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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蓦地展露微笑,收起那凛冽的眼光,压低声音,徐徐问了一句:“吕青阳,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你这么精明的商人怎么会不清楚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
“我知道,在这个世上,十两银子就可以杀掉一个人。”吕青阳恢复了往日沉静的模样,他不是那么近乎愚蠢的乐观着。
她挑眉,神色无异,却紧紧扣住手中的茶杯:“这么有把握,苏敏我不会做这种事吗?”
他没有任何思考,脱口而出。“你不会的。”
“别太早下定论。”她并未因为吕青阳的这一句话而欣喜释怀,却是不动神色,柳眉紧蹙,眼神犀利。“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他日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你也千万不要觉得意外。”
“苏敏,你是个善良的女子——”他只想要救紫鹃一人,世人的贪婪,他是绝不会参与其中,他想要跟她解释清楚,但她却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她微微眯起那一双原本清澈的眸子,但却依然藏不住她的愤怒,如今的她一身肃杀,无法藏匿在柔弱的表面之下。“吕青阳,你信不信,善良这个字眼,是我平生最痛恨的,别再让我听见它。”
反目为仇,有时候,只需要一夜时间。
她的笑意冰冷残酷,一瞬间判若两人。“明日,别再让我见到你出现在苏家。”
吕青阳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的不安,无法阻挡:“苏敏,别意气用事,如今内忧外患,苏家——”
“内忧外患?”苏敏重复着这一个字眼,很难想像他如今还对苏家忠心耿耿,眼波一闪,语气愈发冷静。“丝厂和纱厂的扩建,没有你我也能成功。至于内忧,那个苏家的蛀虫,苏家的内贼,是谁,我迟早会调查出来的。”
“他肯定是你最为信任的之一,一旦觉得苗头不对,他可能会在这个关键时机做出对苏家更不利的事情来……”他的分析很有道理,却无法说服此刻的苏敏。
“你也曾经是我最信任的人,结果呢?”苏敏冷冷一笑,侧过身子去,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一声清脆的声响,结束了此次对谈。“别说下去了,否则会让我更加厌恶你,怀疑你。”
她没有说要他走。
但绝对不挽留他。
吕青阳凝视着眼前的女子,一百多日的相处,在此刻,化为灰烬。
……
洛城有关苏家的秘闻,半月之后,更多了。
人人都说,那个之前已经关系好到谈婚论嫁的吕先生,居然突然消失在苏府,很少有人见过他。
人人都猜,苏小姐一定是被抛弃了。
至于被临时抛弃的原因,难听的话更多了。觊觎她美貌的人说,是因为吕青阳被蒙蔽了双眼,最后发现这个在商场如鱼得水的女子果然清白不在,才会打消娶她的念头,因此也闹得两人誓不两立。
被众人看好的一段姻缘,转眼间成为对苏敏不利的矛头。
而苏敏的身影,也鲜少出现在苏家商号,说法是她忙碌扩张苏家的版图和接受新的窑场,但市井小民揣摩的更深,觉得她是被情所伤。
京城皇宫。
“听说你把他带回京城来了——”一身金色常服的皇帝懒洋洋地坐在椅上,轻啜着手中的茗茶,望着偏厅之内奢华古朴雅致的桧木家俱,再望向其他高雅的摆设,就是没有望着眼前来了很久的男人。
南宫政淡淡睇着他,眼底毫无情绪,一如往日漠然。“不知皇上说的,是谁。”
皇帝的眼神猝然一变,俊雅面容稍稍扭曲,他最看不过的就是南宫政这副冷漠面孔,嗓音夹杂着尖刺的嘲笑。“少跟朕装傻,朕说的还能是谁,当然就是那个怎么也死不了的孽种!”
