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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政的视线,紧紧锁在苏敏的身上,虽然她就在自己咫尺之间,虽然方才那个怀抱,仿佛她的馨香,还沾在他的胸襟之上,但他就这么看着她,却无法拥有她。
连苏敏一根头发都无法碰到的的人,是他。
她的确说过对那些平常人无法忍耐的事情,都要释怀,但她的心,却藏得更深了,藏匿在无人可以看到,可以触碰到的角落。
她回以一笑,却看到他的眉头,暗暗锁住,产生明显的褶皱。他紧抿双唇,棱角分明的俊颜之上,脸色微微难看起来。
她困惑地偏着头,审视南宫政的表情。她越看愈觉得,他的脸色似乎苍白了些。
“你怎么了?”
她轻声询问,但他却摆摆手,没有回答,正在他想要转身之际,苏敏却阻止了。
纤细的小手伸了出来,轻轻覆盖在刚棱的俊脸上,指下的肌肤凉得让她诧异。只有病人,或是受伤失血的人,才会有那么冰冷的体温。
“难道……”
这个月,毒性发作了么?
她低声呢喃,他却不置可否。
南宫政眼神一沉,她的柔荑仿佛是春日的明媚,让他的心头微微融化万年不化的冰雪,只是他还未来得及贪恋她指尖的温度,她却已经收回了小手。
仿佛那一瞬间,巨疼也被带走了三分的安然。
她的心中万分怅然,仿佛一瞬间失去了什么的无措。
她做了不是她该做的事,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狼狈地缩回了手,她几乎不敢迎上他墨黑般的眸子,轻声说了句。“这么晚了,就不要走了吧。”
“你说什么?”是夜风吹散了她轻柔的嗓音,还是他听到了幻觉,南宫政的嗓音透露着与生俱来的磁性,却又暗藏几分低哑。
苏敏却不再回答他了,朝着他淡淡一笑,径直走入房间。
因为明白彼此之间的距离是不可跨越的鸿沟,彼此走的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路,彼此之间的身份是云泥之别,所以她突然释然,更加轻松随意了。
遭遇过各种人,各种事,到底这世上,还有什么真正让她害怕的呢?!
她垂眸一笑,站在一旁,擦干净自己的双手,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微微回头看他。
“如果把病人赶出门去,似乎太刻薄了。”
南宫政的心中,百转千回,他从来就不是愿意示弱的男人,即使疼痛比死还难过,也不想得到任何人的同情怜悯。
因为那些,对他而言,是比毒药还要痛彻心扉的东西,绝对碰不得,否则,会上瘾的。
但或许应该庆幸,当日服下她的毒,事到如今,这是唯一可以软化她的心,维持彼此的关系的桥梁。
她将帐幔勾起,神色自若,语气平淡。“这么晚了,你就在这里过夜吧,明日再走。”
月光之下,那张严酷的俊脸上,浮现一抹蛊惑的笑。笑容软化了戾气,他不再冷酷,反倒显得更加俊美且诱人,她瞬间看得有痴了。
原来,他是会笑的啊!
她、心头一暖,恐惧一点一滴的融化……
“原来还能让我留宿。”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那语气似乎有些嘲讽,却不知道是自嘲,还是说的她。
苏敏别过脸去,不再看他,从柜子内抱出一床簇新的丝被,走向一旁的软榻,不疾不徐地说道。
“夜深了,休息吧。”
“应该这一夜,很难睡着。”他的笑意渐渐流逝了,躺上床,神情却没有任何的好转,唯有观察的仔细,才能够看到他的青筋隐约闪现,全身紧绷不得放松的痛苦。
苏敏默不作声,放下手中的丝被,站在窗台旁,默默望向窗外的夜色和月光。
下一瞬,她伸出手去,将木窗关上。
从长台上抱起古琴,她坐在圆桌边,目光投向他,见他已经闭着双眸,和衣而睡。但他的眉峰依旧蹙着,沉重还未卸下,仿佛等待出发的将军一样一身戒备。
这怎么会是安然就寝的模样?!
