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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濂轻笑着拍她的头,没说话。
周荻扯着他的衣袖,把脸儿仰得高高的,“哥哥,到底是不是呀?你说呀。”
正这时,外面有人下人来报,“少爷,小姐,老爷请你们去正厅呢。”
“哎”周荻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那媒婆走了吗?”
“回小姐,走了。”
“那个,哥哥,咱们快去看看。”周荻扯着周濂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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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媒婆出了周家,喜孜孜的先回县衙报了喜,再去李家将喜讯报上。春桃与何氏自然都欢喜异常。
尤其是何氏,生怕这场灾持续太久,自己一家初到宜阳,人生地不熟的,把春柳的亲事给耽搁了。
现下正好,往前五月里是她整十八岁的生辰,尚不算太晚。
塞给贾媒婆二两银子的谢媒钱,亲自送她出门儿。等这媒婆走了后,何氏回厅里,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哎呀,春柳这宗事儿办完,我可能歇两年喽。”
李海歆逗着虎子,笑道,“你辛苦了。让我说,咱们就添两个人手吧。春柳也别让她再做这些家务活儿。你呀,也享几年福咱们那六十来亩的油菜收了后,家里也算是有了新进项。”
何氏点头,“行这两天春桃再来,我就再跟她说说。”
傍晚的时候,春桃没来,倒是年哥儿又来了,这次是与柱子一块儿来的。何氏笑道,“你们来得巧,等会儿啊,我做几个菜,你们爷几个乐呵乐呵。”
柱子看了年哥儿一眼,上前笑问,“李大娘,今儿家里有啥喜事儿啊。”
何氏往厨房那边儿看了看,笑着让他们两个进厅里,“问那么多做甚么。让你喝你就喝。”
柱子应了一声。何氏转身去了厨房。
柱子拉了拉年哥儿,“李大娘家里到底有什么喜事儿?”
年哥儿低声道,“许是我三姐的亲事儿有眉目了。”
“什么?”柱子失声叫道,“那,那大山怎么办?”
年哥儿慌忙左右看看,敲他一下,柱子自觉失言,连忙捂了嘴,往厨房那边看去,厨房里春柳正切菜做晚饭,声响盖过柱子的声音。
李薇在后面听见声音,出来时正看到两人鬼鬼祟祟的向厨房张望,奇怪的问道,“你们看什么?”
“啊,没什么”柱子慌忙答道。
“梨花,你和小杏在后院做什么?”年哥儿连忙补上一句,分散她的注意力。
李薇向厨房那边儿张望了一下,没什么异常,眼睛一转,悄悄笑道,“你们是不是知道三姐的事儿啦?”
年哥儿瞥了眼柱子,点头。
李薇笑咯咯咯的让两人到厅里坐,一边欢喜的说道,“媒婆递了信儿来,说周大哥的爹应了这门亲,等看了吉日就上门来提呢。年哥儿,周大哥做咱们三姐夫,是不是很好?”
“嗯,很好呢。”年哥儿扯了一下柱子,应了一声,跟在她身后往厅里走。
李薇听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不是很轻快,疑惑的转头看他一眼,眼睛清润的笑着,并无不妥,便继续道,“你们今儿怎么又来了?是你昨天给二姐夫说的那个小饭馆,有信儿了吗?”
“嗯,”年哥儿应了声,“今儿上午大山去问了问,那酒馆作价二百两银子,爹是不是又去田里了?等爹回来我说给爹听听,若是合适了,再跟二姐夫说。”
李薇点了下头。现在二姐家吴旭和春兰、吴旭娘两头分着住。城郊的那个小水塘不舍得错过,李家村的鱼塘又一直不想丢下,便两头分开照应着,可长期这么着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年哥儿记得之前说过让吴旭开饭馆的话,也是凑巧得知县官学附近有个小馆子要出让,便回家来提了提,爹与娘都觉得一家人还是住在一起好,除了那鱼塘,再找个营生也不错。
这酒馆儿,他们倒也动心。
想到这儿,突然想起周濂,心中暗笑,二姐夫的饭馆若能开得成,单酒这一项怕是不用他操什么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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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六日,黄道吉日,宜行采纳之礼。周家托的仍是贾媒婆,她今儿日特意换了一水的新衣,绛红的绸衫,大红绢花插了满头,脸儿涂得粉白,嘴唇染得猩红,身后跟着八个身着新衫的小厮,周濂的贴身小厮阿贵和秋生两个打头,由周府的老管家徐伯领着,抬着四抬用大红绸子缠裹的抬子进来。
贾媒婆进门就笑,“李奶奶,大喜呀。”
何氏忙将虎子交给春杏,赶她们姐妹二人进内院,与李海歆将人迎了进来。
李薇回头看看那群人中,此时徐伯正与李海歆寒暄着,听周荻说,这位老管家已在周府做工近三十余年,与周家人的感情,早已超越主仆之情。
再看那阿贵与秋生也在其中,心知周府对此事儿的看重,也替三姐高兴。
春杏抱着虎子边往里面走,边兴奋的说,“梨花,刚才打头的抬子里装着的是两只大雁吗?”
