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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羿慢慢地阖上眼睛,养了回神。
皇辇行得快,过了没多会就到了养心殿,皇帝步入寝宫,就看到暄贵妃和钟美人各峙两边,纪慕年在中间立着。
暄贵妃发鬓已乱,旁边的有个宫女正替她打理,钟夙的模样倒还端正,没见得几分不整。
见到皇帝来了,三人皆是行礼。
皇帝挥手让宫女太监下去了,方才沉声道:“怎么回事?”
他先是望向钟夙,钟夙神情淡定,好像一点也没发生什么事的样子;龙羿再将目光转向纪慕年,纪慕年也是沉默不语;到最后,皇帝才看向暄贵妃。
第25章 演戏了
“曲暄,这是怎么回事?”龙羿再度抬声问道。
暄贵妃迟疑了一会,方道:“回禀皇上,臣妾今日本是有要事要禀告皇上,先到养心殿候着。没想到钟妹妹也在殿里。臣妾与钟妹妹几句不合,是故闹了出来。”
她说的大方得体,龙羿也不好怪罪她什么,只是轻轻瞥了钟夙一眼。
钟夙还是驻在一边,什么话也没有说,沉默地像空气一般。
龙羿心下细细考量,道:“朕之前有特令,不许其他人等进入养心殿。”他话说到一半,暄贵妃便已然下跪,泫然泣道:“皇上恕罪,臣妾委实有要紧之事要与皇上禀报,因故失了仪态,恳请皇上息怒。”
皇帝见贵妃跪地,叹了口气,俯身托起暄贵妃的手,道:“起来吧,贵妃是朕的爱妃,朕没有要真的责罚爱妃的意思。”
他说的声音又柔又轻,抚得暄贵妃心里一阵暖和,之前的担心也全消失殆尽。
女人盈盈起身,眼角若有若无地瞟向钟夙。
钟夙见皇帝纵容贵妃的模样,神情终有了些变化,双眉微蹙,是在思考些什么。
倒是纪慕年,眼观鼻,鼻观心,好像什么也没看见,比钟夙之前还要像块木头。
见着钟夙这般蹙眉模样,以为这人在嫉妒皇上宠爱,暄贵妃心里暗笑,连带着之前被钟夙殴打的怨气都烟消云散了。
后宫女人要的,就是皇上的同情。
龙羿在扶起暄贵妃的同时,也拿着只眼睛观察钟夙。待他扶直了曲暄,沉声喝道:“钟夙。”
钟夙两眼一双明亮的招子望向龙羿。
“钟夙!”龙羿又喝了声。
钟夙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钟夙,你还不给贵妃跪下!”龙羿见这女人顽固,只得再出言点醒。
反而是钟夙的眉蹙得更深了,死死盯着龙羿道:“钟夙为何要跪?”
“藐视宫中礼法,竟然私自斗殴;目无尊者,居然欺打贵妃。”龙羿数了钟夙两条罪状道,“钟夙,你莫忘了,你只是一个美人。”
“……”钟夙仍是笔直地立着,就在龙羿以为这人又要违抗他的旨意之时,这个女人忽然垂下眼,浓密的睫毛盖住眼神,看不清楚神色,双膝慢慢地缓跪到地上。
“钟夙不该唐突了贵妃娘娘,还望贵妃娘娘宽恕。”他的话仍是一个字一个字隔着说。
龙羿不知她心中所想,暗地里松口气,对着暄贵妃道:“暄儿莫要生气,钟美人也只不过昨日受了惊吓,一时间言行激烈了些。”
暄贵妃逢场作戏道:“哪里会。”
末了,她又蹙眉道:“皇上,恕臣妾多问,昨日里发生何事?”
龙羿不动声色道:“昨日之事朕已经命人封锁了消息。”他顿了顿道:“不过朕的暄儿是个聪明人,这事你也该知道了。”
暄贵妃惊疑道:“臣妾听说皇上和修仪妹妹一同去了仪羲园,修仪妹妹现下也一直未见人影,莫不是真的出事了吧……”
她这一句话顿了,不再说下去,虽是猜测,但下面的内容皇帝应当是心知肚明的。
跪在一边的钟夙见暄贵妃惺惺作态,心里只想着刚刚下手为何不再重一点,狠狠教训这个杀人犯。
他只道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专挑着德禄打,却不曾想到这世上,最毒的也是妇人心。
皇帝扼腕叹道:“韩修仪在仪羲园误食了毒物,昨日已经去了。”
暄贵妃面有惊异。
皇帝接着盯了钟夙一眼道:“钟美人心惊,朕便带他回养心殿安抚。”
暄贵妃凝神细思。
“只是毒害韩修仪的凶手,一直没有找着。”皇帝最后将话都说完了。
钟夙听着这话,默不言语,暗暗看了龙羿一眼。
龙羿也不避讳钟夙清正的眼神,脸不红心不跳,全然没有撒谎的样子,仿佛天生就该是个老千,什么心思都藏在心里,让人不可窥,无从窥。
暄贵妃听完皇帝的话,这才开口道:“皇上,这毒害韩修仪的凶手,臣妾怕是知晓一二。”
龙羿皱眉道:“爱妃怎生知道?”