她将琴木摆放在身前,柔荑覆上冰冷的琴弦,那么久没有抚过琴,仿佛生疏的像是从未触碰学习过的孩子一样。
她挽唇一笑,任由指尖的温热,被琴弦的微凉吸走,下一瞬,任由心中的曲调音律,从指尖的挑拨之内流泻而出。
这首,是安神曲。
南宫政的耳边萦绕着柔软清新的旋律,似曾相识,他并非文人墨客,对这等抚琴音律方面并未太多了解。
但听到这个曲子,他还是不无感触。
像是清泉水一般流淌在他紧绷疲惫的身子旁,更像是温泉水温暖他疼痛酸楚的身子,他不为人知的痛苦和挣扎,却因为这一首曲子,好了大半,脸上和肩膀的线条,渐渐放下许多,他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吐纳。
“第一回听到你弹这首曲子,似乎就是昨日的事。”南宫政依旧闭着黑眸,淡淡的声音,逸出薄唇,脸上没有更多明显的表情。
苏敏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声音很低,很容易就被琴声盖过,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一般。“一年了。”
从她成为南宫政的冒牌王妃,时间已经过去一年了。
一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几乎每一天的事事非非,都记得滴水不漏,她无法将一年光阴,当成是一日一夜来回想。
南宫政读着这三个字,明明很平淡的一句话,却让他无法忽略她心中的酸楚。
他睁开眼,望着她专注的抚琴模样,一年前,她也曾经弹奏过一回。
是啊,一年了。
一年的时间,到底改变了什么?!
他们曾经的身份,他们的夫妻关系,都不复存在。
而命运,让他们彼此推得更远。
“如果不是我……”南宫政突地停下来,他说不下去,如果当初不是他的误会和偏见,他的折磨欺凌,一年前的苏敏,该是个多么单纯善良的女子。
那一夜,她甚至愿意花上一夜时间,给犯头疼的他,弹安神曲直到自己趴在琴上睡着。
如果他们只是世间无数对平凡的夫妻之一,一年前毫无城府心思纤细的苏敏,拥有她成为妻子的话,夫复何求?!
苏敏蓦地抬起眼眸,眼底闪烁着微光,眼神坚强的令人心疼。“我没什么好顾忌的——”她如今,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经历这几回剧变之后,她也并非无知,虽然不清楚这个男人到底对她还有何等的情绪,至少他不再伤害她。
这种改变,是她在一开始,没有预期过的意外。
她垂着眉目,青丝在身后宛如上好的黑色丝绸,素净的袍子贴身,更显得她纤细娇柔的体态。
她的眼神落在琴弦上,眉目清明。“虽然如今照镜子都会觉得里面的女子太过陌生,甚至不知道原本的苏敏,应该长得何等的面目,但我很高兴,我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南宫政万分复杂地凝视着她的表情,虽然他几乎看不出她的脸上,有任何的喜怒。她安静的不像话,仿佛心静如水,任何人都无法挑起她真实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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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放下戒心
南宫政万分复杂地凝视着她的表情,虽然他几乎看不出她的脸上,有任何的喜怒。她安静的不像话,仿佛心静如水,任何人都无法挑起她真实的情绪。
“的确,如果没有你,如果不是你,我绝不会这样。”苏敏轻笑出声,淡淡睇着南宫政,说得万分冷静理智。“但这是我的人生,是我的命运,换句话说,也不只是因为你,还有更多的人,更多的事,促成了如今的我。”
她说着这一番话的时候,南宫政却无法看透她的心。
那一刻,甚至连一分怨怼和恨意都没有的她,让他却觉得她在遥不可及的天边。
他隐约有种感觉,在苏敏身上发生的事,他还有很多,并不知情。
而她,也不会跟任何人谈起。
而他,即使知道以往对她太过火,他却无法逼自己擅长道歉和表达温柔。那一年内,那些过分的对待,对当年十六岁的女子而言,是何等的变故。不只是身体,连心,或许也早就伤痕累累,变成无法拼补完整的碎片。
即使知道她很难过,他却无法走到她的身边,因为盲目和愤怒,让她从未信任过他。
回想的画面无声擦肩而过,她微微一笑,继续弹奏温柔曲调,神态一片怡然。“我从来不是完美的女子,我有与生俱来的盲点,或许要注定走过无数坎坷,才能看到最美好的风景。”
南宫政眼波一闪,这个世上,再睿智理性的人,也会有性情上的漏洞和不足。而苏敏所谓的盲点,他也有。
一缕青丝,轻轻垂下,贴在苏敏的嘴角,看起来,那么娇美,南宫政的心中隐隐作痛,多想伸手将那发丝握在手中,只可惜如今的他,触碰不到她的身影。
“数着往日受到的伤痕,它们都在提醒我,绝不能重蹈覆辙,绝不能——”苏敏没有看到南宫政眼神的复杂难辨,她继续说下去,眼神深沉。“被践踏。”
那一抹凌厉,宛如冬夜寒风,出现在这样外表娇弱甜美的女子眼底,似乎是不该。
如果因为放下迟迟难以放下的防备心,对一个人的信任也是值得被谴责的过错的话,如果就因为如此而被看做是愚蠢的话,是否注定她这一辈子,再也无法以真心对待任何一个男人?!
