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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说得太过投入,饭都顾不得吃。菊香私下与李薇悄悄笑道,“五小姐一来,四小姐做事儿也有了心劲儿。”
李薇笑笑,人不都这样,有人做伴儿,才能提起精神来。
韩姨娘与两个外甥女照旧每日都来,有时候是韩姨娘带着,过了两三日之后,许是见春杏言语温和,李薇也是一副笑眯眯的,自己便不再过来,只有娟儿与燕儿两人仍是雷打不动,早上饭后请安,下午拿着针线过来闲坐。
因为商议铺子经营的事儿,武睿大部分时间都在院中,五六日下来,两人愈发黏着春杏的院子。
更有那个叫绢儿的,性子象是活泼主动些,每每武睿一出现在书房卧房之外的地方,她便缠着武睿问东问西,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就连那个看似羞怯矜持的燕儿,也做了两副鞋袜,一副是春杏的,一副给武睿。春杏面上却是笑眯眯,并不恼,待她一走,便让菊香包了,回头出门,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去。
李薇问春杏在打什么主意,春杏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直直盯着院中花架下,正与她菊香兰香套近乎的绢儿燕儿,幽幽的道,“你且等着看就好。”
李薇看春杏一副猫抓老鼠的笃定模样,也不由好奇,春杏究竟会怎么对付这二人,有道是打狼不死,反被狼咬。春杏会如何一招制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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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李薇到武府已有八日,这日天气不算太热,李薇应武睿的要求,去武府的农田里瞧瞧。
仍是在即将出门之际,燕儿和娟儿便来了。春杏不待二人开口,便向兰香菊香道,“今儿你们两个不用跟着,陪着表小姐吧。另外,我小舅母给的方子,昨天我和五小姐已大致配了出来,还有人参白蔹两样磨得不够细,你们趁空磨好,配出来,等五小姐走时,给她带一些。”
菊香兰香应了声。燕儿与娟儿眼睛闪了闪,也齐声应下。
李薇避过武睿悄悄问春杏,“四姐,这些日子做东西你也不避她们,到底想做什么?”
春杏笑笑,“没做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没瞧见这两个人最近两天,对这些热衷起来了?”
李薇点头,确实如此,这两日春杏突然大方起来,不但将自己新手做的植物油香皂大方的送给她们,还详细的解说如何保养皮肤……可是,春杏的用意究竟在哪儿?
春杏望着她一脸困惑,只是一笑,拉她,“走吧。今儿也让我开开眼,你种地到底能不能种出花儿来。”
李薇不满的瞪春杏一眼,却又无可奈何,跟着她上了马车。
还好,春杏没让她等太久,在武家田头转了一圈儿,李薇倒没多指点武睿,只把秋粮贴根点肥的法子说了,并交待点完肥后,立刻浇水,好让肥力融入土层,以使肥力均匀。
约抹半晌午回到院家中,燕儿娟儿已回去,只有菊香兰香和两个小丫头在。
“四小姐,养颜粉配好了。”待两人换过衣衫,菊香奉上茶说道。“不过……”她又看了眼兰香,脸上显出愤然之色,“不过,一共十二份,韩姨娘过院来,听说是您新配的养颜方子,非要奴婢们给她一罐子,连带两位表小姐,也一人拿了一罐子……”
“咣啷……”菊香话未说完,一声脆响,春杏手中的茶杯已在正房的青砖地面上开了花,声响极大,吓了李薇一跳。
有一片碎瓷片崩溅到李薇前襟之上,可见春杏这一摔的力道之大。再看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副咬牙切齿气极的模样,李薇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哼,我不过半天没在家,就敢就这么一声不吭的把我的东西搬了去。若我出门十天半个月,我这院子是不是该换人了?我让你看家,你给看得什么家?那些眼皮子浅的东西,你知道她们是什么秉性,怎么不会给我看牢了?”