眼神一凛,南宫政暗暗握住双拳,冷静回应。“桐不是孽种,他体内的是皇室血统,跟皇上你是一样的。”
皇帝闻到此处,望着过分沉静的南宫政,张狂地连声笑着。“他怎么可能跟朕一样?对了,你当然为他说话,朕险些忘了,他可是你的兄弟,是你的一母所生的亲弟弟呀……”
南宫政见状,那眼神有瞬间的功夫,因为某种愤怒的情绪,而变得微微发红。但看得出来,他还是在忍耐。
皇帝指向对面的方向,语气傲慢无礼:“孽种的话,应该再加上你。”
南宫政心底一片清明,他的出身,是皇室的禁忌,很早之前太子登基,众人看得出他们感情不和,更是再也不谈自己的来历。
“你们体内的血液,是最脏的,皇室千百年纯洁的血统,就是被你们这一对兄弟脏污了。喔,朕想起来了,如果没有你们出身青楼的母亲,怎么会生下你们这一对野种?!如今,南宫皇族也不必被人耻笑!”皇帝冷笑出声,往日他面对着南宫政,鲜少给过好脸色,但却也不敢轻易跟他发生正面冲突。
如今的火药味,越来越重,几乎每一口气息之中,都能够闻得出来。
沉默了半响,南宫政唯一说出的话,是那么阴冷,却又万分坚决,不容置疑。“我的母亲,是先帝所封的妃子。”
“卑微不入流的妓女也能当高贵的后妃,这么多年来,每每想到,朕就觉得好笑呢。”皇帝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万分凉薄而恶毒。
南宫政一想到大业未成,只能压抑胸口的万分疼痛,他冷眼望着放肆的皇帝,放纵他暂时大放厥词,出言不逊。
见他阴冷的俊颜,皇帝愈发过火,这个南宫政跟自己的弟弟都继承了生母的惊人美貌,俊美无疑,而眼前这个男人,他派他去战场东征西讨,但结局却出人意料。南宫政非但没在沙场厮杀中丧生,相反,练就一身绝学和好计谋。
如今,是除去他机会了。
想到此处,皇帝冷嗤一声,打量着南宫政的身影,沉笑道:“当真以为当着王爷的身份,就这么了不起了?朕只是利用你而已,让你为朕卖命守江山罢了,如果不知道你已经把南宫桐从尧国救出来的话,朕可能还会留着你的命。”
皇帝要做的,就是斩草除根,南宫政看得出来。
不,这一切,只是计划中的其中一步。
皇帝望着那森然的面孔,当作是对方的不安,懒懒地说道。“但你已经闹得两国鸡犬不宁,听说还杀了对方的皇子,果然从窑子里出来的女人生养的野种,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杀人放火的事都做得出来呢。”
眼神一冷,南宫政满身寒意,几乎让皇帝打了一个冷战。“你会后悔说这些话的。”
微微怔了怔,皇帝猝然收回了惊愕害怕的情绪,佯装神色自若,满不在乎。“你真的以为朕没有你,这个天下就要毁掉?狂妄自负的东西!你在朕的眼里,根本不配当朕的兄弟,你只是卑贱的跟狗一样的野种……。朕不会后悔的,因为,朕今夜召见你,就没有想过要让你活着出去。”
南宫政那一双阴鹜至极的黑眸,其中的炽热火焰,已然要将皇帝融化一般骇人!
被那眼光看的很不自在,皇帝拍拍手,扬声喊道。“来人,把他给朕带去天牢,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能见他。”
眼看着门外涌入的大内侍卫,将南宫政带走,皇帝才放下心来,但过了很久很久,都忘不了,南宫政最后一刻的那个眼神。
“该不会真的被狼灌入了野性吧,啧啧,那一双可怕的眼睛,好像要吃人一样……”
他不胜唏嘘。
。。。。
099 苏敏进宫
“几更天了……”
在软榻之上幽幽转醒的那一名女子,她和衣而睡,微微睁开双眼,试图着支起身子,低声询问着身边的幡儿。
“小姐再睡一会儿吧,天还没亮呢。”
幡儿将她身上无声滑下的薄被稍稍拉高,温柔按下她的肩头,要她继续小憩片刻,将丝被轻轻抚平,眼底藏不住的是心疼。
小姐忙碌了好几天,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亲自去丝厂纱厂查看施工进度,还要赶去碧月山庄的窑场检查新出的瓷器,如今吕先生不知缘由地走了,小姐甚至还要查看校对所有的账目。
所以,人都生生熬瘦了一圈。
长久以往,怎么得了?
