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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山涧,可真高啊,跳下去的话,会死的很惨吧。”她再向前跨出一步,从高处往下看,那一汪泉水在她看来,黑幽幽的,仿佛可以把人的灵魂,都吸入其中。
她自嘲,虽然从下面吹上来的风,都是冷的。她手脚冰冷,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而麻木。
雪花还在空中飞舞,有的飘入她的发髻,为她妆点漂亮,有的停留在她的肩头,伪装成细细图纹,绽放蜿蜒在那一件华丽而精致的轻盈小袄上,月牙色长裙随风摇曳生姿,宛如月亮的光辉优雅,都集她于一身。
这一个雪天只为她构筑最清新隽永的画面和背景,让人完全在她身上,找寻不到一丝即将死亡的暗沉消弭气息。
她低头,望入那一泉黑色,她嘴角的笑,一分分变冷,周围寂寞无声,寂寥的让人心疼。她突然之间,走向前去。
身后那两个黑衣男子,蓦地脸色一白,没想过她毫无征兆就跃下陡崖,当真没有半分惧意。
血,下的更大了。
一声巨响,让平静的泉水翻腾出巨大水花,最终恢复平静。下雪的冬日,冷的让人不敢尽情呼吸,然后,他们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气,两个男子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也不做更多的停留,便回宫交差。
她无力仰倒在碎石堆上,唇瓣仍一开一蠕地说着话,离开口中的,不是声音,而是蜿蜓的血泉,她开始觉得冷了……
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还要说什么,这周围,安静的太过分,反正也无人听得到她的声音。
双手双脚都冻僵了,变成不是自己的,她无法握拳或蹬脚什么的……
好冷,她想磨搓手掌,想用暖暖气息呵煨它……
好疼,全身无一不疼,像在火里烧一般,极痛,却又冰冷……
突然,她半睁着的眼眸之内,看到了南宫政。
他扬笑,将唇贴在她耳边,说着往日的情话,虽然不够肉麻,却让人很温暖,很满足……
思绪像被人拉扯着,不断往后退,退到她自己无法控制的黑幕间,她看见南宫政在对她笑着,那笑容,真让人安心,她在他怀中,一点也不记得要害怕,耳畔所有声音逐步远去,她带着南宫政给予的浅笑,缓缓睡入了黑甜的迷雾之中——
苏敏,最终失去意识。
她脑后破了个大洞,鲜血不断自发根处汩汩而出,湿濡她整片背脊。长发在冰冷的水中飘扬,血色被冲向下流,也染上了她的月白色长裙。
仿佛,她只是一朵白色水莲花幻化成的人形,终于找到了毕生的归宿,再冰冷的溪水,她也可以安然绽放娇颜。
翌日。
皇宫。深夜。
小福子陪着南宫远,走到天牢,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隐约看得清楚那牢中一个男人,坐着靠墙,仿佛没有温暖精美的被褥也可以,裹着身上的华服也可以,可以安心的入睡,不去担心,到底会不会一睡就醒不过来的命运。
南宫远冷哼出声,小福子已经端来一把太师椅,让他不必好费力气站着跟南宫政对话,他坐入其中,瞥了这一个并不陌生的牢狱。
说来也巧,他跟南宫政,都曾经来过这个地方。
“真是好兴致,死到临头还居然睡得着?”
南宫政仿佛不耐,被别人吵醒了梦境,缓缓睁开黑眸,冷着脸看着南宫远,不,与其说他是看着南宫远,不然,他此刻的表情,或许更像是瞪着他。
但,他用何等的眼神无关,他当然看不到南宫远,只是凭借这些天练得的直觉,以他说话的方向,去判别南宫远的位置。
“没做什么噩梦吧,我看你睡得很沉。”南宫远寓意深沉,嘴角的笑意,一分分扩大。
“如果不是你的话,应该会一觉到天明。”
南宫政没有妥协让步的意思,语气冷淡,仿佛即使成为阶下囚,也没有改变他与生俱来的骄傲。
“那当然最好了,睡得着可是好事啊……”南宫远扬声大笑,笑到上气不接下气,若不是小福子在一旁低声提醒,不让他情绪过度起伏,他也许会笑出眼泪来也难说。
那个女人都死了,他居然还睡得这么死,谁说情人之间有心心相印十足默契的鬼话连篇?!