菊香兰香以及青苗三个都被吓住了,不及有所反应,春杏的厉喝声已脱口而,夹杂浓浓的怒意。
“春杏……”武睿眉头皱了下,眼中满是疑惑。春杏的性子是泼辣一些,可自嫁到武家,这么直接打脸的话,却从未说过。又看她气得胸口急剧起伏着,不明白仅仅是一些药粉而已,单从配料上看,也不比她之前随手送人的贵重多少……
不过,武睿刚开了口,春杏怒气冲冲将他的话打断,“你叫什么?我嫁到你们家,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说不得一句?活该我受委屈?老太太、太太还没给我委屈受呢,她们是个什么东西。”
春杏嗓音脆亮,武府仆人不算多,一向静幽,有在外面儿干活的下人听见这么边叫嚷,悄悄过凑过来,往里面探头探脑,见正房外,两个小丫头垂着头,大气不敢出,另有两个粗使婆子,见人过来看热闹,忙过来赶人,“几位嫂子,赶快走吧,让少奶奶看见可不是了得。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呢,方才连少爷都呛上了。”
其中一个婆子好奇问道,“方才少奶奶和亲家小姐从外面回来时,在二门处瞧见,还是一脸的笑。这才多大功夫,便火成这样?是谁作的怪?”
春杏院中的婆子一边摆手,将看热闹的几人领到墙外,院内瞧不见的地方,才压低声音道,“象是因为韩姨娘和那个两个不声不响的拿了少奶奶贵重的东西……”
众人齐吸气,这还得了?也有喜看热闹添乱,当下便道,“这事儿还得了。得快去老太太、太太院中报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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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睿被春杏顶了一句,霎时黑了脸儿,脾气上来,重重哼一声,起身要往外走。李薇连忙叫道,“四姐夫,你别跟四姐一般见识,她这会儿在气头上呢。”
又见菊香兰香以及青苗三个皆半垂着头,大气不敢出,不过片刻功夫,方才还一室的轻松惬意,已换作一室凝重。
春杏依旧气鼓鼓的,武睿也气。李薇便向那三人摆手,“去外面候着吧。”
三人身形刚动,李薇心中一动,忙叫,“等等菊香一人去想个法子叫韩姨娘知道。另一个想法让人去告诉老太太、太太。青苗就在外面侯着,去吧。”
菊香兰香齐齐看向春杏,春杏脸上怒容不变,眼睛却闪出一丝笑意来,哼一声,不理她们两个。
两人象是突然明白了,忙应声,“五小姐,我们这就去。”
青苗还似不明所以,却也跟着这两人出了正厅。三人一出去,李薇亲手倒了茶递到武睿跟前儿,笑道,“四姐夫消消气,四姐这是为了我呢。”
又倒一杯递到春杏跟前儿,笑,“四姐想教什么直说就是,演这么一大场戏,你不累么?”
春杏满脸怒容登时冰雪消散,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儿,才笑,“还不算笨。”
李薇撇嘴,她一向是不笨。只不过不大喜欢这些罢了。
武睿粗眉皱着,看看春杏,看看李薇,象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拍桌子,不满哼哝,“我早就说过,你们家……”
李薇笑着接口,“是,四姐夫早就说过,四姐最凶,我第二。”见武睿惊奇,又得意的道,“不止这话我记得,四姐夫那会儿拿眼斜我,说我还没板凳高,我也记得。”
武睿笑了下。明白春杏并非真的怒,而是借题发挥,不想拦她,也不想搀和,站起身子要走,春杏也不拦他,反而笑着道,“今儿中午你在外面用饭吧。”又道,“出去的时候,就黑着脸儿吧。作出个被少奶奶气走的样子。”
武睿粗眉又皱了皱,无奈摇头,挑帘出去。
春杏望着打晃的门帘,向李薇笑道,“睿哥儿能做到的,怕只是这样,不过,若是年哥儿,我约抹着,这会儿定然不走,专等着给你撑腰呢。”
李薇捂嘴一笑,“那是四姐夫知道,他不在,你更好办些。”至于他么,约抹是担心自己太弱,受人欺负。
武睿走了没大会儿,院中响起一串凌乱的脚声,春杏脸色迅速敛起,李薇也很配合的安抚道,“四姐,消消气儿……”
青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少奶奶还气着呢?”
青苗小声应了声。青萍已在外面隔帘道,“少奶奶,太太听说有什么人惹您生气了,让来问问。”
春杏扬声道,“进来吧。”声音中又含上浓浓怒意。
门帘挑开,青荷两人进了屋,一眼瞧见地上的狼藉,一边赔笑安抚,又叫后面跟着的两个小丫头,“快来收拾了。”
春杏冷笑一声,“我满院子东西都不保了。还收拾这个做什么?”
