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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只有两三个丫鬟和刚找来的大夫,甚至不见苏夫人的身影。苏知遇的面色难看,问向身侧的管家。“夫人呢?”
“夫人今日亲自去取龙凤铺的嫁衣,赶回来也要有半个时辰呢。”管家如实以告。“老爷,要我通知其他人吗?”
苏老爷摆摆手,神色肃然。“别声张,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大夫收起手中的银针,这才站起身来迎着苏知遇,神情平和。“老爷,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小的也束手无策。小姐再过一个时辰就会醒来了,一定要好好休息。”
“那就是无事了?”苏知遇久悬的心终于落下,他长长舒出一口气。
苏知遇坐在苏郁的床头,眼神渐渐变得深沉。
到底是为什么,她要寻短见?他对她,还不够真心,还不够好吗?
还未等到苏郁恢复神智,却听着门边传来低低的哭泣声,苏知遇愣了愣,站起身来,望着红了双眼的苏夫人,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郁儿怎么样了,老爷?”她紧紧抓住苏知遇的手,悲痛欲绝,神情戚戚。
“大夫看过了,说无大碍,放心罢。”
“老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今郁儿抵死不从,我们不能逼她,这孩子性子烈,若是因为这桩婚事而再寻短见,那就严重了。”苏夫人扑到苏郁的床边,怔怔的望着那一张脸庞,轻声说着,神情恍惚。
苏知遇望着她心碎的模样,愈发不忍。
“皇室那边,皇上知道了,龙颜大怒的话,会连累老爷您的。”想到此,苏夫人更加难过了,泪眼婆娑。
“还有三天了,如今真是骑虎难下。”苏知遇沉默了半天,才吐出这一句话来。他也不想强迫郁儿上花轿,但是不知除了安慰她,说服她出嫁之外,还有什么折中的方法。
他重重叹气,拂袖而去。苏家恬着脸跟圣上提出的请求,如何要皇上收回?戏弄皇族,是大罪啊。
苏夫人冷冷地望着苏知遇离开的背影,掏出丝帕逝去脸庞的泪水,这个烂好人,这次怎么无动于衷了?
看来,不做到最后一步,是不行了。
“银两衣物,我都准备好了,还雇了一顶轿子让你连夜走。”她缓缓俯下身子,轻轻拍着苏郁的胸口,以极轻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说道。
覃香园。
“府里怎么这么安静?”隐约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苏敏微微蹙眉,问道。
幡儿不以为然,笑道。“怎么会呢?后天就要办喜事了,方才我还听小翠说,大小姐的嫁衣做得可美了,上等的丝绸缎子,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上面还缀着不少珍珠,简直就是仙女穿的一样!”
苏敏猝然眼波一暗,不想再听,她低声退下丫鬟。
站起身子,她将那些锁在柜子里的书信取出,尽数烧毁,灰烬飘落在地面,她逼自己也同时忘却所有令人动容的诗句。
翌日清晨。
苏家的丫鬟发现床上空空,除了桌上留下一封简短书信之外,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大小姐连夜离开,这是所有人都不曾料到的意外。
特别是在离婚期只剩下两日的关键时刻,这无疑是一个噩耗。
苏老爷的叹气声,更加频繁了,只是外人不知府内发生的事,他也不敢与任何人商量对策。
先是上吊未遂,后来索性逃跑,他根本不知,原来苏郁如此抵触父母给她安排的这段婚姻。满满的自责让他心情沉重,他将自己关在书房,饭也不吃,几本账本随意摊在一旁,他也没有心思去多看一眼。
不单没有当好一个爹,更是辜负了皇帝对他的信任,他如芒在背。
总不能让人冒名顶替吧,这是在害人。
不知何时,苏夫人已经端着饭菜出现在书房,她同样愁容惨淡,神情憔悴,看来昨夜也不曾安睡。“老爷,如今只有一个法子了。苏家并非只有一个女儿,不是吗?郁儿不见踪影,明日就是皇室所定的日子,绝对不可逾期,否则苏家就毁了,不如让敏儿嫁去京城罢。”
“你说敏儿?”敏儿在还未懂事就没了亲娘,他当爹的又太过专注生意,似乎自己还不留意,她便从一个几岁的娃娃,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女子。如今想来,他亏欠她太多太多。
苏夫人蹙着眉头,语气沉重。“奏折上只说是苏家女,并未指名道姓,到时候拆穿,我们也不算刻意隐瞒。”
“好吧,那我去跟敏儿谈谈。”苏老爷的头脑一片混沌,其实对方该是出色的人选,敏儿也不会受到委屈才是。但却不知,为何而心酸。
苏夫人见他终于想清楚了,眼底一抹轻松转瞬即逝,柔声安慰。“老爷,女儿当然是跟我更亲些,如何为人妻,为人母,这些道理要我这个当娘的细细交代才不会出纰漏。”
“老爷,城南布坊三千匹上好云锦被退回,还有不少人在布坊闹事,说苏家作假……”苏夫人话音未落,却已然听到管家在门外报告的声音,苏知遇的的神色一变,猝然站起身来。
“布坊的事你快去解决吧,没什么好担心的。既然是皇上指婚,对方又是尊贵的王爷,敏儿嫁过去是堂堂王妃,衣食无忧,如何会受苦?”