李薇点头,不但是活的大雁,而且是两只雪白无杂色的呢,两只大雁的长脖子都系着红红的绸花,喜庆好看得很。
春杏笑咯咯的道,“周大哥对三姐还真不错,上次大姐还说,大雁不容易捕捉,宜阳的大部分人家都用鸡鸭鹅三禽取代真雁,没想到他竟然弄到了真大雁。”
李薇点头,可不是呢。
两姐妹进了里院,把虎子放下,一人牵他一只手,不约而同的舍西向东,去春柳的房间。
此时春柳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只纳了半截的鞋底子,听见二人的声音,欲拿针纳鞋底儿,却发现手中的线已到了底,便在针线箩筐里胡找着,春杏和李薇已进了屋。
看她的模样,两人相视而笑。
李薇丢开虎子的手,坐在春柳对面儿,笑嘻嘻的把在前院所见详详细细跟春柳说了,“三姐,周大哥家行事好象还很正重哦”
春柳双颊飞上一丝红晕,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
春杏把虎子抱在椅子上坐好,也笑着坐了下来,笑嘻嘻的看着她。
春柳一个个敲她们的额头,唬着脸儿训斥,“别一个个没正形的。该干嘛干嘛去。”
李薇与春杏忙收了笑,各自找了本书,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前院儿李海歆与周府的老管家相识甚欢,何氏原本就是托贾媒婆在中间牵线的这事儿,两人自然也是乐和融融的。
周家纳彩问名之后,何氏想起春桃原先说起的要找帮工妇人来,本想给春桃说说,让她应了那家人,却没想到,她在第二日带着孙氏母子过府来。
这母子二人皆带着包袱,何氏惊了一下,忙让李薇把孙氏母子带到偏房,领着春桃进了厅里,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春桃叹了口气儿,又气又笑的,“小玉啊,前些日子跟我去赴了两回宴,结识了几个官家富家小姐,看那些小姐出入,个个都带年轻伶俐的小丫头,她就动了心。先在我和石头面前隐晦提过两回,我们都清楚她的想法,但是没应。石头一个月的俸禄柴米薪炭折合起来,也就十两左右的银子。家里人又少,没必要再养两个丫头。可,前天方府的小姐和佟府年哥儿表妹请她家去玩,回来后,她就显得不高兴,晚饭的时候,跟石头说,要买两个丫头。石头不应,她连晚饭都没吃,便进屋睡了。昨儿一天窝在屋里也不出门儿。我去给她送饭,她……唉,算了,不说了我婆婆就这么一个女儿,疼得很,让她跟着我们受了委屈,回头又让婆婆心头堵,我就让人去挑了两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有了这两个人,这孙家母子在那边儿就闲了些。春柳的大事儿得有好一阵子忙活,先让他们过来给娘帮几天忙吧……”
何氏一边听一边皱眉,听到最后,叹了一声,拍春桃的手,“行了,你也别堵心了。小玉还是个孩子呢,一时想不通跟人家攀比上了,也是有的”
春桃有些无奈的笑笑,点头,“嗯。我知道了。”
何氏看她虽然答应,但面色仍是不太好看。便道,“自古姑嫂难相处。这吃亏让步的都是做嫂嫂的。你呀,嫁到石头家这么些年没受过什么气,也是你的福气,这回也别跟她小孩子家家的一般见识。小玉还能在家里留几年?再说了,她也不是那种挑事儿的孩子。”
春桃侧耳听听了外面的动静,悄悄的向何氏苦笑,“娘,你可不知道。自打石头派了官,她变了可不少呢。现在,在家里张口闭口这个小姐,那个小姐的……吃穿用度上也似是讲究起来了。”
何氏叹道,“老话都说,人随势变,现在石头是县官老爷,她是正经的官家小姐,心里头有些想法,也是可能的,你别钻那牛角尖子就行了。”
春桃“嗯”了一声。这时李薇和春杏带着虎子和赵瑜在后院玩了一会儿,转到前院去玩那秋千,四人笑得响亮,赵瑜不停的喊着,“四姨姨,小姨姨……”
她又感叹道,“要说小玉和春杏梨花是一样的年纪,怎么我瞧着小杏和梨花这么些年一点没变,还是在李家村的那副纯朴模样,怎么她就突然变了呢?”
