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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个时节老将姑娘撂在这里可算怎么说?”
雪雁皱皱眉:“就是啊,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不行咱们再等等,”五儿细声细气的接口:“姑娘拜堂时我偷眼瞧了瞧厅上的人,全是最显赫的人家,这个王那个侯的,史姑娘的叔叔也来了,咱们二太太的哥哥也在。其他职位略低些的官员,甚至都在厅外吹冷风呢。”
“可姑娘昨晚就没怎么睡”,小红只说了一句话,转身却去问那喜娘:“王爷该不会喝醉了吧?姐姐们找谁去瞧瞧呢?!”
“王爷很有分寸,应该不会。”喜娘惊惧的摇摇头:“至于去找,恐怕不好吧?”
黛玉此时发话:“千万不要去。”
小红一愣,立即低头退了回来。
紫鹃也觉得不妥:哪有没掀喜帕的新娘这么急躁的道理,想说小红几句又罢了口。
正在此时,洞房外喧哗的人语声嘎然而止,并有轻盈的脚步声传来:有人来了。
会是谁?是他么?黛玉忽然紧张起来。喜帕下黛玉将一直持在手内的玉如意握紧,希望能带给自己一些勇气。
过去的三年忽然幻化成一个弹指,往事如织般在眼前脑中穿棱不停——黛玉不由自主的想:不知那冰冷的少年王爷掀开自己的喜帕时,还会吝啬到连一个微笑都舍不得给自己么?黛玉拿不准。如果可能,她倒希望时光就停留到现时,或者给自己一个屋子,让自己静静的留在里面,读读书,写写诗,谁也不见的好……。
可是来之人却并非黛玉所想,人刚到门口王府的宫女就齐齐下拜,只听一片恭谨的声音:“安平郡主!”
立时,华丽的裙角自黛玉眼前翩然而过,女子甜美的声音饱含热情:“从今日起姐姐就是我的嫂子了,听他们说你是王兄千挑万选始定的侧王妃,又能写,又能算,长得比王嫱和西子还美丽,本以为明儿才能见,没想到今晚就得了机会,王兄到内庭去了——,方才让小太监传话,明儿个才能赶回来,让我给王嫂去了喜帕。”
方才在等待的时间,黛玉想过无数种和水溶相见的情形,也许他会一言不发挑掉喜帕,依旧冷颜对着自己;也许会当三年前不存在,虚心假意的和自己周旋;最好的当然是象其他新婚夫妻那样,虽不一定琴瑟合鸣,却能对自己以礼相待。
可此时,眼前女子的话让她的心中几乎没有了思想,恍惚中她只知道自己踏入了一个旋涡,一个深不见底漆黑无比没有光快要令自己窒息的旋涡——,虽然在世人眼里这个旋涡华丽无比,万人景仰……这个旋涡,就是北静王府。
象云象雾又象风
烛光下,安平郡主仔细打量榻上侧坐的黛玉。
面前的女子,美得很出尘。这是黛玉留给安平郡主的第一个印象。
面前的女子,并没有新娘该有的娇羞欣喜模样,却有另一种让人心折的气度和风华;这是黛玉留给安平郡主的第二个印象。
面前的女子,眸中隐隐有怒意,但怒意下又有某种类似如释重负的感觉绞缠在里面,这是黛玉留给安平郡主的第三个印象。
然,这一切加起来,也不及黛玉总体带给安平的震憾来得强烈——象云层里虚无缥缈的明月,如流风吹起了回旋的雪花;若清澈池水中婷婷玉立的芙蓉;似和风中柔弱无依的嫩柳。
安平执着喜帕瞪圆了双眼:从不知世间女子的容颜真有似画中人般姣花照水。她美不只在相貌,更在意境。竟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怀。
看清后安平郡主暗叹:好一个风流婉约、风致极佳的女儿家。只觉她抬眸转盼全是风韵,举手投足兼显雅致。
怪不得王兄辞了那锦田侯的妹子,震憾过后安平郡主笑着握住了黛玉的尖尖十指:“王嫂,我以为是他们说谎,没想到他们说的还不够,今儿个可让我开了眼界!西子纵是有王嫂的相貌也未必有王嫂的清灵,王嫂直如神仙般呀。”
安平说出这番话的同时黛玉也在打量着她。方才只闻其音,现在话没停人已到了眼前:只见她除了如传说中的明丽纯真外,相貌竟和宝钗之妹宝琴大相径庭。顾忌对方身份之高贵,便将满怀不怨暂且搁下,想说什么却一时找不到话来说。又见她一派娇憨,并未与自己见礼,便也尴尬在那里,只好用一双水目轻轻凝视着她。
那安平郡主自知王兄新婚夜离去理亏在先,见黛玉不语以为对方心中不满,美目一转便从旁边一张由各色宝石、翠玉和澄澈琉璃所镶嵌成一幅新荷初绽图的沉香木茶几上端起一只夜光杯,亲自倒了茶水捧至黛玉面前:“王嫂,王兄离去实出无奈,一个时辰前宫中传来消息,皇祖母在太庙前崴了脚,她一向最爱王兄,太子哥哥去了,王兄不好不露面,王嫂不会怪他吧?”