“一定跟敏儿好好说,我解决完就会回来。”如果敏儿不愿,他即使亲自负荆请罪,也不会看着她受委屈,紧紧握住苏夫人的手,他眼神凝重。
沐浴之后,一袭白衣的苏敏闭上双眸,试图让自己变得平静,暗暗警告自己,再也不会随意动心。
门外,突然传来叩门声。不曾想过居然是苏夫人踏入她的房内,她的身子一紧,猛地坐正身子,淡淡唤道。“娘,你怎么来了?”
“敏儿。”苏夫人轻轻放下手中的汤盅,走向她的身边,苏敏无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却感受到手边传来一阵暖意,她怔怔地望着苏夫人捉住她的柔荑,唤着她的闺名。
多久了,她不曾听过,娘这么唤她。习惯了,她的冷眼相对。
“手心真凉……你脸色不太好,我吩咐下人煮了点人参鸡汤,睡前把它喝完吧。”苏夫人的面容上,尽是慈母的温蔼神色,她淡淡吩咐,将汤盅塞入苏敏的手中。
“谢谢娘。”她淡淡一笑,受宠若惊地接受苏夫人将一勺鸡汤送入她的口中。
或许,娘从未偏心过,是她多心了。这般想着,那一口鸡汤,在口舌之中,变幻成浓厚的暖意。
紧紧含着汤勺,她舍不得放开这份关怀,朝着苏夫人甜蜜微笑。
苏夫人不动声色地探着苏敏的口风:“明日就是苏家的吉日了,你觉得那位王爷如何?如果是你嫁给这样的男子,会觉得委屈吗?”
“是个不错的人选,姐……”她顿了顿,只觉得这个字眼太过沉重,眼神一暗,还是说下去。“姐姐会过上她想过的生活。”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苏夫人温婉地笑了笑,目送着苏敏在她的目光之下,将半碗鸡汤喝完。
“敏儿,早点睡吧。”她起身,温柔地将端走汤盅,轻轻关上门离开。
苏敏默默拉高丝被,心中的暖流连绵不断,她只觉得安心多了,困意便重重袭来。
苏夫人转过身子,目光之中毫无方才的慈祥,她的视线定在身后的方向,语气疏离。“便宜了那个死丫头了。”
她愤愤不平,这是飞黄腾达天大的机会,精心算计之后,居然因为郁儿的不争气而白白拱手与人。
“苏敏,你可千万不能毁了这里,让我重新过上一无所有的日子的话,你更不会好过的。”她在心底冷笑一声,明亮的眼底一暗,急急走出院子。
她已经做好完全准备,派人去城南必经之路,用银两买通摆渡老头,要他谎称病重,明日绝对不能出现在河岸。
只要能够拖延一日,苏老爷就无法赶回苏家,她不容许明日有任何变数。惹恼皇室的罪名,绝不能出现在这个男人身上,她无法看着苏家在旦夕间倒下。
那么,她也决计捞不到任何好处。
003 出嫁
天亮了,今日无疑是洛城最热闹的一天。
一组细乐走在迎亲队伍的最前方,接下来是十二对宫灯、十二个男役、十二个女婢和十名家卫,跟在大红花轿后方则是上百沉重的妆奁。
苏老爷嫁女儿,排场不输宫里的公主出阁,浩浩荡荡几百人的队伍拖得老长,让街坊邻居看得眼睛都亮了起来。
从洛城挑捷径走,花了足足三个时辰。
繁琐的礼节一一结束之后,夜深露重,京城的三王府后花园,一派喧嚣之后,宴客酒足饭饱,也渐渐散去了。
“小姐,你若是累了,先睡一会儿,我们先走了……。”
那一座雕花木床上娇小曼妙的身影,逐渐有了动作。
是谁在说话,透过窗棂上的薄纱,清楚地传达到苏敏的耳里,她的呼吸沉重,试着想要移动身子,却因为药效的关系,整个身子都酥软得使不上力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记得昨夜……只喝了半碗羹汤,她就不省人事。等神智稍微清醒时,她已经被穿戴上凤冠霞被,坐在摇晃的花轿上了,稀里糊涂地去了一个喧闹的地方,不知向谁鞠躬行礼。
她想挣扎喊叫,推开扶着自己的那个人,却连半点声音都喊不出来。直到先前进了这间院落,药效才似乎慢慢褪去,因此媒人在身侧的声音,她听得分外清晰。
谁对她下了药,要她不明不白就上了花轿?
