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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在哪里,还有,王端呢?记起那狠利的两箭,箭箭见血的凄测,黛玉当下也顾不得难耐的疼痛,急切的想知晓自己来到此处的始末。
但,浑身的牵痛使她的努力尽为徒然,身子刚刚欠起一半儿,左足处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顿时黛玉撑不住跌落在榻。
这一跌,尤如山路上落于车外的那痛感,或许更重,毕竟那时自己昏厥了过去。一时间黛玉秀发披散,大冷的天额头也见了细密的汗珠,一个如花似玉最爱清洁的女子竟狼狈到了极点。
悔不该一时冲动踏上这条不归路。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看着自己身上不相识的绮罗锦衣,黛玉想死的心都有。
这完全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无声。
正在此时:“姑娘,”只听耳旁传来吱哑一声响,一个不认识的婆子匆匆推门进来,大约她是被黛玉发出的动静而惊来的:“老天有眼,姑娘你可醒了!”
“受伤的三个人中,属姑娘的伤势最轻,可却属姑娘醒得最晚,”那婆子还算干净,她有些惊喜的看着黛玉:“可把我们世子急坏了,他如今亲自去京城找大夫了,现时只怕要回来了。”
婆子的话虽不多,可黛玉立即听出了其中的别情,那就是:不只自己,雪雁和王端也在此地,——谢天谢地,他们还活着就好。黛玉有些难过的想。
只是,‘世子?’会是哪个王侯之家的公子呢?
还未问答案已经有了,只听外面马蹄声近,接着脚步匆匆,一个年轻的男子如一阵风般扯着一个大夫模样的人进了屋——,大抵他没有料到黛玉已醒了过来,乍一接触黛玉的眸子竟如泥塑般怔在了原地。
而黛玉也怔住:竟是他?!
一时间时光倒流,黛玉恍若回到三年前,那个对自己先倨后恭,初时对林家用尽手段,后来在几番交锋后却敛去锋芒的男子,不是忠府王府的世子又是哪个?三年前他亦敌亦友,般般举止扑朔迷离,让自己看不清本质,今时今日,竟又是他作出如此让人难以猜透的事了么?
虐恋之美人心计
——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妍。
看着停滞在门口那抹并不熟稔、如今已快忘却是谁的身影,黛玉心中闪过千丝万缕,有讶异、有震动、有不解,亦有恐慌。
略一思索,便能想到发生了什么事。黛玉的心顿时乱了,无数个问题如排山倒海般向她心头压来——,却原来如今的自己,果真是落到这个心思深沉的男子手里了。
不知他,将自己掳来为了何意?莫不是,以自己的安危来要胁妙玉就范?以给他再次平步青云、爬上权势最顶端的机会?还是,用自己的行踪来向水溶交换些什么?以乞冀那将他人踩在脚下的满足之感——刹那间浮起的这两个想法都是黛玉最怕的,她虽不是个好事的人,可对北静王府和忠顺王府之间的矛盾却早有所风闻。
而鹤亭,却也一样的带些失措的看着黛玉,看着这个自三年前惊鸿一瞥就被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他大抵没想到对方会‘选择’这个时侯清醒过来,虽然他一度为了黛玉的昏厥而心慌意乱到站立不住。于是两个人都沉默着。
旁边婆子却看不出二人心中的辗转起伏,临出屋前卖好的向鹤亭笑道:“爷回来的正正好,姑娘刚醒过来。”果然伶俐的人都是讨人喜欢的,闻言鹤亭迟疑着向黛玉榻前迈步,短时间内他忽略掉眼前女子已是有夫之妇的事实。
至于黛玉,虽疑惑中带着羞怯,却知此时不是躲避的时候,何况想躲也是不可能的,于是便也不闪不避的看着他,只是那眸中射出的光茫,却充斥的全是抗拒和阻止。觉察出来的鹤亭黯然停下脚步——,一时间,只有屋中人呼吸声相闻,却无半点言语来寒喧。那觉得异样的大夫更是不敢多言。
良久,鹤亭方开口:“大夫,这姑娘便是病人,不要耽搁时间。”言毕转身。黛玉原以为他要离去,心中一舒却见他只是将目光转向了窗外。黛玉放下的心便又提起,她发现自己十分排斥这位忠顺世子。
大夫依言上前。想了想黛玉不动声色由他为自己诊治,黛玉有自己的主意:只有疗好了伤才有机会离开这里。垂眸遮住视线的黛玉十分想离开这里,她暗暗想着办法。
屋中气氛极冷。思绪游移间黛玉想到水溶,此时自己身处险境,若他在此,许能保自己无恙吧。黛玉拿不准;又想到华阳身上:自己答应她绝不在外多做逗留,可如今,却万事由不得自己了。
思来想去,黛玉最终打定主意当这位忠顺世子不存在,想他亦不敢如何自己,毕竟他没有抓住自己私放妙玉的任何把柄。
说不定还会将我亲自送回北静王府呢!黛玉明知不可能却这样安慰自己——,就这样黛玉在这里捱过了整整七天的时间。她依时服药,依时用饭,却坚持不开口说一句话,她的伤痛亦随着一天天的推进而渐渐的痊愈了。
这天,“姑娘,”耳边传来熟悉而喜悦的女子叫声,黛玉抬头:雪雁俏生生含着眼泪站在自己面前。
“雪儿,”黛玉讲出了来到这里的第一句话,乍见心中牵挂之人,黛玉心中又悲又喜。她恍如隔世般看着雪雁:“终于又见到了你,真是太好了,”黛玉语带悲戚:“王端如何?你可曾见过他?”
