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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有个顺眼的年青人,怎么又这么婆婆妈妈——我既然让小徒弟照顾他们,就不会有什么差错。再说了,虽是无心之举,但归根结底是我救了你们。现在让你喝酒当是报恩,这个便宜可天下少有吧。”
昊天抱赧笑道:“玉前辈如此豪爽,倒显得晚辈小气了。好,人生如白驹过隙,我与两位前辈就在这山岭之上,一醉方休。”
玉琼花听罢转怒为喜,朝小庙后院说了声“花奴,把我的女儿红从地窖里拿出来。”
后院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传来一阵有力的脚步声,一个老者捧着一大坛子酒从后院走了过来。
昊天余光一扫,只一眼,那老者的体貌特征全部记在心里了。
老者红面白发黑须,上身穿着老羊皮皮袄,下面是一条黑sè的粗麻裤,腰间草草系了一个麻绳。山顶风寒,他却半敞着怀,露出古铜sè的山岩一样结实的胸肌。
十指头宽厚,指甲剪的短短的,手掌布满老茧,一看就知是擅长农活、狩猎、砍樵的山民。老者体魄虽然很强壮,抱着几十斤的酒坛子,气不粗喘,脚步咚咚有力;但一听就知是没有丝毫武功之人。
昊天接过了酒坛对老者点头致谢,眼睛余光却注意到:那一旁枯坐的干瘦老者神情更加古怪,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一般手足无措起来。
玉琼花说:“他是花奴,来这里好多年了,也算是老伙计了。”
她又转向花奴道:“拿几个大碗,你也来一起喝酒。”
那老者看了昊天一眼,点了点头。
他对玉琼花说:“花娘——厨房里还有一些野味和腊肉,我这就去烧来。”随后转身离开,好像那干瘦老者不存在一样。
这老者对玉琼花亲昵的称呼,对瘦老者的不加掩饰的态度,昊天一一看在眼里,他并没有掩饰他的诧异,这样才会显得没有城府,才更容易得到信任。
玉琼花见状笑了笑,果然解释说:“花奴是自己跑到这里来的,好在有他——这些年我和徒弟吃的用的,有一多半是花奴辛劳所得。唉,我这辈子唯一觉得亏欠的人,除了我爹外,可能就是他了。”
昊天更加奇怪了,心中暗想:“这老人既然叫花奴,那应该是玉琼花的家仆。一个家奴不辞辛劳追随主人,固然难能可贵,但是终究是一个义仆而已,又怎么能和过世的巨富盐商玉老爷相提并论?莫非其中另有缘故?”
昊天想到这里,顺着玉琼花的话就问道:
“我看花奴对老先生有所成见,难道他不愿老先生喝着陈年女儿红吗?”
玉琼花听罢笑的花枝乱颤,像触到了笑穴一般。
好容易停了下来,她指着老者对昊天说:
“我怎么亏欠花奴,花奴也不会记恨我——倒是恨死他了。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昊天心想:“难道这花奴竟然是不顾尊卑,爱恋上了自己的女主人,所以会敌视和女主人交往的所有男人?看来情爱的作用力是不分对象老少的。”
昊天心中想着,嘴上说:
“玉前辈和老先生之间的恩恩怨怨,晚辈实在不敢猜测。不过,晚辈也能看出来,你们情谊还是那么深厚。”
玉琼花笑着说:“我是没有怎么变,他却看到我像见鬼一样。不说他了,这死老鬼。我们说花奴吧”
干瘦老者不自然的咳嗽了几声。
玉琼花说“怎么,不想我告诉人啊,你不想我说,我非要说。”
“——年轻人,我告诉你,花奴并不是我的家奴,他就是另外一个知道我闺名的男人。——他是我的相公,当年相爷的大公子柳陶然。”
这一下,昊天真的吃惊不已,一个养尊处优的相府贵公子,和眼前的饱经风霜的山野老人,相差何止千万里之别。
原来,当年那场轰动朝野的逃婚事件的主要当事人,都在这幻云岭之巅,北龙庙左右了。
现实远比想象的更离奇,这当真是造化弄人。
玉琼花看到昊天的样子,不禁得意的笑了,好像一个言语争强的小姑娘,开心的看到了对方被吓到的样子。
干瘦老者又干咳了几声,忽然下了下决心说:
“既然你不该说的都说了,我也没什么隐瞒了。这憋了几十年的心事,我也不想憋一辈子了。现在正好有净土门的护法大首领在场,我们索xìng都说出来。孰是孰非,也让他给个公断。”
老者说完,抱着酒坛仰头饮了一大口酒,脸颊立刻上了红。
他高喊了一声:“陶然兄,一起来吧。今天我们都说痛快了,没准明rì就生死各异了。”
………【第十一章 追忆初见时】………
那一边厢,花奴并没有应答。
后面只有炖煮食物的轻微咕嘟声,一股肉香飘来,提醒着高寒偏僻如斯之处,也不过是人间一叶。跳不出三界的,还是饮食男女。
老者低下了头静思着什么,一种沉静的力量传开来,三人一时竟无语。
小庙外掠过幻云岭的风,清冽,直接,不知可否卷走人间这些无边无尽的烦恼。
相对无言许久,直到花奴那坚实有力的脚步声咚咚而来。
一个古拙的赭红sè的大海碗,装着满满的冒着热气的野味,放在桌上。
花奴摆摆手,示意站起来迎接的昊天坐下来,把手中的筷子分给个人。分到那老者时,花奴第一次认真看了他一眼;只一眼,饱含着无法形容的复杂情绪。那老者没有目光交流,而是习惯xìng的避开了。
——这一切细节都没有逃过昊天的眼睛,昊天心想这个中究竟发生了多少的纠葛,外人真难以探究。但愿他们之间的对话,可以让我得到有用的讯息。
那未完成的任务,那些蹊跷,这北冥圣地之侧不亚于龙潭虎穴之畔,这些怎能让人安心下来。
昊天却很快平复住情绪,他的直觉告诉他,此行的经历和眼前这些人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筷子发完,花奴在玉琼花和昊天之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才刚刚坐定,忽然花奴道:“看我这记xìng——忘了拿酒碗了,我这就去拿。”声音一如这山风般的单调和沙哑。
那老者抬起头,眼神没有再闪躲,他对花奴说:
“陶然兄,不必了。当年我们三人就是一坛子酒,轮流喝的。如今那位救命恩人已入空门,不会再来和我们痛饮。现在我们四人也不要那么麻烦了,且像当年,用这坛子当酒碗吧。”
说完,又是仰头一口,然后把酒坛传给了昊天。
老者双手紧了紧那张老脸,再一次面对大家时,昊天惊奇的发现他脸上的酒晕已经散去,满脸皱纹神奇的舒展到消失。原本浑浊的双眼也变黑发亮,两只眸子,透着年轻人才有的单纯和憧憬。
玉琼花欣喜的笑了,花奴似乎也有了一丝表情,好像这些都是他们意料之中的变化。
只有昊天有些诧异的盯着老者还在变化的脸,要不是还是那头花白的头发,和颌下略显稀疏的胡须,他真的怀疑这还是不是刚才的那个一会儿世故,一会儿腼腆的“老山羊”。
变年轻的老者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昊天说:“小兄弟,这点易颜返真的雕虫小技不过是旁门左道,也维持不了多久。老夫毕竟是年过花甲之人,更没有花娘那样的驻颜功夫。不怕你见笑,老夫如此只是为了可以暂时回到弱冠之前的状态,追忆我年轻时候的那些岁月。”
昊天点了点头,他不是不知这种不借助外力就可以改变相貌的易容奇术。只是这种易容要耗费大量的内力,而且需要至少三个时辰的功夫才有效果。老者仅仅在一眨眼间,就能恢复七八成年轻的相貌,这真是实为罕见。
看来这老者确非凡品。
三人都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等着老者说话。
那一年,一个女子给我起了一个新名字——花郎。
我喜欢这个名字胜过我的本名本姓,因为它带给我一辈子**刻骨的记忆。叫花郎时候的我,是为自己活着的我;而我的真实名姓带给我的只有毁灭和痛苦。
那一年,江船停泊在瓜洲渡,我下了船,第一次踏上了一个远离故土的陌生土地。
烟花三月,维扬。
数不尽的繁华压枝低,烟云曼舞。空气中都带着湿漉漉的花香。
那年,我还是一个青葱少年,甫一踏进这个城市,我一下子就被这里的美景迷住了。
更让我沉醉的是,游人之中姿态各异的绮丽女子,那些花簇样移动的女子,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梦幻般的的美景。