青荷赔笑道,“少奶奶这是说哪里话。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老太太听说这边儿的事,已让人叫了韩姨娘去,要亲自问个明白。”
春杏又是一声冷笑,“青荷嫂子这话,是说我冤枉她们不成?……缺什么东西,想要什么,但凡开口,我没有不给的,我就不惯她们这不问自取的毛病。”
青荷连连赔笑,“少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韩姨娘和两位表小姐真做下这事儿,老太太自会替少奶奶出气的。”
青萍在武太太身边,自然巴不得看韩姨娘倒霉,青荷话音一落,她便道,“太太也说了,不管是谁,少奶奶的委屈,她自会过问的,让您先消消气儿。”
春杏仍旧气呼呼的。
李薇在一旁道,“两位嫂子,不是我向着自家姐姐。我来了这八九日,单我瞧见的小玩艺儿,我四姐送她们的数都数不清……莫不是因我四姐和气大方,就任她们张狂到不把我四姐放在眼里?”
顿了顿又道,“……我们家虽是农家出身,姐姐们福没享多少,这样的气却是没有受过的……”
青萍家的笑道,“亲家小姐说的。莫说是少奶奶这样出身,便是再平常的女儿家,被人悄不吭声的搬了东西,哪里能不气?”
又向春杏小心翼翼的笑道,“听说,这还是少奶奶新配制的方子,十分的金贵……”
春杏冷笑一声,“可不是。这是我小舅母给的方子,从去年秋上,我就开始琢磨,配方试了多少回,才弄出这么一个合适的用量,她们可倒好,一句话不说,便拿了去。”
青萍一直在说,武太太会替春杏出气云云,让春杏消消气儿。
青荷却只是先前儿说了几句话,便默默立着。李薇看春杏戏做得差不多了,拿着这个由头,好好发作一场,好叫她们再没脸没事往这边儿贴,又让她们在府里头好一阵子不能抬头。
便向春杏道,“四姐,你就消消气儿吧。有老太太、太太替你作主呢。”
春杏顿了片刻,混身装出来的怒意散云,又好一会儿,才向青荷青萍两人长叹一声,道,“我也是因生意上的事儿一时烦心……倒扰了老太太、太太了,你们回吧,就说我不气了。饭后过去给她们二老赔罪。”
青萍青荷见她脸上怒容消了,便又说了些宽慰的话,各自去了。
这一群人一走,春杏便叫来菊香,交待她,“院门上了,你与兰香轮流守在门口,那三人若来,就说我气得头痛,吃了药睡下了,不准人打扰。”
菊香应了声,匆忙出去,不多会儿便传来院门开合的声响。
春杏脸上立刻化作一片笑意,往椅子背上一靠,“行了,戏结束了。”
李薇笑道,“四姐,你方才发火的时候,装得还真象。”
春杏得意一笑,瞪她一眼,“我就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你脑袋瓜子是聪明的,可是心眼太实。生气也好,高兴也罢,都是心头怎么想,脸上便如何表现。……我方才发那一通火,可不是心里头真重视那堆儿东西,那是手段你听明白了没有?”
李薇还未及说话,春杏便又道,“按常理,她们认为我对那些东西不重视,其实她们猜对了,我确实没重视到要与之撕破脸的地步。不过……并不代表我正想与她们撕破脸,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不用。”
李薇笑着赞叹,“四姐好厉害。”
春杏却笑笑,“不过是生意人的心眼罢了。行了,咱们吃过饭,好好歇一歇,且看下午吧。”
李薇点头,“四姐,你这可算是寓教于乐了。”
春杏笑了,“教你这个笨丫头,我可是费了大功夫呢。不过,你记住了……日后想做什么事儿,先想好后路再说。这个跟小舅舅那次说的为官之道倒有几分相似:思危,思退,思变。”
李薇扑哧一声笑了,“四姐,小舅舅说过这样的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春杏得意一笑,又瞪她,“小舅舅来时,你心头想着什么,你自己知道。旁的话能听进去么?”
李薇一笑,春杏说的也对。
因早上去了田里,回来春杏又借机闹了一场,饭后两人都有些困了,武睿被打发出去,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回来。春杏便歇在李薇的客房塌子上,絮絮叨叨的向李薇传授着这些年她自己捂出的所谓“生意人的心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