“是啊,我忙的东南西北也不知道了……”苏敏轻轻微笑着,再度闭上双目,连日来积累起来的疲惫无法释放,她也觉得自己很困很困。
但,她好像还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幡儿放柔了嗓音,很轻地在苏敏耳边说了一句。“幡儿刚才在厨房熬了一锅鸡丁粥,待会儿给小姐端来,解饿。”
“我想起来了,是这件事。”苏敏蓦地坐起身来,压下脸去,从腰际掏出一瓶蓝色的瓷瓶,望着它微微失了神。
没多久,她下了突然的决定。
“我要去京城一趟。”
翌日清晨。
“小当家,你怎么走的这么急忙?”早上才看到苏敏已经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坐在偏厅端着幡儿送来的鸡丁粥,慢条斯理地用着早膳,眼底闪过一道不安的情绪。
“前些日子跟雷掌柜商量过新出的瓷器需要去京城跟商家谈价,晚去不如早去,我就今天去吧。”苏敏还是一小口一小口咀嚼吞咽着,噙着笑意淡淡望了他一眼,正色嘱咐。“不过,冷总管,你可要帮我管好府里一切事务,我十日之内就回来。”
“那当然,小姐放心去便是。”总管笑了笑,答应的斩钉截铁。
守在一旁候着苏敏用完一小碗粥,才见她缓缓起身,幡儿替她拿着白色包袱,两人正要走出偏厅去,冷总管蓦地眼神一闪,一道讳莫如深的情绪转瞬即逝。
他挤出一分笑意,显得万分殷勤。“我送小姐去码头吧。”
苏敏凝神一笑,淡淡吐出两个字。“也好。”
从幡儿的手中接过包袱,苏敏望向眼前的船只,默默说了句。“你们都回去吧。”
总管有些诧异,问了句:“小姐不把幡儿带去吗?”
“幡儿行动不便,带去也是跟我遭罪,再说了,天子脚下也不会有多危险的,我早去早回就是了。”苏敏点头,挽唇一笑,柔和笑靥没让人起任何疑心。
幡儿凝着水汪汪的眼睛,很是不舍,紧紧拉住苏敏的双手,仿佛她要去的,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
苏敏从她的手中抽离出来,说得轻描淡写。“你们忘了,京城还有金掌柜呢,我还怕到了那里没人伺候吗?”
“小姐想得也对,金掌柜会尽地主之谊的,我们多心了。”总管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来,显得放心了。
“我走了。”苏敏踏上甲板,径自坐入舱内的位置,明媚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的神态万分平和。
“小姐珍重啊——”
船徐徐开动,苏敏望着在码头上的两人,不断朝着自己挥手呐喊的幡儿,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最后,他们转身离开。
苏敏稳坐着,暗暗抓紧手中的包袱,心情瞬间一落千丈,眼底取而代之的不再是柔美,而是万分的肃杀之意。
船,最终靠岸。
她缓缓走下这京城码头,踏上这一片土地的时候,心里却万分落寞,早已不记得,当时新婚的花船如何将毫无知觉的她,送到京城,再塞入花轿送去王府。
站在码头上,遥望着那远方的水天一色,凝重的神色渐渐退去,最终挽唇一笑,她想她即将释怀一切。
挽着轻便的包裹,她穿行在街巷之中,离金掌柜的商号约莫才三条巷子而已,她缓缓走着,望向两旁的商铺,眼神渐渐柔软下来。
世人只看得商人看重金钱的一面,谁又曾想过,他们不过也是想要一份更好的生活而已,像是这些小商贩,起的比任何人都早,睡得却比很多人晚。
他们,无论生意做的大小,其实不过是人世间的一粒微尘。
微微覆上自己的小腹,觉得其中空空如也,她走入一家小茶馆,要了一份简单的早膳。
香甜的豆浆,热腾腾的包子,她同样觉得满足。
如果口腹之*欲也是人的一种欲望,她很久之前就被剥夺。
“主子,今日的早朝……”
“闭嘴。”说话的人,居然是他。
皇帝说着一身红色勾丝华袍,毫不掩饰自己的华丽奢侈,对于身后侍卫的郑重提醒,不禁面色一沉,不悦写满。
侍卫头子一见皇帝这副神色,便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扫了皇帝的性质。
他囚禁了南宫政,享受着就将除去眼中钉的快意,看着他关在天牢动弹不得的无力反抗的样子,这几夜很是好眠。心情万分舒畅,皇帝索性不上早朝,不理政事,闲散地在京城大街上晃荡,身后跟了十来个身着布衣的侍卫,很是怡然自得。
他眼神一停,突地落在茶馆的一名女子身上,她一袭海蓝色的丝袍,精细的海棠花纹理缠上她的领口和衣袖,裙摆,万分美丽。
微黄的温暖晨光,洒落她的一身,仿佛是全身戴着光环一样迷人。
他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