“说说你来的目的吧。”南宫政不想再听到南宫远的笑声,那种太过狂妄的笑声,让他觉得内心产生了往日不曾有过的——不安。
他讨厌那种不安。
“又过去一天了……时间还过得真快啊,你说不是吗?”南宫远裹着奢华的毛领,他已经靠近暖炉而坐,那难看的脸色,却还是没有改变。
如今因为暖意而变得红润,但那一抹异样的潮红,多少还是让他看起来有些诡谲。
他低声叹气,仿佛是在追忆似水年华,感慨时光匆匆,像极了一个多愁善感的帝王。
闻到此处,南宫政冷笑出声,却再度闭上黑眸,不觉得想要搭腔。
南宫远接过小福子递来的茶点,神色不变的泰然,缓缓开口。“只要你承认你输了,你败在我手下,我可以考虑,让你早些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天牢。”
“你会这么好心?仁慈的好像变了一个人。”南宫政默默侧过脸,那一双黑眸,定定地锁住南宫远的身影,他寒声道。
南宫远轻笑,说的轻描淡写。“我跟你比起来,是要仁慈一些吧。”
闻到此处,南宫政冷哼一声,嗤之以鼻,如果南宫远站在自己面前,即使他双眼失明,也能够置他于死地。
他还没有弱到,任其宰割的地步。
“算了,明天举办祭天大典之后,你就彻底一无所有了,到时候你不如在牢中仔细想想看,要不要放低姿态,做出请求吧。”
南宫远的视线,紧紧锁在南宫政的身上,这一个男人,或许彼此都还在皇子阶段,就早已无法忍耐他。他冷傲,而且邪恶,仿佛放在脸上的都是敷衍的伪装,南宫政向来都是目空一切的。
或许,他也具备目空一切的资本。
即使瞎了眼,面对自己的时候,也没有浓重的颓废姿态,他的漠然,似乎还是没有低头的意思。
离大业完成的时间,只剩下一天了,南宫政再不服,也只能欣然接纳。南宫远想到此处,不禁暗暗输出一口气,对立这么漫长的时间,漂泊在外,如今终于回到原点,他也觉得有些疲惫,觉得累了,很想结束了,过一段没有风波,风平浪静的安稳日子。
南宫远由小福子扶着,一步步走出天牢,他突地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去,问了一句。
“小福子,你有没有觉得他好像很有把握?”
“圣上这是什么意思?”小福子愣了愣,皱着眉头问,神情有些狐疑不解。
“这辈子,朕没见过他害怕过。”南宫远扶着长廊中的朱红色圆柱,望着月光下的雪地,今天又是下了一天的雪,到黄昏才停下,如今皇宫各地,积雪已经没过脚踝了。
因为月光的照耀,雪地变得一片白茫茫的,他的眼底仿佛也变得空白无物,幽幽地说了一句。“朕想过用很多方法,很多手段,让他低头屈服,让他流露一丝恐惧害怕的神情,即使只是一瞬间也好,让朕至少可以安慰,也可以觉得快意,可以说服自己,他跟朕一样,都是一样的人,,没什么大不了……”
小福子站在一旁,默默听着,没有插话。
南宫远突地面色一变,神情变得激动许多,狠狠地说道。“但你也看到了,无论到了何等落魄的地步,什么都会剥夺,就算面临生死,他也没有半点害怕,朕一直觉得好奇,他到底为何会这样,为何能够做到这样。”
“就算处于下风,身在弱势,他也从容冷静,好像迟早有一天,他可以扳回一局。他的反应,总让朕有这种感觉。”他跟南宫政的对决,即使一开始胜利,却没有笑到最后的一次,这让他很难介怀。
“圣上,所以奴才说,斩草除根越早越好,这样担惊*受怕下去,圣上的身子会吃不消的——”小福子的神色紧张,希望南宫远可以改变主意。
不过他话音未落,南宫远已经用眼神阻止他说下去了,他低声喟叹。“苏敏用性命换来他,他就该活着,虽然朕仇视南宫政,不过却不恨她。”
“圣上又心软了。”小福子实在无可奈何,其实那个女人都死了,南宫远也可以不必耿耿于怀,何必遵守两人之间的承诺?!
