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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钱总管走远了,洛月才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初云赶紧上前扶住,掏出钱总管给的药迟疑道:“这药……”
洛月两眼放光地接过,啧啧称奇道:“这可是产自西域的湿婆丹,千金难求的奇药,只需服用一颗,什么外伤都能痊愈。他出手还真大方。”
初云看着洛月,欲言又止。
自昨夜殿下面无表情地回房开始,似乎就有什么不一样了。
洛月打开桃木塞,倒出一颗红色药丸,正想含进嘴里。动作蓦然一顿,又将药丸放回了精致的白瓷瓶中。
“初云,备车,我要去百花院。”
* * * * * *
红绡软帐,连空气中都带了甜香。
与上次不同,这次,洛月慵懒地斜靠在三楼天字号房靠窗的软塌上,白皙的脖颈上是掩也掩不住的玫红吻痕。与门外的莺莺燕燕遥相呼应,暧昧非常。
“最晚下个月。”轻轻吐出五个字,很难想象洛月柔和精致的五官会有这样冷冽的表情。
“这……”跪在地上的赫然就是青楼八面玲珑的老鸨梅娘。
“你是想告诉我,我养的原来是一群废物么?”洛月坐起身,笑道,额间那抹越发殷红的莲瓣印记因眼中的笑意也跟着鲜活了起来。
“属下不敢。”
“退下吧。”听到肯定答复,洛月再次躺回软塌中,挥了挥手。
“是,公子。”
良久,洛月叹了一口气。
“钟闲,我似乎不再欠你什么了,只是……”洛月玩味地勾起嘴角,“若你知道身为你四使之一的梅娘背叛了你,你会是什么表情呢?”
微一欠身,拿起几上早已凉透的茶水,下身却是一阵酸痛。洛月皱眉,眼中尽是屈辱和不甘,不服湿婆丹,就是为了让自己更深地记住昨晚的一切,钟闲,你到底把我当作了什么?!想起温泉边情不自禁的意乱情迷,洛月一阵烦躁,手起杯落,茶水溅了满地。
* * * * * *
文久十八年九月,大宁国发生了一件大事。
毓瑞帝最宠爱的儿子——年仅十六岁的太子洛月薨。
大宁太子的死亡,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不论朝野,在所有人的印象中,这位低调的太子似乎一直缠绵病榻,甚至于文久八年因痴症出宫调养了十年,既然常年体弱,那么暴毙也就并非完全偶然。
皇上亲自颁旨昭告天下,举国哀悼半年。
一位穿着灰色布衫其貌不扬的男子站在京城城门下,抬起头,厚重的城墙古朴而沧桑,载着千年的风尘,看尽人间兴衰聚散。
“公子……”
男子回头,即使衣着朴素,仍掩不住一身雍容贵气,他看向站在身后的女子,一双墨黑的眼亮如辰星,似能勾人魂魄。
“梅娘,你也留下,不必跟着我了。”
“可是……”梅娘咬着唇,赫然就是那百花院迎来送往的老鸨,可是细看,眼神流转间却又透着一股子聪慧狡黠。
“你即使把流云化作了你的模样,迟早也会穿帮,不如早些回去,就当错认了我这个主子。”
“公子,梅娘在成为初云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死了。”
男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初云赶紧跟了上去。
“万一被世子发现,你手下的那些姐妹可就性命堪忧了。”
“公子不必唬我,流云好歹也当了五六年的冒牌梅娘,要算起资历,我这个真梅娘也不过只当了两年,真真假假,谁分得清呢?况且……”初云得意起来,“我的姐妹岂是说杀就杀的,我早就交待了她们,若有性命之忧,只管逃自己的就是了。”
“梅娘,你已经十七岁了吧,待我安定下来,就找个婆家把你嫁了。”
“公子——”梅娘羞恼地跺脚。
“……”
“公子,我要不要变回初云时候的样子。”
“不用了,这样挺好,带着面具生活太累。”
“……”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仿佛将时间定格。
依稀间,洛月似乎听到有人在谈论安远侯府上的钟世子。
“你听没听说,安远侯家的世子竟然要求开棺验尸……”
“可不是,差点‘咔嚓’被拉去砍头……”似乎小心翼翼做了一个砍头的姿势。
“……”
验尸?
