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一个人可以吗?”轻轻蹙眉,她有些不放心。
幡儿有些赌气,如今小姐什么都不让她做,她心里闷得慌。“小姐也太小看幡儿了,我的双腿又没废,只是走路比一般人慢点,我现在就走,晌午肯定能够到达。”
“小心点,你去吧。”无奈一笑,看她抢着干活,苏敏也不再拒绝。
幡儿为了表明她虽然行动不便,却还有用处,将食盒抱在怀中,用尽全力走向前方。
苏敏挽唇一笑,却在暗地里放慢脚步,保持着一段距离。
刚刚踏出门槛,苏敏望向前方已经停留等待的轿夫,神色从容地走过去。
幡儿朝着跟她相反的方向走过去,突地不知从何处闯来一架疾驰的马车,眼看着就要撞上幡儿的身体,她吓得血色全无,急忙退到一旁,脚步不稳,跌倒在地。
她扬声尖叫,手中的食盒也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不远处的青石板上。
苏敏听到身后幡儿的尖叫声,蓦地转头,面色一白,追了过去。
那马车在她面前奔跑而过,只剩下飞扬的尘土,她心头一紧,急忙扶起幡儿,哑声询问。“伤了哪儿吗?”
“没有,只是擦破了皮。”幡儿笑的有些苦涩,双手掌上磨破的皮,鲜血渗出,苏敏取出丝帕给她轻轻擦拭,眉目之间的神色没有更改。
“呀!鸡汤!”幡儿突地想到了什么,抽出双手,目光急着搜寻那食盒的踪迹。
但看到的,不过是残骸而已。
“小姐,都是幡儿不好,笨手笨脚,现在只会给你帮倒忙,添麻烦——”幡儿倒抽了一口气,顿时血色全无,颤抖着双唇说不出完整的话语来。
“算了,不过是一盅鸡汤而已,叫人再炖就可以了。”
苏敏的视线掠过那翻倒的食盒,鲜美的鸡汤泼洒一地,白色的瓷片在阳光照耀之下,一瞬的尖利光芒,刺伤了她的双眼。
她微微蹙眉,这好像是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人有些沉重不起来。
应该是最近遭遇太多事,才会变得这么敏感吧,苏敏这般安慰自己的心。
“你先回去吧,定定心神,去叫其他的丫鬟熬了再送过去,知道吗?”她忽略掉那些虚无的情绪,淡淡一笑,柔声嘱咐着。
幡儿听着苏敏的交代,满心自责,却也无法再违逆她的意思。
……
苏敏忙碌了一日,等到黄昏时分,才从商号离开,没有用轿,徒步走回苏家。
一个灰衣老人,腰际系着酒葫芦,摇摇晃晃走到一旁,像是走累了,蹲下身子歇口气。
一眼看穿他是谁,苏敏笑着走向前,与他一同坐在旁边的石阶,笑了笑,问道。“爷爷?刚从酒馆出来?”
“还是丫头懂我的心呐,喝了一壶酒,吃了点小菜,这不赶着回屋睡觉去!”眯起双眼,打量着跟自己说话的女子,他呵呵笑着。
突地想到了什么,司徒长乐转过脸来,沉声道。“对了,你上回说的那个人,怎么没见你带他来见我?”
苏敏垂眸一笑,苦涩笑意绽放在粉唇边,三个字,说的万分艰辛。“有点难。”
“既然他摆这么大谱,那就让他尝尝看,毒发的滋味,如果不看小敏你的面子,我也不高兴给他诊治。”老人脾气古怪,借着酒劲自然更多了几分埋怨。
想来苏敏在这一年突然出嫁为妇,这其中有的是苦衷,既然那个男人不是个好丈夫,老人想到此处,也没有任何的同情怜悯。
“你是说,毒性这么快就发作了?”读懂了老人的意思,苏敏眼神一凛,一把抓住司徒长乐的衣袖,追问道。
司徒长乐的眼底迷炫着酒后的光耀,但他却不像是醉了,说话井井有条,完全不含糊。“那一晚他就应该察觉到了,不过第二回发作,应该就在这两天,说不定已经犯了也不一定。这毒药在人的体内,也因人而异,很难说得清,他又不来,那我还操劳什子心?!”