暄贵妃道:“昨日里臣妾本想着去修仪妹妹的明月轩玩玩,没想到修仪妹妹原是和皇上去了仪羲园。”她略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沉痛了些道,“皇上也知道明月轩临近宫墙,臣妾便让德禄陪着臣妾去一起去那边走走,没想到阴错阳差之下,居然遇到了两个出逃的奴才。”
“……”
钟夙本是哪暄贵妃的话拿来当故事听的,但一听到明月轩与宫墙二字,愣了一愣。
龙羿也是一愣,想着之前自己命人监视钟夙乌龙一事,居然鬼使神差地出了神,想到钟夙下一次的月事估计也快到了。
于是,两个人又想到一块去了,此事尴尬,两个人又都不约而同地脸红了下。
只是钟夙皮薄,一下子面染红晕,而龙羿皮厚,看不出什么端倪。
那头暄贵妃继续道:“臣妾觉得两人可疑,便让德禄绑了这两人回宫细细盘问,才知晓两人是仪羲园出来的。”她抬眼望向龙羿道:“皇上,臣妾今早正是为此事前来。”
皇帝觉得自己脸上有辣感,立刻回神,沉声道:“这两人现在何处?”
暄贵妃立刻答道:“还在臣妾临胜宫呆着。”
皇帝见鱼饵上钩,使给纪慕年一个眼神。纪慕年立刻会意,领命去了。
他从昨日出事起就开始命影卫暗查此事,如今手头已有纪慕年和钟夙呈上的物证,只差着人证,便可扭转韩修仪被人毒害一事。
下毒的人在出事时就已经出逃,等到影卫查清时,这人已经在暄贵妃的临胜宫中了。
他封锁消息,又不处罚钟夙,故意让暄贵妃一知半解看不出端倪,主动献上投毒之人。
过了一会,纪慕年便领着两人进来。这时宫中房里便有了六人,三人站着,三人跪着。
钟夙仍是跪在地上,和他一起跪的自然是刚才纪慕年领进房门的两人。这两人他都是认得的,一个是仪羲园的厨子,一个是仪羲园端盘子的太监。
皇帝这才挑了张椅子坐下道:“你们两人都是仪羲园的?”
厨子和太监各自点头。
皇帝又望向钟夙。
钟夙道:“仪羲园是有这两个人,一个厨房掌勺,一个端盘送菜。”
暄贵妃见钟夙承认,暗地里笑笑,表面不动声色。
皇帝道:“韩修仪当日服食的桂花糕,是谁做的?”
两人不说话了。
纪慕年道:“皇上,不如让微臣压他们两人去尚方司拷问?”
他这话一出,两个人皆是抖了抖,其中一个人道:“是我。”
龙羿“哦”了声,道:“是你下的毒?”
那人又不说话了。
纪慕年再道:“尚方司新增了几副刑具,应是好用的紧。”
厨子立刻道:“皇上,我说我说……”他顿了顿,在房间内扫视了一周,最后战战兢兢地将目光望向钟夙道:“是美人娘娘指使奴才下的毒。”
他此言一出,钟夙眯了眯眼,纪慕年没有表情,龙羿只是碰巧眨了下眼睛。
“下的什么毒?”皇帝问道。手指开始习惯性地摩挲着扳指。
“奴才不知,美人娘娘只递给奴才一包粉末,让奴才投到桂花粉里。”厨子道。
皇帝这才皱眉望向钟夙道:“钟夙,粉末里是什么。”
钟夙被皇帝审视,毫不畏惧,反而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随后他正色转向厨子,问道:“你说我递给你一包粉末,我是在何地点何时交给你这包粉末的。”
厨子早有说辞,正要开口回答,钟夙却又紧紧加了一句:“敢问皇上,投毒杀死嫔妃该当何罪?”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看着龙羿,反而是盯着厨子,目不斜视,清正透亮,看得厨子头皮发麻,要把刚刚说出的话硬生生地咽进肚里去了。
皇帝不答,纪慕年道:“弑杀皇亲国戚,应是杖毙。”
钟夙将目光转向曲暄,淡然道:“暄贵妃给了你什么好处,犯得着你为他犯上杀身之罪?”