“或者朕也觉得,让他们做一对殒命鸳鸯,好像更不解恨吧。朕很好奇,他知道那个女人的事后,到底是何等的表情,何等的反应,是不是还像刚才一样……”南宫远缓缓移开视线,面无表情,那雪光仿佛太过刺眼,他无力承*受。
雪停了,这一日,更加寒冷。
寒风凛冽,城外的那一座山,寒流阵阵,一只黑色飞鸟突地从树梢展翅高飞,翅膀拍落树枝丫上的一堆积雪。
。。。。。。。。。。。。
162 扳回一城
洛城苏家。
“乔妈,我吃不下,让他们撤了吧。”坐在饭桌面前的南宫桐,握住手中的筷子,却觉得木筷沉重的像是铅块,眼看着饭菜一分分变冷,白烟渐渐消失在半空之中,他最终放下了筷子,一脸失落。
乔妈同样面色凝重,语出关怀:“小王爷,不吃饭怎么行呢。人是铁饭是钢,你想让自己在这个时候生病吗?”
“我哥可能被关在一个又冷又黑的地方,饭都吃不上,我还能躲在一个安乐窝里面,吃得下睡得着吗?我虽然对别人一向没心没肺,但他不是别人,我没办法。”南宫桐摇了摇头,往日那一双漂亮的眼眸,变得黯然无光。
乔妈在心中叹气,虽然来到苏家才短短三天,南宫桐却并未过上半天的安逸生活,相反,他也在煎熬,活活瘦了一圈,身子更加清瘦了。
南宫桐连连叹气,他的心情复杂而沉重,声音听来也是没精打采。“还有,苏敏也是,我当时真是昏了头了,就算要走,也该带她一起走,怎么能让她一个弱女子单独留在王府呢?要是真有人来抓我,她岂不是做了替罪羔羊?”
乔妈出声安慰,他却听不进去,满心自责。“我真是疯了,怎么能让一个女人去守护我哥呢。这两天越想越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
“乔妈觉得,苏小姐是说得出做得到的女子,她虽然看似弱不禁风,却有着独到的魄力和决策。”乔妈挤出一丝淡淡笑意,抚慰南宫桐紧张忐忑的心情,低低说道。
南宫桐皱眉,低声喟叹,话音未落,他猛地站起身来,眼神炽热激动。“我们跟老鼠一样躲在苏家,闭门不出,可以这样过一辈子吗?我想,我还是要找找办法。”
“乔妈,门外有个男人,说要见小王爷。”苏家总管叩了叩门,得到许可之后,他推门而入,低声说道。
“怎么会有人知晓我们在苏家?”南宫桐闻言,面色一变,坐立难安,猛地站起身来。
乔妈想了想,转身,丢下一句话:“小王爷,你先待在这儿,我去看看是谁。”
“总管,我们走一趟吧。”她噙着笑意,跟着总管走出门去。
没多久,乔妈带着一人,走入苏家后面的庭院。南宫桐的目光,落在这个粗壮魁梧的黝黑男人身上,三十开外的年纪,他一身随便寻常的蓝布棉袄,黑发披散在脑后,一脸灰尘,络腮胡也显得有些灰蒙蒙的,看得出来一脸风尘仆仆,舟车劳顿。
“你是——”他蹙眉,在记忆之中找寻这个男人的名字。
壮汉咧开干裂的嘴,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属下叫赵焕,曾经在主人身边见过小王爷一面,恐怕小王爷不记得属下了。”
“喔,你是大胡子将领,我记得你!”南宫桐蓦地低呼一声,知道他是哥哥身边的人,让他安心许多。
随之,疑惑也出现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焕低声说道,“是苏小姐写信给属下,让属下来保证小王爷的安全。”
南宫桐很是激动,连连问道:“她写信?什么信,什么时候写给你的?!”
赵焕从胸口内掏出一封信,递给急的焦头烂额的南宫桐手中,冷沉地说道。“三天前,一接到她的信,属下就骑马从西渡赶来了。”
在西渡安置村民的赵焕,原本再过十天,等到村民无事之后,他也准备重新回到京城了。谁知道突然在一个午后,收到苏敏寄来的信,他看了信中内容,得知京城出了大事,而无人在南宫桐身边保护,所以马上就牵着马离开西渡。
在西渡,南宫政曾经直接给他下过命令,苏敏的话,就跟他的话一样,他都要遵从。
所以,在赵焕眼底,她已经成了自己第二个主子。否则,无人可以一封信,就差遣的动他,至少他也做过三千精兵的统领,马不停蹄赶来洛城苏家,完全是因为之前南宫政的一个密令。
南宫桐细细读着信中的每一个字,这上面的文字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