感应到苏敏的沉默不语,老人笑着安慰,近乎无情。“丫头,每个人都有他的命数,他该死的时候就要死,神仙也不一定救得了。我看他不是很能忍,就是无所谓,那也不必浪费我的心力啦。”
她柳眉已然紧蹙,她也痛恨自己心底时时刻刻纠缠作祟的自责,却又无法令它彻底消失。“爷爷,一时冲动给他下了毒,到头来却似乎只有我在受惩罚而已。”
“我说啊,那些作恶多端的人,死了就死了。”老人扬声笑道,拍拍苏敏的手背,不以为然。
“这件事的确是我过错,但不代表我就可以忽略他身上的其他罪名。他日我找到证据,也还是会跟他讨要公道的。”她点头,眼神愈发深沉莫测,那一双黑色眸子,宛如上好宝石一般闪耀着逼人光辉。
紧紧攥着裙裾,她眼神一闪,脱口而出。“所以,暂时还没有非要他死不可的理由。”
老人凝视着苏敏的凝重神色,不难揣摩她心里的想法,笑意一敛,淡淡问道。“解药需要花半年时间,毕竟这毒药是我在西域找到的,找出解救的药材不简单,你确定要吗?”
她微微点头,眼前却又浮现南宫政神色自若的模样,那毒药仿佛对他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他身上没有一分痛苦。
老人冷冷笑道,“谁知道那个人能不能熬过半年呢,别到时候我把解药研究出来,却白费了。”
“应该可以熬得过去吧,只是半年而已。”她淡淡睇着司徒长乐,微笑着说出这一句,淡漠的没有任何情绪。
“半年是不长,不过每月都要发作一次,除去这次,至少还要发作五次,一般人可是受不了的,否则它怎么会是我推荐给你最好用最痛苦的毒药呢。”老人摆摆手,扶住腰际的酒葫芦,摇摇晃晃站起身子来。
苏敏也随之起身,扶住老人踉踉跄跄的身子,重复着那四个字,眼底划过一道及其复杂的情绪。“还剩五回。”
“既然你说的好像是铁打的人,那就让他继续等下去吧,反正一般的大夫,也是束手无策。”
老人说完这一句,神色恢复了往日的闲散,哼着酒后小调,慢慢消失在苏敏的视线之中。
苏敏也随即转头,苏家正门前,走过三三两两的人,她神色一如寻常,似乎不愿被任何人看穿。
更不愿被任何人误会,因为那,并不算她的心事。
脚步稍稍停留,只因苏敏望到的大厅内,灯火通明,似乎有人等了他许久。眼神一闪,她的视线触及到的那个青衣少年,居然是桐。
她突地转身离开,再度走出大门。
吕家别院。
吕青阳倚靠在*床头之上,听到门边的声响,他突地抬起头来,却已然看到管家带着苏敏走进房内。
他朝着她淡淡微笑,神色一柔:“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
“好几天没来看吕大哥了,有点放不下。”她挽唇一笑,见管家退出门去,提起裙裾,坐在圆桌旁,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他。
他一身白色里衣,肩头披着湛蓝色的外袍,整个人干净的像是天际的云朵,那骇人的苍白已经从他脸色彻底退去,如今看来显得无病无灾的安然无恙。
“怎么还在看苏家账本?”眼波一闪,划过他放在膝盖之上的厚厚账册,她的眉头轻轻蹙着。
“我心里有分寸的,苏敏。”他知道她在担忧什么,嘴角的笑意一分分加深,温柔地安慰她的焦虑。
她见他语气平稳,神态从容,才相信他的确无事。“上回冷总管太过心急,打扰你了。”
吕青阳将账本收起,放置在一旁,正对着她,低声问道。“你失踪这等大事,怎么会是打扰?不过你到底去了何处?”
