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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对苏敏再次出嫁没什么感觉,但就不知道政心里是如何想的。
很少有女子刚从一桩姻缘中走出来,就能够像苏敏一样重拾信心,不单把苏家这一大家子整治经营的井井有条,还能找到情投意合的男人,商量着重新生活。
在洛城而言,无疑是一个传奇,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桐不再说话了,滴溜溜的眼儿,从南宫政那不羁的黑发,看到严酷的俊脸,接着落在那双紧皱的浓眉上,来回瞧了几次。
他险些要认为,这个男人只是跟南宫政相似,却不是南宫政。
啊,不是相似,这人根本就是南宫政啊,他认得他皱眉的模样,那是他最常对他闯出祸端之后露出的表情……
“她自己要嫁人,又不是我怂恿她的,政你这么看我作甚?”咽了咽口水,桐突然生出不寒而栗的感觉,照理说外人见了暴怒的南宫政才会如此,而他并非外人,并且南宫政也没有任何发火的迹象产生。
他走到了窗棂旁,才缓缓转过身来,直视着身后的少年,嘴角扬起危险的弧度,那模样十分狰狞,只有桐才知道,南宫政正极力压抑着胸中的狂怒。
“好,她要嫁人,让她嫁!”
他冷冷地说道,瞪着桐俊秀的脸,严酷的表情媲美腊月寒风,令人瑟瑟发抖。
桐突然笑不出来,几乎要去追问别院的管事,是不是私藏了银子,去下等商铺买回来了以次充好的苦茶,否则他如今的口舌之中,腹内,为何单单只剩下苦涩的滋味?
二更天。
周衍站在庭院之内,负手而立,仰望着天际那几颗不算耀眼的星辰,心中却无声叹息,今夜无月。
身后,终于传出熟悉的脚步声,他微微转过身,如果不是南宫政主动要见他,说不定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都无法解开之前的寒冰。
“我要尽快赶回京城。”南宫政没有再走过来,冷冷望着周衍,简单的言语中藏着更深的用意。“时候差不多了。”
周衍点头,他做出决定,会随后赶往京城,即使南宫政不说,他也会这么做。沉默了半响,他才淡然微笑,俊朗面目之上没有其他的情绪,只是压低声音询问:“你……放得下心吗?”
“你说的对,她恨我,恨得很深很深。于我,有什么放得下放不下的,她身边的人,都对她很好,像你,还有那个账房先生,都可以为她抵挡难关。”南宫政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一番话,毫不动容。
在洛城,他暗自部署一切,但不可能永远停留在这个地方,他终究要杀回京城去。一切瞒天过海,都要有见天日的那一天!
除了大业之外,人人劝诫他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因为分心而毁掉一切。
周衍看出其中的端倪,唇边扬起很浅很浅的笑,语气平静。“我很高兴你可以离开她。”
“你话中有话。”南宫政目光紧紧锁住周衍的神情,神色不再紧绷阴沉,薄唇上扬,难得温和的笑意转瞬即逝。
“这样对你对她,都好。作为你多少年的朋友,我不想看着你越陷越深,将残忍加注在一个弱女子身上,而作为她的哥哥一样的我,我更不想看到她被任何人故意伤害,她的心够苦了,没必要再遭折磨。”周衍径直走了过去,搭上他的肩膀,笑颜看他。他说完这些,突然有些怀念彼此那么多年前的相遇相处,毫无芥蒂。
南宫政俊眉微蹙,他在洛城韬光养晦,却不容他继续耗费时间,京城已经有了动作,而他也觉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的心够苦了——
闻到此处,他眼波一暗,仿佛更加深沉莫测的情绪在体内蠢蠢欲动。但他没有再提及,周衍或是世人对他的误会之深。
他不是在乎这些无用细节斤斤计较的男人。
“离开一段时间,去做你想要做的那件事,是正确的决定。”周衍的最后一句话,传入南宫政的耳朵,他默然不语,眼神深邃如海,将目光投向更远方的黑夜。
……
出事了!
