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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敌十,却是占尽上风。
“钟英,你做了什么好事?”径直进去,水溶轻喝一声反身从挂满兵器的墙上拽过一根鞭子,当着众人的面不由分说一鞭甩到钟英背上:“为什么放吴家的两个女人进来,你生怕事情不够乱是不是?”
鞭子下的极重,又事出突然,钟英身上的衣衫随着鞭梢的乍落而绽开,一条粗重的伤痕似一条难看的蜈蚣自他的肩头蜿蜒至腰间——,陪练的人都吓呆了,哗啦啦跪满了一地。
钟英低头抚住肩上的伤痕——顷刻间有血浸湿了他的满手,他强忍疼痛跟着众人一道跪了下去,哑声道:“王爷,人无信而不立,您已推了锦田侯,再不能对吴太辅故技重施了!”
水溶余怒未消,闻言再次将鞭子扬起,却在对上钟英不服输的视线时犹豫了一下:“做好你的份内事就够了,我的事什么时候用你操心了!?”。话毕一使力将鞭子掷于地下:“别打量我不知道,因为上次吴婕妤从太子手中将你救了下来,你就处处替吴家说好话——如今竟越矩管到我的亲事上面来了!”
钟英抬起头,眼神格外倔强:“王爷猜的不错,当时我就指天发过誓——会替吴婕妤舍命三次。如今只是帮个小忙罢了。”
“什么,那她让你对我下手呢?”水溶并不知钟英曾应过这等糊涂事,闻言怒极更盛:“你是不是亦要要将我捉了去应那誓言?”
“王爷何必说这样的话?”钟英跪爬几步将鞭子捡起,双手呈向水溶道:“王爷是主子,我纵死也不做卖主求荣的小人,若她真有此命我会选择离开这个人世——,王爷若不信,只管现在打死我!”
水溶闻言怒气稍息:“我再警告你,少管我的事!”说完挥袖将鞭子打落:“嫌不够忙就去盯忠顺府,或是去寻宁国府的错,有功劳出来那才算我今日错怪了你!”
钟英面色变幻几下,终低下头:“爷,钟英记住了。”然后他就听到了水溶似乎轻轻叹了口气,竟似有许多感伤……
而前厅中的黛玉也有些如坐针毡:自水溶去后,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或许是水溶临去前的那番话所致,莫阳郡主连笑也省了,话更是绝迹。
安平郡主也安静了许多,只有太妃强撑着对吴家的二人道:“回去替我向诰命道声谢,请她闲了只管来坐坐,谁不知我们北静王府的厨子比御膳房的还强三分呢!”又命人拿银锞子看赏,倒多瞧了那小丫头两眼:“真伶俐的一个孩子,小嘴儿象拌了蜜,不知叫个什么名儿?”
那丫头忙上前扣了一个头:“原来叫冬鹤,姑娘说鹤冬天难活,就改了名儿,如今叫锦儿。”
“锦儿好,”侧太妃点点头:“你家姑娘出名的心灵手巧,一手好绣活儿更是让人羡慕,这名字改得相当有心思。”
说话间安平和莫阳一个从头上拔下一根钗,一个从腕上挼下一对儿手镯让宫婢递于锦儿:“将这送于吴姐姐,改日见了再面谢。”又另有小物件儿打赏锦儿二人。
那丫头笑接了,百伶百俐的道了谢,又于太妃和郡主扣了头,最后迟疑的又向黛玉跪扣:“想是林王妃?我们姑娘向您问好。”
黛玉一怔:自己方才言说和舅母到过吴家不过是托辞话,哪曾和吴氏一门有过什么交集?闻言只得微微一笑:“不敢,也问你家夫人和姑娘好。”说完看了一言紫鹃,漫声道:“看赏。”
紫鹃不知为何心中浮起不安,心思一动将黛玉本待送于水溶另一位妹妹——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华阳公主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王妃,不如将这个送于吴姑娘,难得大家有缘,以后有机会见面也说不定。”
黛玉皱眉看了紫鹃一眼,心中暗怪这丫头多事,可当着一堆人岂能说出不字,便笑着说:“万望吴姑娘不要嫌弃才好。”紫鹃又从袖中取了两块净重约二两的银锞子于了吴府二人,那锦儿看了紫鹃一眼笑着接下,另一个女人喜得笑都合不拢嘴。