如果上苍给她的命运,就是永世无法将真心掏出的话,她必须一生一世防着,躲着,藏着,那就这样吧。
连吕青阳这样的男人都可以那么做的话,以后出现其他的男人,她若是还交予信任,会被世人耻笑吧。
南宫政凝神注视着她侧脸之上的表情,看着她的笑意愈发冷淡僵持,那一双美丽的眸子黑白分明,却令人再也无法发觉原本的娇媚。
她到底遭遇了哪些,他突然很想了解,一切一切,都不想放过。
苏敏眼神一转,笑意变得古怪而生硬。“被踩在脚下,无论是被利用,还是被算计,被欺骗,都会是我无法容忍的事。”
“苏敏——”他微微怔了怔,这等的表情,是他很少在苏敏脸上见到的。
不知为何,似乎已经暗示她将心门关上,还上了锁,这世上,她再也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看着这样的苏敏,南宫政不禁心口一凉,说不出心中为何如此莫名酸楚,或许是因为此刻的她,像极了一个人。
像极了,曾经的他。
并非她说的,完全没有恨,她的恨,藏在骨子里,更深更暗的地方,甚至连她自己也无法察觉。
“被欺骗,被蒙蔽,这种滋味似乎让人很不好过。如今的我才能够体会你之前的感*受,甚至觉得当初你那么对我,也不算平白无故的。”苏敏噙着笑意,将目光投向他,语气决绝。对于南宫政这等生性厌恶被操控的男人而言,塞给他一个名声狼狈的女人为妻,他怎么可能善待他?
那种婚姻,原本就不是什么美好姻缘,而是个天大的笑话呀。
这样的话,却让南宫政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一般的人,是绝对无法跟他一样感同身*受的。
“今夜的这些话,都不像是你会说的。”
南宫政的心情更加纠结,这种宽容和原谅,却来自她心底更多的痛苦,说不清楚为何如今的曲调,他听起来,比一开始更加压抑沉痛。
是因为弹琴的人,心内的情绪早已掀起汹涌了么?
苏敏闻言,笑意更深了,仿佛足以填满那甜蜜酒涡,她看着南宫政的双眼,笑得认真。“别再想着一年前的苏敏了,我都快忘了。”
“别这么笑。”他的不悦,在心中蔓延疯长,这种笑容,却让他无法读出背后的寒意。
不是因为快乐满足而笑,而是——
“比起哭,我更喜欢笑,因为眼泪除了让人变得廉价和可怜之外,一无是处。”苏敏直直望入南宫政冷沉的眼眸之内,嗓音清冷,毫无情绪。“是完全没用的东西,眼泪改变不了任何事,不是吗?”
“你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南宫政低低呢喃,他们两人的相似,与日俱增,但她身上的温暖,却渐渐被他这种相似的个性,吞噬了。
苏敏淡淡望了他一眼,最终收回了目光,仿佛将所有注意力,再度放在眼前的古琴之上,不再分心。
跟他太过相似的话,那么,也会跟他一样孤独的。
双手覆于弦上,她停下来,许久之后才望向南宫政,见他已然吐纳均匀,看起来应该是睡着了。
将古琴抱回长台之上,她躺在软榻之上,蜷缩着身子,即使盖着丝被……
没有人知道,如今天越来越暖了,但她还是会觉得冷。
微微一笑,她分辨不清那是身体的关系,还是心的关系。
她默默将脸别过一旁,面对着墙面,双手将丝被一分分拉上,直到盖住白皙脖颈。
南宫政却在下一瞬睁开黑眸,望着那个缩在软榻之上的身子,眼神渐渐深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