“公子放心,以我的技术,就算是神仙也认不出来太子是假的。”显然初云也听见了路人的议论,不屑地哼道。
洛月不置可否,云淡风轻地甩下一句:“走吧。”别人也许可以骗过,但那个人向来是个例外。
灰色的背影渐与天色融为一体,似要将一切抛诸脑后。
尾声
一切失控之前
你选择逃离
我选择等待
* * * * * *
庭院中,月白身影没入阴影,安静且寂寥。
钟闲望着一瓣落入水中的莲花,无端想起了前太子额间那一抹绯红的印记。那样纤瘦且漂亮的少年,却有着那样淡然却又惨烈的个性。平时看起来平静如水,发起脾气来却谁也挡不住,竟然可以平静地离开,三年没有半点音信。
还记得那个晚上,看着满身欢爱的痕迹,他忍着痛,细碎的齿咬着下唇,眼中依然是平静的琉璃黑,只在眼底深处看到了些许羞愤和懊恼的痕迹。他说:“别让我恨你。”
别让我恨你……
钟闲的心微微一痛,温润俊美的容颜因瞬间的苍白而暗淡了几分。
终究是做错了,他那样骄傲的人,怎么能容许自己委身人下。
“世子。”
一身劲装的黑衣人从暗处出现,看着湖边那个一动不动的颀长身影,犹豫地开口。
“可有消息?”钟闲问道,头也未回。
“没有。”修罗单膝跪地,言简意赅。
早在意料之中的答案,钟闲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抿紧了唇,可是心口为什么仍然像被冰水淋过一般,刺骨的冰凉?
“知道了。”平淡的语气,掩不住的寥落。
待修罗重新融入黑暗,钟闲飞身掠过莲塘,脚尖轻点莲叶,身形翩若惊鸿,让人惊艳。
还未到一炷香的时间,钟闲已到了城郊竹林别苑的大门前,木质的原色大门,朴素却又不失典雅,无端让钟闲想到了那人一身永远无任何装饰的淡紫衣衫,一样的作风。
推开大门,里面的翠竹被打理得很好,不凌乱也不稀疏。还记得当初,那人刚搬进这里时,就让人在门前种满竹子。自己当时还讶异地质疑:那样别人一进来岂不是以为进了深山幽谷?
这样的布局真是前所未见。
那人却只是笑,只是一个小孩子,却狡猾得像个大人,又偏偏透着一股稚气的慧黠:“这是我住的地方,别人怎么想与我何干?”
如今看来,盛夏时节,推门而入,迎面的是一阵竹叶的清香以及一片沁人心脾的清凉。那人身体不好,既畏热也怕冷,钟闲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那人还真是懂得享受。
再往前走,是一条蜿蜒曲折的青石板路,竹叶障目,柳暗花明,尽头处是一栋小木屋。
钟闲推门而入,便是清一色的竹制精致摆设。窗台前的花瓶早已空了,再也不会有人往里面插一些稀奇古怪的植物,然后献宝似的向他介绍它们的用途。
屋后是一小片药圃,钟闲蹲下身,拨弄着已凝结成块的泥土。
他性情淡然随性喜欢摆弄草药,有时却又偏偏固执多情始终对霞光郡主存有歉意;明明身为太子,却又憎恶朝廷;虽生在帝王之家,却与权力争夺没有任何瓜葛。
似乎,他永远是在以一种睥睨的姿态冷眼旁观着世人的你争我夺,仿佛不属于这个世间。
原以为他在笼络那些和他来往的朝廷官员,到头来一切只不过是他的障眼法。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忽略他隐在暗处的势力。
月,你就这么想逃离么?
钟闲有些懊恼,远山般的长眉微蹙,还是,这世间根本就没你在乎的东西呢?
掸了掸衣袖上的泥土,钟闲正要站起,忽见荒废已久的药圃左上角不知何时竟长出了一枝小花。
走上前,隐约记得洛月曾告诉过他,这种黄白相见的小花叫做金银花。
每个枝头,白花与黄花并蒂而生。
此时,他正在月光下随风摆动,灵动生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