她苦苦一笑,无声望入那一双满是关怀的眸子,心底的情绪渐渐游离万分遥远。“去了一个也许回不来的地方。也许这一辈子,我可能会死在那里,无法回来见你。”
“苏敏?”他见她一副心不在焉模样,似乎身子还在,心和灵魂早已出窍,他胸口传来一阵闷痛,扬声唤出她的名字,急于把她唤回现实中去。
她扬起唇瓣,皱了皱小巧鼻子,神态中透露着难得流露的俏皮娇丽。“我说笑的。”
“一点也不好笑。”吕青阳看着她的眼神,再无方才的阴暗凝重,他的表情越来越复杂,低低说出这一句。
“是吗?”她的笑意有些尴尬,咬唇,双手不自然地捉紧了绣花的裙裾,指腹攀岩在那一朵娇美的牡丹花之上,两人陷入一阵难堪的沉默。
沉默了许久,他才抬起脸,凝视着苏敏,那目光闪耀着平日难得一见的炽热和沉重。“千万不要拿自己消失这种事,开玩笑,我不觉得好笑,只会觉得惊心动魄。”
跟他相处,一向是轻松惬意的,但如今他给她带来的沉重,似乎更像是他对自己的在乎,又多了一分。
她不知道,那是否该称作,是甜蜜的负担。
她无声垂下眼眸,长睫闪动,笑着轻声呢喃。“其实我在这个世上原本就没有亲人了,何时我当真不见了,也不会有人担心牵念吧。”
若她当日被关在地牢,至今没有出现,需要多少时间,就能让世人放弃找寻她的念头,任由春去秋来的时光游走,吞噬有关她的任何记忆。
毕竟这世上能有几个周衍,八九载也不放弃,不抛弃?
而那个对象,毕竟也是自己血浓于水的亲妹妹。若换成毫无血统关系的人,能够记着她,找寻她的人,又该需要多少心意牵动才能坚持下去?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我会。”吕青阳淡淡睇着她,虽然还是平静的情绪,但似乎他费了很多力气,压抑下那些蠢蠢欲动的情感。他的右手不觉紧握成拳,眼神冷沉下去。“我会愤怒,会担心,会害怕。”
“吕大哥,你真关心我……”除了这些,她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不知道心底此刻,是什么在骚动。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该付出期待,是否会落空。
“很多人,每天每日都见得到,突然一天消失不见了,才会发现她在心里的位置,居然大到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不再看她,而是沉入深思,眉宇之上覆上了满满的阴霾。
他在想什么,苏敏看不透。
跟他相处了好几个月,这是唯一一次,她看不懂他的眼神。
吕青阳的视线,终于停留在她的身上,说的云淡风轻,却又隐约好像在试探什么。“该不会,你也是因为这个而考验我的心吧。”
她唇边的笑意渐渐散去,无声摇头,算是回应。“我只是出去随便走走,没想过会那么晚回来。”
吕青阳的神色渐渐变得柔和,显得比平日肃然许多,全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苏敏,这件事虽然不在我的预期之中,但也让我坚定了心中的那个决定。”
他或许说的太过认真,让苏敏倾听着,好奇他想说的到底是什么决定,正襟危坐地专注。
然后,他说了,四个字。“我想娶你。”
苏敏眼神一闪,唇边的笑意渐渐拉扯,她心中有太多太多疑惑,太多太多情绪纠缠,不禁低呼一声。“只是因为我消失不见了一天,你就——”
“因为,我无法容忍自己失去你。”他的脸上再无任何温文笑意,眼底蓄满了一丝不苟的情感,不容任何人质疑。“或许什么时候你要离开,或者是我离开,为了避免这个结果,这是最好的法子。”
因为害怕离别吗?苏敏默默起身,心底纷飞着别样的淡淡酸楚,安静地坐在他的*床沿,就近锁住他脸上的任何细微表情,但笑不语。
“你曾经说过,姻缘多少不可靠,这洛城多的是男人想要娶你,但他们到底是看中你的什么?”吕青阳凝神一笑,英俊面目多了几分闲散的优雅,安静地握住她的右手,指腹轻轻滑过她的手心,将他的温热传递给她。“你不确定,他们究竟是看中你的容貌,是你身后无数财富,还是苏家商号当家主子的位置——”
“那么,我除了这些,还剩下什么?”她几乎又被触动了,好温暖的双手,像是一把火,即使要她单独面临寒冷萧索的冬日,似乎都不用畏惧胆怯。
“至少我贪图的不是这些。”他的眼神一沉,直直望入苏敏的眼底,不疾不徐地开口表白。“是你身上更重要的东西。”
她心头一暖,仿佛曾经变得僵硬的内心,瞬间恢复了与生俱来的柔软。
她一直封闭着自己的心,外人都说她性情清冷,其实不然,她只是不再那么单纯简单地做出任何抉择而已。她考虑的更多,因为她害怕的不少,唯独真的出现了一个让她什么都放心,什么都可以交托的人,她才愿意去想象,自己不会再遭遇之前的不幸。
如果要重蹈覆辙,她宁愿一直一个人,品尝孤独寂寥。
但,如今这个人,她等到了,他们之间的默契是她跟任何人都不曾有过的。而他人品端正,为人和善,对苏家更