他,今天吹什么风啊,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看我吃惊的样子,他失笑,轻吻下我的唇,将我抱上了床……
早上临走前,他才又淡淡说了一句,“她是个对你没有威胁的女人,答应朕,不要为难她。”
我坐在幽暗的芳仪殿中,仔细的捉摸着他的不同寻常。原来他的专宠确实别有用意,他是故意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他到底想干什么?见不得我的日子过得太悠闲吗?我自嘲的一笑,这个男人心里在想什么,我永远看不清。
不过他替淑妃求情的时候,我的心动了一下。那是种什么感觉,自己也说不清楚——看来无关爱或不爱,自己的男人心里有其他人,无论如何都令人难以忍受呢,我似乎宁愿他谁都不在意。
“皇后娘娘专宠于后宫,春风得意,看起来更加美丽动人了啊。”熟悉的微哑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传音入密。
我若无其事的站起身,向奴才们说道,“本宫乏了,要去休息一下,不用你们侍候了,都下去吧。”然后只身漫步走向内殿。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他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我。
一进房,就看见凌御霄很没形象的斜倚在贵妃椅上,我一皱眉,没好气地说,“你不用早朝吗?来这里干什么?”
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半真半假地哀怨道,“想念晏影啊。你有了新欢就忘了我这个旧爱了,于心何忍啊?”
我不客气地说,“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和你那么熟了。”
他偶尔会过来和我交流一些朝中的事情和谢家的动向。因为玄自从我进宫以来,就对我避而不见,他倒成了我比较可靠的消息来源。
他不再开玩笑,正色道,“谢家最近的动向有点奇怪啊,所有执事长老都被召回了京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不解,“他们有带人马吗?”若是带了人马,就是谢家想反了,可这样不是太仓促了吗?
“奇怪就奇怪在都是轻装简从来的,让人看不出端倪。”他也有些莫名其妙。
“谢弘呢?一切正常吗?”难道是谢弘出了什么事?
“那老匹夫还能怎么不正常,昨天还在朝堂上和我针锋相对。而且以前他就算告病请假,也肯定是去江湖上翻云覆雨了。”睿王不以为然道。
我蹙眉沉思,按理说所有执事长老到齐,就只有传家主之位或重大事件才需要的,可谢弘正常的话,不可能在正春秋鼎盛的时候传家主之位,那谢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想到这,我忍不住讽道,“你不是耳目遍天下吗,怎么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