不会的,不可能是爹做的。
那么,是娘吗?
晴天霹雳一般,她的眼前突地浮现起前天晚上娘送来的羹汤!她以为八年的时间真的有用,她从未对她们有过任何的不满嫌弃,娘真的相信她,也愿意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女儿公正看待。
她用力睁开双眼,隔着红缡,努力调整呼吸,缓缓抬起沉重双臂。
冷汗沿着粉嫩的肌肤滑下,她轻吟一声,好不容易能够移动身子。举起软弱的手,她拉下遮盖住脸庞的红纱,映入眼里的,是屋内极为奢华的摆设,每一件家具上都帖着大红喜字剪绸。
她分明记得,要出嫁的那个人是苏郁,何时换成自己?!
她将昨夜的情景回想无数遍,失了神。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站在木门之外,一双冰冷的眼睛望着门内那个倚坐在床头的曼妙身影。他的唇半勾着,如同他的双眼那么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苏家送来的祸水吗?”他悄声说道,听到门边的声响,随即身影一闪,伫立在柱子之后。
苏家的媒人和丫鬟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急急地走出院落。她们收了苏夫人的大笔钱财,那笔银子足够她们去乡下生活一辈子。
等她们消失在他眼前,他才再度走到门前。酒席之上,那些人都艳羡他抱得美娇娘,只有他一眼看穿,整件事背后的阴谋。
“我要回去问个清楚!她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眼前猝然浮现苏敏和苏夫人的脸,苏敏低喃着,慌乱地址下精致的凤冠,任凭长发被散在肩上,撑着软弱的身子,用颤抖的双手不断试着要打开门。
不甘心,成为苏郁的替身。
“有人吗?外面听得到吗?谁帮我开开门!”
不知苏夫人给自己下了什么药,分量这么重,她连说话都觉得万分吃力。
一定要在新郎赶来之前,逃出洞房,否则……
她心头一紧,不敢想下去。咬着下唇,她奋力,在门背上敲出无力求救。
双门,却在此瞬被推开。她的心猛地一紧,慌忙地转过身去,但是无奈手脚实在太酥软,双腿无力再支撑,纤细娇小的身子沿着雕了花纹的木门狼狈地软坐在地上。
“怎么,急不可耐了?”
她紧咬着唇,确定自己不可能听错,那句冰冷而令人难堪的讽刺,十分清楚地回漾在她脑海中。
这个房间里的确还有别的人。
而且,还是个男人。
004 错了
最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双黑靴,黑靴上是华丽的黑色常服,腰间以黑色腰带束身。
视线再往上飘去,映入眼中的,是男人刚硬的下巴、抿成一线的薄唇、挺直的鼻梁,还有那一双黑眸。
那是一双极为冰冷的眼睛,深不可测,却又没有半丝感情,只闪烁着纯然黑暗的光芒。
他虽然看上去严肃,却拥有她所见过最俊美无俦的面容和尊贵无疑的气质,并不若凶悍的粗人模样。
没有一个人,可以将沉闷的黑色,穿的如此大气磅礴。
但,这样的颜色,太过诡谲压抑,像是对今日的绝佳讽刺,更像是一种难以名状的诅咒!
她凝视着这个陌生的男人,直直往后退,背脊重重撞上那冰冷墙面,已然无路可退,她说不清为何而害怕。
“你……”
错了,一切都错了,他的妻子,该是苏郁才对,无论如何都不是她。她怔怔地望着他步步逼近,她却依旧思绪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