我只觉到心中有种柔软又无形的东西在不停的sāo动,让我石化,让我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来往的女子,毫不顾忌路人异样的眼光。
如果你了解我之前的经历,你就不会奇怪我为什么会有这样怪异的行为——直到这次远行离开家园之前,我只在诗三百的描述中知道了妙龄女子,只在画上见她们的摸样。
就这样不知道痴看了多久,一个又一个女子奇怪的看着我走远了。忽然我被一个自天而降的一团软软的东西砸中了头。
那是一个用一种白sè花朵密密编制成的一个花球。
我拾起了花球,顺着一阵悦耳清脆的笑声,抬头望去。不远处一个绣楼之上,一张rì后千万次入我梦中的脸庞,笑的前仰后合,那样的放肆和嚣张。
那正是豆蔻年华的花娘,她的容颜,她的身姿,她的笑声,一霎时让这些风景,这些女子全部黯淡下去。我十八岁年华的心中,就这样被她充满,我忽然有了舍掉这个世界了,只留着她一个人的强烈冲动。
花娘——这是她的rǔ名,后来她一直让我这么称呼她。
她轻飘飘的从两层的绣楼上飞落到我的面前,几乎贴到我身上,我禁不住退了一步,花香袭人,我感觉自己再也控制不住的在微微颤抖。
我当然看的出:她用的是飘花带衣的轻功,这是我那时候所知道最顶级的一种轻功之一,而且只有女子可以练成。这十八载岁月,虽然我没有见过活生生的女孩子,但我对天下大多数武功绝学还是烂熟于胸的。
顺便提一句,教授小兄弟的博文师父刘老爷和我还有一些渊源,算起来,他应该算我的后辈。不过他的天分和刻苦均是我望尘莫及的,学识和明断早已远胜过我们这些老骨头了。
当时,我看出她有意显示她身怀罕见的轻功,但是我一点都无心于这些功夫,我只醉心于她那无法形容的美,她的可爱。在我眼中的世界里,那一刻,只有她两腮泛红的脸庞,还有微微起伏的胸脯。
啪——她素手一扬,一巴掌轻轻打在我脸上。桃花般的小脸更是绯红sè了。
她装着凶巴巴的问:“小痴子,站在这里乱看什么。没见过女人吗?看你的死相样子,一看就是采花大盗的胚子。”
周围人听到、看到的人都掩口笑着走远了,并没人来劝住和围观。
说完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觉得身体是木木的,脸是烫烫的,心却在狂跳。
花娘笑够了,又好奇开始的打量我。我想,她注意到眼前这个小痴子装束很古怪,不过长的却不难看:线条分明的脸上一双清澈的带着迷茫的大眼睛,和两条有点像女孩子般秀气的一字眉。
花娘觉得很有趣,她没见过这样古怪又好玩的男子。更要命的是,刚才这个小痴子呆看自己时候,她竟然感觉心跳有点加快了,脸也不觉的微微红了起来。
活该打他一巴掌。
不但打他一巴掌,还要好好教训教训他,免得他rì后真的变成采花大盗。
花娘对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是欢欣,这也算是除暴安良,去恶行善的事情啊。
花娘指着木呆少年的鼻子说:“小痴子,快跟我走——你再赖在这里乱看女孩子,迟早被人家打的鼻青脸肿。”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挪动的脚步。我只记得跟着花娘后面,闻着她身上比花香更好闻的气息,只想这样永远走下去。可天不遂人愿,路途就很短很短。我跟着花娘走进了绣楼旁边的一个宅院里。院门之上挂着一块匾,上面两个隽秀挺拔的柳体大字:琼林。
院子不是很大,却jīng致异常。印象最深的就是:满院都是一片花树,只一幢雕花玉砌的小楼矗立在花丛中。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花娘家众多庭院中的一所,那座小楼是花娘出生之地。
而那满院子的花树就是琼花。
实际上,当时不止是扬州城,大江南北过半的商铺都是花娘家的。她的父亲正是富甲天下的江淮盐商之首,人称当时赵公明的玉天淮。
当时我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