“嗯,刚还见了呢,他亦养得差不多了,”雪雁抬手拭泪:“我们只是担心姑娘,生怕您有个三长两短,偏他们又不准我来见您,今儿依旧去求,没想到却准了。我还以为是做梦呢。”
闻言黛玉有些色变:她情知事态比自己想像中要严重的多:那世子并不住在此处,可不知为何他却每天必来看望自己,每次来时风尘仆仆,似乎连茶也不及饮就赶往这边儿。却也不进屋,只站在门外或窗外——也许他以为不出声自己就不晓得,可哪知自己次次俱看在眼内呢。
也不知想从这我里得知些什么!黛玉心中辗转:左不过是因了姐姐的事,他想从我身上作伐,好立大功于金殿上,岂知我又不是傻子,没的我为了你一个外人而伤害亲人的道理——虽如此想,心中却同时涌上不安,总觉得自己在刻意逃避着什么。
思至此处芳心忽一动,轻瞥雪雁:“是那世子亲口允你来瞧我的么?他可曾说些什么?”
“就使我来陪姑娘,说见姑娘闷闷的,也不知姑娘想要些什么,”雪雁看黛玉一眼:“也许是我多心了,总觉得那世子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要什么?”黛玉冷笑一声:“我想他放过姐姐,我想离开这里,我想他去林家的祖坟上烧纸赎罪,他肯么?”
“既做不到,何必说得好听,”黛玉面呈薄怒:“将我软禁在这里,究竟也不知什么意思——顶讨厌这样的人,你什么时候见过宝哥哥对人这样耍过心机?”
雪雁摇摇头:“从没有,所以姑娘才觉得宝二爷好。”
一语刚毕,就听又有声音从门外传来:“姑娘问的好,我是不如你的表兄,可他呢?”帘子一挑,几天来只隐在暗处的鹤亭举步进来:“姑娘怎么不说溶王爷?鹤亭是在姑娘跟前落不的好,可比鹤亭手段厉害几倍的,却是北静王爷。”
“他亦曾对付过姑娘家,甚至将姑娘堂姐逼的‘落水身亡’,”鹤亭虽进得屋内,却只站在门首处:“也许他让姑娘看到的只是他温情的一面,所以姑娘觉得他好,然姑娘可知——”,说到此处鹤亭顿住,他原是想将水溶带头领人抄没贾府一事说将出来,却猛想到这样实非君子所为,又加上自己也在其中,便生生停住。
黛玉见他进来,却又恢复成原来冷淡模样。又将眼睛望别处,就好似那里有着十分出挑的景致般。
鹤亭终一叹。他觉得今番自己做了一件糊涂事:舍不得放她走,却也不敢说出心里话,并不是顾忌她的身份,而是在乎她的想法。在内心中鹤亭早打好了主意:若这林姑娘对自己有半分心思,拼得不要前程也要带她远走高飞,或是隐居于林外,或是闲散于山水之间,那时自己方做了最称心如意之事。
可,明摆着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自己的相貌和身份俱是出类拔粹的,奈她连正眼也不肯相顾一眼。
想到灰心处,鹤亭便要出去:他仍旧不会放她走,却也不愿看她待自己的这番情景。
谁知手刚触到锦帘,却听黛玉似在对自己说话,鹤亭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纵如此依旧回望过去,只听她幽幽道:“世子此话说的不尽对,我如何能不知?三年前林氏一门落的凄凉下场,里面有他北静王的功劳——什么时候想起来我都难过异常,有时还会从梦中惊醒,总在闭目间看到父亲死不瞑目的模样。
为此我常于心不安,唯有常常在佛前祷告”,鹤亭只听黛玉叹了一声:“也许是我不够诚心吧,总是不见成效,昨儿个我还梦到三年前,梦到下着雪的扬州城……”