她抓住外袍,匆促地穿上,就急着奔向大厅,幡儿在身后卖力地紧跟,却还是拉下一段距离。
福伯的手上缠着绷带,气色还不错,倒是脸上有些擦伤。
“没事没事,别担心。”见苏敏一个午觉都睡不安稳,他忙不迭站起身子,连声说道,安抚苏敏,之手还是忍不住露出懊恼的神情。“人是没事,但三十车丝绸全给抢去了。”
“洛城出这么大的抢案,还是十年难得一遇的,真是奇了怪了……”冷总管同样面色肃然,语气沉重。
原本这些丝厂赶出的绸子,是要供应给临城的,因为路程不长,所以就跟苏老爷还在的时候一个做法,由管事的陪同一行人等,赶车前行,然后带回银两,钱货两清。
“人没事就好。”苏敏柳眉紧锁,徐徐道出一句,但还是不难看出她的情绪沉重纷乱。
这送货走的哪条道,苏家知道的人不算多,而且两城之间算是鲜少有过什么乱子,所以这些年来,这个送货的途径安全得很。
别说丢三十车丝绸,之前一匹布也不曾落下过。
只是意外,还是……
她觉得蹊跷。
深夜。
幡儿抱着满满一怀的拜帖,见书房中还有光亮,没有敲门就走了进去。“小姐,还不睡么?”
那名女子,轻轻支着螓首,右手翻阅着手边苏家这几日的账册,柳眉微微蹙起。
她的身上一袭白色里衣而已,肩头披着一件单薄的灰色外袍,看起来是已经躺下,后来才起身来到书房的。
苏敏看的太过专注,已然深深陷入沉思,肩膀上的外袍何时滑下背脊也不知。
无缘无故被抢了三十车丝绸,那些都是她每日前往丝厂亲自看那些蚕儿吐丝,要知道,那需要耗费多少蚕丝,需要多么繁杂的工艺才能做出一匹上好的丝绸……
她只要想一回,就觉得万分不舍和心痛。
幡儿见苏敏眉头紧皱,就知道她肯定是还想着遭抢的事,缓缓走到书桌前,一个不小心,怀中的帖子全部散落一地。
忙不迭俯下身子,将落在地面的拜帖一张张拾起,幡儿急急说道:“这是今天送来的帖子,因为最近在自家庭院宴会的人家不少,所以这么厚厚一叠,小姐也要看到很晚,不如明天看吧。”
苏敏这才从思绪中抽离出来,站起身子,陪着幡儿一道拾着拜帖,语气平淡。“随便看一眼就好,花不了我太多时间。”
“要是幡儿识字就好了,那就可以为小姐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琐事了。”幡儿轻声叹气,将手边一摞拜帖放回书桌上。
“小姐在看什么?”
她见苏敏拾起来脚边最近的那一封拜帖,久久没有站起身子的动作,不禁有了些好奇心,柔声询问。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若是不识字,未免是一件好事——”苏敏别开视线,移向那桌上的烛光光晕,柳眉之间的清愁没有散开过。
就好像这一瞬间,她突然发现识字,也不一定尽是好处。
她手中那封拜帖,是南宫政派人送来的,时间是明日晚上。
她该去见他吗?
她没有理由藏着躲着,跟老鼠一样见不得人地生活,如果在洛城还是跟在京城一样,被囚禁了身心过活的话,她会被轻视一辈子。
翌日。
白玉楼。
门前停着一顶朱红色的轻轿,一名身着金色典雅绣花丝袍的女子,缓缓走下轿来。
这一幕,尽数落在靠窗坐着的男子眼中,他的唇角微微上扬,但那笑意却没有任何过活的温度。
她果然还是来了。
接着,传来她上楼的脚步声,南宫政握住手中的酒杯,默然不语地喝了一口,俊脸之上没有任何神情。
轻轻掩上门,苏敏径直走入房间中央,她淡淡睇着自斟自饮的男人,眼底没有半分笑容。“王爷又有何事?”
大手一摊,南宫政什么话都没说,以动作示意她坐下再说。
苏敏神色不变,端坐在一旁位置,虽然没了味觉,但她鼻子异样灵敏,刚踏进来的第一步,就嗅得出他喝得是苏家产的芙蓉香。
“没错,这是苏家的酒。”南宫政看到她眼底的一分了然,唇边洋溢的笑意更多了一分,他的身上再无往日的阴沉,闲适散漫像是平常的公子哥一般。“要不要尝尝看?”