旁边小红暗暗叫好,与紫鹃二人相视二笑。黛玉却觉得头痛不已。
好费劲打发走二人,场面更有些冷了——,黛玉觉得比在二舅母前还要难受,其码王夫人表面上一直待自己十分和善,诸姐妹们也一向和睦。
尴尬间恰跟水溶的小太监猫腰小跑着进来:“禀太妃,王爷让我接王妃过去,王爷已在二门上等着了。”
黛玉感觉太妃颇似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连声道:“好,路上好生伺侯着王爷。”又笑对黛玉道:“好孩子,到宫中不用拘束,太后极疼王爷,你又这么可人疼,太后一定会另眼相看。”
安平站起身挽住黛玉:“母妃,王嫂宫中有人照应,那元妃娘娘贵为凤藻宫尚书,连皇后娘娘都得给三分面子,不会有人难为王嫂的。”
莫阳郡主却只站起身,却连脚步也未移一下,话也不说一句,只是那么静默的站着——。
现时的她,倒像惜春妹妹那般乖张,竟和半个时辰前判若两人。黛玉心中暗暗称奇,万没想到水溶的一句话给这位莫阳郡主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力。
坐轿到了王府的二门,早见许多禁卫和长史排成两排悄无声息的站立两侧。而一辆镶金嵌玉、绣有双龙戏珠图案的华盖油车旁,水溶头戴碧色王冠,两根同色绸带结在下颌,如墨染的侧发仿似有光泽,双目低低垂着,阳光下尚能看到睫毛的微微抖动。再加上一身江牙海水五爪龙紫红蟒袍,更映得斯人如美玉般耀眼,竟有说不出的和谐。
——,可他一抬目,那和谐便如风般被吹拂个一干二净,点漆般双眸冷如春冰:“来的太慢了,当王府是荣国府么,万事没有个规矩?”
一句话出言黛玉在轿中气愣:自己虽知这北静王不好相处,但三年前的扬州之行他人前人后总算一致,做事也算光明磊落,可如今竟如此偏执——,须知今晨他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做戏也要做的天衣无缝,要替双方颜面着想;可现时当着这么多的下人,说了如此使人下不了台面的话,自己又是刚进门的新王妃,王府诸人不知该如何看了。
猛想起二表姐迎春在孙家遭到的非人待遇,可不就是因孙绍祖对她的非打即骂而让人也跟着小看了,便将俏脸一沉,连轿也不下:“王爷说谁呢?”
水溶一愣,立即明白自己是迁怒了——,半个时辰前钟英对自己亲事的干涉,以及方才赶来的小太监一五一十的将太妃和新王妃对吴家二人的所作所为告诉了自己:他万没想到这看着如仙子般清灵的女子竟也如此世侩会做人,心中便先有了成见,但也打算忍着不说,不想还是没忍住。
如今听黛玉话中的恼意,便不由一滞:“王妃敢是误会了,自是说这些抬轿子的,本知进宫是有时辰的,还这样慢腾腾的。”
“那也是王爷的内务太糟了些,这有荣府什么事?”黛玉冷声道:“我在外祖家这么些年,从没见下人们敢放肆——,主子宽宏是有的,但若谁敢不敬,早撵了!”
黛玉情知自己这些话的后果,但不得不为自己树威:在外祖家寄人篱下数年,也冷眼旁观了数年,为人懦弱最后苦的只是自己——,就如如今活受罪的迎春般。
水溶明知黛玉是说给自己听,却只能忍气,冷声对着侯在一旁的长史道:“你们可听到王妃的话了,立即将这抬轿子的四人撵出王府,连这半年银粮也扣掉!”
黛玉只为挽回自己颜面,并不想真正如何,眼见四个年轻小太监哀哀跪倒在青石甬路上求告,心中顿悔自己不该攀扯,又思这些做太监的难处——,只怕出了王府的门,还不如死了的好,毕竟他们自身不是健全人,世间也难容他们。
想至此便扶着紫鹃的手出了轿子,她的美丽,吸引了被水溶吓的战战兢兢的一众人等,大家虽不敢明目张胆的看,都悄悄的溜目过去,看了后又都下意识屏住呼吸:只觉眼前女子如弱柳一般无依,只怕一阵风来就能刮个没了影;或如九天仙子般化身而去,上演那白日飞仙的情景。
黛玉看了看水溶,对方正眯目冷冷看着自己。
于是黛玉轻轻笑了笑:“可是王爷,新婚未满三朝,何必一定要让喜事蒙尘?”