他这话一出,暄贵妃色变道:“钟夙,你不要血口喷人!”
钟夙眨了下眼睛,没有应暄贵妃的话,自顾自道:“也可能是暄贵妃拿了什么把柄,让你给她做事栽赃陷害于我。”
暄贵妃气急,连忙望向龙羿道:“皇上,休要听她胡言。”
龙羿呵呵笑道:“我觉得钟美人说的也确实在理。”
暄贵妃一愣,瞬即才醒悟过来。
龙羿道:“暄贵妃你许他什么东西,朕也可以给,暄贵妃你拿了他什么把柄,朕也可以。”他说这话来声音可亲,却让暄贵妃生出一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此事四下里无人,养心殿内只有六人。
暄贵妃本想置祈妃于死地的,却不知自己进入了被人精心布置的牢笼,连着向外界透露信息的机会也没有了。
皇帝依旧在笑:“朕还要感谢暄儿帮朕送这两个证人过来。”他说完,懒懒地往着椅子里面一躺,道:“曲骛势大,还是朕的皇权大,你们两人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告诉朕实情。”
末了,他道:“朕再许开额外筹码,若是你们俩回的话令朕满意,可免死罪。”
跪着的厨子和太监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足勇气盘出了真相。
暄贵妃脸色苍白,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两人,看着两人的嘴一张一合,却感觉自己已经听不怎么清楚了。
钟夙听着两人口述,也明白了龙羿之前不允他出养心殿收集证据的原因。
在这男人的算盘里,证据早在他的计划中会亲自送上门中。
做戏拿拈到一分一毫、一笑一语,欲擒故纵间,男人便已胜券在手。
第26章 情动了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
曲暄收到曲骛来信,先是去找了韩修仪,将自己的计划细细说给女人听了,当然,这计划只是曲暄行事里的一半过程。
韩修仪与钟夙积怨已久,如今见钟夙受宠,自然是分外嫉恨。她听到曲暄想出的嫁祸钟夙之计,便有了自己的算盘。
是夜里,龙羿听曲暄之言,点韩修仪侍寝。
韩修仪将自己想去仪羲园给钟夙道歉之事说与皇帝听了。龙羿欣然答应。韩修仪便依着曲暄计划,在到仪羲园之前,便服食了“霜吟”,只待吃了钟夙招待他们的糕点,在糕点上撒点毒粉,便谎称腹痛中毒,嫁祸这位美人。
宫中若有人毒害嫔妃,不是杖毙,五十大板子也是逃不过去的。
韩修仪自以为此次能狠狠教训钟夙,以解当日长跪明月轩之恨,岂料到曲暄却暗中命人在她食用的糕点中下了“青芒种”。
于是韩修仪毒发,身亡,落得惨死。
这样一个宫中嫔妃在皇帝面前丧命,比起简简单单的中毒,罪责更是翻上了一倍。若钟夙找不到证据证明自己清白,韩修仪的父亲振武将军韩天啸追问起来,皇帝也必然会为平息权臣之怒,将钟夙交出去。
计划应该是天衣无缝的。
曲骛打的是皇帝是否会为护着这位酷似祈妃的美人而惹怒韩天啸的主意。他要的是韩天啸手中兵权之助。当朝皇帝年轻,本来应当是个随便可欺的年纪,却没想到这人做人行事却老辣得紧,就是自己紧逼的后位也迟迟不肯册立。
皇帝猜忌心重,除掉右相楼家收回一部分皇权之后,恐怕下一步就是打曲家的主意。
所以他不得不采取计划。
但曲暄不同。
曲暄是个女人,会嫉妒的女人,会争宠的女人,会在后宫争权夺位的女人。
她曾经恨过祈妃,因为这个女人即使成为废妃,皇帝还时时刻刻记着她,就连楼家满门抄斩,也还独留这一人性命。
于是,曲暄让人一把火烧了沉景宫。
这事被她用手段在尚方司压了下去,但本来应该死掉的人,隔了半月后却又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眼前,尽管这人换了名字换了身份,但从头到脚一脸的狐媚样同样让曲暄生恨。
父亲的计划,正好给了她一个除掉这女人的机会。
她等不及看到这女人狼狈的模样。
她没有按照父亲事先规定的计划隐忍不发,反而先沉不住气,到养心殿打探消息。
却没想到,心机被人一览无余,连带着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