黛玉的声音低缓凄然,鹤亭的心忽然有些牵痛。他有一股冲动,想将斯人揽入怀内,轻轻抚平她蹙起的眉尖——,当然他不敢。
但他却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一时之间却不知说些什么,鹤亭忽然有些恨自己:若换了水溶,必不至于如此吧。鹤亭懊恼道。
却又听黛玉往下继续,那声音依旧凄凄,只是听在鹤亭耳内却动听的似世间最悦耳的乐曲,只听她道:“往年在外祖母家尚好,她老人家怜我孤苦,又知我记挂着父母的事,便允我每月十五去寺院里礼佛,每次回来便好些,我总能静心一段时日,——不想,”黛玉声音忽然变得更低:“却不知北静王府规矩不同别处,离了荣府三个月,我尚无机会再去佛前添些香油钱,也就怪不得时时的心惊了。”
闻言鹤亭更是揪心,不觉接口道:“姑娘以往都到哪个寺里去?明日就是十五,何不再续上,若真的佛法无边,能助林大人早日超脱也是好的,即便不能,也可使姑娘心安。”
就听黛玉答道:“若能如此自是好的,管不管用倒先放在旁边,我为的是我的一颗心,总不能让父母在天之灵觉得白生养了我一场。
至于那寺的名字,倒还听得,竟叫散花寺,可知这庙宇也是一个有诗意的地方。”说完再不肯多说,做出疲累的模样。
鹤亭便忙辞了出来,踏出房门之际又看了眼雪雁:“你就在这里陪着吧,多给姑娘说些宽心的话,明日我就着人护着姑娘到散花寺里去。”
这里黛玉见鹤亭去了,眸中便闪出明明灭灭的光芒来,雪雁看了眼黛玉,心中纳闷儿:原来姑娘也是会说谎的人,她可哪里去过什么散花寺,链二奶奶倒是爱去那里。
她却哪知黛玉心中已有了别的主意了呢,黛玉越来越心焦,明日就是腊月十五,再过半月就是年下,而水溶的生日也只差六天的时间了。那时若自己还未回到北静王府,只怕今生再也回不去了,她不信水溶肯接纳一个让北静王府失尽颜面的王妃,若自己不能在他寿日露面的话。
于是她方向鹤亭说了那番话,落花寺自己虽未曾去过,然落花寺的姑子却去过荣府多次,只要她们见到自己,那自己脱离鹤亭的掌控应不是难事,黛玉对水溶很有信心。
可黛玉却还是低估了鹤亭。鹤亭确实是真心实意想依黛玉的主意,他情愿做任何使黛玉展颜的事,可是出去被冷风一吹,他却清醒了过来:林姑娘此次和前几日太不一样了,彼时她对自己冷若冰霜,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曾,今日却委婉的向自己说了这么多,只怕……,鹤亭抬头看院子旁的梅树:林姑娘,只怕你在骗我!
可他又不忍心伤黛玉的心,他劝自己,也许是真的也说不定,三年前自己可不就是在扬州栖灵寺和她邂逅,那时——,鹤亭眼睛亮了起来,竟也是腊月十五。
因了往事,鹤亭拿定一个主意,他伸手攀下一枝红梅,低低笑了起来:好,就这么办。
第二日很快到来,不只是雪雁,连着那两个婆子,鹤亭一并让她们伺候着黛玉前去:黛玉默默的上了前面一辆翠盖珠缨八宝车,想了想,又招手让雪雁一并上来。雪雁看一眼鹤亭,鹤亭皱眉,终点了头,雪雁便忙过去。那两个婆子另坐一辆油壁车。后面以及车前车后跟满了侍卫。
行至半路,黛玉觉出异样:这不是往落花寺去的路。大方向不对。
于是黛玉便叫停,使雪雁去问。雪雁掀开车帘:“姑娘问,是否走错路了,落花寺在城北,这不是往东走的么?”
鹤亭行在车前约一丈的距离,闻言扯住马缰:“哦,可能是我忘了说,那边戒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