看着面前女子诚挚的笑颜,再看看那一双如春葱般的双手以及尚冒着热气的香茗,黛玉不禁抿唇笑道:“是安平郡主?我却是早知北静王府有三个花一般的女儿,闺阁中曾流传‘北府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我也如郡主般不信,谁知今日得见,才知所言非虚。”这一笑,眸中阴郁尽行散去,更如冰天雪地中绽开一枝春花。话是说了,却只巧妙的应了前面的话,对水溶所行却是只字未提。
雪雁等人长吁一口气:她们真怕姑娘本赌着一口气上了轿,再听到北静王花烛夜不归的消息后更加难过,谁知黛玉还能引经据典说出这样的话,便都放下一颗心来。唯有紫鹃有些疑惑:虽说姑娘并不是一个会迁怒于人的人,只怕她的内心深处也有躲避北静王的心思吧……
安平公主果如黛玉所料是一个明快而热心的人,她扫了一眼远远站在门口的喜娘和宫女:“怎么只你们在?云檀呢?今儿这么重要的日子她怎么不在?”
“禀郡主,”一个小宫女低声回道:“她的属相和王妃犯冲,今儿一大早就躲到留园去了。”
“这样啊,那王嫂带来的人你们找地方安置了吗?她们恐怕也是劳累了好多天了,赶快领她们过去歇歇。”安平亦是一个聪明人,很快将话语转到了别处。黛玉低眸:难为她小小年纪也这么八面玲珑,看来这王府卧虎藏龙,果是养人的地方。
“王嫂,今晚我来陪你吧?”安平再复捉住黛玉的手,在黛玉耳边呵气如兰:“暂由我来代替王兄如何?”
黛玉最不惯和生人一起共眠,再加上不知对方话中真情几分,刚要婉言谢绝,紫鹃忽抢步上前,向着安平躬身一礼:“郡主,这可不行,万一王爷半夜折回来呢?再说,从没有洞房夜两个女子同榻而眠的,那传出去可是笑话了。”
安平便抬目看了紫鹃一眼:“这是王嫂跟前的人?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姑娘是绝代佳人,丫头也生得份外于众不同先。”
紫鹃闻言羞红了脸颊,安平就势便向黛玉告辞:“宣传官的差使我该卸任了,如今去向母妃回禀一声——,就说王兄有福,娶了个通情达理的王妃。”这次倒侧身向黛玉福了一福,黛玉也站起欠了欠身,并笑着命紫鹃送郡主一送。
难道他娶我来,就是为了羞辱我?望着安平郡主盈盈而去的身影黛玉缓缓收了笑容:她不信若太后真的疼水溶,会为了崴脚这等小事来打搅他的婚礼!
同一时间安平郡主也在踏出黛玉的新房后肃了容颜:她的年龄,恰好和黛玉同庚,只是生日略长了不足一个月,日子也极特殊——,恰是正月十五元宵节。
假若王兄不是借故走避,眼下又会是怎样情形?——鸳鸯交颈?如鱼得水?安平摇摇头,回头命紫鹃上前,含笑道:“我看你很机灵,正好我有些话要问你,你跟我往那边走走吧。”
紫鹃一愣,抬头鄂然:对方笑容本已掩去,为了招呼自己竟又挂了笑容,看来是一个十分好接触的主子,只是细看眼神却有抹与生俱来的威仪。便忙低首轻应了一声:“是”。
身处万人景仰的北静王府,安平自生下来便知身份的重要,因此一言一行都带了可琢磨性。掩去真性情本非她所愿。但并非如表面所看着毫无心机,其实很有心计。
对于王兄匆匆走去内庭,她不觉得全是水溶放心不下,一定有别的缘由。安平忽然想起应该去问一个人:钟英。
“裘哥哥,你还没有走?”刚转过长长的回廊,安平一眼发现一个锦衣男子背靠在廊柱上,目光带丝迷茫呆看着池中的残荷。
“安平郡主!”男子抬头,夜色中一双星目亮若星辰。
紫鹃发现是扬州城中对林府处处照顾的那位裘爷,便下意识欠了欠身,裘良的眼角扫过紫鹃,却含笑向着安平郡主打招呼:“就要走了,席上有些喝多了。”原来北静侧太妃是裘良的姑母,两家人是亲戚,是以安平和他十分相熟。
“那喝些醒酒汤再走罢,醉酒是很难受的。”安平闻言十分上心,亲昵的上前招呼:“不是别让你再喊我郡主了吗?”