“依王妃之见呢?”水溶沉声道。
男儿心事也难猜
此时已至晚秋,王府甬路旁遍植枫树,正是霜叶尽染、晓枫欲醉的时刻。对着这满目的秋色,黛玉心中忽有别样情绪飘过,耳内又听水溶问的清冷,心中一沉的同时忽然有念头将自己萦绕——晨时他话已说透,言明日后除了必要的接触,二人纵在一个屋檐下也会形同陌路。只是若如此,我们当事人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新婚期间,他无故冷落于我,旁人又会作何感想?
思到定会引起的种种臆测,黛玉蓦然不寒而立,沉吟片刻决定做些什么做为日后种种难堪的掩饰,话未出口却从水溶的瞳孔里瞧出了一丝妥协,虽然微弱的不易察觉,但还是奇异般让她的心一软——
一时间黛玉暗叹,自己劝慰自己道:还是算了吧,在人前作河东狮吼状,只怕自己尚没有这个修为呢!
彼时黛玉已下定决心在人前和水溶反目,以做为来日水溶冷待自己的缘由。可她到底没有在人前发威的信心,于是自思:
——再说就算自己舍了脸面,纵瞒得了一时,又怎能瞒得了一世,那么,何必还在人前和他翻脸,惹怒了他恐怕亦是不得了的事了吧!
于是黛玉低低一笑,游目追逐身旁落叶:“性子慢不要紧,往往这样性格的人都比较细心,让他们管理花草如何?在拜见太妃途中,我曾见一些下人们在整理庭院,虽然尽职,但过于粗心了——分明有些花还开得甚好,因为外力粗暴却让它们过早的离了枝头。”
水溶表面上对黛玉的言语显现出不耐,心内却也担心她在人前不给自己台阶下——,在扬州时他已领教过眼前女子、如今已是自己侧妃的女子的聪颖和柔中有刚,加上自己本意也并不欲如何这些小太监,又听她话中带了凄测,不知不觉中竟然如中蛊般应了一声:“好,就依王妃——,只是太妃庭中已有专人,你那里又不方便,就让他们去我的住处应差吧!”看在外人眼里竟是难得的柔情款款。
小太监忙扣头谢恩。眼看事情解决,黛玉便欲上车——,谁知还未走到车前,却见一个长史匆匆赶来:“王爷,宫中来人了,是六宫都太监夏守忠!”
水溶一皱眉:“难道是来催了,不是还没到时辰么?”
长史恭身道:“奴才略问了几句,说是皇上忽然起驾铁网山,贤德妃和柳娘娘随行,如今只怕已离京几十里了。”
水溶一愣:“此时离京?”黛玉却在听到这个太监的名字时心内涌起阵阵不舒服:
自己不是一次听到过这个人的名字了,往年每到年节他都会到贾府去打秋风,时而言说要买房子,时而又讲要买地;或打着为元妃采办东西的名义,反正总能找到若干理由,每次不刮一笔钱财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去的。听说他常常骑马而至,进府门连马也不肯下,次次又吃又拿,竟连凤姐那么应酬自如的人也对他无可奈何——,今儿听说是他来,即安心要看他长的是怎么一付嘴脸!
正想着就见七、八个小黄门拥着一个着蓝色内宦服饰的中年太监低头猫着腰以碎步跑了进来:那神情哪有传说中的一丝倨傲和不可一世?简直是一付标准的奴才相!
只见他对着水溶谄媚的笑了一下,接着双膝着地:“奴才夏守忠给北静王爷见礼!”
水溶叫起后方飞快的跑至南头面北而立,并从小黄门怀内拿过圣旨,抖索索展开朗声念道:“圣谕,北静王水溶接旨——朕夜得一梦,先皇身陷潢海铁网山水深火热之中,朕思此地乃列祖列宗陵园归葬之地,欲亲往此处祭奠。离京仓促,不及告之众臣,朝政暂由尔于东宫储君兼理!钦此!”宣旨毕双手捧着将圣旨向水溶面前一递。
水溶一言不发接过,皱眉道:“这太突然了!”
夏守忠诚惶诚恐道:“可不是,谁知道皇上忽然做了这个怪梦呢!”
闻言水溶上下打量夏守忠,夏守忠忐忑不安的左顾右盼,几次和黛玉的视线撞到一起。
忽见水溶出其不意变了脸色:“这事是什么时候决定的,本王怎么不知一点风声,谁能相信什么怪梦一说?难不成是你在骗本王?”
“王爷折煞奴才了,给奴才十个胆也不敢欺骗王爷!决定日就是昨天,王爷大婚之日。”夏守忠在众黄门里一直德高望重,是宫中唯一能和大明宫总管戴权相提并论的大太监,见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