何氏笑着拍打她一下,“那能一样?石头再大的官儿,对梨花春杏来说,那是姐夫。与亲哥哥这层关系还差一道呢再者说了,咱们家虽然贫,可自打你佟婶婶去了后,留下那么点钱财,你们几个也没亏着。后来年哥儿舅舅认了他,好东西也送过去不少,还有年哥儿这些年儿给送的,你们姐妹几个虽没吃到多好,穿到多好,到底是开过眼界的……”
春桃笑了笑,“兴许就是这样吧……”
送走春桃后,何氏给孙氏母子安排了房间,让他们不着急干活儿,先熟悉熟悉环境。
等这些都安定后,春柳三个才围着何氏问春桃为何把这母子二人送来。何氏大略把那边儿的情况说了说。
三姐妹同时皱了皱眉头,最终却没一个人说话。春柳闷了好一会儿,叹息,“娘说的对,凡事大姐让着些吧。再说,姐夫的俸银虽然不多,养两个小丫头还是养得起的。”
何氏点头笑,“嗯,你呀,能想到这上面儿,娘就放心了。周小姐脾气还不如小玉呢,你嫁过去,要事事让着她才行。”
春柳微不可见的点了头。
春柳成亲,李家今非昔比,宜阳城内一应的规矩也要比李家村的婚嫁风俗更繁琐庄重一些。嫁妆丰厚一些自不必说,单是陪嫁的各种衣衫绣品,也各有各的名目,春柳针线活本就一般,请绣娘价儿实在太高。
何氏便想起吴旭娘来,跟李海歆商量,春兰婆媳两个在乡下也住了有两个多月了,接她们回来,让春兰帮着春柳做些荷包香囊之类的小物件。再让吴旭娘指点着春柳把嫁衣绣了。
至于李家村的鱼塘,吴旭一直舍不得丢,可何氏与李海歆都觉得两头扯着不行。想趁这回这婆媳二人进城,把这事儿再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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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春柳与周濂亲事敲定,周荻便再没来过李家,倒是一日一封书信差小丫头送过来,信中是满篇的抱怨,周濂如何如何不让她出门,如何如何让她抄写女训女戒,往日里她只要一餐不吃饭,周父便放她出门儿,可现在,她爹也与哥哥一样,任她怎么说,哪怕是绝食一整天,也不理她。害得她没招数可使,又无聊的得要死。
让春柳帮她向周濂求求情,早些放她出来,她保证以后说话行事有度,绝对不会再乱说话等等。
言语之间可怜兮兮的,让人几乎能透过书信看到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正对着几人一眨一眨的。
春柳把书信看了看,便放在一旁,并不多说话。李薇和春杏回信时只好写些家里的闲事、春杏的桃花粉制的进度,或者从书上看来的一件趣事儿,一个笑话,回过去。
一直一个月后,行过纳吉之礼,周荻才被放了出来。
这日一大早,她着一身新制的夏衫,坐着马车来到李家。进门时还气势冲冲,一副将要气炸的模样,等走到院子中间儿,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滞,身形缓了下来,轻咳一声,两手并拢合在身前,跨着小步子缓缓走到何氏跟前儿,行了极标准的礼,“李大娘好”
何氏把她自一进门的身形姿态都看在眼中,这会儿强忍着笑意过去扶她,“小荻好久没来了。梨花和春杏都想着你呢,你们先去后面说说话,大娘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嗯,”周荻轻盈盈的应了声,转向李薇和春杏,“春杏梨花两位妹妹,我们去厢房叙话儿吧。”
春杏和李薇闷笑着憋红了脸儿,齐齐点头,连忙领着她去后院儿。
前院厢房里,春柳绣着嫁衣,春兰就着铺在地上的席子做被子。直到周荻被两人拉走,春柳才又好气又好笑的道,“这丫头也不知道抽的是哪门子筋”
春兰隔着竹帘向外描了眼,轻笑,“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