“国礼使然,裘良不敢偏废,”裘良匆匆站直身子:“郡主,王爷他……真赶不回来了么?”
“是啊,不太好是吧?”安平皱皱眉头:“幸好王嫂并不太在意。”
裘良眉间有什么闪过:“不在意?”
“嗯,不过心里怎么想我不清楚。”郡主有些奇怪的看着裘良:“裘哥哥找王兄有事?”
“没……,”月辉灯影下裘良脸色忽明忽暗:“那明日新人进宫谢恩怎么办?”
“也许明日一早王兄就会赶回来吧。”安平一双明眸可与星星争辉:“王兄得裘哥哥辅助,真是他的福气。”
裘良却躲过安平郡主的视线:“是王爷一直在破格提携于我。”
安平郡主一笑,迎着月光仔细看裘良的脸:“是我眼花了么?裘哥哥似乎不太高兴,难道怪王兄近日偏谢鲲多一些?”
“郡主说笑了,”裘良明显一怔,话语忽然充满落寞:“生气也是生自己的气,好多机会我没有把握住——,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是什么?我能帮你么?谢鲲虽说袭了世职,但只是京营游击,裘哥哥却是五城兵马司,管辖范围只有比他多,还叹气什么呢?”安平份外热心,浑然忘记身后一大群宫女和紫鹃。
“这——,”裘良语塞,眼风又扫过紫鹃:“以后再说给郡主听。现在不早,我要回去了,不然祖父他老人家又要骂人了。”说完一拱手,略点点头请郡主先行。
安平似乎还不愿走,见状只得受了半礼,举步前又回眸:“裘哥哥知道钟英在哪里吗?方才我着人找了一大圈,怎么也捞不到他的影儿——,因王兄是和太子哥哥一起去的,太子似乎不大喜欢他。”
“他去送忠顺世子了,”裘良轻轻将身子向后靠了一靠:“他喝得更多,几乎人事不醒——,又习惯独来独往,醉了后趴在那里可怜见儿的,忠顺又爱挑刺儿,我便让钟英送他一送。”
“怎么一个这样,两个都这样?”安平声音低了一低,索性当着裘良的面儿直接发了牢骚,又觉得不太好意思,便转首面向紫鹃借以掩饰;“就在这里对你说吧,王嫂初来乍到,肯定有些地方不习惯,你们是她带来的,就多替她排解些,我瞧她也许是想家吧,总有些闷闷不乐的感觉。”
紫鹃也不敢抬头,忙应了一声是,躬身等安平郡主离开了才敢抬头。转身之际一个黑影遮在了她的上方。
原来裘良还没有走,只见他双眼不错眼珠的看着她:“林姑娘她,还好吧?”
池里的水忽然翻腾了起来,原来是起风了,凉意让紫鹃打了一个寒噤,她看出安平对裘良感情的不一般,闻言嗫嚅几声:“……还好。”
“裘爷,有一句话紫鹃一直想告诉你,”紫鹃觉得自己有必要向裘良说些什么:“老爷临终前得裘爷相助,姑娘一直铭感于心,但——,只是这样,再无其他意思。”说完扭头便走,象身后有虎狼追着自己一般。
身后裘良如大冬日凉水浇身,直挺挺僵在原地,许久悠悠吐出一口气:“何用你说,三年前我就知道。”边说边转身,口内犹自吟哦: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岂是拈花难解脱,可怜飞絮太飘零。
香巢乍结鸳鸯社,新句犹书翡翠屏。
不为别离肠已断,泪痕也满旧衫青。”(注:此诗摘抄)
转眼第二天到了,天交五鼓时紫鹃从梦中惊醒。睁眼一看小红已穿好衣衫坐在炕前。便惊讶道:“你醒得这么早?”
“我也刚穿好衣服,”小红轻声道:“我在荣府时经常值夜,因而睡不大稳便。几次醒来看林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