“你知道的,我尝不出任何味道,美酒跟白水,对我而言是没有任何区别。”苏敏挽唇一笑,话语中没有任何尖刺,因为今日感知不到南宫政的任何敌意。
就当作,是一般的商人对待,她不想轻易流露自己内心的情绪。
突地手边传来一阵温厚的力道,她不禁微微怔了怔,低下头去,只见南宫政已然一手扼住她的柔荑不放。
虽然没有松手的意思,却也不若之前有过的经历一样,将她的手勒的生疼,她能够感觉的他把自己拉向身侧,右手无声滑落。
手边顿时传来一阵虚空,她微微抿着粉唇,不再看他。因为一想到爷爷提起的如意的深意,她的心情就一样复杂难辨。
他不会是那个意思,他只是随便选择了一份稀有又昂贵的礼物而已,他怎么会想到要她如意?!
之前那个百般凌辱折磨她的人,难道不是他吗?
人,是不可能那么彻底的改变的。
很多性情,是根深蒂固的。
南宫政默默瞥了她一眼,看着她垂下眉目的神情,心口一紧,即使是这个时候,她连看他,都不愿多看一眼。
一想起那一日他揍伤吕青阳的时候,她想也不多想就跑去扶着那个男人,就是这种毫无思考之下的抉择,让他看清楚她的心。
“如你愿了。”南宫政一手轻轻抬起她的脸,将另一手所持杯中的酒轻轻倾入她口中,眼神万分深沉。“干一杯吧。”
酒液滑入她的口舌,她没有任何准备,所以几乎被呛着了,轻轻咳了咳,含糊不清地重复着那一句话,心中满是疑惑不安。“如我愿?”
淡淡的酒香从她的口中溢出,南宫政的视线无声锁住她的晶莹面目,因为呛酒而微微酡红的芙颊,水润的粉唇,仿佛让人禁不住一亲芳泽。
这般想着,他的眼底闪过一道旁人难以察觉的炽热。
“是来辞行的。”南宫政沉默了半响,才放下手中紧握的酒杯,徐徐开口。
苏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几乎做好今日独自了跟他对峙的打算,但他刚才跟自己说了什么?
他说的是,他跟她辞别,就要离开洛城了!
一手在圆桌下拉紧绣花裙裾,苏敏反应过来,常常舒出一口气,笑弯了眉眼,神色柔美:“真好,我们各自终于可以回归原来的生活了。”
空着的右手,她终于举起了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微笑着望向南宫政。
“是啊,对我们而言,都是值得庆祝的好消息。王爷,我陪你干一杯——”
她看不出一分落寞,脸上有的,只是清美的喜悦,这一幕映入南宫政的眼底,瞬间变成不可磨灭的痕迹。
她见南宫政不再举起酒杯,噙着笑意径自一饮而尽,全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即使是在南宫政似乎冰冷却又更像是炽热的视线之下,她也自然而然地欣然接纳。
“虽然不算什么以德报怨的人,但之前的一切我不想再提,如今安下心来陪王爷吃这顿饭,喝完这一壶酒,我就该对王爷说一路保重。”她神色自若地替南宫政斟了一杯酒,没有任何异样,万分平静地说完这一番话。
她见酒杯满溢,才停下手来,南宫政看向那满满的酒杯,不由得心生向往,仿佛她衣袖上的馨香,也沾染了南宫政的每一口气息。
眼神一暗,她察觉的到他不同以往的沉默,揣摩着他不喝酒的原因,往事历历在目,不禁低笑出声。“王爷该不会是怕,我又下毒吧。”
看着她唇畔的笑意,他的胸口逸出一阵闷痛,嗓音低沉,眼底蓄满了古怪的神情。“没必要对我这么笑。”
“这笑,不是虚伪的,是真心的……如今我恢复了苏敏的身份,想要过平静无忧的生活,开心就笑,伤心就哭,随性而为。”苏敏似乎察觉的到他语气的沉重,却还是无法看透他的内心,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满不在乎地说着。
是真心的笑。
心中默念着她的话语,南宫政扯唇一笑,他不习惯被任何人看清心底的情绪,即使是如今,也是如此。
俊眉轻挑,他的神态有些散漫,却令那邪魅的俊美面孔,显得更加迷人而危险。“本王离开,你这么高兴?”
“反正王爷已经决定要离开了,我既然赴约,当然是要笑面迎人了。我们商人流传一句话,不打笑面人,王爷应该听说才对。”她微笑不减一分,不疾不徐地回应。
下一瞬,仿佛为了证明这酒她进门之后没有做过任何手脚,她将酒杯凑近粉唇边,品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